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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公主 page 4 作者:杜飞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

  茶馆众人惊得张大了口,霎时下巴仿佛不是自己的,全然收不回来。

  不一会儿,满室哄堂大笑,议论不绝。

  相信不用多久,这事必然会传遍整个扬州城。

  秦琯儿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出声。

  这……这……这人真是她的爷爷吗?吴英才给她的惊吓还比不上爷爷带给她的。

  “走吧!”秦老爹拿着烟杆,掉头就走,察觉身后的她没有跟上来,随即转过头去,却发现秦琯儿依然傻楞楞的站在原地。

  这丫头在搞什么?

  “阿琯,还不走!”

  秦琯儿终于被这怒吼声给震醒,忙跟上前去。

  一路上秦老爹神情凝重、皱紧眉思索着。他隐藏武功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杀,如今却……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秦琯儿抬头看着爷爷。她有些困惑,这真是和自己相处十多年的爷爷?

  她从没见爷爷这般严肃过,他总是佣懒的吸着烟杆儿,凡事淡然处之、一笑置之。是什么事情让爷爷这么困扰?还有,爷爷分明身怀绝技,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爷爷,我……我……您……”就这么支吾了半天,她实在不知从何问起。

  倒是秦老爹很果断的丢下一句话,“琯儿,回家收拾一下,咱们天一黑便出城。”

  什么?离开扬州城?为什么呢?刚刚的教训想必吴英才暂时不敢再来犯了,那何必离开扬州城呢?

  “为什么?”

  秦老爹不说一语的看着秦琯儿,深叹了口气,似乎有苦难言。

  “您别说是因为刚才的事,那根本构不成威胁。爷爷,您得告诉我实情,为什么?”坚定的眼神、果决的语气,表明着她不会轻易妥协。

  能告诉她吗?秦老爹在心里不断的挣扎着。不告诉她,这丫头若拗起来可难缠得很;若是随意编派个理由,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这丫头精得很,不会那么容易受骗的。

  快十八年了,这秘密藏了快十八年,若真告诉了她,恐会让她惹来杀身之祸……不行,他得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琯儿,爷爷平日从没要求过你什么,现在爷爷希望你乖乖听话,回家收拾,别再问什么了。爷爷不想骗你,也骗不过你,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秦老爹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琯儿睁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沉静的望着秦老爹,倔强的眼底有一抹委屈,着实令人不舍。

  “何时才叫时候到了?”秦琯儿不依的噘嘴道,语气缓和了些,看来是暂时不过问此事了。

  “不久了。”秦老爹总算宽了心,微露笑容,宠溺的拍拍她的头。

  “这是什么答案嘛!”秦琯儿把头钻入爷爷的怀里撒娇着,惹得秦老爹呵呵大笑。

  等这丫头嫁了人,他的责任也可卸下,到那时再告诉她吧。

  天色渐渐灰暗,夜色终于像黑幕般披盖住大地。

  秦老爹爷孙俩一前一后踩着月光赶路。秦琯儿心中有百般疑虑与不满;爷爷竟然不许她去邵叔那儿告别,只说待安顿好再捎封信告知,看来他们真要远离扬州城了。她原以为可以在这儿待很久,甚至是一辈子,没想到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打懂事起,他们就常常游走各方,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来匆匆去匆匆,每年总在不同的地方过年。她没有朋友,总在刚熟识时,爷爷又带着她迁移他乡。直到十二岁那年,他们到了扬州并定居于此,认识邵叔一家人,她开始有了朋友,每年在同个地方过年,她在心中一直把扬州当成自己永远的家。而现在,他们又得重新再找家了……只是就这么一直走,要到哪儿去?她按捺不住,快步走向前想出口询问,秦老爹却忽地停下脚步,全身绷紧,聚神倾听着。

  身后的秦琯儿来不及收回急行的脚步,一脸结实的撞向秦老爹。

  没想到爷爷依然文风不动的立在原地,倒是她往后舱跌了几步,撞得鼻子怪疼的,鼻头还微泛红。

  正想出声抱怨时,秦老爹却转过身来,神色十分凝重。

  “琯儿,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停下来。你拿着这片金叶子往北走,到飞鹰堡找一位叫范离的人,他看了这片金叶自会保护你。”

  秦老爹从怀里取出一片金叶子,上头还刻了个“叶”字,他将金叶子放入秦琯儿手中。

  秦琯儿看了眼掌中的金叶子,大力的摇着头,眼中噙着泪水。不!

  她不要这样!爷爷像在交待后事似的,她不要离开爷爷!

  “琯儿,不许摇头。听话,你先到飞鹰堡,过不久爷爷就会去找你。”

  秦老爹轻拥着她,不舍的摸摸她的头,在心中长叹一声,愿老天保佑这孩子。

  骗人,爷爷是骗人的!她知道爷爷这么说全是为了让她先行离开,更知道此一别恐怕难再和爷爷相聚。

  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抛下爷爷独自离去,如此一想,她反而放宽了心,反正大不了一死,就如文天祥所说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眼前的秦琯儿虽然粗布简衣,却有种尊贵的气质,泛着泪光的水瞳,更显得清澈明亮。这丫头的神色太平静了!秦老爹摇摇头,不能再拖下去了。

  “快走!”

