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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徒儿 page 10 作者:佟蜜

  玉儿来到梁觅房前,敲敲门。“梁姐姐,我送午饭来了。”

  她进了房,将托盘搁在桌上,转头一瞧,赫见床铺是空的。人呢?她吃惊,叫道:“梁姐姐!”

  “我在啊。”说话声发自窗口。粱觅坐在窗边,身畔倚着一对拐杖,面带微笑。

  “你怎么下床了?大夫说你的腿刚开始愈合,这几天最要紧啊!”

  “没事,我很小心的,这几天老是躺着,怪闷的,我就过来窗边看看风景。”梁觅望着窗外庭院,美眸有丝恍惚。“我好久没来这里了……”几乎忘了她选买的宅子,有这么美的庭院。

  当初买下此处时,庭院中栽植不少花草,如今只余青草,几株树静立庭院一角,树下设有石桌石椅。

  庭院不大,但朴实幽静,她是很喜爱的,却不准自己轻易涉足这里,以免将来他娶妻,她会舍不得搬走,任凭他怎么劝,她就是不住进来,只用半真半假的语气,要他娶妻成家后,别忘了给她这短命师父上香……

  其实,她喜欢听他劝她搬进来,她其实……一直暗暗在跟他未来的妻,比较在他心中的份量,她还自沼洒脱,心眼却这么小,她实在酸得很,也不老实得很啊……

  “你要是嫌闷,我扶着你在外头走走,你千万不可以自行下床,万一摔倒怎么办?”玉儿将饭菜端到窗边。“既然下床了,就在窗边吃吧。”

  “玉儿,这两天,谢谢你照顾了。”梁觅温声道,窗外微风入窗,拂动她未束起的长发,她仍着男装,却教玉儿看痴了。

  “没……没什么,应该的。”玉儿结巴。她真是瞎了,才会当梁姐姐是男人,男人哪有如此妩媚的气质?

  “我不是有意骗你,我穿男装是贪方便,又粗心,实在没想到会吸引姑娘家……”几天前她一醒来,玉儿开口喊她姐姐,一喊就眼眶泛红,大概只有一半是担心她伤势,另一半……她好生尴尬,过意不去。

  “我懂我懂,不是你的错,我本来也不敢妄想嫁给……总之,我们还是可以当好姐妹啊。”千错万错,绝不是梁姐姐的错,她绝步会对梁姐姐生气,反正还有别人可以迁怒!“要说是谁的错,肯定是荆大哥!”

  这就是她卧床三日,都见不到他的原因吗?瞧玉儿一副义愤填膺貌,梁觅无奈又好笑。“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他除了去看饭馆生意,平常都待在这里,给你做饭熬药,像孵蛋的母鸡似的,寸步不离。”

  孵蛋的母鸡……还真贴切啊,她暗笑。每回她生病,他就成了她的床前孝子,那晚若非亲眼目睹他出手,她还以为狼是突然暴毙的。她还是很难想像,握菜刀多过兵刀的他,一掌就打倒那老人。

  “粱姐姐,你……喜欢荆大哥?”

  她正舀了一匙粥入口,闻言微笑。“他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他。”

  “唉,我不是说那样的喜欢,而是……你想过要嫁他吗?”

  她差点呛到。“咳……嫁?”她摇头。“不,我从没想过要嫁他。”

  “……喔。”那怎么办?众人老早将荆大哥和梁姐姐视作一对,既然梁姐姐是女儿身,两人成婚自是完美结局,若是她不愿嫁,她名声已非无瑕,这……玉儿暗暗替她发愁。

  梁觅望向窗外,忽道:“今天,天气真好。”

  “嗯,是不错。”天上都是积云,不见阳光,至少没下雨,勉强算是好。

  “人活着久了,对于日出日落、鸟语花香的美景,各种美好事物,渐渐就习以为常,甚至视而不见,也不会去珍惜了。”

  “唔,都忙着过日子嘛,也没时间想这些。”梁姐姐怎么了,突发感想?

  “我很少想要什么。也许是我天性如此,或是疾病摧残,我只活在眼下,不会期待将来的日子,我自以为清心寡欲,其实我也只是不懂珍惜吧?内心是喜欢他的,却把他为我做的视为理所当然,赖着他对我好,不去正视他的心意,也不想清楚我的,其实,我是狡猾又贪心……”

  “所以,你是喜欢荆大哥吗?”这不是一开始就承认了吗?玉儿听得似懂非懂。

  “是喜欢,也不只是喜欢……”在崖底时,是因为想起他,才没有放弃,对他的喜欢,大过自己的性命……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想起他时,心口仿佛被蜜填满,有时愁,有时缠绵温柔,难分难舍,这就是喜欢……不,“爱”一个人的滋味吧?

  她忽问:“玉儿,要是你有一块很好吃的糖,你舍不得吃,一直放着,眼看它快被太阳晒融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吃了它呀。”怎么扯到糖了?“不过,我会一开始就把它吃了,不会放着它,万一被别人吃了怎么办?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我就把他吃了吧。”

  下了决定,她心情豁然开朗,过去怕自己舍不得,怕他日后伤心,刻意和他拉开距离,往后不了,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何不开开心心与他共度?

