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玩啊,不是来找爷的。”影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
孔陀声音严厉地命令。“你立刻给我回去。”
“我不要。”影白嘟着嘴拒绝。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孔陀仿佛全身爆出愤怒的火花。
“爷,你讲讲理,我为什么不能待下来?”影白眼眸里浮现一层薄雾。
“我不希望你跟女真人做朋友。”孔陀叹了口气,把怒气排出体内。
影白手背在眼前一抹,带着倔强的语气说:“不是每个女真人都是坏人。”
“女真人杀了无数的汉人,算是我们的仇人。”孔陀话中有话地暗示。
“那爷你为什么要救女真人?”影白觉得爷说的和做的全都自相矛盾。
孔陀抹黑地说:“我不救,贝勒爷会杀了村民。”
“他不是这种人。”影白完全不相信。
“我说他是,他就是。”孔陀虚张声势地大吼。
“我不信,我要去问他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影白站起身。
孔陀赶紧抓住她的手。“你不想活了,这种事问了会被砍头的。”
“爷,你常说做人要诚实,对不对?”影白感觉到爷的手又冷又抖。
“说谎是为了你好。”孔陀有苦难言地叹了一口气。
影白好奇地问:“爷,你不让我待下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孔陀摇了摇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爷,求你让我留下来陪你,没有你的日子好难过。”影白苦苦哀求。
“你先答应我,我一治好格格的病,你立刻跟我回山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影白露出开怀的笑容。
一年不见,孔陀发现影白变得更美了,完完全全是个美人胚子,有着光泽亮丽的肤色、大而明媚的黑眸、甜美的唇线。他很庆幸萨尔浒没有看穿她的伪装;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治好青青格格的恶疾,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心情太好了,影白一夜无法合眼。
寂静而清朗的夜空,闪烁的星星仿佛在招她一起来夜游。
她穿上褂袍,但懒得缠布条,偷偷溜到红豆的房里,把红豆摇醒,以老大的身份命令红豆陪她四处走走;红豆不敢违抗,他精得跟猴一样,他知道他能留在王府,完全是因为影白的关系。
贝勒爷很喜欢影白,这也难怪,影白和贝勒爷同样是小白脸,物以类聚,只不过他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似乎有点暧昧不清……但这不关他的事,贝勒爷有断袖之癖,影白好像也是,他真搞不懂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乐趣可言?男人就应该喜欢女人才对,他在走进王府的那一刻,早已留意到王府里的丫鬟都长得不错,男人本色,其实这才是他要求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王府里的侍卫不少,不过看到影白和红豆,却没人上前盘查,因为贝勒爷有令,视他们为上宾,所以没人敢管他们的行迹,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参观王府的庭院,只要他们不走到禁地,随便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阵莺声燕语传入耳里,两人好奇地循声而去,来到一丛竹园外,两人从竹缝间偷窥,看到七、八个裸女在热气氤氲的水池里,还有萨尔浒和洛隽也在。这是洛隽这个色魔提议的,他懒得动手,所以要萨王府里的丫鬟们侍候他们洗澡。
影白羞红了脸,她想拉着红豆火速离开,却踩到石子,发出微响。
“是谁在偷看?”一点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声音都瞒不过洛隽的耳朵。
“是我。”红豆探出头,色胆包天地想看个更清楚。
“你怎么还没睡?”洛隽感觉得出影白就躲在竹园后面。
红豆老实地说:“是影白睡不着,把我挖起来,四处闲逛。”
“要不要进来一起玩?”洛隽故意提议,想证明影白的真实身份。
“要。”红豆答话的同时,影白也不遑多让地说:“不要。”
“大家都是男人,玩玩无妨。”洛隽这家伙坏透了。
影白赶紧转身。“我要回房睡觉了。”
红豆不识趣地拉住她。“老大,不玩白不玩。”
“你放手,爷说过非礼勿视。”影白拚命地想甩开红豆。
“这是你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大好机会。”红豆色迷迷地怂恿。
“你自己去变,我没兴趣。”影白沉声说道,但她的手却不停地颤抖。
“老大,你怕什么?”红豆百思不解,是男人都不会错过鸳鸯戏水。
“谁说我怕了!”影白当然怕,她有一对和裸女相同的ru/房。
“可是你的手抖得……”红豆话还没说完。
影白气呼呼地大叫:“你别管我,要玩你自己去玩。”
“红豆,放开影白。”萨尔浒站起身,赤裸的身体露出水面。
“是。”红豆赶紧松开手,影白转过身想道谢,但整个人却僵住了。
“影白,你怎么了?”萨尔浒由丫鬟替他穿上罩袍。
“我没事,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影白飞也似地逃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洛隽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没人知道他发什么疯。
第5章(1)
王府太大了,影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迷了路,来到白天的湖亭,气喘咻咻地坐在石椅上,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她却清楚地记得萨尔浒的身体,他的皮肤在月光照射下呈现雪白色,他的身材是修长的,不过他的胸膛看起来却很结实,最奇特的是他的两腿之间……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看都像过年吃的腊肠?
