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的私人飞机借我,我要回台湾……回去做什么?我老婆快被抢走了,我能不回去吗?”他越说声音越拔高。
白净莲才刚踏出电梯,便闻到浓郁的茉莉花香,一个可爱的小盆栽就摆在敏淑娃的桌上。
咦?新花招。这种需要照顾的盆栽,比较无法像花束那般转送,看样子不能小看郑昌明。
花香中还弥漫着食物香气,她知道,早上有口福了。
“今天是什么食物?”
“潜艇猪排堡,我放在你的桌上了。”
白净莲蹙起眉头,“太油腻,而且早上吃这么好,很罪过耶!”
话虽如此,她还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起潜艇猪排堡,咬了一口。好吃!
敏淑娃尾随在她身后,“莲,怎么办?不论我怎么拒绝,他就是不听,怎么有人这么固执?”
“他都敢在公告栏上公开爱意,如果你半点回应都没有,把事情搞这么大,教他怎么下台?”
“我可能保不住这份工作了。”呜……她真的陷入两难,郑昌明是总裁的独子,如果做得太绝,岂不是自断生路?她还有小宝宝……而且如果影响到郑建瑞,那怎么办?“还是我干脆自动辞职?”
“笨蛋!你以为KT&P是靠裙带关系才变得这么大吗?想开除员工,也要看员工有没有做错事吧!”话虽然说得大声,但是白净莲也不敢肯定。不过,如果娃娃不幸被开除,顶多她去拜托那家伙,凭他的势力,再帮娃娃找份工作,易如反掌。
“我担心他,他才刚受到重视。”
“你想太多了,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现在可是考验他的最好时机。”
敏淑娃瞠大双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莲,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了吗?”
白净莲摇摇头,“我只告诉曾景祥。”
敏淑娃安心了,这种八卦,祥姊向来听过就算,不会去传递,也不会跟着起舞。
“祥应该跟他提了吧!”白净莲算了算时间,现在美国那边上班了。
敏淑娃瞬间垮下肩膀,“怎么可以?你们这样会干扰他的心情,如果他跑回来,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在纽约总公司训练一些后备人员,等那些人全部上轨道,他就可以回台湾。现在刚好是测试他对你的心意的最佳机会,连祥都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白净莲爱胡闹,唯恐天下不乱,但抬出曾景祥,可信度就高了。
“可是这么一来,如果他正面跟郑昌明起冲突……老天!”敏淑娃揉着太阳穴,简直无法想象。他的个性向来桀骛不驯,说话又不懂得修饰,虽然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但是遇上郑昌明这种皇亲国戚,少不了得吃一顿苦头吧!
她不希望看见他受委屈,这件事还是由她出面与郑昌明说清楚好了。敏淑娃暗自下了决定。
敏淑娃特地挑了间离公司有段距离的安静小餐厅,避免被认识的同事撞见,到时又会惹出风波。
啊!人到了。她朝站在门口张望的人挥手示意。
郑昌明走过来,坐下。“你等很久了吗?”
“我也刚到没多久。”
郑昌明目不转睛的盯着敏淑娃,眼底深处全是柔情,连嘴角都微微上扬,“今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很高兴。”
“我们先点餐,吃饱再谈吧!”敏淑娃回避着他热情的注视。好尴尬,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状况,纵使下午已经预习过怎么拒绝、该说什么,现在却全忘光了。
感受到他热切的眸光,她食不知味,这是她吃过最痛苦的一顿饭。
突然,她想起半年前,当时曾经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可以不寂寞,一起分享生活乐趣,怎么才过了半年,居然变化这么大。
她认识郑建瑞,甚至怀孕,全都始料未及。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她,她会迅速坠入情网,并且未婚生子,她八成会笑对方是神经病。
人生,分秒的际遇都很奇妙。
“你在想什么?好笑的事吗?”郑昌明饱含兴味的问:“可以分享吗?”
喝!怎么又神游太虚了?敏淑娃带着歉意的说:“其实没什么事。”
服务生来将盘子收走,送上饮品。
“我今天送的盆栽,你喜欢吗?”
