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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了姑娘挨雷劈 page 11 作者:寄秋

  “与我何干。”他与赵荷月早无瓜葛。

  “将军,周副将让小的偷偷告诉您,赵大小姐第二任未婚夫死于纵慾过度,于是京里开始传她是地煞女,于男人而言怕是大凶,所以年方十八仍无人上门提亲,杨国公府这才又盯上西北侯府。”有利可图便靠过来,今日的侯府已非昔日的将军府。

  “皇后又要替我们赐婚?态度如此反覆,平白惹人笑话。”倒是好算计,一面谋划他手中的兵权,一边让他替他们收拾残局,真是好手段。

  “京里的水很浑,似乎各有心思,皇上焦头烂额的忙于整肃,将军打算何时归来?”

  他们好预作准备。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能连自己人也不认识。

  “代号黑虎。”他们被选中成为暗探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上头的命名,连过去一併抛弃,立了功升了官才能恢复本名。

  “好,黑虎,听好我要说的话,将我还活着的事散播出去,不过伤势颇重,为一农家女所救,不日返京养伤,人在途中,由黑甲军护送。”

  是该把京里的水搅得更浑的时候了,他倒要看看西北侯府这块匾额有谁碰得了。

  “将军要回京?”黑虎愕然。

  “你问太多了。”

  黑甲军是西北军营最精锐的兵种,为数不多,二十取一,能以一敌十,势如破竹,遇河搭桥,遇山开山,无人能挡,庚子年间曾创下以三千兵力力抗三万敌军,大获全胜的战绩,从此一战成名,连皇上都赞誉有加。

  “是。”

  “让陈七、周强准备准备,我会多带一人回府。”一想到仍在屋里救人的女子,牧司默冷峻的神情多了柔和。

  多带一人?黑虎眼中出现不解,但仍应道:“是。”

  “去吧。”

  下一瞬,树影晃动,一抹影子悄悄离去。

  第六章  实行剖腹产(2)

  时间缓慢流逝,月儿半勾,升到树梢。

  蓦地,奶猫似的啼哭声先后响起,第一声清亮无比,第二声则是有气无力。

  “生了……生了……”

  董家父子喜极而泣,老的眼眶泛泪,晓得泪流满腮,扬起的嘴角却笑得开怀。

  门开了,面有疲色的顾喜儿走出,而后是呆若木鸡,明显受到惊吓的赵大夫,他的手还在颤抖,可眼中有着喜悦。

  “顾……顾姑娘,我媳妇么样?”喜获麟儿的董老大抹着泪,欢喜中带着忐忑。

  “先儿后女,龙凤胎,母子均安,不过孩子脐带绕颈,又蹬一脚翻了身,导致脚下头上不利生产,虽然已抱出母体,仍有发绀情形……”看他们听不懂,她用浅显的话再说一遍。“就是全身发紫,还有些没法喘气,你们腾出一间屋子让我师父住下,由他亲自照护三日。”

  董家父子连连答应,感谢不迭。

  顾喜儿踉跄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体力尚可,没想到动刀会这么累,差点撑不住,原主的身子比想像中弱,若再拖半个时辰肯定会倒下。

  孩子脐带绕颈就算了,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居然是十字交叠,她必须很小心的解开缠绕的脐带,将上面那个抱出来,而被压在下面的妹妹呼吸很微弱,她以两指轻按小胸脯才能自主呼吸,不过精心点还是养得活。

  “喜儿,还好吧?”牧司默快一步将人扶住。

  “我好累,没力气。”她身子一软直接往他怀中靠,把全身重量交给他,眼皮子很沉重。

  “好,我背你。”他身子一低将人背起。

  “喂,姓牧的,那是我妹妹……”男女授受不亲,别以为用两头猪下聘他就会答应妹妹嫁人。

  “嘘!她睡着了。”轻轻的鼾声近在耳边,不用回头牧司默就知晓背上的小姑娘已然入睡。

  看妹妹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面上恼怒的顾孟槐只剩下心疼,脱下外衣披在妹妹身上,免得她着凉。

  “这次先放过你,下一次别想我会轻饶。”他压低声音威胁,末了看了牧司默受伤的大腿一眼。“别摔了我妹,真的背不动就换人,不然你伤势加重还是我妹妹要帮你处理,我可不忍心她太累。”

  “嗯。”牧司默没多说,眼中笑意渐浓。

  踩着月色回村的两人并未交谈,但因所在意的是同一个人,互相看不顺眼的隔阂渐渐淡去。

  “什么,拜堂成亲?”

