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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娘子 page 19 作者:元柔

  在王绍他们成亲后不久,孙二就被押送到京城去审判,而陈秋生……

  城北门口,陈春生还有陈冬儿他们的家人全部都聚在此地,今日,他们是来送行的。

  孙二跟忠子这些山匪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青山城的灭门案牵扯出不少的案子,尤其是几年前遭到大水灭村的小山村一案,其实小山村附近藏着一座银矿山,小山村完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住在那座银矿山附近,但从没有人发现这座矿山,主要是因为那座山的银矿在后山,而小山村的人们都住在前山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青山城的富商周家的子弟进山去游玩,不经意间发现银矿,起了贪念,联合姻亲吴家想要霸占银矿山。一开始他们是想把那座山直接买下来,但是小山村逝去的先人和宗祠都在那座山上,谁肯卖?

  普通人为了一两银子都有可能会杀人了,何况是一座银矿山?于是周、吴两家先是买通了城里的官吏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找人去对付小山村的人,毕竟小山村的人大多以打猎为生,个个剽悍,之前硬是跟他们做对到底,普通的家丁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于是两家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了山匪孙大那一群人对村子动手,先是装成抢劫的样子把大部分的人给杀了,之后又掘了河堤,于是在连日的大雨下,溃堤的大水把一切的罪孽都掩盖住。

  而幸存下来的小山村村民,单纯的以为他们村子就是这样不走运,先遇上盗贼又遇上溃堤,虽恨,却又不知道该找谁报复。

  但有一天,陈秋生准备回到小山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发现了周、吴两家的下人,抱着好奇心,他跟踪他们,然后仗着熟悉地势,藏在了后山的山洞里,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在找什么。

  也许是上天注定吧,周家的二公子也上山去了,因为河水溃堤的关系,小山村的一切都被淹没,地理环境也因此有些许变动,周二公子正带着地理师在定位。

  这村子就算死了这么多人,也没把这些丧心病狂的败类吓走,他们甚至还想要挖掘银矿,打扰埋在此处的小山村先人们的安宁。

  周二公子也许是心烦吧,和心腹在一旁说起他们一手策划的事,同时责备孙大处理事情不干净,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更多的是笑小山村里的村民居然不识相,敢得罪他们等等。

  周二公子完全没注意到,他跟心腹说话的后山壁,在层层的藤蔓之后,就是陈秋生躲藏的山洞。

  陈秋生赤红着眼睛听着这一切,恨不得冲出去当场把这些人给杀光!但是他知道不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做不到!

  满怀仇恨的他,回到幸存的村民身边,正是陈家兄妹还有郑虎,他们都是当年逃过一劫的人,郑虎的妻儿都被山匪杀了,所以他满心的恨,当陈秋生提议要报复的时候,他第一个响应,而且主动先混进匪寨,不停地挑拨孙大跟周、吴两家的关系。

  最后孙大劫取了两家的货物,两家也生气孙大的背叛,所以把事情掀开了一小角,让官兵们从追查小山村一案查到孙大头上,最后引来官府剿匪,后面便是孙大身死、孙一一带手下逃离,等待时机要报仇。

  原本山匪被官府剿灭的时候,郑虎跟陈秋生就能抽身了,但是他们都不甘心,知道了小山村为何会招来横祸后,他们不愿放弃惩罚幕后黑手,于是继续待在孙二身边,然后唆使孙二带手下潜进青山城里,灭了周、吴两家。

  而郑虎跟胡子会被杀,一部分是因为忠子的多疑跟孙二的暴虐,郑虎是因为忠子怀疑他通风报信让官兵抓到他们,所以被忠子杀了。而胡子居然胆敢跟孙二要一部分财宝打算离开,孙二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他走,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

  说到底,这些全都是贪婪所犯下的罪,而陈秋生怂恿孙二等山匪犯下灭门大罪,他自己虽然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在背后出谋策划一样可恶!

  虽说他其情可悯,但其罪不可赦,不过他最后也帮助官府抓到孙二跟忠子,也算小小的将功折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理寺下了最后的判决,让他流放三千里,到西北边关的军营去做一名小兵,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人还活着。

  陈春生他们望穿秋水似的等着,终于等到上了枷锁的陈秋生跟着官差们出来了。「秋生!」

  「二哥!」

  陈家两兄妹迎了上去,看着被枷锁铐住的陈秋生,哭得伤心。

  王大壮掏出了两个厚厚的荷包递给负责押送的官兵,两个官兵摸一下荷包,彼此对看一眼,让开来给他们好好的道别。

  「大哥、冬儿……」经历过一场生死,陈秋生也算是真的看透了,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报仇雪恨,事实上,他的作为跟那些山匪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二哥、二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准备了一些简便的东西给你带上。」陈冬儿一边哭着一边把包袱取下来放到一旁的车上。

