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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恋多少年 page 10 作者:朱筱熹

  “是啊!不过当实习老师也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全校算起来就我最菜,什么杂事都往我身上推,有时实在很想发飙,要那些资深老师把自己该做的事全都吞回去,不过,我很猫,喵!”黄嘉文搔搔头,一脸无奈。

  “但是你有实习老公啊!人家虐待你,你就把实习老公推出去给他们虐待,这样也不错啊!”白茉莉推了推曾羿勋的肩,“看起来很耐操的耶!”

  “拜托!他喔,懒死了,毕业后每次叫他来看我,他都要埋怨个老半天,说远嫌忙,害我不得不担心起自己的吸引力是不是正在凋零……”

  黄嘉文和曾羿勋是他们这几人中第三对交往的情侣,一直到大四才开花,属于晚发慢熟型。

  “羿勋,你这样下去,女朋友迟早会被人追走,到时你孤家寡人,我们一个一个都儿女成群,你可别欲哭无泪。”张正传指着他再三恐吓。

  曾羿勋尴尬,说到懒,他真的就是无法辩驳。最近身材频往横向发展,看来都是好吃懒作的下场。

  “你干脆说儿孙满堂比较快啦!”黄嘉文说归说,当然还是护着自家男友。

  “对了,我们翟大帅哥最近有认识可以安定下来的菜吗?别总是尽打野食。”

  她话题一转,忽然回过头问。“你前一个新欢那个俏护理师呢?护理师可是男性票选梦中情人职业第一名耶!”

  “护理师啊,给人的感觉会带很多病菌回家,不考虑。”翟浚谦这样回答,自然是分手了无疑。

  “切!那个前前一个新欢呢?就是很正的那个空姐啊,这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费司有费司,你总不会还有得嫌吧?”

  “空姐啊,感觉会带很多飞机餐回家,请问要A餐还B餐,要鸡还是鱼?这种的当然也不考虑!”翟浚谦摇摇头说学逗唱,将真心全隐藏在戏谵言谈之中。

  “拜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暴殄天物,当心会有报应!”众人群起攻之。

  “别傻了,何必为了想喝牛奶而牵一头牛回家?”翟浚谦再摇摇头,一语双关的别有所指。

  别说报应了,若要追究起,他的报应老早就到了,自从席舫因离开后,他才放任自己的感情观丕变。

  “何不考虑宜嘉?人家都等你好几年了。”张正传却是无法认同好友这样的转变。

  敬宜嘉喜欢翟浚谦众所皆知,自从席舫因消失后,敬宜嘉便一直陪伴在翟浚谦身旁。

  张正传其实十分不谅解席舫因,为此曾私底下跟白茉莉抱怨过好多回,直骂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女孩。

  “哪一天把人家等老了,可就是你的罪孽了。”张正传将翟浚谦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奉送回去。

  翟浚谦看了看张正传,再将眼光调向敬宜嘉,只见她玉面羞红,更添一抹娇羞风情。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对象。”他疲倦的自嘲。

  话中也隐含要敬宜嘉不要再对他放感情,他无以回报,也不能回报。

  敬宜嘉霎时白了脸。

  她不懂,为何翟浚谦和席舫因分手之后,能跟任何一个爱恋他的女孩子纠缠暧昧,就她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她泫然欲泣。自从席舫因离开后,她才放任自己的爱情释出,没想到,就算没有席舫因,她也还是个失败者。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真正的对象。”翟浚谦狠下心说。他看见她的痴心,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敬宜嘉是个很好的女孩,论外表、论内在都是值得男人追求的好对象,但是这几年来,他的心中都还卡着一个不曾离去、也不会再回来的影子。

  失去席舫因的日子太苦,他找不到人可以倾吐他心中那近乎世界崩裂的感觉,当然,因为他丧失了他的知己,彻头彻尾的失去,这辈子再也找不着。

  他能够就此挥别过去,再去迎接另一段感情吗?学会不要去强求,强求能再找到一个能和他畅谈红楼、文咏三国的知己?

  他做不到!所以他游戏人生、放逐爱的感觉,也许只有这样,才是他最好的依归吧。

  但敬宜嘉是他的死党,在他心中的地位非等闲女孩可以比较,所以他一直紧守防线,不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希望与误解。

  他希望她明白,却好像更伤害了她。

  第7章(2)

  “这世上还会有第下个翟浚谦?”敬宜嘉泪眼朦眬的问他。

  “会。”翟浚谦肯定的对她说,“但不是翟浚谦,而是另一个让你牵挂不已的他,那时的你,才会真正得到幸福。”

  话里夹着他深切的祝福,他希望她能懂。

  “宜嘉,你别这样。”黄嘉文心疼。轻抚着伤心的敬宜嘉,她在心中反反复覆地犹豫着。

  舫因离开后,她一直希望宜嘉能代替舫因在翟浚谦心中的地位,但都五年了,他们的关系却始终没前进过,翟浚谦流连花丛,却不曾驻足在宜嘉身上。

  于是她终于知道,这是翟浚谦的保护,他是在保护他们这群人的友情,因此也注定宜嘉要为此伤透了心。

  残忍,却又可悲。

  那如果,让翟浚谦和席舫因彻底做个了断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伤心?