  秦琯儿轻应一声,却未有任何动静。

  秦老爹忧急的喊叫着:“快走!听到没?”

  “您走,我才走!”秦琯儿不为所动的抬高脸,直视着秦老爹。

  “你们谁也别想走!”

  声音一落,四个黑衣蒙面人也飞身而至,纷纷持剑围住秦老爹。

  为首的人干笑几声,“秦叶,好久不见了。”

  秦叶?

  秦琯儿看看手中的金叶子,再瞧瞧爷爷。

  秦老爹拉着秦琯儿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低声道:“找机会逃。”

  随即出手攻向为首的黑衣人。

  秦琯儿在一旁心急如焚,心想:四个打一个,真不要脸!忽然,她听到为首那个人说:“别杀了他,得逼问出那个女娃的下落。”

  那个女娃?这……她原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吴英才派来的,看样子似乎不是,应是另一批人……秦老爹以一敌四,初时尚能应付,但时间一久恐会体力不支,黑衣人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因此打算以拖延战术来应战。

  秦老爹频频暗示秦琯儿逃跑,秦琯儿见状,心想爷爷暂时应该没危险,于是决定先去找救兵。

  她才正想离开,一名黑衣人忽然大喊:“别让那小子跑了!”接着一把长剑向她挥过来,她向后跟舱了几步,那黑衣人紧跟着再补上一剑,长剑正要落到她胸前时,却被一支长烟杆挡开了。

  是爷爷!

  接着,她的头顶被重重的敲了一记。

  “叫你跑你不跑,现在可跑不了了吧!笨啦!”

  痛哟!秦琯儿抚着头,扁扁嘴,“人家压根就没想丢下您嘛!”

  秦老爹以寡击众,还得不时护着秦琯儿,体力渐感不支。忽见一支飞箭趁隙射向秦琯儿,眼看相救不及,只好纵身扑倒她,代她挨了那一箭。

  那袖箭笔直射入秦老爹的肩。

  “爷爷!”秦琯儿惊慌尖叫,泪流满面的扶着秦老爹。

  “不要脸!以多欺少!”秦琯儿含泪怒视黑衣人。

  黑衣人停止了攻击,为首那人冷眼望着他们。

  爷爷?忽然间他狂笑不己。他刚是故意将飞箭射向那小子,只为试探秦叶。

  “秦叶,她就是那个女娃吧?”若非秦叶死命护着她,他还真想不到这小子就是那女娃。将她装为男子真不失为好方法,可惜呀,可惜!

  秦老爹挣扎而起,黑衣人见状冷笑道:“一支袖箭或许没什么,但那上面可是抹上了‘天一水’。”

  秦老爹一听,脸色骤变。

  “天一水”乃是西域天一教的镇教之宝,传说其无色无味,唯有其独门解药方能解其毒性,若无解药,三日后毒性攻心会七孔流血而亡。

  “堂堂商大人竟也开始使起毒来了。”那人纵使蒙了面,秦老爹还是认出了他。

  “当年的金叶威名赫赫,我等人绝不敢轻敌,为能一举成功,只好出此下策。”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闻言,秦老爹冷哼一声。

  “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你上西天,让你免受毒性攻心之苦。”

  说完,长剑即往秦老爹胸口刺去。

  啪一声,一颗石子打掉了黑衣人的剑,随后飘下两个身影将他们两人抱起,迅速施展轻功离去。

  为首的黑衣人向前追了几步,完全不见任何踪影,他愤愤的握紧长剑大声咆哮。这么多年来的察访,终于在今晚有所斩获,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能以石子打掉他长剑的人功力定不浅,会是谁呢?

  大厅内,秦琯儿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可不可以别走来走去,看得人头都昏了。”

  秦琯儿睨了他一眼,嗤哼一声,不理会他又继续来回走动。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怎么还一直走呢?”椅上的青年提高些音量。

  “谁要你看!闭上眼就不昏啦!”秦琯儿心里焦虑难安,偏这大个儿还来招惹她。

  “你这小子有没有搞错?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虽说射出石子的人不是他,但是把这小子救回来的人可是他耶,瞧他那是什么态度!

  “要不然你想怎样?还有别再小子、小子的叫我了,我叫秦琯,不叫小子。”救命恩人?哼!脑海突然闪过一个面孔,怎么又想起那个人?她甩甩头,自己还真多救命恩人啦,她这条命也太坎坷了吧。

  椅子上的青年一听也恼了,站起身伸手指向秦琯儿。

  “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要不是念在他比自己弱小,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我?我怎样?”秦琯儿走向他,抬高头瞪着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体格和对方差上一大截。

  “阿飞,你们两人在吵什么?”范离从内室走出来,就瞧见他们两人这么一高一矮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那日范离与任飞辞别了傅堂主欲回飞鹰堡,途中正巧看见秦老爹他们受困,便出手相救。其实会注意到他们,主要是范离当时听到黑衣人喊了一声“秦叶”,那正是他师兄的名字!

