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梦意盯着尤玲珑,心想她未免也放心得太早,长夜漫漫,太阳每天都会下山,她不知道吗?
“可不可以请你休掉我?拜托。”她心心念念一定要拿到休书,多少打击到申梦意的自尊。
“对我又没好处,我干嘛要帮你?”他反问尤玲珑,她想想也对,没利益的事,谁都不肯做。
她正想着该怎么说服他,申梦意这时侯开口。
“也罢。”他耸肩。“只要你让我觉得无聊,说不定我真的会帮你写休书。”
“真的?”尤玲珑的眼睛都亮起来,看得出她真的很渴望自由。
“嗯。”他点点头。
“太好了!”这真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连她父母都不想跟她说话,整天抱怨她埋首书堆,谁都不搭理。
申梦意冷眼打量她兴奋的表情,心想她大概以为这很容易做到,但他会让她明白,这一点儿也不简单。
第4章(1)
是夜,微风徐徐,吹动挂在架子床上的红色布幔。
昨夜的红烛燃尽,仆人一早就换上新的油灯,并排的油灯照亮了到处贴着喜字的新房,也照亮了喜床。
尤玲珑不安地坐在床沿,一对眼珠子转啊转,不知视线该定在哪里才好。虽然说今儿个早上申梦意已经亲口证实,昨到晚上他们并没有圆房,但昨天是昨天,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更糟糕的是月亮依然升起。
是啊!月亮依然升起,而且是满月,他倒想看看她怎么逃。
申梦意靠在圆桌旁的柱子,抱胸打量仅离他几步之遥尤玲珑,有种猫捉老鼠的快感,她或许懂得方程术,棋艺或许比他好,但终究是一个女人。
他两眼斜睨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更加不安。
“冷吗?”看穿她的紧张,他故意问。
“什么?”她紧张到没听清楚他的话,情况挺严重的。
“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我可以把窗子关起来。”他用下巴点点敞开的窗子,夜晚的风从窗子窜进来,带来些许凉意。
“不!”她连忙出声阻止他。“这样很好,不需要关窗子。”她紧张到全身发热,他再关上窗子,她会闷死。
“可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不关上窗子,被经过的仆人看到会很尴尬,还是关上窗子来得好。”他直起身将所有窗户关上,尤玲珑差点跳起来。
申梦意故意缓步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要笑不笑看着她。
“你说呢?”他的语气暧昧,表情更暧昧,尤玲珑明知道他在捉弄她,仍然忍不住脸红,心跳得飞快。
她越是刻意表现出镇定,申梦意就越想挑战她的极限,看看她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
“你应该看过春宫图吧!”他开口就挑最刺激的问。
“啊?”她的小嘴微张,被他的话吓到。
申梦意挑高眉,两眼紧盯她,怎么都不相信她敢摇头。
尤玲珑把嘴巴关起来,不是很自在地问申梦意。
“你如何断定我有看过春宫图?”瞎猜的吧!
“像你这种求知欲这么强的女人,是不可能不好奇的。”他的回答简单扼要,一下就抓准她的心思。
尤玲珑闻言沉默不语,心想他们才不过成亲两天,他就这么了解她,这个男人太危险,得赶快逃离他才行。
“我是看过春宫图。”她承认她就像他说的一样好奇。
“果然没错。”他坏坏地勾起嘴角。“那你应该非常清楚,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发展。”
是,她是半知半解。就算她看过春宫图,也只能想像,而且还想像不来。
“夫妻之间的床第之事本是稀松平常,你既然已经出嫁,就该心里有数。”他更进一步劝诱她,感觉上好像真的打算和她上床。
“我是心里有数,但我还是希望能够逃过。”她不晓得怎么劝退他,只好实话实说。
“为什么?”他右手撑在她身侧,脸朝她慢慢靠近。
“我有梦想要实现,不希望被婚姻绊住。”她忍住逃走的冲动,强迫自己留在原来的位置跟他谈,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你的梦想——啊,对了!你想要一个人离群索居,追求更高深的学问。”他果真停止靠近她,让她误以为被休有望。
“希望你能够成全。”她算是求他了。
“那你更不该抗拒床第之事。”他反过来晓以大义。“等我和你上床以后,说不定会觉得你很无趣,马上帮你写休书。”
“真的吗?”她被休书两个字冲昏头,竟然真的打算相信。
“不保证,但是可以尝试。”他狡猾地回答道,尤玲珑立即清醒。
“那我不是吃亏吗?”当她是傻子?“你不保证,却要尝试。”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
“就算我真的占便宜好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但是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
他残忍地提醒她,当她决定出嫁的刹那起,其实她就已经输了。虽然昨晚她侥幸躲开圆房,但却无法永远逃避,除非她不想争取自由,否则非赌不可。
“我愿意尝试。”横竖都逃不了,她豁出去了,同意和他玩危险游戏。
“很好。”申梦意勾起嘴角,第一次觉得自己既狡猾又无耻,竟然挑她最害怕的事逗着她玩。
“过来?”他伸出左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慢慢拉近,尤玲珑下意识地往后退跟他保持距离,他只得再伸出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硬是将她搂进怀中。
“不是说愿意尝试吗?”他轻声取笑她。“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哦!”
