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疯子!”羽必夏不爽地当他们的面甩上门。
她错了、错了~早就知道那群疯子唯恐天下不乱,她应该早早嗑完,收工回家,而不是笨得被搅入游戏之中,被推进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厚~烦耶!
火大地踹了下门,却听见温温的声音平稳而淡漠地传来:“就不信他们真会守到天亮,待个一个钟头,就可以准备走人了。”
羽必夏回头,澄澈莹亮猫眼透著杀气。“你白目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是疯子?不要理他们不就好了,你抓著我干嘛?”
还喝酒咧,嗄?一付置之度外的样子,也不想想她这么狼狈是谁害的?
只要他不开口,她绝对有办法对付那群疯子,可就因为他极端白目,现在好啦,有得瞧了。
“要不你先走。”端著酒和漾著漂亮木莓色酒液的水晶杯,他优雅走过她身旁,往高级缇花面沙发一坐,打开电视,随意转动频道。
“只要你不抓著我,我刚才就能走了!”她哼著。
浑蛋,还敢一付给她天大恩情的欠揍模样。
“你就这么怕跟我独处?”他突问,眉眼激将。
“我怕?哈,你在说笑吗?”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有不安,更没有惊慌,只不过因为她明天一大早要去比稿,所以想要赶紧回家准备而已。
“既然不怕,那就赖在这里到天亮不就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羽必夏闻言,潋滟猫眼眯出杀气。“你说我在废话?”不想理他,他倒是愈来愈嚣张了?
“还是,你真的很怕跟我独处?”他抬眼,黑眸闪过一丝挑衅。
“谁怕谁还不知道呢。”她哈哈两声,很故意地往他身旁一坐,抢著他的酒杯,搬空到底,然后也学他很挑衅很张狂地看著他。
封弼其看她两眼,收回目光。“要喝酒,去拿酒杯,不要用我的。”
“稀罕。”她起身,拿了只酒杯,顺便再拿了瓶威士忌。
她开她的酒,用自己的杯子,可以了吧。
“等一下要是喝醉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送你回去的。”他好心提醒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在楼下已经喝了不少清酒,刚才偷喝他半杯的红酒,现在又瞬间搬空一杯威士忌。
他预测,她差不多快要倒了。
“少瞧不起人,这么一点酒哪可能醉?”她发噱。“就算我真的喝醉了,也不关你的事,这里有的是床,醉了大睡一场就好。”
不是她自夸,而是她真的没醉过,因为她向来有分寸。
酒是喜庆之物,她从不借酒浇愁。
“最好是这样。”不再理她,封弼其喝著酒看著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空气里轻泛著对话的细微声响,一男一女视对方为隐形。
一会,听到脱衣的窸窣声,封弼其侧眼探去──“你干嘛脱衣服?”浓眉皱起。
脱去西装外套,她里只头只著一件贴身纯白背心,依稀看见里头深色的内衣,看得出背心勾勒出她教人怦动的线条。
她是白痴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酒精挥发,她是很想出事,是不是?
“热啊!”啐他一口。
废话,不然咧?
“如果想诱惑我,我建议你稍微打扮一下。”他一口搬空酒杯。
“×的,谁要诱惑你啊?”呸!“想跟我交往的男人可以绕岛一圈了,我需要诱惑你?我又不是眼睛瞎了,搞不清楚状况。”
“你就是眼睛瞎了,才会想要跟岱爷过夜。”他指的是刚才的事。
“你管我想跟谁过夜?”干嘛,还要他盖章允许啊?他算是哪根葱、哪颗蒜啊?管得太未免太宽。
“我才懒得管。”他才不管她到底是想跟谁上床!
“最好如此!”有些恼火地再倒上一杯酒,发狠地瞪著他。“你就是太闲,麻烦你多把一些心思放在公事上,免得你家逃不过富不过三代的传说,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管好你自己吧,还是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老是为了接案子或为了得奖就拉制作人过夜。”他戏谑哂笑著。
“我去你的!谁跟制作人过夜?!”把酒杯一放,她横过茶几,居高临下地瞪著他。
她接案子可都是经过比稿,再不就由唱片制作人自己找上门的,她哪里需要贱价出售自己的身体?能够拿奖,是她的实力和能耐,只有他这浑蛋狗眼看人低,简直是欠揍!
“还有谁呢?我可没那必要。”他冷哼著,黑眸深沉。
“天晓得呢?听说房中城最新招标到一笔国外的公共建设,谁知道你是怎么标到的?”她唇角抽动,眼皮跳动,额角青筋暴现。“男人也有其功能,不是吗?能卖身的可不只是女人呢。”
“羽必夏,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封弼其沉不住气地一把将她拽到身旁,怒目透著野兽凶悍的气息。
“我才想要叫你去刷牙,封弼其!”尽管被他强压在沙发上,但她还是很不怕死地跟他杠上。“恼羞成怒了吧!”
