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书名就是这篇序的题目,但袁姊说不太适合现在的市场。
我又想了七八个书名,又听说都没有原本的那个有味道,不过,最终那个还是被抛弃了。
那就让我写在序文里,留念一下当初想到的这个书名。其实,那是刚好看见一本书叫我俩怎样怎样的,念起来感觉不错,想着想着,就觉得正在写的这个故事也可以取一个同类型的名字。
虽然,结果……出现在封面的不是它。
但让它出现在序文里,也算弥补到了。
这是个久别重逢的故事,下一本也是──这不是广告。
我还不晓得文案会写成怎样,但只看故事开头的话,应该很容易被人误会这是一个女主角对不起男主角,重逢后遭到报复的故事吧?
那……对于看完后失望的人,我小小声的说句抱歉,很遗憾,我没有虐待女主,角的天赋,不过我对虐待男主角很有兴趣。
一边写着,一边重新去看了编辑对这本书的评语,谢谢她的认可,给了我持续打拚的动力,突然很想不吃不睡把新稿赶出来!
事实上,这本书的完成时间,离我此时写序的时间,隔了满久的,很多写作时的感想跟心情都已经忘光光,连男女主角的你追我闪也没什么印象。
最近,写新的故事时,会觉得正在写的情节以前是不是写过了?于是就要辛苦的翻以前的稿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重蹈覆辙?
可这个令我印象都模糊的故事,却不用再去翻,我就知道不可能有重复的情形出现。
因为它对我来说,是独特的……
楔子
“你很倒楣。”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低声回道。微微上扬的嘴角使他俊雅的容颜,泛开一丝柔暖的光芒,衬托得他宛如他的名字──晨曦,那样动人。
连晨曦,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字。一身深不可测的武艺,使他高居武林泰斗的地位。然而,毫无背景的他不仅功夫了得,还有着令人称羡的坚强与魄力,以及高明的手段和聪慧。
他白手起家,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缔造出国内财力首屈一指的商盟,甚至让皇帝钦点,成为当世唯一的皇商,能以平民的身分自由出入宫廷;连晨曦这个名字代表的,不单纯是一位武林泰斗,还是国内民生稳定与繁荣的重要力量。
这样一个荣华富贵加身的男人,不应该和倒楣二字沾上关系才对。
可惜,任何事都没有完美无缺的。
坐在连晨曦对面的中年妇女,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再次道:“你的命的确不好,但你的运势却强得离谱。”
连晨曦没否认,他的运气是他能够活到今日的主要原因。
“你这种命格,我是第一次看到。”中年妇女手里拿着连晨曦的命盘,盯着命盘上准确无误的数字与标记,感叹着,“包括古人遗留下来的生辰八字,再怎么奇异的,也没你这种命格那么独特。”
“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聆听你的惊奇。”连晨曦态度温和的提醒她。
屋子里的灯光,照射到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耀眼的金粉,令他端坐的身影像一座庄严而稳固的堡垒,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强大威慑。
“我明白你的需求。”中年妇女轻咳了几声,正视这个面容算得上英俊的男人。“你需要一个伴侣为你生儿育女,延续后代;而我,是来帮你‘看’姻缘……如果你有姻缘的话。”
三十五岁的男人,不年轻了。寻常人家的壮年男子,大多儿女成群了,然而连晨曦不止妻妾尽亡,连后代也难逃一死。
他总是娶一个妻子,死一个;有一个孩子,不是难以出世,就是落地没几天就因各种原因亡故。
带衰亲友的灾星──也是人们提到连晨曦时会想到的另一种称呼。
“你的命格几乎是克尽亲友,父母兄弟姊妹、妻妾儿女、至交知己……只要是你亲近的人,都会让你克到,轻则受伤,重则死亡。”
连晨曦点点头,“我几岁克父,几岁克母,之后又陆续克死多少人,我心里有数,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我不了解的事。”
中年妇女顶着「天下第一神算”的头衔,见过的衰人不知凡几,但像连晨曦这样衰到极致又能否极泰来的,生眼睛她只见到他这一个。
她很同情连晨曦,在看清他的命盘后,她也算出他许多不为人知的情事。
“我也想问你一个我需要了解的情况。你的过去,有一个人,似乎是你的仇人,又像是你亲近的人,你与此人相处了几年,在那段时间里,你过得颇为顺利,那人
也没被你连累。”
屋子里的气温,陡然冰冷了几许。
她噤声不语,从连晨曦温和的脸上,她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接着表明道:“那、个人,是你命中的例外。”
连晨曦静默着,紧闭的双眼隐藏了他的情绪不会外漏。
隔了许久,他才开口问:“为何要提起她?”
“此人,或许是你的转机。”
“是,在她身边,她和我都很安全,但我不想……”
中年妇女没等他说完,很感兴趣的急声问:“可否给我那人的生辰八字?”
