“干么?犒赏我的啊?”瞥了眼精致的心形木质双扣盒子,她没打算打开。不用开也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不收。
“收下,这是我们的婚戒。”他打开,取出里头一只男戒戴上,招招手要她伸出右手。
羽必夏看著闪闪发光的钻戒,觉得头很痛。“没人规定一定要戴婚戒。”
“但我希望你戴,看在我今天为你强出头的份上,你总要为我戴上吧。瞧,我不也戴上了?”他展示着自己的婚戒。
如此一来,才能够成功地吓阻一些白目的男人骚扰她。
说穿了,那票男人个个仰慕她,却又慑于她的工作能力,所以只好在嘴上尝点甜头,但身为她丈夫的他,是无法漠视这一切的。
“你又知道我的指围了?”她意兴阑珊地拿起戒指,觉得钻石的亮光闪烁得好刺眼。“很招摇耶,我要是出门在外被人家给剁掉,我会恨你一辈子。”
啊咧,还真的刚刚好咧,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指围的?
千万别又说是沭华说的,她相信就算是沐华也不会知道她的指围。
“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你以为你明天可以上班吗?”看他一眼,羽必夏摇头叹了口气。“明天我带你到医院复诊,做更彻底的检查。”
“……你是我妈啊?”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老婆。”没好气地啐他一口。
看他才吃那么一点点东西,就知道他肯定很不舒服,不去复诊怎么可以?
“再说一次。”心躁动著,声音沙哑莫名。
羽必夏古怪地看他一眼。“说那么多次干么?”欸,她刚才说了什么?回答得太快,忘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就算伤口发痛,他依旧勾著笑。“我吃饱了。”
“吃药。”她走到客厅帮他拿药,才回身,瞥见他走来。“干么走过来?”
“我不想回房,想在这里歇一下。”坐在沙发上,看著外头风雨交加,门口边初植的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仿若快要被连根吹倒。“哇,风雨愈来愈大了。”
“不大,还年轻得很。”她难得打趣道,替他端了杯温开水过来。
风雨,是他们俩学生时代的外号,那时的他们有一段时间因为同社团,常腻在一块,所以大伙习惯匿称风雨。
封弼其意会而笑,享受两人如此平和无芥蒂的相处。
乖乖吃下药,他说:“难得台风夜,咱们风雨对床,促膝长谈。”
羽必夏挑起眉。“风雨对床,是指兄弟团聚重逢倾心交谈,我跟你又不是兄弟,更没什么好谈的。”拿起杯子,顺手覆着他的额,确定体温并没有太高。打算将杯子拿到厨房。
“风雨向来相随,你不知道吗?”他扣住她的手,两人的婚戒相贴。
她刚才说了,她是他的老婆,她不会懂得在那瞬间,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和狂喜,真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羽必夏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懂他突生的激动,倒是手被他抓得有些发烫发热,化为一股暖流顺著掌心,透进肌肤,渗入血里,暖了她全身。
衬著他背后的落地窗外的风雨,他的眸深沉中绽出光痕,不尖不锐,温润莹亮得像是自空中破云而落的柔和月光,教她的心莫名地也跟著激动了,心跳加速了,呼吸紊乱了,恍惚了她的世界。
但,远方突地划下一道闪电,震天价响的雷声,瞬间教她清醒,教她挣脱。
“依我看,是雷掣风驰。”清了清喉头,她划下界线,跑进厨房平抚跳得剧烈的心跳。
“雷掣风驰?”封弼其一头雾水。
什么跟什么啊?
11
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脑袋浑沌异常,就连想要张开眼都有些疲累。
忽然,他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响——
“有,我在搅拌,这点常识我还知道。”羽必夏一手拿著话筒,一手拿著汤匙搅拌著锅里的粥。“但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少量是多少啊。”
“就大约是你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把的感觉。”电话那头,羽乃冬绞尽脑汁思索著该怎么回答。
“可是我的手比你大,手指也比你长耶,会不会有误差啊?”丢下汤匙,她照著妹妹的说法抓盐巴。
“不会啦,记得要捏三把。”羽乃冬叹口气。“大姊,姊夫的状况还好吗?”
姊夫?羽必夏皱起眉,摇头叹气。多陌生的词啊。
“还可以啦,反正昨晚医生就说了,他可能会有点发烧的现象,所以有宝退烧药,要是再不行的话,我会叫救护车。”好,加了盐巴,粥也没沾锅,接下来呢?
“乃冬,大概要熬多久?”
“大概再十分钟就好,还是晚一点,风雨小一点,我过去你那边一趟?”她实在很怕大姊的手艺不佳,待会要是毒死了姊夫,她就变成帮凶了。
“依我看,这场风雨不到晚上是不会变小,你千万别在台风天给我跑出来,到时候还要我去救人,我就先扁你一顿。”羽必夏沉声恐吓著。
“那你中午要用什么东西给姊夫吃?”