这个兴风作浪的家伙,就是有他这种想法,她才会在这行走得这么辛苦。
长得美丽有罪啊?!
哼,恼羞成怒了,是因为被她说对了,是吧?
两人对峙著,凶狠凌厉的目光在两人短距离的眼前厮杀交错著,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嗅闻著彼此的气息在逐渐接近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唇若有似无地刷过她的。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近的?欸,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姿势的?
眼前这双噙怒的黝黑眸瞳闪过数道她读不出讯息的复杂光痕,性格又粗犷的俊脸彷若在隐忍著什么。
“走开!”她有点慌。
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状况。
封弼其突地扯开笑意。“你怕我。”
她有种教人很想靠近的魔力,但她狡黠的眸却很清楚地跟任何人划下界线,他一直想要跨过那条界线,但……
“哈,笑话。你有种碰我吗?”她戏谑哼笑著。
明明就是GAY,不要想在她面前充当情圣!也许他瞒得过其他人,但她早已看穿了他武装底下的真面目。
“你想不想试试?”封弼其脸色愀变。敢问他有没有种?
“来啊。”就不信他敢!
澄澈无垢的水眸倔强对上他具备慑服人心的无底眸瞳,然,在瞬间瞠圆,只因他行动了。
绵细的吻如雨般落下,攫住她的唇,钻入她的口腔里头,像阵狂野凶猛的风,渗入她的心版深处,渗透她的灵魂,掀起狂烈飓风,她摇晃著,闪动著,气喘吁吁地任由他控制著她的呼息。
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不允许她矜持或抵抗,须臾间,他将她拉进了似火热情中。
第二章
“卡──”
片场,导演喊了卡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乖乖立正站好,熟谙她心性的人很识相地闭上嘴、捂上耳朵,只有状况外的广告女星很白目地继续搔首弄姿。
只见导演离开了萤幕,缓慢地走到广告女星的面前。
“拜托,拿出你的专业好吗?”羽必夏很留口德了。
×的,不要再舔瓶口了!
“我有啊。”女星不满地嘟起润亮的唇。
“你有?!”×的!这样叫做有?
要不是厂商指名要这个女人,她真想把她给换下来!
“呵呵,是不是我太美了,谋杀了你的底片?”女星很白目,严重地状况外。
羽必夏唇角颤动。“谋杀底片?”呵呵呵~突地目光暴戾──“你根本是杀光了我的底片!你知不知道底片很贵,我的时间很贵?!”
×的,一只短广居然搞了三天还搞不定,再这样拖下去,后制会排不进去时间,到时候又要延……×,她到底知不知道每分每秒都是钱?!
她是在跟钱抢时间啊!
“导演?”女星脸色刷白。
“我要你纯真无邪哪,可你刚才那个表情不叫纯真也不是无邪,那叫耍白痴!我要的是眼神,只要你把纯真透过镜头传递给我就可以了!”羽必夏像头失控喷火龙四处酿灾。“纯!不是蠢!你到底懂不懂?虽然你离纯真已经很远很远,但你好歹纯真过吧!把你初恋的感觉找出来!”
大姐啊,她现在拍的是饮料广告,要的是初恋的滋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淫荡,没有人初恋的时候就可以淫成这样的啦!
“必夏,先休息一下吧。”广告公司的美术总监阮沐华拍了拍她的肩。
羽必夏额角青筋狰狞地跳颤著,咬牙喊著:“化妆师,补妆,小薛,灯架歪了,小平去把瓶口给我擦干净,休息二十分钟!”
人不对,场景不对,摆设不对,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烦死了,一天就可以搞定的工作竟拖延了,真是SHIT!
“谁去跟厂商说换掉这个八婆!”走回萤幕前,她从包包里头翻出烟,烦躁地点上一根。
她没有烟瘾,只有心情烦躁时才抽上一根舒缓情绪。
“这世上,我最受不了女人的抱怨。”她身旁的摄影师小殿子凉声说著。
羽必夏喷了一口烟。“就算你是GAY,你也是女人生的,你知不知道?听我抱怨,你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因此怀孕!”
“听你抱怨完,没有一个男人会想让你怀孕。”小殿子输人不输阵,杠上。
“去你个怀孕!你是很想死是不是?也不想想是谁提携你的,竟然跟我一句来一句去?”羽必夏眯起勾魂猫眼,肃杀之气横生,一付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狠样。
不要跟她聊到敏感话题,她很烦,看不出来啊!
“必夏,别跟小殿子过不去,我请你喝咖啡。”
羽必夏抬眼,哼了声:“你还真闲,怎么会跑来这里?”沐华的上司,飞逸广告的创意总监。
“想邀你加入飞逸啰。”男子自以为潇洒。
“想当我的车子?”她哼道。
“嗄?”以为是随传随到的司机。
“总监,必夏的车子是福斯的。”意指是他想要当浮尸吗?