  何况,她连坠崖都能活下来,也许她能突破三十大限呢?

  第6章(2)

  想着,她问道:“他呢?”

  玉儿知道她问谁。“刚刚在厨房,现在可能回房,或去饭馆了吧。对了,荆大哥要我转告你两件事……”她将荆木礼交代的事说了。

  粱觅沉吟,清醒后,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思考了几回,有些事她需要向老人询问。“也好,我也在想该去和那位老丈谈一谈,请你去告诉阿礼,我今天就想见他。”

  荆木礼将王老头安置在客栈,老人中了他的掌力,元气大伤,几乎无法下床,他遣了饭馆的两名伙计将老人接到宅子来,送到大厅,他自己则来到梁觅房门口。

  房门打开,玉儿推着梁觅出来,他目不转楮地瞧着她。她更瘦了,脸色憔悴,小脸只剩巴掌大,脸上没一丁点血色,大夫怎么给她治的?一点要康复的迹象都没有啊!

  但她对他嫣然笑了,笑盈盈地瞧着他,黑眸湛亮有神,这么一笑,气色忽然好了很多,他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睡了好几天,有点发昏,其他都好,伤口也不那么痛了。”他眼光灼灼,专注而慎重地看着她。他总如此看她,可今日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深的担忧,她被看得呼吸微促。从前不曾深究他如此看她的眼神,如今她明白了,幸好,还来得及。

  玉儿用力一咳。“荆大哥,你不必这么用力瞪着梁姐姐,她就在你面前,不会跑掉。”真是的,眼珠都快黏上去啦!

  荆木礼有点尴尬,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若体力还不行,就回房休息,不必勉强去见他。”

  “身上是还疼,但不要紧。我闷好几天了,出来走走也好。”

  梁觅微笑。“现在谁能早晚推我出来透气,我就感激不尽了。”

  “只要你想,我当然……”

  “荆大哥要照顾饭馆生意,当然没空!”玉儿抢着道:“梁姐姐,你放心,有我在,我随时可以推你出来散步。”她瞧了荆木礼一眼,对他的一脸隐忍当作没看见。

  荆木礼只能暗暗咬牙。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偏偏这丫头挤在中间,实在碍眼,但碍于她悉心照顾梁觅,也不好赶她。他无奈,又问:“我做的饭菜,你吃得惯吧?”

  “你做的菜,我哪有吃不惯的?不过,我有特别想吃的……”

  “是什么?”

  “糖。”

  “糖?”他纳闷,她并不特别嗜甜啊,怎么忽然想吃糖?他念头一转。“好,我煮些较甜的菜……”

  “不,我就要吃糖。”她粉颊微热,没想到自己说得出这种话,她其实挺大胆的呢。

  看她眼色淘气,孩子气的可爱模样教人失神,他不明所以,却忍不住微笑道:“你想吃什么都行。”

  闻言,她脸蛋更红,美眸闪烁着笑意,他仍是不懂,却看得痴了。

  来到大厅门口,荆木礼遣退了伙计,让玉儿在外等候,自己和梁觅进入大厅。

  大厅内没什么摆设,朴素而空荡荡,梁觅一眼就看到坐在椅上的老人。他形容枯槁,脸色比她还糟。

  她道:“老丈,那天我弟弟出手太重,我向你赔不是了。”

  荆木礼神情不悦。这老头想杀她,她何必跟对方客气?她瞧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不用假惺惺了,我功夫不如人,认栽就是,你们要杀要剐,尽管动手。”老人瞧向荆木礼,眼神有几分畏惧,但语气仍凶悍。

  “老丈说的是哪里话来?我和我弟弟是守法良民,不是武林中人,不兴打打杀杀那一套,更没有取人性命的念头,我只是有事想问你,你当真认识我们的爹?”

  老人颔首。“我和他是几十年的交情,年轻时干过不少轰轰烈烈的事,金银财宝和女人,想要什么就抢。”他望向荆木礼。“你们以为他是行侠仗义的好人吗?哼,他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怎会抛妻弃子,跟别的女人鬼混……”

  “我只问你认不认识我们的爹,其余的你不须多言。”梁觅温声道:“横山密书是你们从谁手上抢来的?”

  老人脸色微变。“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何况那人早就死了。”

  “是你和我爹杀的吗?”在她记忆中,爹是疼她宠她的好人,原来却是杀人越货的盗匪吗?她有些难受。

  荆木礼却无动于衷。他不记得父亲,老人陈述的一切在他听来,不过是个陌生人的恶行。

  就见老人颤抖一下,目光中露出极大的恐惧,但这神色一瞬即逝,他绷着脸点头。”当时我们一伙人去抢,将那人一家老小……几乎杀光了。”

  荆木礼暗忖,既然东西抢到手,又将对方灭门,己方大获全胜,为何反而有惧色?难道抢夺时出了什么意外?他瞧向梁觅,她眉头微蹙,显然也想到此节。

  她又问:“除了你,这些人也都知道密书的下半本在我手上吗?”

