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淮南觉得她非常的怪,像现在又有另一件怪异的事发生,她拿起包子狼吞虎咽,他从没见到一个人那么的饥饿。
更重要的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没银子吃饭的人,因为她身上的穿着,和她的气质,怎么看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
“你到底是饿了几餐?”他往前靠近一些,非常好奇的问。
她猛地顿住,心头微微悸动,缓缓的抬头看着他。
她的确不记得自己饿了多少餐,因为自’从离开皇宫之后,总是有一餐没一餐,她将银子分别藏在身上各处,但是小偷似乎都能猜出她的心思,不知不觉的偷定她的银子。
天知道这对从小生活在皇宫里的她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但是……她一日没离开皇城四周,便无法安心的定居,甚至是找一份能够朗口的工作。
她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自己能找什么工作,因为她根本是个一无是处的公主。
“我在问你话,你光看着我做什么?”风淮南发现她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打算。
她马上收回目光,接着又继续吃,像是能吃多饱就吃多饱,因为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下一餐。
风淮南眯起双双叭。她将他的问话当作耳边风啊?
“不打算说?”他两手环抱胸前,端详着她。
公孙雪见缓缓的放不吃了一口的包子,抬起头,“你向来不是只救人,别人的事是不会管的?”
他不禁愣住,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对她特别热心,她不说,他还没发现。
她看见他愣住了,于是再度低头,继续吃着手里的食物。
风淮南尴尬的咳了两声,“的确,我向来不管别人的事,只救人。”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墨条、砚台和毛笔,以及那始终不离身的册子。
她的眼角瞄到了他的动作。刚刚她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先别吃,麻烦你磨一下墨。”他抽走她手里的包子,将墨条交给她。
公孙雪见看了下手里的墨条,又看了眼桌上的砚台。他是从哪里变出这些东西的?随身携带吗?
“这些是哪里来的?”她疑惑的问。
他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砚台,要她快点磨墨。
公孙雪见见他不说,于是开始磨墨,但是磨到一半时,突然听见碎裂声,接着手里的墨条和桌上的砚台都裂成两半。
“这……”她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就说吧!她很倒楣的,风淮南讶异的看着她,接着想起她之前在客栈时发生的事,她果然是很有破坏力的人。
“还好,我还有另外准备一组。”他又从怀里拿出墨条和砚台。
她想要继续帮忙,他却快速的殂止她,因为不想再坏一组。
“不用,我来磨就好,你只要负责写字。”他将册子和毛笔递到她的眼前,“不会弄坏笔吧?”
公孙雪见瞪了他一眼,接过毛笔,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得告诉你,就算我写了这些借据,也没银子还你。”
她不晓得是要在册子上写些什么,但猜想或许是借据之类的,因为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又给她饭吃,的确很有可能是要她写借据。
“谁告诉你这是借据了?”见她写好了,他拿回册子,仔细的看着。
“不然是什么?”她顺着他的话问。
他露出贼贼的笑容,“记一些事而已。”
“事?”他是要记什么事?
“看了不就知道!”他翻开其中一页,然后将册子放在她的面前。
公孙雪见认真的看着,然后终于晓得是什么了。
“你……你在记录救人的次数,而且这是……”她的双颊绋红,再也说不出话,因为她看的正是自己的那一页。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经常被救?”他一手撑着下颔,调侃的说。
她马上合上册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用你来提醒。”接着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自个儿的行囊。
风淮南看着她的动作,在她走过他的面前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麻……麻烦你放开。”她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抓住她。
他也被自个儿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恢复神色。
“你要去哪里?”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他晓得她根本没地方可去,虽然不明白自个儿干嘛那么关心她的事,但他还是问了,就当作是不忍心看她一个姑娘家到处流浪好了,反正他向来爱管闲事惯了。
“不知道要去哪里是吗?”他问出了她心里的话,马上就见到预料中的表情,她果真是不知要往哪里去。 .
她尴尬的甩开他的手,双眸微暗,“不要你管,总之,谢谢你的食物,还有,离我远一点。”她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破屋。
风淮南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这回他更加肯定了,“离我远一点”一定是她的口头禅。
他没离她远一点.反而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他这人向来不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但她却让他破了例。
也因为跟在她的身后,他才发现,公孙雪见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谁。
不过绝对不是在躲他,因为他没让她发现自己跟在她的身后,那么,她是在躲谁? 城门口都有侍卫负责盘查出城的人的身份。
难道是在找她?
