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不再说话,神情难掩落寞,她仍然是矛盾的,仍然不确定是不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你是什么表情,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比较自在吗?”他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不喜欢吗?可是我说的却是事实,比起我,你大概比较喜欢冯强的陪伴不是吗?”
“我没有。”
“没有吗?如果我没弄错,昨天下午你请假出院,不就是因为冯强来找你?”他承认他的心眼不大。
“我只不过是去给冯敏上个香而已。”
“是呀,你只是去上香,不过你却哭倒在他的怀里,你敢说你的心里不是比较向着他?”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想让他觉得她的心里其实在意的人一直不是冯强,而是他。
“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个问题,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机不敢再有怠慢,立刻载着须曼怜离开。
须曼怜咬着唇,忍不住回头,没想到一回头却见到一名长相娇媚的女子朝他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就给了他一个热吻,完全不在意是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早已听闻他的女人不少,但却是头一回见到他与别的女人如此亲腻,胸口好似让人重重打了一拳,一阵一阵地抽疼了起来。
他将她安置在阳明山的家,还请了佣人照顾她。
佣人都喊她“边太太”,他说俩人没有离婚,她就还是他的妻子,至今,她还是不太适应这个身份。
傍晚,夕阳很美,须曼怜到院子里去散步看落日,才正要走出庭院大门,就听见佣人的谈话。
“老板不是外面有很多的女人吗?怎么不曾听过老板已经结婚的消息?”一名年轻女佣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板的女人是很多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边太太比她们每一个都漂亮吗?所以老板会把她藏着也很正常的。”
“你又没见过老板全部的女朋友,怎知道没有更漂亮的?”
“光看杂志上的那几个就知道了。”
“听说高丰鞋业的千金也很喜欢老板,()而且有很多富商在追她,不过她就只喜欢我们老板一个,我看她手腕那么好,要把老板镇住也是迟早的事。”
“不可能镇住的啦,老板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女人,高丰的小姐不可能让老板喜欢的。”
“边太太……”没想到曼怜会出现在她们面前,俩人不禁吓坏。
她们才刚上工,却在主人背后说长道短的,下场大概就只有走人了。
“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也会住在这里?”她淡淡地笑问,表情恬静不像在生气。
“边太太,我们只不过是随便聊聊,不是故意要说谁的是非的,而且老板也跟我们说过要在这里做事,嘴巴紧一些,我们只是……”稍年长的佣人诚惶诚恐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我不会跟边先生说什么,你们不必太担心。”
“其实喜欢老板的那些小姐,没有一个比你好看,再说不论老板跟谁在一起逢场作戏,你才是边太太。”
须曼怜一笑,“不要紧的,边先生跟谁在一起,都不是我可以在意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在这里住多久。”
“边太太……”
“不说了,我想晚上可能就我一个人吃饭,边先生大概不会在这里吃晚饭,所以不要弄太多菜,最好弄简单一点的面食。”
须曼怜心里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是不是要住下来,她不想边焚因为担心边伯伯与她有什么才和她在一起,勉强要一个男人与不爱的女人在一起是不人道的。
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她有心脏病,早已是医生判定不适合怀孕的母体,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在身边的?她想为他找个理由,虽然自己就是当事人,可是她还是找不出一个有力的理由。
有的时候,须曼怜会觉得他有话想对她说,可是自从俩人又兜在一起,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或许,她该早一点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千里迢迢回台湾看她,也许他要的是离婚证书。
当时走的太匆忙,离婚手续没办好就走了,后来他不曾找她,她便不好主动出现提离婚。
也许此时是离婚的好时机了。
“边太太,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心脏不舒服?老板说你一不舒服就要让他知道。”年轻的阿彩问道。
“别打扰他,他很忙,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悠悠地转身回房。
“真是奇怪了,边太大身体这么不好,老板把她当情妇就好了,为什么要娶她当老婆?听说严重心脏病的女人并不适合生孩子,难道老板要绝子绝孙吗?”阿彩不解地说道。
“哪里奇怪?老板就是爱边太太,身体不好也要爱。”
“是这样吗?一个家庭小孩是很重要的,如果我是边太太,就算会死,我也要冒险帮老板生下孩子。”
“你是怎样?我看你虽不是边太太,却很想帮老板生孩子。”
“我是很想呀,可惜没有机会,再说老板也看不上我,想帮老板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很。”阿彩叹了一口气。
“你最好不要乱作白日梦,我们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破坏别人家庭的。”
“我知道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为妻?”
