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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烨之伤 三色堇 page 5 作者:星炀

  江漓顿时气得脸都黑了:“你非要形容得这么恶心吗?”

  王烨都已经半睡半醒间了,被他狠狠地拍开了手,才醒了些神,回想起自己刚顺口说了什么,赶紧补救:“是真的可爱呀,想一直抱在怀里的我的……”

  抱着他摇了摇,脑子里急速跑过无数个动物:小猫,小狗、仓鼠、狸猫、海獭、企鹅、熊猫、树袋熊……

  “呵呵,我的……”硬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能用来充当爱称又不会被他说恶心的!

  “什么?”江漓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窘迫,开心地痛打落水狗。

  “我的……阿漓。”原来绕了半天,还是绕不出去。

  我的阿漓。

  却是江漓最满意的答案。

  “王烨,我喜欢你。”

  “嗯。”

  “……”等了半天,没下文了,不禁又失落又生气,不动声色地又问,“你以前喜欢过谁吗?”

  “……嗯。”

  “那有告诉她吗?”

  “嗯。”

  “……”已经不是生气了,是开始好奇,“结果呢?被拒绝了?”

  “差不多吧。”听不出来是无所谓还是不想回忆。

  “是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嗯,别人我不知道,反正在我眼里,是很好看的。”说漂亮是会被踢死的!

  “呵呵,你喜欢的类型,肯定是那种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大眼睛,瓜子脸,樱桃小口,皮肤白的美女。”

  “废话,这种美女谁不喜欢?”不过那人跟你说的一点都挨不上就是了。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表白失败后啊。”

  “哪有什么后?你想看我惨到谷底的样子是吗?”

  “哦。”表示理解地想象了一番,又问,“初恋?”

  “当然。”那时才多大?二恋或以上不嫌早了点?

  “初恋最难忘了。”很过来人的惆怅,“现在还常常想人家吧?”

  王烨终于撑起头从他侧面俯视过去:“我说居委会的阿漓,你户口查完了吧?实在睡不着,你觉得我们再练一回怎么样?”

  那边立刻拉紧被子,紧闭双眼:“我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晚安!”

  睡到半夜,江漓被不知不觉地咳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边空荡荡的。于是半撑起身左右逡巡了一圈,才看到窗子半开着,王烨靠着窗边的桌沿,正盯着手里的手机出神。他嘴里叼着的烟明灭间雾气缭绕。

  不像是要打电话,只是一直看。手机的背灯暗下去,他又继续按亮了。就这么一暗一亮地持续着。蓝色的光晃在脸上,阴森的假像中看得到痛苦和无奈。

  江漓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想起以前有段时间自己也几乎有过同样的举动。中毒了似的盯着手机看,看上面的一个名字,或者等待着有那个电话打来。

  初恋最难忘了。王烨,你也是吧?

  第三章

  江漓向上拉开卷闸门,毕竟也是冬天了。天阴阴的,仿佛有床厚厚的棉絮压在上面。

  他进到店里开了灯,搓了搓手,把花架一一搬出来。

  他把店里大致收拾好,拿了喷雾器在花篮上左右喷了几下,让花瓣上坠上几颗水珠,看起来更娇艳欲滴。

  发现跟玫瑰篮同样过了夜的百合们有些无精打采,他弯下腰,用指尖拾了抬花瓣,可是不行,天对它们来说太冷了,脑袋还是耷拉着,他叹了口气,希望今天能把这最后的三朵卖掉,即使便宜些也没关系了。

  正要站直身,忽然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深棕色的大衣,笔挺的西裤,铮亮的皮鞋。

  他赶紧站起来,大声地打招呼:“欢迎光……临……”

  笑容凝在脸上,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吃惊,不敢相信,不知所措。

  “小漓。”那人对着他笑,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站在他学校门口,一地金黄的余晖,那个曾让他暖得好像活在了最大的幸福里的笑。

  江漓的眼神动了动,移到了一边,深吸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露出笑容:“先生,想买什么花?”

  “小漓……”

  江漓的笑容不变,走到花篮架边:“是想送人还是给自己买?我们最近有些不错的花篮组合,在这边您可以看看。也可以根据需要自由搭配组合,为您包装。”

  “小璃……”

  “啊,我们也有送花业务,您可以预订花束、时间,我们保证为您按时准确送到对方手中。临近春节,本店还推出满千元送花瓶优惠,只要一次性购满一千块的鲜花,就可以获赠价值六百八十块钱的水晶花瓶一个哦,真的非常划算!”

  “小漓,你非要跟我这么说话吗?”

  江漓顿住,笑容变得有几分尴尬:“那么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呢,楼先生?”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楼少瞳慢慢地向他走近,他只得慢慢地后退。

  “你不是来买花?对不起,本店只是花店,与此无关的货物一概没有。”

  楼少瞳终于站住了,在离他很近的距离,温柔地说:“我专程来看你,你也不问声好么?”

