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她那位苦苦守候许久的甥女,她实在不忍心见她终生无所依归。
“我是认定她了没错。娘,您可以趁这几天好好观察她。”一提起自己中意的东方舞月,韩靳桓的神情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温柔。
或许他本人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但看在吴秋桂眼里她却十分了解,只怕佩君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唉,你这样的决定,叫佩君要如何是好?”虽然明知希望渺小,但吴秋桂仍然希望他能再考虑考虑。
“娘,这种事勉强不来的,更何况有比我更好的人在等候著佩君。”他摆出一副要她不必操心的表情。
“比你更好的人?”为此,吴秋桂皱起眉头,摆明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比她这卓尔不群的儿子更为出色。
“相信我,娘,关于佩君的终生幸福,我一定会替她安排。”他笑著扶著母亲坐下来。
“你若——”
“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安排,表哥,我一点都不希罕。”柳佩君突然出现在吴秋桂的房门口。一脸受伤的说。
那遭受打击的受伤表情,就那样清楚地挂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疼爱她的吴秋桂不由得心疼的站起来,轻唤她一声。
“佩君。”
柳佩君只伤心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跑开。
“佩君!靳桓,快,快去追她回来。”吴秋桂连忙催促道。
“不。娘,还是让佩君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韩靳桓并未移动身子。
是该让佩君从这一场一厢情愿的爱恋中走出来了。
“你——”看了儿子一眼,吴秋桂仅是长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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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身子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漫步在韩府的花园里,小芽不放心地一再追问道。
“我好得很。”东方舞月咬著牙回道。
一早在暖呼呼的状态下醒来,她觉得十分纳闷,结果一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身上多出了一条暖和的羽绒被,难怪一整夜睡下来,她丝毫不曾感到一丝寒意。
“小姐,你在生气吗?”小芽不解地问。
这昨晚一夜好唾,可是一件开心的事,怎么小姐看来不是很高兴的模样,“你坦白说,小芽,你昨晚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跑去向韩靳桓抱怨被子的事?”她板著脸质问道。
可恶,好不容易想到的对策,就这样毁了!
“小姐,你可别冤枉人啊!这韩府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哪里会清楚韩少爷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小芽连忙澄清道。
“那么这羽绒被究竟是——
“小姐,你想会不会是韩少爷因为不放心你,所以夜半来探视你,因而发现了被子的事?”
东方舞月抿著唇瓣没有回答,因为这答案应是肯定的。
一想到那个卑鄙小人居然趁著夜里潜进她的房间,不仅窥视她的睡颜,还因此破坏了她的染病计划,她就一肚子气。
“其实我觉得韩少爷真的对你好好,小姐。昨晚若不是他,我和你恐怕这会儿不是病得下不了床,就是直接冻死了。”小芽一脸还好有韩少爷在的庆幸表情。
“你——”她正要斥责小芽的胡言乱语,却见不远处一名伤心落泪的女子直直朝她们跑来。
仔细一瞧,这名伤心女子不正是韩靳桓的表妹柳佩君吗?
她于是上前拦住伤心欲绝的柳佩君。而后者一见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正是她的情敌,立刻愤然地瞪著她。
“让开!你这不守信用的人,我不想和你说话。”柳佩君将悲伤化作一股力量,冲上前狠狠地推开东方舞月。
“小姐,小心!”小芽见状连忙抢上前,正好及时扶住被推倒的东方舞月。
望著自己鲁莽的行为,柳佩君当下楞住了,看著自己推人的双手,表情充满了懊恼。
“我……对不起。”
“不要紧,我没这么娇弱,被你这一推就受伤。”东方舞月一笑置之,丝毫不放在心上。
“小姐。”小芽却反而看不过去了。
没理会小芽在一旁发出的不平之声,她转向柳佩君友善地说:“我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履行和韩靳桓之间的婚约,我现在还是这么想,只是目前有些事我不方便向你言明,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
“不,没有用了,表哥已经向姨娘表示得非常清楚,他喜欢的人是你,他已经认定你是他的妻子,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了。”柳佩君伤心地掩面啜泣。
“你当真那么喜欢韩靳桓?”瞧她那伤心的模样,东方舞月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管她对韩靳桓抱持著什么想法,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像柳佩君对他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的季玉璇,凭什么占著韩靳桓不放?