创意总监闻言,叹了口气,哀悼自己的第一百零八次失败,但还是风度极好地丢下资料给她。
“本公司已经接下这家建设公司的房屋广告,你准备一下底稿。”
“我有说我要接吗?”她哼著,但还是抽开资料仔细看著,突地发现上头写著房中城,不由眉头微蹙。
这不就是那家伙的公司?
“必夏,你最近的行程应该还排得进去吧,况且这个提案是两个星期之后。”创意总监郑宝玉被她的语气给吓绿了脸。
“飞逸里头也有自家的导演,你撇下他们,会害我顾人怨。”那家伙的公司,她得要考虑考虑。
“可是,人家跟你合作比较习惯嘛。”郑宝玉软下身段撒娇。
“你够了喔。”再蹭她就翻脸。“去去去,一个星期后再给你底稿。”
郑宝玉乖乖离开。
“喂,大伙都是同行,得罪他,对你没好处。”阮沐华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拉到片场外头。
“谁理他?”她喷著烟,烦躁不休。“不好意思,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不会为了讨好谁而说谎,更不会因为喜欢谁就迁就或讨厌谁就昧著良心违背自己的想法。”
她不隶属于任何一家制作公司或广告公司,就是因为她喜欢一个人作业,所以,只要给她机器,就连现场她都可以自己来。
“但是你以前也不会这么不客气呀。欸,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你自从参加OB会之后,就变得很烦躁?”阮沐华关注著她的举动。
羽必夏冷哼著。“沐华,你也真是乐此不疲耶,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还想问?”而且是无所不用其极地问。
说到底,她只是想知道那一晚发生什么事罢了。
“厚,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阮沐华扁起嘴,一付可怜样。“你知道你最近简直像是发疯的喷火龙吗?你在无形之中得罪了很多人,都是我帮你去善后的耶。”
“我哪里像是发疯的喷火龙?”啧,没创意。
“还说没有?你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很怪,而且脏话超多的。”阮沐华想了下。“大姨妈啊?”
“去你的,大姨妈会连续拜访一个月吗?!”会死人的,好不好?更何况……羽必夏突地愣住,一会,她伸出手,扳算著手指,愈算脸色愈沉,有型的浓眉在眉间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听说怀孕的女性情绪起伏会很大,会变得烦躁不安或是多愁善感……
“怎么了?”
“我……”抬眼,她硬是把疑问吞下。“没事。”
开玩笑,这件事哪能让沐华这个大嘴巴知道?
“必夏。”
“干嘛呀?”烦咧。
“……闹出人命了?”阮沐华很认真地看著她。
她承认,OB会那晚,她是玩得过火了一点,但楼上套房是早早就订好的,谁知道刚好是他们使用呢?
这是老天安排的。
老天之所以如此安排,必定有其用意。
羽必夏艰涩地咽下口水,勉强勾起唇角,笑得有点心虚。“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呢?
头次开荤就中奖,她就不信她的运气有这么旺!
“真的?”
“怀疑啊?”不要怀疑,好吗?她并不擅长隐瞒。
“必夏,不要走上良秋的路。”未婚妈妈很辛苦的。
“屁啊,八字没一撇,你不要自己胡乱想像。”×的,愈说她心底愈毛。
“必夏,胎教。”
“胎你×……”羽必夏无力地垂下脸。
×的,她要是真的怀孕的话,她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会说的第一句话,绝对是×的!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封弼其这么机车,事后就对你不闻不问,该不会是真的要你当未婚妈妈吧。”阮沐华义愤填膺地骂著。
“拜托,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羽必夏说到一半,顿住,再抬眼,眉目狰狞如夜叉。“沐华,你套我的话?!”
她真的是乱了分寸了,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地被套出话?
“还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阮沐华呵呵笑著。
“八婆,不准你到处乱说,根本还不确定,知道吗?”该死,沐华这张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
“还不简单?我去帮你买验孕棒。”
她话一出口,羽必夏立即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她是打算闹得天下皆知吗?
“好,我马上去买。”阮沐华笑嘻嘻著。
“等一下啦。”给她一点心理准备行不行?
她一直努力想要忘了那晚的事,可……该死的OB会,该死的国王说,该死的他!
他不是GAY吗?!
雷明明说他是GAY,可他为什么会对她……不,也许她该怪自己,她要是别挑衅他,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也许正因为是她挑衅,所以他才会藉著酒精意气用事,真是浑蛋!
可恶,她不该忘记他是个男人,是个会酒后乱性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
羽必夏不耐地瞪著她。“你为什么就确定我跟封弼其有一腿?”OB会的隔日,就因为她没去比稿,所以沐华才会缠著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