  “你们知道吗?舫因最近会回国,前两天,我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下定决心说。

  而她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投下了深水炸弹。

  聚会结束,翟浚谦婉拒众人要再转战KTV高歌的邀约,独自回到租屋处。

  直到现在他和张正传、白茉莉还是同租在一起,但是自从他的爱情观转变,时常有机会带女孩子回来后,他曾考虑搬出跟他们共同租赁的这层公寓,却终究是因为不舍而作罢。

  而今天,若非听到席舫因的消息,他应该也是会跟着他们去KTV狂欢,但是一牵扯到她,他自以为平静的心就再起波澜。

  当黄嘉文提到席舫因的消息时,众人都比他还心急着要知道,但黄嘉文似乎真的只知道她回国时间,其余她的近况是全都不知。

  他心下烦躁,只一心想要回来独处。

  翟浚谦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拿出五年前,当他已经可以开始起身做复健时,父母转交给他的信。

  颤着手打开信,信里头席舫因亲手斩断和他之间的情缘,可悲的是,他对这种割心的痛却仍旧无法制止。

  每看一次,几乎就要死去一次——

  翟浚谦: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再见到你是我无预期的,然五年前你轻易的践踏我的心,恨你,却是真真实实不曾变过。

  曾经,我为你几乎死过一次,我希望你也能尝尝这种心痛致死的滋味,所以,和你交往只是我私心的一场恶作剧。

  那一晚的缠绵只是意外,就如同隔天早晨的车祸般。

  我怕,怕你醒来时,我将背负你以后有可能半残的人生继续走下去,所以我选择提早离开这游戏。

  一命还一命,你曾经欠我的,这一次全都还了,就让我们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席舫因

  翟浚谦读完信,将头埋进掌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的眼眶仍旧不争气的湿润了。

  席舫因对他的恨,让他心惊。

  十年前的错误,种下的根,在她心中蓬勃发了芽,他全然不知,但这无知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可又是什么样的恨,值得她这样用自己的灵魂来交换报复?甚至连人跟心都几乎赔了进去。

  想到五年前恋恋缱绻的那个夜晚,她是那样深情的在他怀中,他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报复。

  但她绝情如斯,却只有更突显出他的荒唐可笑。

  还没看见这封信以前,他一直深陷痛苦的深渊,无法体会她为何会突然再次离去。

  难道真是无缘?无缘至此,竟是人力无可回天。

  深深的哀愁蜿蜒,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遗憾,直穿过四肢百骸,远胜过情与爱的牵挂纠缠。

  她是他知己。

  终于通透《红楼梦》中贾宝玉所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爱与哀愁,两相自生,是爱是愁,亦爱亦愁,非爱非愁,无爱无愁。

  然看见信以后,他才彻底被毁灭。

  什么样的痛,可以痛彻心扉?什么样的伤,可让人遍体鳞伤?他终于已明了。

  不是愁,不识愁,是了愁,识了愁。

  就当那年秋天,他已死过——就算再生,已为残烬——

  翟浚谦已经进入倒数退伍的阶段,在部队里,他一直是受人倚重,相对责任也会加重,但他却能事事处理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因此更深受长官们的信任。

  为了联络行政上的方便,他总是随身携带手机,以免错失长官交代下来的各项业务。

  这一天,他却突然接到张正传打来的电话。

  “浚谦,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张正传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干嘛?这么急着找我,要借钱吗?”翟浚谦走出室外,站进树荫下。

  “我不知道告诉你对不对,但我没办法隐瞒你。”张正传口气慎重,似乎经过长时间思索。

  “隐瞒我什么?”他敛眉,恢复正经。

  他有预感,会让好友变得如此正经,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是,该不会是……

  “茉莉说她昨天和同学去逛街,在某间知名珠宝店里看见席舫因。”

  虽心里早有某些预感,但翟浚谦仍是震惊,许久说不出话来。

  “浚谦,你有在听吗?”

  “呃,我在。”翟浚谦试着压下心中激动,刻意平稳的问:“她……现在好吗?”

  又已五年不见,不管前尘往事,他仍迫切想知晓她的消息,十年如一日。

  骗不了人!

  这回换张正传沉默了。

  约莫一分钟后,他才再说:“茉莉看到她跟一个斯文体面的男人去挑选戒指,感觉……很甜蜜。”

  “是吗?”翟浚谦沉痛的闭上眼。

  是阳光太烈了吗?怎么他竟忽然不想睁开眼,累得只想好好休息。

  “浚谦,你怎么了?茉莉要我不要说,但我不能欺骗你,看样子她都要结婚了,人家早忘了你,而你呢?”