  当年师兄无故失踪,他寻找多年皆无消息,没想到两人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我爷爷怎样?”秦琯儿忙迎上前问道。

  “你爷爷?”范离凝视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想:师兄尚未成亲,哪来这么大的孙子呢?

  “对呀,他怎样了?”心急的秦琯儿没注意到范离眼中的疑惑。

  “唉!若只是箭伤倒无妨,麻烦的是‘天一水’。

  “天一水?”任飞闻言脸色大变。

  “我让他服了‘还魂丹’暂时压制毒性,但想解‘天一水’的毒,恐怕得赶回飞鹰堡求助于班大夫。”

  “那还等什么,咱们即刻就走。”天啊,这“天一水”究竟是什么水,怎么大伙一听全变了脸?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的时候,得先让爷爷解了毒才是。

  “嗯。阿飞,你去准备,要傅堂主连络每个分堂,咱们要沿途换马。

  对了,还要一辆马车,师兄伤势太重,只能搭乘马车。”

  “师兄?”两人同时发出疑惑。

  “没错,他是我师兄,有什么问题咱们路上再说吧。”他也有好些疑惑想问。

  他和师兄由师父一手带大,两人从小相依为命,一起练武、一起习字,甚至一同闯江湖,感情亲如兄弟,向来是焦孟不离。

  十八年前师父为奸人所害,他和师兄投效闯王营下,原是为了报杀师之仇,谁知那年闯王攻陷京城后,师兄便失去消息。这一晃眼快十八年了,师兄这十八年来都在哪里,为何音讯全无呢?十八年后又多出个孙子,看来关键全在这小子身上。

  待任飞一切准备就绪,他们随即动身离去,一路上易车换马、披星戴月,直奔飞鹰堡。

  终于,当石碑上“飞鹰堡”三个字落入秦琯儿眼底时,身心俱疲的她笑了笑,接着便不省人事。

  秦琯儿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之中一张笑脸映入她眼底,那是张陌生却和善的脸。

  “我……这里是哪里呢?”她茫然的望着那人。那人年约三十五上下,感觉斯文有礼。

  “这里是飞鹰堡,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也难怪你会累倒,这么样赶路一般人都受不住,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真难为你了。”他的声音如煦阳般温暖,可是秦琯儿一听却差点没惊跌下床。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我帮你把了脉当然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你放心,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没来由的,秦琯儿就是信任他,他身上有种令人安定的气息,让人觉得可以相信他。

  “你帮我把脉?那么你就是他们所说的班大夫喽?”

  “真聪明!没错,我就是那个班大夫。”班大夫眼中满是赞赏。他打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勇敢的女孩了。

  “那么,我爷爷呢?你一定也看过他,帮他把过脉了吧?”秦琯儿忧心之情溢于言表,班大夫安抚的拍拍她,有些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口。

  “你爷爷他……他就在隔壁,咱们过去吧。”班大夫扶起秦琯儿,走向隔壁房。

  一进房,秦琯儿急走近床边,床上的秦老爹闭着眼,瘦削憔悴的病容令她心底发酸,她强忍着泪水轻轻握住爷爷的手。

  秦老爹缓缓的睁开眼,对着泪水盈眶的秦琯儿扯出个笑容。

  “爷爷!”秦琯儿将头埋进秦老爹的胸口,忍着的泪随着那声爷爷滑落面颊。

  秦老爹只是轻轻拍抚她的手。

  “班大夫,我师兄如何呢?”范离不知何时进来,走近班大夫身旁悄声问道。

  “这……”班大夫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说起。

  “班大夫,你就直说吧!”秦老爹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坚强。

  班大夫环顾众人一眼,这才说道:“天一水原是数种毒性不同的药材混制而成,其毒性多变难捉摸,这也是为何中毒之人必需其独门解药方能解其毒的原因。”班大夫说到这儿,范离等人皆面露忧虑。

  “若是中毒之初,我或许能治愈八成,现在毒性已转变,恐怕只有五成的机会。”

  “所谓五成是……”范离问道。

  “命是保住了,只怕会全身瘫痪,难以行动。”班大夫一说完,众人惨白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那岂不成了活死人?”秦老爹苦笑着,若那样倒不如死了好。

  “难道没有其它法子了吗?”秦琯儿心存冀望的看着班大夫。

  班大夫在心里头叹息。他实在不忍让她失望,只是当今世上还有谁能解天一水的毒?除非——“这世上或许有个人能解天一水的毒。”

  “谁?”

  范离和秦琯儿急问道。

  “有个人能治天下百病,传说中他还能从阎王那儿将人命夺回,只要他肯救,天底下无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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