他嘶哑声音中带有太多暧昧,使尤玲珑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胸口变得异常躁热。
“如果我要让你感到无趣,就不该有反应。”她不解地反问他,害他发愣。
“你知道你这句话比春药还有效吗?”他轻笑。“任何男人都无法忽视这个挑战。”
“为什么?”她皱眉,这和术理完全不同,没有一致性。
“因为男人最恨女人没有反应。”他本来只是想逗她玩一下就算了,现在接到挑战书,好像也不得不认真应战了。
“是吗?”她喃喃自语,觉得男人好难懂,还是术理有趣一些。
“相信我,你已经挑起男人的兴趣,至少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这样不符合术理——
尤玲珑的脑子还停留在术理里,刹那间她的唇已经没入申梦意的嘴里,以最强悍的姿态侵入她的脑海。
嘴唇不期然遭掠夺,尤玲珑第一个反应是不要动,只要不动就没事,他就会知难而退。
申梦意早料到她会便出这一招,有些女人就是不听警告,她是其中一个。他用力吸吮她的唇瓣,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如果她想呼吸的话,最好是乖乖配合他,否则接下来他不会客气。
尤玲珑显然不懂他的想法,仍然以为自己只要不为所动,申梦意就会放弃,申梦意暂时确实拿她紧闭的双唇没辙,但他多的是撬开它们的方法。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她外袍的领子,大手探进她的袍内,覆上她的酥胸。
尤玲珑尖叫一声,小嘴自然开启,申梦意乘机把舌头伸进去,无情占领她的芳腔。
通常他不会如此无礼,但她实在太欠揍了,怪不得他。
申梦意原本只是想惩罚她,但她羞涩的舌头却不巧和他撞在一起,激起他的征服欲。
他用舌采挑弄她的唇瓣,趁着她来不及退缩将她的樱唇整个含住,用力吸吮。
刚开始他的速度缓慢,随着感觉的提升,越吻越深入、越来越饥渴。
另一方面尤玲珑则是全然忘了自己该抵抗,整个思绪陷入他强势的亲吻中不得动弹。什么术理、什么算式,全在他强力的拥抱中短暂消失,唇腔之间充满他的味道,瞳孔映着的全是他的脸。
一吻既罢,申梦意短暂放掉她的唇,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与她对视。
她的唇因为他的吻而红艳,双颊因为激情染上红晕,在灯火的照耀下,美得不可方物。
他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抚摸她的下唇,她在他的碰触下微微张开小嘴,似在邀请他。
申梦意捧起她的脸,再次低头覆上她的嘴唇,给她更猛烈的吻。这回他不给她有任何犹豫迟疑的机会,火舌长驱直入,大肆侵略她的芳腔,在各个角落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霸道地撩拨她的柔舌,拒绝唱独角戏,尤玲珑被逼得退无可退,只得追随他的脚步,与他交缠嬉戏。
一股源自身体深处的暖流,同时窜上他们的胸口,温热他们的面颊。
申梦意和尤玲珑可以感觉到身体变得躁热,双颊滚烫,而随着两人唇舌的交缠,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呼呼!”尤玲珑的嘴唇因为他的吮吻而红肿,眼神变得迷朦,仿佛不知身处何方的表情极端诱人。
申梦意的唇又贴上去,不过这回他不吻她的唇,而是轻啮她的耳垂,尤玲珑的身体瞬间颤傈,好像被火烫到一样难受。
她往后倒,逃避那几乎将她焚身的酥麻感,他的气息却不容她拒绝地紧紧跟随随,顺势将她压上床褥,不给她任何遁逃的空间。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推开他,却反被他攫住双手,扣在她的头顶上方,成了无助的俘虏。
申梦意凝视她的脸,从没想到吻她是如此愉悦的事,如果他再更进一步,他会不会变得疯狂?
也许!