  江漓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叙旧么?对不起,我没兴趣。”

  楼少瞳望着他,流露出痛心的神情,摇头:“小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说出这么尖利的话。”

  江漓笑起来,一样摇头:“楼先生,您是说这些年您就跟以前一样?真遗憾,我不知道您是个这么守旧的人,这么不知变通。”

  楼少瞳的笑一下挂不住,收了起来,眼光落在他脸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漓由他看,镇定地再问:“请问您要买什么花,楼先生?”

  楼少瞳望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我想买……三色堇,要野生的。”

  江漓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对不起,三色堇是早春花卉,目前还不到花期。野生三色堇则更需要特别预订,我们可以代理预订业务,不过需要等待几个月或更长的时间,不知您愿意等吗?”

  “当然。多久都可以。”楼少瞳立即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是吗?”江漓也不多说,走进柜台里拿出一本本子,翻开写了几行字,然后转过来,对着他,“那请填上姓名,地址,电话和其它联络方式。一旦货到我们会立即通知您。但必须说明的是,很可能是由国外购入,所以花虽普通但价格也不会便宜,还请交一千元的订金。如果有特殊要求,比如颜色、大小、数量、包装方面,请在备注栏注明。”

  楼少瞳快速地填完,掏出钱连同本子一起递回给他,依然极有深意地望着他说:“我要的不仅是花,你很明白。”

  江漓若无其事地接过钱和本子,检查了一遍才放好,对他正色说:“楼先生,我一开始就说了,本店只是花店,与此无关的货物一概没有。如果需要其它物品,请另寻他处。”

  “那么,我的心呢?”他说得动情,“我想把我的心找回来也不行吗?”

  江漓皱起了眉头:“请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会让我起鸡皮疙瘩。您要找心可以去路边找些狗打听一下,或许能知道去处。”

  楼少瞳顿了顿,想明白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哭笑不得:“你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现在说话变得这么刁,到底是谁教你的?”

  不正是你教的么?江漓不想跟他多说话,只是答:“花如果到了,我们会立刻通知您。”

  楼少瞳不理他的逐客令,步步紧追:“你明知道我的心还在你身上……”

  “咦?”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忽然冒出来,他才回过头,就被根油条指在了鼻子尖,“果然是你,楼少瞳!你还来找我们阿漓做什么?啊!”

  “姐姐……”

  “别叫这么亲热啊。我跟阁下非亲非故,也不想沾亲带故。”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后面的江漓,“阿漓,他有没有怎样你?”

  江漓摇摇头,钻进柜台里:“楼先生,花到了我们会通知您的,请您离开吧。”

  “小漓,我……”

  “也请您不要再对我说些奇怪的话,会令我反胃。”

  “我……”

  “别你你我我的啦,走吧。”姐姐在一边赶苍蝇。

  楼少瞳万般不甘,做最后的努力:“把你的电话给我。”

  “没必要。”

  “那我就天天来。”

  “喂,阁下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姐姐啧啧赞叹。“你跟恐龙是血亲?”

  江漓则眼皮都不抬:“随便你。如果妨碍到我们的生意我就打一一零。”

  楼少瞳终于恨恨地走了。

  姐姐目送着他远去,咬着油条还在赞叹个不停:“七月十四都过好久了,离清明又还远,怎么还有牛鬼蛇神跑出来?噫,去烧柱香插起来,去去晦气!”

  说到做到,立即去找了香,抽了三支点好,插到门前。

  江漓头也不抬在清账本。她晃啊晃地靠在柜台上,喝豆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他是怎么找来的?广州这么大,这样都给他找到,看来他下过功夫的嘛。”

  楼少瞳从没到她的花店过。“啊,不是,问题是他又回来找你干嘛?想复合啊?呐呐呐,阿漓我可跟你说啊……”

  “姐姐,你别再提他了,我头疼。”江漓低着头嘟囔。

  “真的啊?哦,好好好,我不说了。”末尾,又小声地嘀咕,“怕你一心软就跟回他了嘛。那种人,信他不如去信……”

  江漓抬头看她。

  她立即闭嘴,举起豆浆对他摇了摇,咧嘴微笑,转身出门。

  等到江漓把账本都理清了,她又回来了,报纸代替了豆浆。

  江漓出来,她正好进去填补空位,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读报时间。“那什么王什么时候回来?”

  “哈?”江漓擦着花瓶,好半天才回神,“你说什么?”

  她撑起半身,趴在柜台上,一字一句:“我问你,那什么王什么时候回广州?”

  “哦,不知道。”江漓回过头忙着手里的花瓶,“他说回家过年呢,至少也得过了年才回来吧?”

  “你没跟他说今年过年你一个人?”

  “没有。”说了也没用吧?看他那么雀跃地上了车,没个三两星期怎么舍得回来?

