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马场……最近开始投资建筑、房地产。”季瑀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酒,视线突然定住不动。
“怎么啦?”
“你好美”
珍珠笑了笑,把一整杯酒灌进喉咙里。“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
“嗯。”他承认。喝了一口酒之后,眼光依然注视着她。“但唯有今晚说的才是真话。”
珍珠嘴角微微牵动,那不是笑,而是像被羽毛拂过的搔痒反应。季瑀想起她跳舞时魅惑又神秘的笑,他好想再看一次。
“你跳舞时很美,歌声也很美……”
“你不能因为不能发问,而不断说些口是心非的谎啊。”
她微扬下巴,看来一点也不质疑他话里的真伪。
“再跳一次给我看。”
“你醉了,而且不能再喝,该上床睡觉了。”
“不然……唱一首歌也行,算是答谢我今晚收留你。”
“我不想……现在不想唱也不想跳舞。”
她脸上突然笼罩一股哀伤,像是要与最爱分离,万般不舍似的。
季瑀滑下沙发,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他越过桌面,握住她紧握酒杯的手。
珍珠没有拒绝闪躲,现在的她不想过去、不想未来。她好希望此刻的她不是Pearl,不是一出生就被母亲遗弃,连自己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怜孤女。
她不喜欢陌生人,但眼前这男人的手掌好大好温暖,他的笑,他的眼神,都给她前所未有的慰藉,她不禁奢望起他的怀抱……
这念头一钻进脑子,珍珠立刻低下头,她感觉脸颊发烫,庆幸那小麦色的肌肤可以遮掩晚霞般的红。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扔被他握着,直觉想抽回来时,季瑀却顺势挺起身子,移过身来吻她。
珍珠反射性的往后缩,季瑀再次跟进,不让她有任何机会脱逃。
她在他温热的唇下融化臣服了。
她张嘴,当他舌尖滑入时,她也同样热情回应着。
杜松子酒的气味在两个温热的舌间流着。季瑀伸出强壮的手臂,先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毯,再把她抱放在桌上。
珍珠用左手松开发饰,那黑亮如瀑布般的长发瞬间披散在肩头。他大胆的,冒着可能会被拒绝甚至攻击的危险,脱掉她的上衣。
季瑀屏息,楞楞望着那完美的胴体。
或许喝醉,或许他仍深陷在她的歌声和曼妙舞姿中不可自拔,总之……她身上每一吋肌肤都散发着令他惊艳的美。
他托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前。
就在这时,珍珠突然用吉普赛语说了一句话。
季瑀抬起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
珍珠只笑笑,用力,甚至带着些许强势的将他的脸按回自己胸前。
越来越多的疑惑包围着季瑀,但欲望却像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他用最快的速度褪下全身的衣服,赤裸的与她相拥。
他们深吻久久,一刻没停的摩擦着身子,直至欲火迅速将两人推上欲望的高峰……
当季瑀将胀满的自己送进她身体,交合的喜悦来不到三秒钟,他立刻被一种感觉所震慑。
“你……你是……天哪!”
他这才明白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珍珠紧抱着他:为了不让他问,她激烈炽热、近乎疯狂的吻他。
愧疚、满足、迷惘、甜美、惊讶、疑惑、更多的疑惑……
季瑀被这数不清的情绪推向崩溃边缘。但也是因为这多方拉扯、纠结,让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高潮来临那一刻,珍珠抱着他。尽一切可能的与他紧贴在一起,不让赤裸的身躯间有任何一丝空隙。
季瑀用手来回在她光滑的背脊抚摸。
这一夜,他们脱离时间轨道,翱翔在无边无尽的欲望天空,一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当季瑀乘着愉悦的翅膀飞进梦乡时,珍珠却裸着身孤坐在窗台边。
清晨的冰冷啃蚀着她的肌肤、冻结她的血液,她只能抱着折断的翅膀坠入无底深渊……
第二章
“日本小泉内阁总辞,市场观望,日经225指数二十六日早盘在市场缺乏明显方向下,指数在乎盘上小幅振荡。全部三十三类股中,二十类股上涨、十三类股下跌。其中,矿业类、非铁金属类、玻陶类股涨幅较大:海运类、纤维制品类、空运类股跌幅较深……”
卡洛斯一手翻着文件、一手灵活操纵着MB,嘴里念念有词,一会才发现自己刚刚十多分钟都在对牛弹琴。
“季瑀?”
“啊,说到哪了?”
季瑀回神,赶紧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好掩饰几秒前的恍神。
他试着在脑海里搜寻刚刚谈论的话题,但一点效果也没有。不只是今晚,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持续一个礼拜了。
那一晚缠绵之后,翌日,Pearl竟然不告而别!