她抚着脸颊,烫呼呼的,她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对他的身体感到心荡神摇?
好奇怪!她是哪根筋不对?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到去问爷,但又否决地摇头。爷很明显不喜欢她提到萨尔浒,若告诉爷,肯定会换来一顿臭骂;跟红豆说?她还是摇头,红豆是大嘴巴,这事若传到萨尔浒耳中,搞不好会把她当成怪物;说给洛隽听?不,洛隽怪里怪气的,难保他不会嘲笑她!
想来想去,只能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埋藏在心底,永远不说出去。
“影白,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萨尔浒走近她。
“没什么。”影白不敢看他,怕她又想起他两腿之间有一根腊肠。
萨尔浒坐到她旁边的石椅上,关切地问:“你睡不着吗?”
影白避重就轻地说:“大概是见到爷,太兴奋了。”
萨尔浒疑惑地问:“你怎么不敢看我?”
“没有啊!”影白抬起头,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她的羞容。
真像个亭亭玉立的美女!长鬈的睫毛、闪亮的大眼、细挺的鼻梁。萨尔浒胸口一窒,视线凝结在他娇嫩的樱唇上,他渴望品尝那么小的唇里是什么味道?他用力地握紧放在身侧的手,阻止自己想拥他入怀的冲动,心中暗惊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老是将他幻想成窈窕女?这一年,他作了无数个不可告人的美梦,在他梦中,他是以窈窕女的身影出现,他和她交缠,用他的双手、用他的热唇,探索她胴体的秘密,他几乎可以听到他娇弱的呻吟从他心中传出来……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杂乱的遐思吐出脑海。
影白偏着头,注视着他眼中微妙的变化。她发现他的眼神有一段时间怪怪的,那种怪异跟红豆见到艳女时一样。她懂了,他在想女人,她的心中莫名地燃起妒火,她忍不住开口问他,声音带着酸溜溜的醋味。“那些女孩跟你有什么关系?”
萨尔浒展延着手臂,活动筋骨地说:“只是丫鬟罢了。”
“丫鬟是什么意思?”在她居住的山上没有主仆之分,村人一律平等。
“仆人,她们的工作就是服侍主子。”萨尔浒很有耐性地解释。
“你喜欢她们吗?”影白以为男人跟女人肌肤相亲,原因不外是喜欢。
“当然没有。”萨尔浒坚定地摇头,知道他身心如张纯洁的白纸。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洗澡?”影白轻蔑的指责。
萨尔浒不以为意地说:“服侍我洗澡,是她们的工作之一。”
影白搞不懂地问:“她们跟你裸裎相对,这样她们将来能嫁人吗?”
“只要我答应,她们就可以离开王府去嫁人。”萨尔浒知道这是白解释。
“什么样的男人会娶她们?”影白不相信会有男人愿意娶不洁女。
“贩夫走卒。”萨尔浒平静地说。“这是丫鬟的宿命。”
影白好奇地问:“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姑娘?”
萨尔浒坦白地说:“门当户对的女真格格,或是蒙古公主。”
“那个独臂女尼不就是公主吗?”影白突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话。
“她是前朝余孽,任何一位前朝公主,我都不会娶。”萨尔浒斩钉截铁地道。
“好奇怪!公主这两个字越听越耳熟!”影白幽幽地叹气。
她的脑海里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她想要看清楚那些影像似地皱起眉,一个清晰的画面电光石火般地闪进她脑里;她看到一座好大的房子,有好多像丫鬟的女孩围着数个穿着华丽的女孩,她们在花丛中玩捉迷藏,一声声呼唤在耳中回荡……突然,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我的小救命恩人。”洛隽神出鬼没般拍了她肩膀一下。
影白回过身,没大没小地给了洛隽一拳。“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洛隽一脸贼相,嘴角邪气地往上勾。“你们该不会是在谈情说爱吧?”
“洛隽!你少胡言乱语!”萨尔浒严肃地板起脸孔。
影白生气地说:“就是嘛,男人跟男人怎么能谈情说爱!”
“我的老天爷啊!”洛隽皱着眉,看着唇瓣噘得可以吊猪肉的影白。
“你干么对着我皱眉头!”影白瞪大眼。
洛隽挖苦地说:“你可爱啊!”