  “那你跟我们回老家好了。”

  他笑笑:“不用了,那么多的亲戚,我又不认识。”

  “去见过不就认识了?”见他不答话,又说:“你一个人过怎么行?”

  江漓失笑:“我年年都一个人啊,又不只今年。”

  “你往年都有人陪你嘛,又不是真的一个人。算了,我也不回去了,年年都这么跑,还要见这么多亲戚,累死人。我们两个过好了。”

  “别开玩笑了,表姨表姨丈不会答应的,难得过年,谁不是一家团团团圆的?”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安心啊。好歹是过年……”

  “没什么不安心的啦。不就是那一天吗?睡一觉就到新年了,你们记得早点回来给我红包啊。”

  “……阿漓。”

  “干嘛?”

  “你其实,还在想着楼少瞳对不对?”

  “……”

  “哎呀,小心,我的花瓶!来来,放好,先放好。”跳过去把花瓶从他手里接过来,小心放回架子。

  江漓看着她啼笑皆非:“没这么夸张啦!”

  “什么没这么夸张!电视里谁不是一听到个什么震撼的话,手里的花瓶啊碗啊碟啊杯啊全都不要钱地往地上落?开玩笑,我这花瓶进价也要一百呢!”

  “我还没到这地步吧?”再说你这花瓶卖也卖六百八啊。

  “难说。”瞥他一眼,“看你自从他来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会有点影响当然是难免的啊,我又不是机器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啊,你有感觉的这段时间就离我的易碎物远点。”

  “还不是你提?”

  “我提是因为如果不提的话你就要把我花瓶这块的花都擦没了!我以后还怎么卖?左右都是死,不如早点挽救。”说着一扯他,“给我过来。”

  拉他坐到门口,指着店外摆的花筒架:“你就给我看着花好了。就算发呆,人家看你这么专注地望,也不敢随便乱动。什么时候回神了,什么时候再来擦花瓶。”

  就这样,江漓在门口坐了一天。

  ***

  离除夕还有三天,因为怕年近人多,表姨一家早早就走了。

  江漓每天还是按时开店,进货。节前的东西都可以明目张胆地涨价,有他看着店,姐姐回来肯定眉开眼笑。

  一个人,就算忙碌,也是寂寞的。

  冬天难得有阳光,厚厚的灰尘被云压着,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这种时候,灰尘引发的各种过敏、呼吸道疾病就尤其的多。很多人鼻炎发作,流涕不止,也有人咽喉不适,咳嗽不止。而江漓,是后者。

  他的咳嗽严重到必须整日戴着口罩和随身携带喉炎喷剂。

  因为近年关,来买花的人有增无减,虽然他身体不适,但尽量少说话,也无大凝。

  天黑得早,他又不舒服,关店的时间也提早了。在店门前抚着胸口又咳了很久,长时间的咳嗽容易引起头痛和肺部疼痛,天天这么咳下去谁也受不了。照这个情形,他即使很想帮姐姐大赚一笔估计也撑不到除夕了。

  一步步慢慢地往王烨家走。王烨不在家,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天天去。

  姐姐曾问过他,怎么不干脆跟王烨住在一起?他其实心里也想啊,可是王烨似乎根本没让他住过来的意思,虽然他常常在那边过夜,但还是有区别的。两人似乎达成了默契,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才会在一起过夜,他也半暗示地问过王烨的意思,王烨只是说,房子小,两个人住太挤。

  只需要一间卧房,又都是男人的用具,可以放在一起,他又没什么其它东西,会很挤吗?

  他没问。当你知道一个人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一直在为那个人预留位置的时候,哪怕是最卑微的迁就,也是多余的。

  但只要王烨不在,这个空间就能完全属于他了。他可以随便地在王烨的床上打滚,可以帮他把胡乱塞了一衣柜的衣服迭好分好,可以慢慢地打扫这个小套房的每一个角落,可以得意地在盥洗台上摆自己的牙刷和毛巾……可以把这里想象成他们两人的家。

  王烨问他到底喜欢他什么?其实他也问过自己。

  似乎,没有答案。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过一秒钟那么简单。他会爱上王烨,是因为一开始王烨就没有让他失望。没有让他在台上数天的等待和期待,变成空白。之后他每一次的靠近,王烨都没有把他推开。是王烨默许了他越靠越近。至少,他知道王烨是不讨厌他的。

  细细数下来,王烨即使不爱他,也没有让他失望过。

  于是,这样的期待,成为江漓留在他身边最大的理由。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只有我,一直在你身旁一个手臂的距离。

  就像他今天早晨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他打了电话,原本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谁知只是在进行到他家里人都还好吗的问候时,那边就已经说“我很快就回去”。听得他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又小心翼冀地多问了一句,那除夕回来陪他可以吗?嗓子都是抖的,虽然很痒,但一直忍着不敢咳,生怕被他听到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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