他应该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两个人一拍即合,狂欢整夜,不必询问姓名、不必关心对方情绪,也不用介意自己说了哪句话惹对方不开心。
他从未羡慕弟弟季珷的美满家庭,也没有二哥季竮为爱牺牲的勇气,更别说像大哥季戬那般,为了与心爱女人长相厮守,竟抛弃一切,退隐山林。
这一切为爱做出的疯狂举动,对崇尚自由的他来说,简直是比疯狂更疯狂。
但经过那一晚,季瑀却像是被打通了穴道,突然开窍了。
她离开的那个下午,一个擦身而过的女子身影,突然让他想起了她。而后,思绪像泄了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开始时,他极力反抗这种荒谬的反应,想象对付习惯性头疼般,用工作和其它女人这些特效药来抑制。
之后三天,他拼命的与女人约会、上床,试图以更狂烈的性爱来取代那一晚的记忆。直到第四晚……他竟然像得了强迫症,一碰女人就头晕。
至今的发展颠覆了他的思维,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但他不是个凡事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人。
他深刻体会到那种不可不的渴求,他想见Pearl,无时无刻不惦着她,渴望、思念、贪恋……用任何感情用事的字眼来解释,他都不介意了。
这样的变化就像坐云霄飞车,不但带给季瑀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甚至……就像是吸了毒般,非要靠“她”才能解救了。
“剧院的工程怎么样了?”
“谁跟你说剧院啊?那是昨天中午的话题了。”
他用力合上文件夹,失去耐性的起身。
季瑀赶紧道歉。卡洛斯这才转身说:
“我花一整天做的会报,你竟然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
季瑀用拇指按抚嘴唇,他需要酒,唯有一杯浓烈的龙舌兰才能将舌尖遗留的Pearl的甜美稀释。
“你到底怎么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好像……”
卡洛斯早就感觉他不对劲了。
他们两人无论是工作、生活,都密切得像是兄弟;也多亏有卡洛斯在身边,他才能对异地的生活适应得如此快速。
所以以卡洛斯对他的了解,他早为他这阵子的反常举止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像什么?”
季瑀以茶当酒,坦荡的望着他。
卡洛斯并不急着下结论,他那张黝黑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眯起眼,欲言又止的点起一根烟,笑看着他不说话。
“到底怎么啦?”
“你恋爱了!”
卡洛斯突然张开手臂,高声欢呼着。
他这举动把季瑀吓了一跳,虽然身在自己的办公室,方圆二十公尺里也只有他们俩,但他还是尴尬的猛摇头。
“你疯啦?”
他抓起笔扔向卡洛斯。卡洛斯接住,露出得意的笑。
“不,疯的是你,你恋爱了。”卡洛斯指着他,确定的说。“那幸运的女人是谁?”
“你别瞎猜,我只是……最近工作有点累。”
“不不不。”
卡洛斯摇晃着那只夹着烟的手,开始猜测道;“是CECI银行总裁派翠西亚?还是兹旸投资的财务长安妮?喔……”
他往后挪动身子,双手比了个女性身体曲线。
“应该是伊柔的明模桑妮亚吧。”
季瑀越听头摇得越激烈。
“NO!NO!NO!”
“那是……”卡洛斯就是不罢休。
“都不是!”季瑀终于妥协了,“是Pearl。”
“Pearl?她是谁?”
卡洛靳耸肩,两手一摊,狐疑的望着他。
“就是……你还记得奔牛节那天晚上,我们喝酒;然后对街有一群吉普赛人——”
“喔喔喔……”卡洛斯打断他的话,猛吸两口烟,按熄,收起笑,认真的模样很像黑社会角头。“你真的疯了。”
季瑀失望的笑,他以为会得到比刚刚更热络的回应。
“有什么不对吗?”
“大错特错。Pearl是很美,每个男人都想得到她,包括皇室的贵公子们,但对不起,我们只能看,连碰都别想。”
卡洛靳无情的手一挥,希望能让他打消妄想。
忽然,一股冲动令季瑀差点说出那晚他与Pearl是如何激情缠绵。而他口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珍宝,竟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他……
那一股骄傲,让季瑀翻搅多目的思念彻底溃决。他不想再压抑任何对她的渴盼,如果有翅膀,他一定毫不迟疑飞到她身边。
“为什么?她是个女人,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得到她。”
“对,她是女人,但你别忘了她是个吉普赛女人。”
“那又怎么样?”