连晨曦不假思索,随即说出那人的生辰八字,熟悉得仿佛他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曾或忘。
“我算算。”半晌,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叹道:“此人,是女子。你若想要有后代,她是个成亲生子的好人选。”
“……”
“我算出她仍活着,并且至今没有姻缘,不,应该说她是孤寡之命,难有姻缘,除非遇上与她‘有缘’的男子。”
“……”
“你若不肯屈就于她,想找别的女人尝试,天下之大或许终究会有人适合为你生下一子半女,只是你究竟得用多少时间去何处寻找,我很难算得出来。”中年妇女老实告诉他。
“同样的话,我已听过了。你被称为神算,怎么和一般的算命者一样,找不到更适合我的路?”
“这是你的命,你注定孤寡。只能找一个不被你克死的人,多少有机会和你相处,为你传宗接代。可你命中注定没有姻缘,因此恕我无能,找不到更合适你的人选。”
“她……和我一样,没有姻缘?”
中年妇女万分肯定的点头,没想到竟看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连晨曦,苦涩凄然的笑了。
“既然如此,我……真该去见她一面。”他的表情使人轻易就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中年妇女别开眼,忍住未完的话,不敢告诉连晨曦──
假如他是灾星,他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克星。
第一章
记忆中,那个名叫“晨曦”的少年,狂妄得惹人嫌,总是跟前跟后,要不就惹是生非,既啰唆又缠人,让她一刻不得闲。
虽然这十几年来,她听说过不少关于他成功的传言,但在她的记忆里,他仍然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想起他,她只会觉得──真倒楣,又想起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姊。”年仅十四岁的小玉,拉扯着她的衣袖,递上一叠纸,道:“今天先生教了两个字,是姊姊的名字。”
纸上的墨迹勾勒出一颗星的名字──荧惑。那是天际最飘忽不定的一颗星,散发着鲜红的色泽,在夜空格外的醒目。
“小玉的字练得越来越漂亮了。”荧惑柔和的笑着,抚了抚妹妹的头发,冷不防的,手里的请帖被妹妹抢走了。
“姊姊在看啥?”小玉打开请帖,“嗯,是邀姊姊去‘摘星楼”的帖子,可是日期是前天,也没有落款人的名字,这是谁的邀约呀?”
荧惑敷衍道:“可能是送错了。”
无论是谁的邀约,总之,她没去赴约。
“小姐──”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一会儿后,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大步跑进荧惑的屋子,开口就道:“大事不好了,夫人请两位小姐赶紧到她房里去,商议大事。”
“娘怎么了?”荧惑轻轻松松的抱起妹妹,随丫鬟走出屋子。
“夫人没事,是、是有媒人、有媒人代表‘昆仑’商行的老板来下聘!”丫鬟焦急的说明。
昆仑商行老板的名讳,瞬间浮现荧惑的脑中。
当世唯一的皇商,享受皇帝赋予的各种特权,财势傲人,地位显赫的男人──连晨曦。
她扯了扯嘴角,“这还真不是件喜事。”
迄今为止,与连晨曦结过姻缘的女子,都无一例外的办过丧事了。
他的女人不多,刚好三妻四妾,却一个个死于非命;有摔死的,吓死的,有被告死的,甚至有吃饭呛死的……各种不同的死法,不仅发生在他的妻妾身上,只要和他沾上亲属关系的人也难以幸免。
官府曾慎重调查过这些命案的背后,连晨曦是否有参与,或暗施什么毒手,但结果就找出的证据来看,显示他也是个倒楣的受害者。
世上除了皇帝一人,借“真龙天子”的身分敢接近连晨曦,并以此炫耀天子不会被带衰之外,绝大部分的人并不乐意和连晨曦这颗“全国第一灾星”扯上丝毫关系。
他“见人克人,见鬼克鬼”的煞气,所创造出的名气,已经超越了他白手起家的富贵传奇。
荧惑冷静的抱着妹妹来到母亲的屋子里,顾不得行礼,立刻发问:“娘,媒人可有说连晨曦打算娶谁?”
母亲见到荧惑,像见到救命灵药似的,忙不迭的凑过去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她道:“媒婆没讲,但有暗示你们谁嫁都可以。”
小玉立即抢白:“我还未及笄呢!”
“再过两个月,你就满十五岁了。”
“小玉不能嫁给他,他的年纪比小玉大了一倍有余。”荧惑神态平和,语调坚定,透露出了她在家中的主导地位。
母亲担忧的又道:“媒人说,连老板今天会来拜访我们。”
“这么快?”荧惑目光一闪,“几时?”