  流放三千里当然不可能让官兵用走的去,还是提供了一辆马车给他们。

  「我会的,冬儿,让我看看你的孩子。」陈秋生也是泪流满面,这一去,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能不能再回来。

  陈冬儿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

  陈秋生看着孩子稚嫩的睡颜,微微一笑,「好,很好,冬儿,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秋生……」陈春生哭得不能自已,为弟弟也为这些事而哭。

  「大哥、冬儿,以后你们要好好保重,若是有缘,或许有生之年,我们兄妹几人还能再相见。」陈秋生低泣着说。

  陈家一群人都聚在一块为离别而痛哭失声,另一边的官兵早就习惯了眼前这一幕,面无表情。

  而来送别陈秋生的,不只是陈家人,王绍跟傅茜也来了。

  「大人。」两名押送的官差对王绍行礼。

  王绍跟两个官差打声招呼,让他们路上多照料一下陈秋生,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来到了陈家人面前。

  「大人。」陈秋生看到他,弯腰行礼。他知道以他的罪行,本来死刑是绝对逃不了的,如今还能留着一条命被流放,多半是眼前这位大人的恩典。

  「陈秋生,此去或许你我以后不会再相见,但你放心吧,我已经打点过了,到了西北虽是罪兵,但只要你肯拼,就会有赦免的机会,你好自为之。」王绍会做这么多,一切都是看在陈秋生最后提供的消息让他救了茜娘一命。

  「谢谢大人的恩典,谢谢。」陈家人皆弯腰道谢。

  傅茜走到陈秋生面前,微微躬身,「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这是我的罪,也是我应该做的,还请夫人不要将这事给挂在心上。」陈秋生羞惭地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他亦没资格得到这份谢意。

  傅茜温柔一笑,「陈秋生,希望你一路顺风,期待有一日,你能光明正大地回到家人身边。」她能给的,就是这份真心的祝福而已。

  两名官差走了过来,时间不早了,他们该出发了。

  站在城门目送马车载着陈秋生缓缓离开,傅茜轻轻地靠在王绍身上。「绍子哥,他以后会没事的吧?」

  王绍将望向远方的目光收回来,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淡淡一笑,「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他自己不再作死,有机会可以回来的。」

  他传了信给北方的那几个同袍,看在他的面子上,陈秋生去到那不会受太多罪的。

  傅茜已从他身上知道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始末,有些感慨,「人果然要知足,才能常乐。」

  王绍突然想起了决定解甲归田后那最后一场的战役,就是那一场战事让他送走了不少人,突然间他觉得迷茫,看过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还在战场上?

  所以,他离开了,为了差点哭瞎眼睛的母亲,他放弃了成为将军的可能,回到家乡当一个小典史。

  不甘吗?没有,他依旧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给他娘看到。直到……王绍又看了她一眼,这个小时候追在他身后、甜甜喊着他绍子哥的小丫头,长大了变成娇美的姑娘,而她浅浅的一个笑,就让他飘浮的心突然找到了一个落地的点。

  他想要娶一个妻子,好好地过正常人的生活,而现在……

  「我很知足,回家吧,茜娘。」伸出手轻轻地牵起她的手,他得到的不只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个将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傅茜对上他的眼,那眼中的温柔,足以让她沉溺不可自拔,唇边绽放一抹笑,惹得王绍也跟着笑开来,满满的都是深情,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回他们的家。

  番外  我们等你回来

  流放三千里,这三千里的算法,是从京城算起。

  冷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冻得鼻子都快要掉下来一样,缩了缩肩膀,陈秋生不太习惯这里的天候。

  犯下了大罪,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流放的路上,没想到,他最后竟安然的到达离家千里之外的西北。

  「秋生!站在外头发什么呆啊?冷都冷死人了,快进来!」厚重的营账被掀开来,百夫长瞧着被冻得脸色发青的陈秋生,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吴哥,我就瞧瞧这外头的天色而已。」前些日子才跟流窜的的鞑子交战过,陈秋生被判在此地服刑二十年,自然也是跟着上了战场。