季瑀一心只想得到,什么都不想管。
“兄弟,”卡洛斯一脸严肃,仿佛参加丧礼似的起身走到季瑀身边,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说:“世上女人这么多,不差她一个。想要刺激,你甚至可以找个男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听我的劝……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别试图改变,因为那很愚蠢,最好赶快忘了她,忘了Pearl。”
“可是……”
卡洛斯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头,示意到此为止,然后带着文件夹退出办公室。季瑀则楞楞坐在那,一步也无法移动。
忘?我也想啊!季瑀在心里对自己说。
天知道,他根本身不由己,因为那一晚,她已经把他的心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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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星期。
季瑀虽投身子工作中,但无法集中的心思不但让进展处处受阻,更平白制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卡洛斯自从那天警告过他之后,两人便鲜少独处。
他强烈感觉卡洛斯是故意疏远他,好让他没机会询问或试图说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天,他按照行程,准备动身前往艺术厅的兴建工地做最后巡察。经过卡洛斯的办公室时,他半强迫加威胁的要他一起同行。
车上,两人几乎没有交谈。
卡洛斯埋首于文件中,暗示不要任何人打扰。季瑀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静静抽完一根烟,在接近目的地时,终于开口。
“我花钱请三家征信社帮我找Pearl。”
卡洛斯怔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季瑀抓起烟盒,本想再抽,但迟疑了两秒又盖上盖子。
“有两家一听是吉普赛人便直接拒绝。另外一家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回电,拿来的资料有十几个叫Pearl的西班牙女人,但就是没有她。”
卡洛斯嘴角微撇,冷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劝过你,别浪费时间。”他终于抬头,脸上少了平时的开朗,多了份严肃。“那是一个你进不去的世界。”
“但……”
季瑀很想跟卡洛斯说说当晚的情况,这样卡洛斯或许就能稍稍理解他被思念煎熬的苦,但直觉却告诉他不要。
事情惊喜得如奇迹般发生,却又无声迅速的结束。
原本失望的心情被卡洛斯这盆冷水一浇,现在他不但沮丧,更绝望得好想远离这地方,到一个陌生国度放逐自己。
车子停在几近完工的艺术厅正门口。
早已等在那的工地主任、股东等等,一行十多人,立刻上前迎接。
他才下车,侧门方向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虽然工作同仁试图将他带离,但季瑀眼角的余光还是瞄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系的身影。
“滚出去!”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手抱陶前,直挺挺的站在那。
“请听我说,我只想请总监看一下我们的舞团,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 Pearl才站稳,立刻又上前央求。
“我说过了,总监不在,而且我们已经有配合的舞团,档期都排到一年后了,没有位置再安插你们。”
“不在这里也没关系,只要一个小舞台,只要能——”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男子手一挥,再次把Pearl推开。但这回力道似乎过大,直接把她推一倒在地。
季瑀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搀扶。Pearl才抬眼想道谢,一发现是他,眼神立刻闪烁,小麦肌肤上明显看到红晕。
“起来,小心。”
“谢……”
“走开!”
棠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毫不客气的将季瑀推开。
卡洛斯见状,立刻上前说:
“请你礼貌一点。”
“刚是谁先动手推人?礼貌?你们教教我啊!”
“棠,不要。”
Pearl伸手过来拉他,为了阻挡,还将身体挡在他前面。
这样一来,季瑀刚好可以好好看看久违的她。
一袭藏青加橙橘色的斜领上衣、深色长裙,颈子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项炼,她披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银色手工耳环在发间若隐若现。
季瑀最终还是将视线停驻在那无瑕的脸庞上。
水银般闪亮的黑眸,在阳光下有种不真实的美,她的皮肤因汗水而发亮,鼻子比印象中的还挺,那张小嘴少了西班牙和吉普赛人的厚实丰润,比较像是东方人的细致娇嫩。
一想起那晚无数次的激情拥吻,季瑀几乎按捺不住直往上冲的热情,好想上前抱住她。
“你……怎么会在这?”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棠。
“不关你的事!”棠呛声。
“拜托你别这样!” Pearl转身,双手按在棠的胸口上,用吉普赛语说:“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季瑀回想刚刚听到的话,于是问:
“你在找工作?”
“我们。” Pearl转回身来,但不敢与他视线交接。“我们有一个舞团,有自己的乐队、舞团,我们想争取演出的机会。”
季瑀点点头,低头忖度。
“我或许可以安排……”
“真的?” Pearl又惊又喜。
“季瑀!”
不等棠开口回绝,卡洛斯已经先一步冲上来。
但季瑀抬手制止他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知道这很疯狂,也清楚此例一开,将来势必会衍生许多问题,但这一刻……他只想留住她,为了留住她,他什么都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