她恍惚的走到一座湖边坐下,双膝弯曲,眉心深锁,双眸空洞的看着湖水。
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静静的看着湖水,深锁在脑海里的记忆在这时悄悄的浮现——
“皇上,公主的命乃天煞孤星,断不可让公主靠近皇上,当年皇后因为生公主难产而过世,这现象已说明公主是个……”穿着朝服的男子面对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恭敬的说。
忽地,皇帝打断他的话,“胡说!公主乃朕的爱女,绝不是……咳咳……”
“皇上,别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妃子立刻上前,轻拍着皇帝的背部,并且吩咐婢女立刻拿来漱口的茶。
“父皇。”公孙雪见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看看父皇的情况。
“别让公主靠近圣上。”穿着朝服的男子立即出声。
“全都给朕……退下!”皇帝顺过气后,抬手制止。
“皇上!”男子面露难色。
“退下,让公主到朕的身边。”皇帝朝公孙雪见招手。要她过来。
她走到皇帝的身旁。
皇帝握住她的手,“朕的好公主,朕的好公主……”
“父皇……”她难过得红了双眼,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脸颊。
“听父皇说,你绝对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明白吗?你是朕的好公主……咳咳……咳咳……”皇帝又咳了起来。
“父皇……”她着急的拍着皇帝的背部。
皇帝无法停止咳嗽,握着她的手也因此放开,接着咳出了血,最后竟然昏厥过去……
她又想起了过去,眨了眨眼,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无声的滑落。
谁说她不是天煞孤星?她不就克死了母后,最后……也克死了父皇!谁说她不是?她根本就是。
“将公主送至凉夏宫长住。”
当年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清晰得好似昨日才发生。
地方,自从八岁那年踏进去之后,她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公主,甚至不该再住在宫中,但是父皇驾崩前,颁旨不得将她送到宫外,最后,她被送到凉夏宫隔离,这一隔离就是十二年。
风淮南静静的站在一棵树后看着她的背影,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背影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孤寂感。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应该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的行为、她的眼神、她的背影,都告诉他,她很孤单。
他不由得敛起剑眉,两手环抱胸前,暗暗思索着,是什么样的原因造就这样的女子?
这时,他看见她站起身,往湖边跨近一步。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这女人……又想自尽?
果真,他的想法应验了。
他在她要跳进湖里时,迅速移动脚步,想要拦下她,但仍旧是来不及,最后两人双双跌进冰冷的湖里。
他紧紧的拥住她,感觉到身下的人不断的挣扎着,而他却不顾她的意愿,奋力游向湖畔。
终于,他们一块上了岸,他把她丢到一旁,自个儿不停的咳嗽,在气息平息之后,才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总爱拿自个儿的生命开玩笑?”
“你为什么那么爱管我的闲事?”公孙雪见忿忿的瞪着他,依然不领情。他为什么老是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阻挠她要做的事?她是欠他什么吗?
“要我见死不救,办不到。”风淮南火大的说。他清楚自己的个性,虽然爱救人,但是一直见到同一个人想轻生,也是会不开心的。
她听出他正在生气,不禁一愣,忘记自个儿要说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他来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她。
她仰首看着他,“那你……去远一点的地方救人,我不需要你救。”
“你不需要我救?的确是不需要,真是浪费我的力气。”他难得的怒气冲天。
“你……”她被骂得双颊酡红,站起身,“那么我就不劳你再浪费力气了。”
说完,她转身走人。
但走没几步,她就感觉到两眼发黑,几乎站不稳,最后身子一软,倒向地面。
风淮南赶紧上访,将她接个正着。
“公孙雪见,你……”他想要问她问题,但看见她紧闭双眸,已经晕了过去。
很好……他要不救她都非常难。
拦腰抱起她,他大步走向下榻的客栈。
第四章
回到客栈,风淮南找来店老板的女儿替公孙雪见换下一身湿衣裳,接着又找大夫来为她诊治,这才晓得她受了风寒,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等所有的事都弄好,他也交代手下的人去煎药,然后在床畔坐下,负责照顾她。
期间,她有醒来过,但在喝过药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着。
风淮南后来找人来顾着她,他则和几个手下去办原来要做的正事,连忙了三、四天后,他才将事情办完,也才有时间坐在床边仔细的观察她。
听说她这些天仍是昏昏沉沉,现下又继续睡着。
他看见在她眼窝旁的黑影,看来她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看着她,他想起这段时间与她相处的点滴,有些弄不懂,怎么会有人那么爱自尽,三番两次想了结自个儿的生命?