  这五年来,他一直认为是席舫因负了翟浚谦,但是他也知道,在翟浚谦如此玩世不恭的表面下,一定还隐隐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那日在阳明山上他的表现,泄漏出他真正的情感。

  “浚谦,放弃吧!也许放弃这段感情,对你才是真正的幸福。”张正传口气着急了起来。

  难道他做错了吗?

  纵使残忍,他也要彻底斩断好友仅存的一丝希望。

  不值啊!浪费十年去等待注定是一场空的情事。

  席舫因幸运如此,又何幸如斯?

  “我没事,她要结婚了啊?对象应该是韦晟勋……”翟浚谦故作轻松开口,刻意抹去心中那深刻的悲伤。

  忘记自己之后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然,结束通话那一刻,他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她要结婚了啊!

  背倚着树干,他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脸色苍白。

  不知失神多久,直到日已完全落了,一片耀目灿烂尽皆沉落,荒凉的夜色渐渐笼罩,从四面八方无助袭来。

  他回首望向黑暗穹幕中灰灰浅浅的云,深深刻刻地,企盼恍然觉悟。

  爱这么难!

  不爱,却是更难……

  第8章(1)

  席舫因和韦晟勋坐在东区一间露天咖啡座,他们四天前才回国,这些天紧凑地赶着办很多的事情,终于偷得一个下午可以轻松地品着咖啡。

  “你在紧张吗?要不然怎会最近一直做恶梦?”韦晟勋关心的问她。

  “我也不知道,感觉很彷徨,或许是近乡情怯吧。”席舫因轻耸肩,白皙的脸上也是迷惘。

  此刻天空的阴郁沉闷一如她黯淡的心情。

  “也是,你都五年没回台湾了。”韦晟勋轻叹一声,“也不知他……”他欲言又止。

  席舫因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打断他,“韦哥哥,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缘分呀!”

  “唉!三世姻缘红线劫,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呢?”天意却巧错至此,可也太磨人。

  “别说我了,韦哥哥你呢?该办的事情都好了吗?”席舫因声音里隐隐有股坚持,透着对往事的执着。

  “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等婚礼企划将整个行程排定就都OK了。”韦晟勋微笑着顺了她的意将话题转开,却是止不住心疼啊!

  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本应当是备受呵护才是,却因为种种原由被迫必须看淡情关,并淡看人生。

  这般坚强啊!如果可以,他曾发誓愿守护她一生一世。

  过往的记忆被卷起,让席舫因一下没了好心情,她轻托住颊,淡漠的看着熙来攘往的繁荣。

  是有缘?还是无缘?点数着一个个往来穿梭的身影,她在心中默默复诵:有缘、无缘、有缘、无缘、有缘……

  忽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跃入她眼帘,她心中一紧,顾不得周遭的环境,就赶紧追了上去——

  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席舫因寻找着方才她见到的身影。是翟浚谦,她绝对不会看错。

  他们终究是有缘呵!她漾开浅浅的笑在心里头想。

  但东区的繁荣熙攘让她一再失去他的踪影,她好害怕的顾盼找寻,深怕缘分稍纵即逝。

  终于,在前头红绿灯的行人等候区,她看见了翟浚谦。

  泪水泛颊,她好想冲上前与他相认,并且紧紧拥抱住他,告诉他她这几年来的思念与孤单,可在距离仅几步之遥时,她的脚步却迟疑了。

  她看见了,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人递补——

  那是一个年轻娇小的女孩,如花的娇颜充满崇拜的看着他,笑容洋溢的脸上尽是迷恋。

  难道说,终是无缘?她的心无来由的直坠到谷底。

  心痛的看着翟浚谦高大英挺的背影,和他身边亲密勾着他手的女孩,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再前进一步。

  死生相随,不离不弃……

  她一直一直记在心里,靠着这一句话坚强的撑过这五年的孤单想念,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难道,是她错解了大师话中的涵义?

  她悲伤的看着女子扯了扯翟浚谦的手,他侧头聆听,随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好大的户外金饰广告广告牌,就大刺刺的挂在大楼的外墙上,她和他同时将眼光专注在广告牌上。

  那些刻在心底的记忆,今生今世,永难忘记。

  这幸福的箴言此刻伴随着广告上笑得幸福的人儿,她看起来却觉得好刺眼。

  今生今世,永难忘记,她是,然而他呢?

  只怕是忘记了……

  像是冥冥中牵引一般,翟浚谦忽然转过身来,穿过重重迭迭的人潮,他,看见了她——

  她在他脸上看到震惊与不信。

  他在她脸上看到依恋与不舍。

  情深意重的金饰广告广告牌,此刻像是他俩的背景般,伤感的拓印出他们此刻的狼狈。

  她曾幻想过千百种再见的形式,却是难堪于这样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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