“冰箱里吴嫂买了很多食材,绝对饿不死。”她检查过了,吃一个星期都有找。
“……你会煮吗?”
“我不会打电话给你哦?”没礼貌!“好啦,晚点再打给你,不准到处乱跑。”
“大姊,其实你很喜欢姊夫吧。”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羽必夏愣了下,有一点点的恼羞成怒,压低嗓音低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戳瞎你!
“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为他下厨?”这是奇迹,她多怕这一场雨会下出一则诺亚方舟的故事。
“台风过境啦,我要吴嫂别过来,这家里头就只有我跟他,他在发高烧,我不煮,谁煮?再怎么样,是他救我,他代替我受伤,就算我今天对他再不爽,也不可能对他无情无义!”她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吗?错了,就算今天躺在里面的是她的仇人,她一样会这么做,这是她的处世原则。
“是是是。”大姊果然喜欢姊夫,不然她不会恼羞成怒。
“不说了!”不爽地挂断电话,羽必夏把电话往流理枱一搁,继续拿汤匙不断地搅啊拌的,感觉自己超像制作毒药的老巫婆。
这辈子,她站在摄影机前的次数绝对多过于站在流理枱前。
真是太可怕了,她居然为一个男人堕落到这种地步,甚至担心他吃不下东西,特地为他洗手做羹汤。
唉,实在太不像她的作为了。
叹口气,继续拌,还不忘记住时间。
十分钟是吧?专注地看著时间缓慢跳动,时间一到,她立即关火,盛了一碗搁到餐桌了,推开封弼其房间的门,发现他正奋力要起床。
“喂,你要起来不会叫我一声啊?”真是的,要是摔下再撞到头,那不是完蛋?岂料,才刚摸著他的手臂竟被他挥开,羽必夏愣住。“你干么啊?”
好心要扶他,他竟把她推开?
“你不是说不会照顾我吗?”他气息微喘地倚在床柱不看她。“吃撑啦?”
他听见了,她残忍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他多情的心,淌落一地的深情,却宣泄不了他深蛰的浓情。
双手环胸,她有些不爽地瞪著他。“我是不知道你在跟我发什么脾气,但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这感觉就像是她捧著热呼呼的心来到他面前,却被他当头浇下一桶冷冰冰的水,不爽透顶。
“你可以继续跟我计较,不需要管我。”头痛、想吐、浑身无力……他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我是不想管你,可谁要我吃撑了!”强势地把他的手架到肩上,她奋力地撑起他快要压垮人的重量。“你要去哪,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他推开她,颀长的身形晃了下,又跌回床上。
如果只是感谢他救了她才愿意照顾他的话,那就省了,他不要这种照顾模式,他不希罕。
羽必夏咬了咬牙。“好,没关系,你可以再机车一点,看我怎么拆掉你的机车!”
气呼呼地走出他房间,一会端著托盘走进来,抓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还顺便把垃圾桶给拉过来。
“你要干么?”他艰涩地张眼。
“我要干么?”她哼笑著。“给我吃粥!”
“不要。”
“你没有权利跟我说不要。”吹凉一口粥,硬是凑到他嘴边,岂料竟被他推开,洒了他一身。
空间凝滞了起来,羽必夏噙著杀人目光和他对瞪。
“好好……算你狠!但你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放过你! 混蛋东西,也不想想这一碗粥是耗费她多大的心神和时间熬制而成的,居然这么不懂珍惜,非要他整锅都吞下去不可。
他疲惫地看著她抽著面纸,擦拭著掉落在他肩上的粥,随即自个儿吃了两口,蓦地翻坐到他身上。
“你要做什么?”他怔住。
她笑得狰狞,两手突地捧住他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硬是将粥过渡到他的口中,潋滟得像是要喷火般的绚丽眸瞳逼视著。
封弼其被她的狠劲吓到,顺从地吞下粥,又见她端起粥,舀了两口入口,再次覆上他的唇,过渡到他口中。
一次又一次地,他没有挣扎,甚至是享受著她不具甜蜜的吻。
尽管不能算是吻,但濡沬相染是错不了的,他贪婪地想要更多,舌尖放肆地跨越汉界,进入她的世界。
羽必夏蓦然惊觉异状,想要退开,却发现后脑勺上有股不寻常的力道强压下,硬逼著她更加深入地与他摩挲舔吻,炙人晕眩的火热在口腔中爆开,迅速燎原遍野。
屋外狂风暴雨几欲成灾,屋内风纠雨缠氾滥溃堤,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不规矩地来到她敏感的腰际,她瞬间回魂,双手硬撑起身躯,退离他著火似的身体。
两人呼息紊乱地对视著,尽管彼此疑问多多,但谁也没有先开口,半晌后,羽必夏跳下床,轻敲了额,取出药和开水递给他。
封弼其眸底氤氲雾气未散,意念还凝结在胸口,热潮如海啸打上下腹,化为火蚁无情啃啮。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希望她依样画葫芦。他想通了,就算她现在还不爱他,但日久生情,他愿意跟她一搏,就不信她还可以无动于衷。
“不吃,病死你!”撂下狠话,迳自离开。
开玩笑,人都快要被他给吃了,要是再喂一次,可真是要尸骨无存了,这个超没节操的家伙。
明明是同志,干么还要招惹她?看著外头的风雨,企图降低体内的燥热,她才突地想起自己的计划。
哎呀,她应该要顺势而为呀……啊,不对。还没到危险期,啊,烦啊!