无论真正的季玉璇是否还在这世上,眼前柳佩君的这份情意才是真正存在的,她必须想办法替她争取机会。
“我……”面对她的询问,柳佩君先是迟疑了一下,脑海中随即浮现一道顽长英挺的身影。
”那个人是……赫然发现自己想的居然是那总是令她一颗芳心无所适从的安戚生,她顿时一惊,连忙甩甩头,想甩掉他的身影。
“你若真这么喜欢韩靳桓,我愿意尽我所能帮你想办法。”面对伤心啜泣的柳佩君,她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小姐!”小芽在一旁猛翻白眼。
又来了,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心肠太软的小姐这下又想多管闲事了。也不想想她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居然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也想管,简直是善良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许多嘴。”警告地看了小芽一眼,她转向柳佩君等候她的回答。
“你以为这回我还会相信你吗?”柳佩君的口气不是很好。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是真心想替你想办法,你很快就会看见成果。”脸上挂著自信的笑容,她会证明自己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等你做到后再说。”瞪著她连微笑都显得那么耀眼的容颜,柳佩君仅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开。
“小姐,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别忘你只是来韩府作客,可刷惹出太多是非。”小芽无奈地提醒道。
她们主仆二人在韩府已是不受欢迎之人,小姐却又净把麻烦事往自个儿身上揽,唉!
“你放心,我心里自有打算,”她既然已住进韩府,当然要达成目的才不枉来这一遭。
“小姐。”望著小姐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小芽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但求一切顺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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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庄一接到家中仆人捎来府里出了事的消息,韩靳桓立刻赶回家中。
一走进大厅,随即发现厅里气氛十分凝重,尤其是他母亲的脸色十分难看,似正处于盛怒的状态下。
“纳闷地环视了下四周,当他发现东方舞月被家中仆人架住时,他的脸色瞬伺一沉,厉声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把人放开!”他大步走向被架住的东方舞月,怒视了架住她的仆人一眼。
奉命行事的仆人连忙缩著脖子退至角落,以免当真惹恼了自家主子。
低头查看东方舞月,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他才转身面对盛怒的母亲。
“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相信母亲会这样对待家中客人,必定事出有因,而他要知道原因是什么。
“瞧你带回来的娇客,竟然手脚不干净,才两天时间就偷走了家里许多珍贵的物品。靳桓,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人?”吴秋桂大失所望的看著儿子身后始终面无表情的季玉璇。
她本来已经看开,不想再管儿子的终生之事,但瞧瞧儿子这会儿带回来的人,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贼,这种对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韩家的门!
就算她是季申的女儿。和韩府早有婚约,她也不赞同娶个偷儿进门。
“不可能,绝对是娘弄错了。”他肯定道。
“你何不自己问问被人赃并获的季小姐她自个儿怎么说。”吴秋桂指著儿子身后的人,要他自己去证实。
稍早就是她自己亲口承认,她才会急召儿子回来认清事实,可不是她这母亲随便诬赖家中的娇客。
“不用问她,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韩靳桓直接回道,摆明护她到底。
“惭桓!”吴秋桂脸满诧异,她没想到向来明理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名女子。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他居然忘了这是在大厅上,府里的仆人可是会将他这主子如此不明事理的作风完全看在眼里,将来若要令这些仆人信服,恐是难事。
望著气恼的韩夫人一眼,东方舞月终于开口道:
“那些东西的确是我拿的,你不必袒护我,事实就是事实。”
虽然他这么信任她,她是很高兴,但他的信任可是会坏了她的计划,所以只好辜负他的这片心意了。
“你承认东西是你拿的?”闻言,他转身面向她,恼火地注视著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眼睛深处。
被他的眼神盯得心儿发慌,她连忙偏首回避他如火如炬的视线,随口回道:
“是,就是我拿的。”
而她闪避的眼神,令韩靳桓更加笃定心里的想法——他绝对没有看错人。
这女人根本连撒谎都不会,想欺骗他?等下辈子重新投胎再说。
“看吧!靳桓,这下你总相信了吧?”吴秋桂赶紧说道,非让儿子看清季玉璇的真正为人不可。
“娘,请您静候一会儿,待我将事情查明白后,我自会将人交由您发落。”他沉著应对。
吴秋桂点点头,十分满意儿子终于回复原有的精明内敛。
“我想请问你,玉璇,你拿这些珠宝做什么?”
“当然是想变卖银两,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东方舞月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是季伯父的女儿,应该不缺银两吧?”他不相信地反问道。
“这……”一时语塞,她顿了下才回道:“银两自然是越多越好,绝不会有人嫌自己银两太多的,不是吗?”