  在从前壁村回来的第三日,牧司默见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便向顾里正提出提前成亲的请求,希望在半个月内将顾喜儿娶进门,说有急事待办,他等不到明年开春。

  不用说,这件事在顾家造成极大的反对声浪,几乎无一人点头,他们家的丫丫又不是见不得人,没给她置办丰富的嫁妆也就算了,还像小妾入门似的偷偷摸摸。

  陈氏抹着泪,十分不舍,一下子把她的心头肉从身边带走,无疑是要她的命。

  可是她也清楚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就是嫁得远些,她再不舍还是要放手,木头这孩子她看着品性好,不会亏待女儿,她也放心将女儿交给他,只盼日后他们能偶尔回来看看娘家人。

  而顾里正的反应是眉头深锁,身为里正的他见识多,看得也比较远,因为两位舅兄是官场中人,他对目前的朝廷动向稍有了解,有些担心女儿应付不了,她是个惫懒的,凡事漫不经心,最讨厌人情应酬。

  不过和两个儿子的愤怒一比,当爹娘的就显得平和多了,他们只是忧心和舍不得,倒没想过不让嫁,就是时间上匆促了些,没法把最好的都给女儿。

  “姓牧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给你一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我妹妹不嫁,你死了这条心,过两日我打两头……不,四头野猪还你,你抱着猪成亲吧!”顾孟槐气得直跳脚。

  痴心妄想,臭木头也敢奢望他们马嵬村村花,嫌命太长了!

  抱着猪成亲?

  所有人听到这话眼角都抽了一下,尤其是顾喜儿眉头一跳,她要真跟木头成亲,那头猪不就是她了吗?

  我的好大哥,妹妹是猪,当哥哥的又是什么,会不会说话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绝不会把妹妹嫁给你,你作梦去吧!”顾孟槐额冒青筋,谁要他点头他跟谁急。

  哪有人一开口提亲就急着拜堂,连个媒人也没有,六礼也走不到一半,这亲事算成吗?

  何况这一去不知要嫁得多远,真要有事他们也鞭长莫及,等消息传回娘家怕已是风静水凉,事过境迁了。

  “我姓牧,牧司默,京城人氏,家有老母,父已逝。”牧司默重新自我介绍。

  “你的意思是,我家丫丫一入门便是当家主母,你的母亲也不会因为夺子之故而习难她?”顾孟泰提出质问,他要为妹妹做最好的安排,让她无后顾之忧。

  “府中算是京中大家,小有资产,入府后当即交付中馈,连我也不会过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府里全都由她做主。”牧司默看了一眼顾喜儿,眼神温柔得能将人融化。

  见牧司默避开与母亲有关的话题,心细如发的顾孟泰立节看出其中的不妥,他们母子的关系似乎……不太对劲。

  “那你母亲呢?”他一针见血的问。

  一说到母亲,牧司默面露苦涩。“这点可能要请岳父、岳母和两位舅兄多包涵了,虽说我是我母亲仅剩的亲儿子,但她并不喜欢我,甚至对我恨之欲死,都说恨花连盆,对喜儿的刁难在所难免。”

  “你说什么?这么严重?”

  顾家人听到的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恨意,而已是童生的顾孟泰却听出其中蹊跷。“仅剩?那你可有兄弟?”

  问到重点了,牧司默涩然苦笑。“一兄和一庶弟。”

  “你兄长不在人世了?”

  “嗯。”他颔首。

  “怎么死的?”

  “战死。”

  “战死……”顾孟泰思索着,像是想到什么突地站起,“你……你姓牧?”

  “我确实姓牧。”

  若非情形不允许,牧司默都要笑出声了,他不只一次自报家门,可是朴实的顾家人从没想到他是谁,不过看来二舅兄是知晓了。

  “那个牧?”顾孟泰咬牙,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是那个牧。”

  “你……你这个浑子!”他的回答让鲜少失态的顾孟泰伸出手直指牧司默鼻头,那眼神像要吃了他,又似乎很是敬佩。

  “怎么了怎么了,别打起来,姓牧有什么不对?阿凹呀,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啊?”顾里正慌张的道。

  阿凹是顾孟泰的小名,他入学后就很少用了。

  “爹,你坐下,不会打起来,二哥一向腹有智珠,不会明知没有胜算而出手,木头一只手能打死野猪,二哥有比一头猪耐打吗?”顾喜儿泰然自若。

  “喔,也对。”顾里正放心的落坐,看看儿子又瞅瞅未来女婿。

  顾孟泰没好气的瞥眼妹妹,和猪比还不如猪,叫人情何以堪。“你是我亲妹子吗?先给颗甜枣再给我一拳。”

  顾喜儿咯咯笑着朝他一挤眉。“姓什么不都是一样,嫁人不就是那回事,吃饭、穿衣、睡觉、生娃。”

  听到“生娃”两个字,牧司默会心一笑,心里想着该生几个、生男生女,男的丢入军营磨练,女儿要捧在手心上娇生惯养,给她戴珍珠宝石,穿绫罗绸缎,养得娇娇嫩嫩的……

  “你知道他是……”顾孟泰问道。

  顾喜儿摇头。“他没说,我就不问,反正过日子合得来就好,这世上哪有跨不过去的坎,你看你妹妹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合则来不合则散。”

  一听那句“不合则散”,神情微变的牧司默默默补上一句,“牧家没有被休的媳妇。”不论贫穷富贵,他都没有换妻子的打算,携手一生走到底,不离不弃。

  “我说的是休夫。”她休他。

  闻言,牧司默面上一黑,俊颜如山崩一般纠结,看得顾家人哈哈大笑,嫁不嫁的问题当下烟消云散。

  以顾喜儿的村霸作风,连顾里正夫妇都不得不承认她不欺压别人就不错了,谁有本事踩在她头上,那根本是找死的行为,他们只有反过来替人家发愁的分。

  至于她的两个哥哥看到姓牧的吃瘪就心里舒坦,妹妹说得好,君若无心我便休,难道还吊死在一棵不怎样的歪脖子树吗?