第七章
风雨过后,草木扶疏,也到了她该要放手一搏的时间了。
“吴嫂,你可以先回去了。”七点一到,羽必夏沐浴完毕,把自己打点得香喷喷的,漾满笑脸,准备清场。
吴嫂离开后,她放了一缸热水,取出跟小殿子借的几片高画质正版DVD,一切准备妥当,就剩东风。
台风早己离开数天,封弼其也在请假三天之后再度回到工作岗位,而她手头上的广告也已经接近尾声,照道理说,现在应该正忙,毕竟她必须开始忙后制,而且这支广告里头添加了不少动画的镜头,她应该好好地跟后制沟通,但现在的她,有著比后制还要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制造生命。
是地,危险期来临,她得好好地把握机会,要不封妈妈真找她产检,她岂不是要学连续剧做的那样收买医生?
不行,那种事她做不出来。
所以,一命还一命,就让她来制造生命抵帐吧。
于是乎,她找小殿子调了几支赫赫有名的A片——哥哥爸爸真伟大。靠,这什么东西?欲膳房?哇咧,够狠。三管齐下?超没美感的说!
算了,片名不是问题,内容辅助力才是她想要的。
为了备不时之需,她还另外跟小殿子调了几支同志片子,非搞得他欲火焚身不可!哈哈哈~唉,苦中作乐,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也不赖,省得过度紧绷而导致功亏一篑。
怎能失败?
厚着脸皮跟小殿子调片子,尽管她使用的是闪亮亮激发创造力的借口,但他那双细长的眸眯得快成一直线,彷若根本不信她的说词。
是啊,若有人跟她这么说,她也不信,真的。
但,除了跟小殿子调,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她。
要她自己去租片,她可能会羞得一头撞在店家的玻璃窗上。
不过,也不知道这片子内容猛不猛,也许她应该在他回来之前,先看过一遍才对,毕竟她也没看过,先让自己习惯一下也好。
想了下,取出一片光碟放在机里,把客厅的灯给关了,她聚精会神地研究起剧情,谁知竟看得她眉头深锁,摇头再三,叹息连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后欲火未升,倒是冒出了一肚子火。
嘴里念念有词,压根没发觉屋外有车子停下,接著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才刚推开客厅的门,便听见——
“啊啊、思思、哈哈,”走在前头的封弼其停下脚步,竖耳高度警戒,身后的詹之宪则是一头雾水。
“靠,这什么东西啊?超没美感的,超没创意的,能不能换点台词啊?”厚,有够受不了,呀美爹个头啊,什么玩意儿?
没火气看到有火气,这根本就是重播镜头嘛。“靠!这一幕刚才出现过了,剪接得很差捏,画质不精致、画面不唯美、动作不温柔、对白没创意,毫无对手戏和内容可言,取景差劲,厚,受不了,难看死了!”
“既然难看,那就关起来吧。”封弼其在暗处轻咳了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羽必夏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知道该先关DVD机还是关电视,或者干跪捣上眼睛逃走算了。
在她怔愣之余,客厅的灯亮了,封弼其已经走到她面前把电视关掉,很性格有味道的脸浮现复杂光痕。
“我是在激发创意,寻找灵感,不要误会我。”她红著脸撒谎。
丢脸死了,她不要活了。
“我知道。”正常人不会在看这种片的当头还聒噪批评的。“之宪,过来。”
羽必夏闻言,瞥见后方还有个男子,羞得连招呼都省下,一路以冲百米的速度离开案发现场。
丢脸……
“不要误会,她只是在激发创意,寻找灵感,你知道的,她是工作所需。”封弼其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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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丢脸~丢脸~丢脸!
“你还要在这里躲多久?”门板被轻轻地推开,就算把脸蒙在被子里,羽必夏也猜得到他正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他一定觉得她有病,对不对?
都怪她,边看边骂,音量又转得太大,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才会丢这么大的脸,她不该把音量开那么大的,她好后悔,羞得无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