她啜饮一口热桔茶,“你太破费了,我说过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这句话不是委婉的客套或什么的,我是真心这么认为。”
“郑建瑞有这么好?”郑昌明的语气带着挑衅。
敏淑娃叹口气,摇摇头,“他的嘴巴很毒,常常骂我笨蛋,做事从来不问我的意见,连我们交往都是他说了算,最糟糕的是,他连一束花都没有送过我。”
郑昌明面露不可思议,“你爱这样的人?”
“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说的,如果有,就不叫爱情。”敏淑娃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他没有任何追求行为,让我深觉遗憾,但是我想我是爱他的。如果你觉得我的拒绝让你没有面子,我可以辞职。”
郑昌明瞠大双眼,“辞职?”
敏淑娃用力点头,“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阻碍他的前途,再者,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公司失去他,也是一种损失。”
郑昌明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确定我是多金的小开,你还是选择郑建瑞,而他也同意用你的工作来换他的前途?”这种没担当的男人,有什么好?!
“他不知道我的决定。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都好。”他保住面子,郑建瑞依旧有璀璨的前途,公司的人才没有外流。
“你把自己的牺牲想得太伟大了,如果他是人才,公司不会放他走;如果他也爱你,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些事情都应该由他自己决定,并且抉择。”郑昌明伸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你值得有担当的男人来爱。”
敏淑娃试着抽回手,“我不希望……”
第9章(2)
“你是说你自己吗?”
阴森、低沉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十分熟悉。
敏淑娃缓缓的回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经过长途的飞行,但是郑建瑞的双眼熠熠生辉,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他上前一步,将郑昌明的手拨开,然后一记有力的右勾拳正中郑昌明的肩胛,郑昌明反应不及,闷哼一声。
“你怎么动手啊!”敏淑娃尖叫,推着郑建瑞的肩膀,阻止他再靠近郑昌明。
“我还想动口咧!”郑建瑞吻上她的唇,激烈的唇齿厮磨,聊慰多日的相思。
好不容易,他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她已经瘫软在他的怀里,双颊微微泛红,连黑白分明的双眸都染上一层水雾。
“我们回家再算帐。”郑建瑞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的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捍卫所有权,他扬起下巴,“如果你觉得不爽,可以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我,但是我郑重的警告你,下次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不介意让人知道我更不文明的一面。”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可以调录影带,告你伤害。”郑昌明不甘示弱。
“欢迎!但是别忘了,到时全集团,不论海内外,都知道你的怪癖是对有主的花儿感兴趣。”郑建瑞送给他一记带有恶意的笑容,揽着敏淑娃走向餐厅门口。
当他拉开门,风铃声响起时,突然又回头。
“如果你想利用小老板的身分压得我不得翻身,这种败家二世祖的行为跟你很配,欢迎!但是这女人,我不可能放手,你一辈子都别妄想。”
一走出餐厅,看见计程车在路边等候,敏淑娃才知道原来他连行李都没拿回家,就赶来这里。
当他们坐进车子后座时,她发现司机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朝她投来责难的眼光,八成是把她当成红杏出墙的女人。
真是冤枉!现下可好,他冲动的打了郑昌明一举,还把话说得决裂,识相的话最好明天就递出辞呈,免得到时难堪收场。唉!
郑建瑞气呼呼的瞪着玻璃窗外,怎么也不肯再看她一眼。本以为她会好声好气的求和,谁晓得她居然哀声叹气。
他转头,“怎么?你现在是在怨叹我太早回来,破坏你钓金龟婿的机会吗?”
敏淑娃蹙起眉头,“你说的话好酸。”
“小姐,你这样不对啦!这位先生从桃园回台北的路上,不停的打电话,询问你在哪里,想要给你惊喜,这都发生在我的车上,我可以作证!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种好男人,你要上哪里去找啊?”司机忍不住跳出来仗义执言。
敏淑娃虽然是看着司机,但话是说给郑建瑞听,“不管理由多充分,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知道他有可能是总裁的独生子吗?”