“我也不知道,不要乱猜了,我们赶快做事吧。”
第9章(1)
边焚站在卧房的落地帷幕之前,一缕纤细的身影映入玻璃的倒影之中,她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件浴袍看起来清新可人。
俩人许久不曾有过如此近距离的独处,她的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命运会将俩人带入什么方向。
他转身面对她,冷峻的脸庞看不出情绪,“过来我这里。”
须曼怜照他的话一步接着一步,缓慢的走近他,“我累了,想要睡了。”
他冷不防地一掌将她擒住,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她低呼了声,略使力挣扎了下,僵硬生涩的想要离开。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哑声问道。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吸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她推打着他,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是知道我的,一旦我想要的东西,捉住了岂会放开?”他说话的口吻是如此理所当然。
“你可以去找……别人。”她故意说反话。
他俯首吻住她的额头,顺着她俏挺的鼻梁缓缓往下吻去,一只手强势的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他的吻碰触轻柔得像羽毛般,让她的心不由得酥麻起来。
“不要这样,你去找别人。”
他吻着她柔嫩的颈项,温柔的对待足以撩起她身体异样的感觉。
“现在这张床上只有我跟你,不要提其他女人。”他一笑,继续往下攻城掠地。
“我不要这样……”
“曼怜……我的曼怜,我知道你不爱我。”
“你也不爱我不是吗?”她反问。
他的神情变得沉静,黑眸望进她的灵魂“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希望看着边伯伯和伯母离婚,所以才娶我的。”
“我结婚只有一个理由,但绝不是你说的这个。”
“你撒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柔嫩的唇已经被他唇给封住,舌探进她的嘴里,狂烈地吸吮索求着……
一瞬间,她体内仿佛爆炸一般,战栗的快感向她袭来,令她不由得再一次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她无法分辨自己究竟失去了意识多久,他从来不曾告诉过她,当她再度睁开眼睛之时,他已离去。
◆◆◆
这日,汪璇来找他,边焚不耐的看着她。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曼怜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她又和你住在一起了?”
“我的家里要住什么人,不干你的事,你只要把你来找我的目的交代清楚就好,我记得上次见面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交集。”
汪璇一笑,“可能吗?不在有交集。如果她回到你的身边,我们就不可能不再有交集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最近想换大房子,钱还差一点,想跟你周转一下。”
她的行为已经让边焚越来越恼火,要了他的钱,现在又回头想再敲一笔,简直犯足了他的大忌!
边焚极端自我的个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开始是汪璇对他的迷恋,以及他对汪璇的不耐烦。
只是汪璇始终不曾得到过他,他的行为再放浪,都不肯碰汪璇一下,便是不想给她缠上,这女人在他看来实在太麻烦,只是他认为曼怜不会相信他的话,她一定宁可相信他对她的继母做过什么。
“我已经给过你一笔钱了。”他说,火气全上来。
汪璇知道蒙不过去,强自镇定,说:“好吧,你是已经给过我一笔钱,不过我已经用完了,你以为三百万很多吗?我是你的岳母,岳父母有困难找女婿帮忙这样有错吗?”
“既然如此,我今天倒要和我的岳父大人见个面,我想当面问问他,他的女儿被扫地出门时,是不是代表父女关系的绝裂?”边焚怒极反笑。
其实他不想做的如此绝情,但是汪璇真是太过份了,如果不是边家收留了曼怜,她的命运又会如何?是躺在大雨里因为心脏病发过世?还是遇上其他奇迹?