对他来说,生命是很珍贵的,应当要爱惜生命,好好的过每一天。
但眼前这名女子似乎不这样想,而且那时在湖边,她似乎刚哭过,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难过得连命都不想要?
“轩辕祺……”风淮南看向房门,大喊一声,知道他一定守在门外。
果然,轩辕祺马上开门进来。
“未来师父,你打算要收我为徒了吗?”他一开口又是问老问题。
“这些天你跟我出去办事,还问不烦吗?”风淮南拿起羽扇,习惯性的敲了下他的头。
“这叫做有毅力。”自从被风淮南救起后,轩辕祺就决定要好好报恩,而且在晓得风淮南是个功夫了得的人,更是想跟他学武。
“你想要学那些术法,不该找我,你找错人了。”他当初不该在轩
辕祺面前要那些术法的,真是后悔。
他明明学的就是些三脚猫的术法,真正厉害的是另有其人啊!
“不不不,未来师父的术法超级厉害,你别客气了。”轩辕祺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风淮南翻个白眼,若不是冉洒桑曾经警告过他,不准将他的术法比较厉害这件事告诉轩辕祺,不然他早就把眼前的人推给冉酒桑
“收敛一下你的眼神,我是要问你,有没有办法查到这姑娘打哪里来的?看她是不是桑国的人?”风淮南马上转移话题,不打算跟他讨论下去。
“这样子唰……”轩辕祺走近床杨,仔细观察着公孙雪见。
不知为何,风淮南对轩辕祺专注看着她的目光感觉怪怪的。
他看够了没?
正当他想要阻止轩辕祺再看下去时,轩辕祺开口了。
“她身上衣服的料子很不错,看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风淮南再次用羽扇狠狠的敲了不他的头,“我不是要你观察她穿了些什么。”
“不是啦,我还没说完,我是要说,她颈子上头有条链子,像是宫……”
风淮南用力拍打轩辕祺伸向她的手,他可不希望任何人碰她。
“你别乱动手。”
“没……没……我没要动,看而已,看而已。”他好像看见未来师父的两眼正在冒火。
“看就够了,明白吗?”风淮南瞪他一眼,要他安分点。
轩辕祺赶紧点头,然后靠近些,要看清楚。
这时,公孙雪见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有人像是要非礼她一般的靠近,马上抓紧领口,然后抬脚一踢,“你……你在做什么?”
轩辕祺被踹离了床畔,差点撞翻桌子。
“你……你……”她坐起身,紧张得不得了。
“我……我……”轩辕棋也结结巴巴。
“你们在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风淮南打开羽扇,缓缓的摇动,在听见她那么有元气的叫声后,心想,她大概好很多了。
“风……风淮南,你……他……”她这几天昏昏迷迷,一直没看见他,怎么今天才睁开眼,就是这种情况?
风淮南朝轩辕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轩辕祺点头,马上闪人。
风淮南这才看向她,“他是轩辕祺,我的手下,放心,他没对你做任何事,只是我请他帮忙看看,能不能知道你是谁,打哪里来.好把你送回家……不过现下你醒了,我想直接问你比较快。”“我没有要回去!”公孙雪见张大双眼,打死都不愿意再回去。“不回去?”他扬了扬眉。她下回家。想要去哪儿?
“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好。”她仍是说一样的话,接着赶紧下床,想找自个儿的行囊。
“在找这东西吗?”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包袱,然后在她面前晃了晃。
“还……还我。”她想冲上前去抢回自个儿的东西,但又想起不要靠他太近,于是站在原地,朝他伸出手。
他微微一笑,“先告诉我你住哪儿,我就把包袱还给你。”
“别想.”她怎么可能说出自己住哪里?“把包袱还我就是了。”
她走向前,仍有些顾忌,但是若不拿回包袱,她要怎么离开?于是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行囊。
他将包袱拎高,依她的身形,根本是连勾都勾不到。
“把……把包袱还给我。”她踮起脚尖,拼命跳动。想抢回自个儿的包袱,可惜徒劳无功。
“我刚刚已经说过还你包袱的条件了。”他轻松的举高包袱,就足不让她拿到。
“你……算了。”她放弃了,气愤的瞪着他。反正那些东西没了也无妨,她有盘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