他用舌尖舔她的耳垂,温热的鼻息不断灌入她的耳朵,尤玲珑于是又被那股难以忍受的躁热缠身,她不知道那股充斥在全身的灼热感是什么?也许就是欲火。
他们都被欲火缠身,谁也没占到便宜。
申梦意原来的打算只是吓吓她,跟她开玩笑,从未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几乎无法自已。
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气喘吁吁地看着身下的尤玲珑。她的呼吸和他一样紊乱,樱唇红艳,敞开的领口露出胸前一小片雪白,教人好想将领口拨开,直接把脸埋进那片雪白之中,直到天荒地老。
“看来你为了得到休书,什么都肯付出。”但他没忘记她的目的,并且觉得很不痛快。
他的话有如当头棒喝,一棒将尤玲珑打醒。刚刚她忙着对抗自己身体的变化,压根儿没想过休书的事。
她默默调整呼吸,感谢他能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对,我只想要自由。”尤玲珑望着申梦意,口气淡漠而冷静。
申梦意深沉地注视尤玲珑,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说不定你真的会得到。”
尤玲珑不解,他一句话都不解释,只是起身拿起旁边的被子,丢到她身上。
“盖着,免得我后悔。”他的自制力通常不错,不过今天他的情绪似乎激动得有些过头。
“申梦意……”
“在我想清楚之前,我不会碰你。”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到偏房去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他们的房间,到隔壁的小房间睡觉。
尤玲珑凝视他的背影,心想他比任何一种术理都还要难懂。
***
第4章(2)
次日早晨,朝阳将麒麟山庄的每个角落染成金黄,也把训练场上那些在操练的学员,照得有如少林寺铜人。
“第一式,卷尘沙!”
“喝!”
“第二式,门彩云!”
“喝!”
今儿个的麒麟山庄也和往常一样充满精神。不同的是学员们不再愁眉苦脸,因为负责训练他们的申梦意,前些日子才刚娶了美娇娘,心情好得很,不会再拿他们出气,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啦!
“第三式,水波动!”
“喝!”
学员们手上的刀舞得虎虎生风,这头申梦意也在自己的院落练刀,只不过他不时兴喊叫鼓舞那一套,喜欢安静地练刀,麒麟山庄独特的刀法一套十八式,要不了多久他便练完成收刀。
原来手握玲珑刀是如此痛快的感觉,不愧是镇庄宝刀,无论是做工或是材质都极为罕见,刀子本身的重量也很合手,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这把刀若换到大哥的手里,对他恐怕是一个负担。
申梦意不得不佩服爷爷的先见之明,很早就看出他才是真正适合使用玲珑刀的人,而不像一般长辈,不管合不合适,硬要把传家之宝留给长孙。
思及此,他再次拿起玲珑刀,练他自己的套路,父亲不知道他背着他自创招式,他若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很生气,他一向就坚持阴柔刀法才是麒麟山庄的正统,不喜欢加入一些阳刚的套路,而他也懒得说服父亲,只管自己埋头苦练。
也因此,他一直独自练刀,为的就是不想有人在旁边罗嗦。
申梦意的功夫本就了得,宝刀入手以后,使起刀来更加凌厉,动作更加流畅。
尤玲珑因为睡不着,一早就起来散步,结果就碰见他在院落中庭练刀。
这还是她来到麒麟山庄第一次亲眼见他舞刀,看着看着有些入迷了。她不会武功,不知道刀要使到什么程度才叫厉害,但她觉得他使起刀来特别好看,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男人味。
她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长廊上,凝望他的背影,直到他收刀发现她的存在,尤玲珑都不曾移动脚步。
申梦意走向她,还有些喘,胸口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即使流汗也很迷人。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他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流过他的喉结,尤玲珑的视线不自觉地定在他的喉结上,想起昨晚他的呢喃有多魅惑。
你知道你这句话比春药还有效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一直升起昨晚的画面。
你已经挑起男人的兴趣,至少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咳咳!”她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强迫自己镇定,不要受到他的影响。
“我没睡好,干脆下床走动。”她解释,眼睛尽量不看他。
“我也没睡好。”他说这话不是故意跟她开玩笑,而是他真的睡不着,一直在想她的事。
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尤玲珑的心又狂跳了一下,眼珠子到处乱转。
“啊,玲珑刀!”她发现他手上的刀,正是她爹花大钱买的“破铜烂铁”——套句她娘的说法。因为这把刀,他才愿意跟她成亲。
“你也知道这把刀?”他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看见刀就害怕,但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爹当年买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过。”她点头。“爹说因为这把刀的名字跟我一样,才愿意花一千两银子买下,我还记得娘为了这件事跟随他老人家呕了快一个月的气,骂他冤大头呢!”
“你爹似乎很疼你。”竟舍得花一千两银子买下和她同名的刀。
“他是很疼我。”以前不懂得珍惜父母的关怀,出嫁了以后才明白,然而她还是想要一个人独居,埋头研究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