  不知为何,众人不约而同想到“天打雷劈”四个字,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天,后打了个寒颤,在看了其他人的动作后,脸上又浮起微妙表情,不说破的笑了起来。

  “那就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她姥姥、姥爷,大舅舅、二舅舅他们也来为她添妆。”顾里正下了结论。

  丫丫成亲一事如果连两位舅兄都没通知,日后怕要断了往来。

  陈氏这边的同辈就两兄弟,两房人生五子而无一女,加上陈氏生的也都是儿子,这一辈足足七个男丁,就顾喜儿一个女娃,因此她在两家的受宠程度是七个男丁拍马也追不上,唯一的糖霜丸子。

  陈前里正打她出生第一年就开始替她存嫁妆,一年一根花梨木或是香樟,近年来儿子长进了,孝敬的银两也多,他便买更好的沉香、紫檀、香楠等,累积了快百来根,够打一整船的家什。

  陈俊明是买地,一年十亩地,十五岁的顾喜儿如今名下已有一百五十亩地,暂时由陈俊明管着,等她出嫁再给她。

  陈澄明最直接,因为不知道该给什么,干脆就给银子,顾喜儿刚出生那一年,他刚考上秀才,手头没那么宽裕,所以头一年只往埋在地下的小瓮丢一锭五两银子,第二年  时来运转了,进帐多,丢进去的银子是十两。

  不得不说自从顾喜儿出生后,陈家的日子便越过越好。

  原本碧水县的县令位置不会落在陈俊明头上,虽然前任县令推举了他,但当时京里有位贵人的侄子要外放历练几年,挑中了碧水县,他知道消息后因为不顺心回村散心,抱了小外甥女,逗弄了她一会,隔天回去就听说那位贵人的侄子和一高门子弟争风吃醋被打破头,要养伤来不了,他就这么成了县令。

  经此一事,顾喜儿是福星一说就流传开来,只要和她亲近的人都好运连连,做官的一帆风顺,种田的风调雨顺,经商的财源滚滚,就连她亲爹当上里正也是无风无浪,所管的三村从不斗殴或是起大争执,都是小打小闹,雨水充足,作物不遭病、不受灾,季节一到,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一律正常,所以即便有人对顾喜儿泼污水,乡亲们都不会信。

  下个月初五啊……牧司默思忖。“全凭岳父大人做主。”

  “好好好,我这就算算要请多少人,帖子就让老二写,他是读书人,识字多,字也好看。”家里要有喜事了,顾里正笑得嘴都合不拢,满脑子想着要热闹热闹一番。

  “爹,你不先问问你的好女婿那边来多少人吗?”顾孟泰语带深意的提醒,同时也有给人下脸面的意思。

  此时的牧司默还不能露面,以免引来其他不该出现的人,因此他俩成亲时只会有女方的亲众,男方的族亲与故交毫不知情,根本不回来。

  顾里正一滞,看向儿子的眼神有些责怪。“木头呀,一个两个也是亲,心意到就好,我们不会介意……”

  “五百名。”牧司默一开口吓死人,整个村子也没这么多人。

  “五……五百名?”顾里正两眼瞠大,顿感眼花目眩,压力很大。

  “招待不起。”顾孟泰冷嘲。

  “我再加五万两银子的聘金。”牧司默看了他一眼,二舅兄你还有意见吗?

  闻言,顾孟泰双眼一眯,脸上愤色一闪而过,他感觉到被银子砸头的恶意,以及输了一头的羞辱。

  “土豪呀!木头,以后咱们的家是不是由我来当?”早知道捡到个高富帅,她当初还客气什么,早点出手才是。

  牧司默黑眸含笑。“我的就是你的,全归你管。”

  顾喜儿一听,笑眸淬满星子,一闪一闪直发亮。

  第七章  成亲急回京(1)

  “这……这是什么?”

  成亲那日,黑鸦鸦的士兵来到马嵬村,那一身煞气,那一身血性,光是一言不发的往那儿一站,就觉得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靠近半分。

  对纯朴的乡下人而言,何时看过杀戮之气这么重的人,他们简直跟看到天兵天将似的,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由眼角一瞥,唯恐看多了会承受不住。

  村民们自动自发的抬桌子、擦椅子,帮忙洗菜、切菜,将自家的蒸笼拿出来,一笼蒸上八十颗白馒头叠三层,一共两百四十颗馒头,十口灶就有两千四百颗。

  马嵬村、前壁村、柳枝村三村加起来不到两千人,而那又白又大的馒头足足有成年男子两个巴掌那般大,胃口小的人一颗都吃不完,可是却还不够那些士兵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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