  “不,我们这伙人是不少,但荆天波带着下半本秘籍失踪后,唯有我知道他和你娘走得近,才查得到你这儿来,其他人多半往老荆的妻儿那边去找,都以为他老婆儿子染病死了,下半本秘籍从此失传。”老人又瞧了荆木礼一眼。“没人会想到,这小子跟秘籍都在这里。”

  “而你想要独吞秘籍,自然不会把我们的行踪泄漏出去。”她最担心的就是密书引来抢夺,她与他将不得安宁,甚至殃及身边无辜。

  她沉吟着。“你说上半本密书已现世,又是在谁手上?”

  “……陆歌岩。”老头剧烈颤抖,显然相当畏惧这个名字。“当年我们杀他全家,给这小子逃过了,他不知如何找到上半本密书,还找到了我们这批人,已经有好几人被他杀了。”

  老头咬牙切齿。“这小子是个妖魔,真正的杀人不眨眼,只因为一座小村子里,住着一个当年灭门的仇人,他就把全村男女老少几十口都杀光……”

  “所以,你是想交还下半本密书,求他饶命吗?”她推测着,叹口气。“为了一份武功秘籍,杀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你懂什么?那可不是普通的武功秘籍,上头记载的武功堪称天下无敌,那内功心法更是神妙,尤其是具有疗伤之效,像你这样伤了心脉的人,修练那内功之后,内伤就会痊愈……”

  荆木礼神色一动。“你这话当真?那陆歌岩……”

  “怎么可能?有病就该看大夫,若是练武功就能保命,还要大夫做什么?”梁觅摇头。“老丈,念在我爹分上,我不为难你,你推我下崖,我弟弟打你一掌,我们就算扯平,你住在客栈的花费,由我们包了,等你养好伤,就请你离开吧。”

  “你要放过我?你不怕我养好伤,又来抢密书?”老人吃惊。“或者,我去告诉陆歌岩,密书在你手中?”

  这女子难道是蠢蛋?他现在无力反抗,生死任由她意,她居然要放了他?这是她愚昧的善心吗?

  “我也觉得不该放了他。”荆木礼皱眉,放了这人,恐怕后患无穷,何况他还得跟他打听那位陆公子,那秘籍能治她多年内伤啊!他一定要找到那人。

  梁觅淡道:“你若打得过我弟弟,欢迎来抢。至于那位陆公子,他想杀你报灭门大仇,你既然没有抢到我这份密书,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会自己送上门去找他?”

  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我若是你,此刻就开始规划逃亡之路、藏身之所,追究我为什么要放走你,可保不了你的命。”

  她晶莹剔透的眸光仿佛看透一切,老人哑口无言,忽然领悟,先前他能诱她上崖,纯因她不知自己持有什么样让人觊觎的宝物,完全是欺她不备。她虽柔弱,但聪颖机警,如今她有了提防,就算没荆木礼保护她,她也能自保。

  他是奈何她不得了。

  两名伙计送老人离开了,厅内只余他们两人。

  梁觅轻咳。“至于你,你别打那秘籍的主意。”

  “为什么?”荆木礼正在盘算如何向老人套话,闻言一愕。

  “这东西葬送了太多人命,不祥。”

  “但他说,这东西能治内伤……”

  “听他口气,他没见过秘籍全本,怎知它的功效?想必他是听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再说你要怎么拿到上半本?去偷还是去抢?难道像他们一样,去杀人?”

  “我可以设法找到那位陆公子,跟他买,毕竟我们跟他们的内哄无关,也许他忽然发了善心,愿意把秘籍借你治病。”这些想法太天真,他也知道不可行,只是不肯放过这一丝能救她命的机会。

  “这些人如果会有好心,就不会杀人全家了,更不可能会卖给我们。”有治病的机会,她当然心动,但要付出的代价也许是他的命……不,绝对不行。

  她毅然道:“你忘了这东西,放弃吧。这批人凶恶得很,我们别去蹚这浑水。”

  他怎么能放弃?眼看她有气无力,这次重伤,消耗她不少精力,不必再有第二个王老头偷袭她,只需一个小意外,她也许就……不,只要那横山密书当真存在,他一定要设法得到。

  “何况,你没听王老丈说吗?爹也是当年参与灭门的人。”

  “他做的事,和我们无关。”

  她摇头。“那位陆公子可以因为仇人住在一个村子里,就屠灭全村,他要是知道你是爹的儿子,一定不会放过你。那张羊皮纸虽然是爹的遗物,最好是不要了,你去把它烧了吧……”

  “不行!”见她美目凝视着自己,他掌心微汗,迅速想到借口。“不能烧,万一……万一那姓陆的找来,以为东西在我们这里,我们却拿不出来,说不定我们反而因此惹上麻烦,还是先收着,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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