在场的仆人立刻深感认同的点点头。的确,绝不会有人嫌银两太多。
“是吗?很好,那么我倒要瞧瞧你究竟自府里拿走哪些值钱的珠宝。”说著,他直接走向一直摆在圆桌上、始终不曾有人动过的包袱旁。
“等一下,你想做什么?”东方舞月连忙跟过去。
若让他打开包袱,发现里头的东西,一切就都完了。
然而她的阻止显然是慢了一步,只见韩靳桓很快地打开了包袱,而里头居然是正堆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头。
现场随即一阵哗然,东方舞月双手掩面,知道大势己去。她的计划全完了不打紧,还因此闹出了大笑话,此时此刻心乱如麻的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收拾这一切。
“这就是你所谓的珍贵珠宝?”他挑眉,饶富兴味地睨著一脸懊恼的她。
他就知道,依她的个性来看,她就算是想被人当作贼儿看待,也断然不会当真去偷家中的珍贵物品。
不过这种做法,恐怕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我可从来没说我拿的是珍贵的珠宝。”她故作无辜地回道。
“那么你究竟拿这些石头做什么?”吴秋桂揉著额头,对于这女孩的行为感到十分纳闷。原先她也以为季玉璇偷的是珍贵的珠宝,以致在气愤当下没去证实包袱里的物品究竟是何物。
不过一个正常人不偷珍贵的珠宝,反而在包袱里装满了一无是处的石头,原因究竟是什么?
一双眼紧盯著季玉璇一看再看,吴秋桂也教这季老的女儿搞得一头雾水了。
“我就是喜欢偷石头,没什么特别原因。”东方舞月硬著头皮回道。
“你……”韩靳桓为之气结,一时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肯定就是想引起母亲对她起反感。
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让他母亲讨厌她,当众承认自己是个偷儿!这勇气虽令人敬佩,但做法却令他十分光火。
怎么,就为了不想履行婚约,她连自己的人格都可以随意任人抹黑?
她越是想逃避,他越是不让她趁心如意。眼里进出阴冷的光芒,韩靳桓火大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在府里仆人面前,拉著她往大厅外走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一路挣扎,却怎么也甩不掉他的手,就这么被他强行拉离众人面前。
“靳桓。”事情尚未解决,就这样把人带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吴秋桂脸色难看地看著儿子离去的背影。
虽然石头并非是珍贵的物品,但偷窃的行为仍是存在的。
“姨娘,季小姐这么做是为了我,所以请您不要责怪她,或者是否定她的人格。”在一旁静看著这一切,始终没开口的柳佩君,终于在这一刻站出来说话。
发现季玉璇当著众人承认自己是偷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了解她的真正目的,而一直不愿说开,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所致。
为了一己之私,她故意在一旁观看,明知季玉璇不可能偷东西。她也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她承认当时自己的确暗暗抱著一丝希望,期盼姨娘会因此对季玉璇大为反感,继而反对这门亲事。
然而,在看见表哥护她到底的模样,她知道这个希望没了。
而这时自己若再不站出来替季玉璇说话,连她都会开始讨厌如此自私的自己。
“佩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秋桂纳闷地问,脸上严厉的表情,在面对自己疼爱的甥女时,柔和了不少。
“季小姐是想撮和我和表哥才故意做出让您讨厌,甚至厌恶的行为,希望您不要生她的气。”
“原来是这样子。难怪她什么珍贵物品不拿,偏拿石头自称是偷儿。”吴秋桂会意地点点头。
看来的确是她误解了季老的女儿,这样善良的女孩,难怪儿子一路护她到底。
依她看,精明的儿子八成一开始就猜出季玉璇真正的用意。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暗地里偷偷对付季小姐,像是前两天的棉被一事,这一不小心可是会闹出人命的。季小姐的善良美好,今日你们也亲眼瞧见了,所以请不要再做出伤害她的行为了。”柳佩君起身对著韩府的仆人深深一鞠躬,才接著往下说道:“当然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爱护,真的,谢谢你们。”
“表小姐,你不要气馁,一定还有机会。”一旁的仆人站出来鼓励她。
“是啊,我们支持你。”另一个仆人附和道。
虽然季小姐的表现令大伙儿相当敬佩,但表小姐对少爷的深情,让他们早就认定表小姐才是未来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