“傍晚。我可没邀请他,这完全是不请自来。”
“没事,把他交给我处理。”荧惑镇定如常的安抚母亲,“由我单独会见他,你们谁也不用出面。”
母亲闻言,用力摇头。“这可不成,有违闺训!未婚女子不宜单独私会男人,娘去和他说吧。”
“娘,我鲜少出门,外面的人几乎不记得家里有我的存在,名节对我根本没有意义。”
“可……不行的,连晨曦是有名的灾星啊!万一害到你,怎么办?”
虽然荧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一直将荧惑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尽心疼爱着。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她都宁可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两个女儿!
荧惑看了母亲一眼,那溢于言表的慈爱,再次打动了她的心,令她不常笑的脸,挤出一个柔若春风的笑颜。
“没关系的,娘,不瞒你,我和连晨曦认识,他是……我的旧识。”
母亲眼里露出了一丝慌乱和讶异。
荧惑但笑不语。
她和连晨曦不仅是认识而已,她还做过一些亏待他的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世间果然是有因果报应的……荧惑暗叹。如今连晨曦找上门来,以他的权势,她恐怕是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这么说,连老板是要娶你吗?”母亲慌乱的问。
荧惑答不出来,一旁的妹妹煞有介事的笑了。
“姊姊,莫非他是你的旧情人?”小玉天真的问。
应该是旧仇人……荧惑仍是无语,心情沉重的眺望窗口,看了看天色。
她没有表情的面孔,让旁人猜不出,她是盼望傍晚早些来临,还是希望傍晚永远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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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日暮了。
荧惑未施脂粉,一身素衣,长发披散在身后。她遣退下人,独自在家里的花厅内,等候“旧识”的光临。
傍晚一到,人就来了,不止连晨曦一个。
荧惑依靠听力,分辨出至少有三五百个武艺高强之人,将她家四面八方,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了起来。
这么大的排场,简直是威胁。
她不禁有些紧张,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家人……爹、娘、妹妹,每一个都是她的至亲,不能让人伤害他们。
“许久不见了,荧惑。”温和的问候声,冷不防的响起。“前天,我在摘星楼等了你一夜。”
远处有一道伟岸的身影,逐渐逼近。人未到,声先至。
荧惑定睛望去,极力克制着心绪的稳定,低声回道:“我不晓得摘星楼是在何处。”
当她话音落下之时,远处的身影以诡异的迷踪步法,忽左忽右,如云缥缈,瞬间已抵达她面前。
她微微眯了眯眼,被风吹拂的发丝不安分的飘荡着,一股温和的气息迅速将她包围。
隔了十多年,她又见到他了。
“你没听说我在你家对面建了一座高楼,不久前才竣工,楼的名字叫──摘星。”说话的男人,眼睛闭着,温和的脸容隐藏住了七情六欲。
他的眉唇鼻脸,端正如画,高大的身躯,肢体匀称,虽然双目未睁,仍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连晨曦……荧惑默念着他的名字,察觉不出他有敌意。她猜不到他的来意,他是否带有杀机?
她极力控制的心绪开始起伏不定,困难的张口,回他一句:“需要我说声恭喜吗?”
“你还是这么冷淡,真让人怀疑你对刘氏一家人怎会如此体贴?”连晨曦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循着她的轮廓,像在摸清她的长相。
荧惑身体僵硬,所有力量涌到手掌间。在抗拒与忍耐之间,她犹豫不决,恍惚的目光慢慢移向他的脸。
他的双眼一直紧闭。人们说,他从未睁开双眼。
霎时间,她所有的力气全消失了。连晨曦瞎了吗?
荧惑默默忍受着他近乎骚扰的抚摸,凝聚不起抗拒他的力量,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瞎了。
“据说你陪伴了他们十多年,扮演着乖女儿、好姊姊的模样,帮助原本只是山野贫农的刘家夫妇迁入城里,安家立业。荧惑,为何对这家人如此关爱?”他的手掌慢慢下滑,不带一点力道的握住了她的脖子。
她毫不怀疑,只要他稍微使力,她就会人头落地。他有这么做的理由,可她却感觉不出他有杀气。
“你果然没变,即使再次面对我,你的心跳、你的气息仍和十多年前一样,那么平稳。”连晨曦淡淡一笑,出其不意的睁开双眸。“久违了,冷酷的荧惑。”
她一言不发,直视他的双眸,完好的隐藏起她的意外。
他没有瞎?
这些年来,人们都说连晨曦是个瞎子,因为他在人前永远闭着眼睛。然而此刻,他睁开不轻易睁开的双眸,让荧惑清楚看见他的眼。
一只熠熠生辉,一只模模糊糊。他确实是瞎的,却不是全瞎。
“我只瞎了一只眼。没如你所愿的一双眼被挖掉,遗憾吗?”连晨曦垂着头,略弯腰,让高度只及他胸口的荧惑与他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