“我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不幸,全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般无情的拒绝我,我也不会嫁给须守新那个没什么担当的男人。”汪璇没有一刻不后悔的。
边焚冷笑道,“是呀!都怪我。”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不该娶须守新的女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故意?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故意做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你和曼怜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须守新是你的岳父?”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他觉得可笑。
汪璇从没比这一刻更伤心的,原来他对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显得是她自作多情。
她苦涩地笑了出来,美眸深处是湿红的泪雾。
她以为她嫁人的这件事,会引起他的一些情绪的,可为什么……得到他如此冷淡的回应,感到痛苦的却是她自己。
“我爱你呀!你却不在意我嫁给谁?”
“汪璇,我对你没有感觉,这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关系一直以来只比陌生人好一点,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能爱你,我要说的是,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我不会,也不想勉强自己。”
“边焚,你好狠的心……”
◆◆◆
第9章(2)
三年后
边焚常常不在台湾,有时候是一、两个月,有时候甚至是一季的时间都见不着他一面。
终于知道与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寂寞的洗礼。
他不在她的身边,当然她自己就要想法子打发时间。
他对她很好,在物质上该给她的他一样也没少给过,但是却不告诉她他的近况,她必须从他人口中,甚至在报章杂志上才能得知。
他就用这样的模式将她囚禁起来了,他准许老师到府教她绘画,却不许她经常出门,他说他不喜欢她与外人接触太多,因为她太年轻,容易受骗。
或许,这是他对她的宠爱吧!边柔这样告诉她。
三年过去,大学毕业后的她还是无业游民,他说她不需要工作,他会养她一辈子。
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她逐渐习惯了当他的妻子,一个没有什么声音的妻子,并且习惯了他偶尔才会回到她身边的互动模式。
“曼怜,大哥到底会不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看着面前有着新嫁娘喜悦的边柔,须曼怜微微一笑的摇头。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哥也真是的,他应该跟你说行踪的,怎么可以让妻子在家独守空闺,也不说什么时候回家。”听起还真是让人丧气。
“边焚不会跟我说这些事的。”因为她也不曾多问,所以不知道她的丈夫到底何时归来。
“你是说大哥很久没跟你联络了?我的天呀!他不可以这样的,你太宠他了。”
她笑着点头,“我是有点宠他,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了,外面的天气如何?”
“下着小雨,你要出门?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爸说你的心脏情况不太好。”
“我没生病,心脏也没有更坏,还是老样子。只是很想出门去看朋友。”她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就在她要踏出大门之际,家里电话响了。
阿彩接起,说是老板打来的电话。
曼怜对边柔说:“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呢?”
“我要出门。”她拿了一些零钱便出门。
“你等我一下,我开车来的,可以送你下山。”边柔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说道。
曼怜没等边柔,她急着出门并非事情真有这么急,而是为了避开边焚,她不想和他说话。
她想出去透透气,只要一个小时就好,不想一直被关在屋里,她现在已经不能满足于在院子里散散步。在这栋宅子里,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快要被这屋子给闷慌了,她想要出去,去哪里都好。
然后,边柔追上她,“哥好生气,他说你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你是不是常借故不接电话?”
须曼怜不语,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为什么不接电话,哥在世界各地巡演,你这样会影响他的心情,不然你晚一点给他打个电话。”
须曼怜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我不想打电话,一点也不想。”
“你们又吵架了呀?”
“我也不会说,总之,就是不想讲电话。”
“好吧!我也不想管太多你们的事,反正哥就要回台湾了,有什么事你们沟通沟通。”
他要回来了……她叹了一口气。
俩人之所以弄得不愉快,是因为她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样?”
他马上扳起面孔说道:“拿掉他。”
“为什么要拿掉?”她也是有脾气的。
“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他简单的说道。
然后,她三天不跟他说一句话。
“你很少对我发脾气的,可以让我知道为什么吗?”他浅淡地一笑,黑眸却没有染上丝毫笑意,他朝她伸出大掌,“过来,我要进琴室去练琴,你陪我。”
须曼怜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便随着他进入琴室。
总是这样,如此强劲蛮横,半点都不肯她作主的余地,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曾再给过她半点自由。
就算不在台湾,他一样可以控制她的生活,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没有一件可以逃过他的监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现在连孩子也不让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