“小男孩才能用可爱形容。”影白一脸受辱的愤怒。
洛隽挑着眉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影白难以启齿,那根腊肠到底是什么?
“你的脸红了!”洛隽一副发现天大的秘密般惊呼。
“我想睡时,脸就会发红。”影白随口扯谎。
“我送你回房。”萨尔浒站起身。
洛隽怪声怪气地咭咭笑。“真体贴。”
萨尔浒怀疑地问:“洛隽,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我是咱们三个人当中,唯一清醒的人。”洛隽话中有话。
不过,他知道这两个大白痴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涵义,他们不单眼盲,连耳力也不好。
他可以不讽刺影白,刚才在温池中,热气氤氲缭绕,或许她是真的没看清楚萨尔浒的男性躯体;但他绝对无法不看扁萨尔浒!月光这么明亮,影白又穿得那么单薄,他居然没看见她的胸前有两团呼之欲出的圆球?
太阳晒到屁股了,影白才缓缓地睁开眼。
在胸前缠好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然后才去隔壁房间向爷请安。
爷不在房里,她转向另一个隔壁房间去找红豆,红豆也不在房里,随便问了一个过路的丫鬟,知不知道爷和红豆在哪?丫鬟羞红了脸,娇羞地告诉她,神医在替格格治病,红豆正在练武场,于是影白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练武场走去。
光着膀子的红豆,在一群胸膛结实的侍卫中,显得营养不良;影白安静地坐在阶梯上看他们挥汗练武,她真羡慕他们,不像她胸前有两团怪肉。但,同样是男性的胸膛,她对他们一点感觉也没有,在她的脑海里,想的全是萨尔浒那白皙的胸膛……她已经不在乎他是女真人,他对她那么温柔,爷说女真人都是坏人的说法,在她心中是完全不成立的;就连老是贼眉贼眼看着她的洛隽,也不像坏人,她觉得他们都是好人,爷对他们有误解,不过她相信爷很快就会发现他错了。
昨晚回到房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根腊肠折磨了她一整夜,她实在想不透他干么带腊肠去洗澡?难道这是大城市里的人吃腊肠的方式?改天洗澡时,她也拿根腊肠去试试看,看看这样是不是会别有一番滋味?
“你在这儿干什么?”孔陀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后。
“看红豆。”影白抚着胸口,心脏差点被吓得从喉咙里迸出来。
“红豆有什么好看?”孔陀不悦,以为影白对男性躯体产生了好奇。
“看他什么时候练完,然后陪我玩。”影白直觉爷的脾气越来越火爆。
孔陀闷哼了一声。“你都几岁了,光晓得玩,不知长进。”
影白仰起脸说:“爷,你火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你的眼圈怎么这么黑?昨晚想什么想得睡不着?”孔陀质疑道。
“爷,你不要一大早就兴师问罪嘛!”影白手捂着耳朵,一脸的烦扰。
“现在是一大早吗?”从她的眼神,孔陀一眼就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想吵架。”影白叹口气,投降似地举起双手。
孔陀抓住她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跟我回房去。”
“要做什么?”影白亦步亦趋地跟在爷身后,踩着地上的影子出气。
第5章(2)
练武场上都是光着膀子的男人,孔陀当然不能让她留在此,一来男女有别,二来他怕她会发现异状;为了守住影白是窈窕女的秘密,他必须想办法让她留在房里,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考试,看看我不在的期间,你医术有没有退步?”
一听到考试,影白就毛躁起来,她不是怕考试,而是怕考题。爷每次都出上百个考题,写得她手酸脚麻;她本来想反抗,但她突然看到爷走路的姿势比一年前更颠簸,她感到惭愧,其实脾气不好的不仅是爷,她也一样。
过去她和爷相依为命,从来没争执,自从萨尔浒贝勒爷出现,她和爷都不大对劲;不管怎么说,爷都是她这辈子最敬重的唯一亲人,她应该跟爷尽快重修旧好,把他们之间的裂痕补平。
影白一个大跨步,走上前搀扶着爷,以闲聊的口吻说:“爷,我在来这儿途中,遇到一个独臂尼姑。”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孔陀的脸色迅速地刷白。
影白不屑地撇嘴。“她一直骂我笨蛋,还说要找爷。”
“你有告诉她我在哪吗?”若让长平公主知道他救治女真人,必定难逃一死。
“当然没有,她杀气好重,我怕她对爷不利。”影白自认聪明地说。
孔陀紧绷的神情并未有半点松懈,他甚至感觉到长平公主此刻已在王府外的某处,密切注意王府里的一举一动,随时有可能摸黑潜入刺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