  「啧,有啥好看的,别瞧了,你这小身板当心给冻成冰棍!」吴海拉着陈秋生进来。

  「秋生,我家寄信来了,你帮我瞧瞧说些什么,然后回封信吧。」和陈秋生同营的士兵揣着封信走过来,笑容有些腼腆。

  陈秋生知道,他这笑是因为寄这封信来的,很有可能是他在家乡的妻子,伸手接过信封,撕开来,粗糙的纸上写着寥寥数语,简单地说明了家中人的情况。

  「信上说了,家里一切都好,让你自己多保重,还有恭喜你,前阵子你不是放假回乡去了,你媳妇儿有了。」陈秋生将信收好递回去给他。

  「好小子!你可真厉害啊!」几个同营的士兵一涌而上,拍肩槌背的,大伙脸上全都是祝福。

  小伙子笑得开心,眼角都泛着激动的泪光,拿着信宝贝地护在胸前,同时不停地向战友们炫耀着。

  除开他之外,还有不少人都拿着信过来等着让陈秋生念,好一会儿之后,才将这些信都念完了,大伙连忙把信收好,又拿出准备好的信纸递给陈秋生。

  「秋生,谢谢你啊。」林二笑着看他,「咱们营里都不识字,还好你会念也会写,要不就得眼巴巴的等放假的时候去城里让那些书生写了。」每次写信回家就得花十文钱,这钱付得多心疼啊

  「小事,来吧,趁着天还没黑,把信赶紧写写。」陈秋生笑了笑回道。

  大伙很自觉地照着方才念信的顺序排队,百夫长吴海则站在最后面。

  等到吴海的信写完以后,陈秋生正想把笔墨收拾起来,吴海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放到了桌上。

  「秋生,这是你家里寄来的信,你来都快四个月了,家里的人应该担心坏了,给家人回封信吧。」吴海拍拍他的肩膀。

  身为百夫长,吴海对手下每个兵的来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陈秋生是罪犯,看过了陈秋生的数据后,他对这青年深感同情。

  为了报仇不顾一切,搞得自己本来的秀才功名也没了,还被判到西北戍边二十年,二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二十出头的男人,却总是死气沉沉的,就像看破了一切一样,眉眼间总是有股悲伤,让他看了也揪心。

  不过也不是没机会提早结束流放,若能立个功什么的,将功折罪,减个两、三次刑期,就能早点回去了。

  陈秋生愣愣地看了桌上的信封,神情复杂又饱含着歉疚。

  吴海在一边看了,暗暗地叹口气,拿着自己的信回到床位去了。

  好一会儿之后,陈秋生才慢慢地撕开信封,摊开信纸,单薄泛黄的纸上,那眼熟的字迹让他眼眶一热,紧闭着眼微微颤抖,热泪忍不住落下。

  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们等你回来。

  连端正都称不上的字迹,是他那放弃念书机会给他去上学堂的大哥写的,六个大字狠狠地格印在他的脑海里。

  心里涨满酸涩痛楚,陈秋生将信纸紧紧抱在怀里,背影不停地颤动,这一刻,他后悔了,他不后悔报仇雪恨,只恨自己用了最拙劣的方法,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营账里,很多人都发现他的样子,大伙默默地降低了聊天的声音,也不凑上前去打扰他的思绪。

  久久之后,陈秋生才擦掉脸上狼狈的泪痕,眉间的郁气散去不少,如死去湖水般的心里又生出了一股期盼。

  他要回去,他还有家人在等他,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摊开信纸,握着笔的手指紧缩了一下,深吸口气,泛黄的纸上落了浓厚的墨色,希望这封信,能将他平安的消息送回去给还在等他的人。

  番外  过去与现在

  金黄色的稻穗随着热风舞动着,宽阔的田野间,满是代表着将要带来丰收的金色波浪,树下的老农们,每每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孩子们的笑声在村子里回响,就要到割稻的时候了,孩子们趁着农忙前都在外头玩耍。

  此时是万物茂密生长茁壮的时节,山林里的山珍也都处处可得,村子里的妇人时不时就上山捡些好吃的菌子和山蔬、野果。

  山林间,七、八个小少年,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有的是小弓箭、有的是小弹弓,再不济的也拿了根棍子。

  「绍子,前面有野鸡啊!」躲在茂密的草丛里,几个男孩也不怕脏的趴在地上,每一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不远处的几只野鸡。

  「小声点。」王绍缓慢起身,从背后的箭筒中掏出一支箭,屏气凝神,稚气的脸庞态度慎重,看清楚之后,持弓的手一放——

  飞箭直直地射入最大只的野鸡身上,野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的野鸡一下子就蹿进草丛里不见了,几个小少年欢呼起来。

  「绍子,真有你的!好大只啊!」一直趴在王绍旁边的敦子冲上去把野鸡一把抓起来,兴奋地大叫。

  「哥,旁边还有野鸡蛋!」王绍的弟弟王纬发现草堆里的鸡窝,开心得一蹦一跳的。

  几个小少年又叫又跳的开心极了,毕竟抓到了一只野鸡,他们动作也很迅速,杀鸡拔毛,利落又快速,没一会儿就升起火了。

  十五岁的王绍脸上也满是自得,摸摸鼻子,「坚子,把网子给我,再捞点鱼才够吃啊!」他意气飞扬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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