“我知道,白净莲有说,她还提到,你打算离职来换取我的工作前途。”郑建瑞闷闷的说。
“那你还打他!”她转头瞪视郑建瑞,她的一番心血全毁了。
“如果我真的屈就权势和压力,那还值得你爱吗?你真是笨蛋一枚。”郑建瑞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揉乱她如云的发丝。第N次感叹,怎么自己爱的人这么笨啊!笨到好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要放开。
“你……骂人。”她模糊不清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哎哟!小两口都互相为对方着想,那是最好了。喏!你们家到了,回去好好的谈。”司机适时的开口。
好丢脸!敏淑娃连忙推开他,偷偷拭去泪水,然后掏钱给司机。
等郑建瑞搬下行李,原本她想帮忙,却因为他的瞪视而吓得收回手。
敏淑娃打开门锁,走进屋里。
郑建瑞紧跟在后,一关上大门,行李连拆也不拆,就大声的宣告,“我们之间的帐,要好好的算!首先,我要跟你算的是讯爱这笔帐。白净莲教你,你居然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我跟你说的话,你老是当作耳边风?”
“嗄?”敏淑娃来不及抗辩,就让扑上来的野兽封住唇。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每说一句,他就在她的眼睫、耳朵印下绵绵细吻。
敏淑娃热切的回应,“我也是。”
第一次仿佛干柴烈火,非要瞬间燃烧殆尽不可。第二次的速度就放缓许多,温柔不躁进,却同样让两人的感官进入天堂。
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气味,敏淑娃蜷伏在他的怀里,累坏了。
寂静的空间只听见浓重的喘息声,不停的回荡。
突然,一道低泣声加入。
郑建瑞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果然,她的鼻头红红的。
“哭什么?”
“好丢脸,不要看我。”她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半敛着眼,最后索性用手掌遮住脸蛋。
“丢脸?哪里丢脸?你是说你刚才在床上的反应?”
“不要说!”她捣住他的嘴巴。
郑建瑞顺势舔舐她的掌心,敏淑娃觉得痒,想抽回来手,却他被抓住。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对于能满足你的欲望,我觉得很荣幸。当然,能够勾起你的欲望,更让我觉得快乐。”他的笑容邪肆。
“我觉得……怪怪的。”
他轻轻啃咬着她雪白的手指,“相爱的两个人当然会渴望彼此肌肤相亲的感觉,这有什么好奇怪?!你下次不准再听白净莲的话,搞什么讯爱,如果要有什么新把戏,也应该是由我来教你。我们的床第情事,不用透过其他人来教导。”
“你在吃醋吗?”
“笨蛋!我比较喜欢吃你。”
她赌赢了。
只是单单的吃醋行为,居然让敏淑娃乐不可支,完全忘记要跟郑建瑞谈论工作的事情。她还是决定辞职。左思右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只是辞职还能心情这么愉悦,她大概是第一人了。
“就为了郑建瑞的事,你要辞职,我不同意。”白净莲将她递上来的辞呈撕掉,丢进垃圾桶。
“莲,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这不全然是因为他,有部分也是为了我自己。”
“导火线是他。”
“我怀孕了。”敏淑娃无奈的摊开两手,这也是她执意要辞职的原因之一。
“那更需要钱,不是吗?”
“我有一点存款,可以撑到生产完。”
“如果他不负责任,为什么离开公司的人是你?我就不明白,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传统!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出来,若真要走,也该是他啊!”白净莲忿忿不平。
“莲,生宝宝应该是一件喜事,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朝这方面去思考,但是人言可畏,今天不是在讨论谁应该离开公司,而是如果我们谈开,结果是分手,我不希望继续留下来当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明白才生气啊!白净莲好气,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
“如果他承认孩子,那你就没有离开的理由。”
“莲!”敏淑娃差点哭出来。怎么沟通这么久,莲依旧如此固执?
“你不是我一个人专属的助理,在祥没有回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准,你就好好的回去座位上工作。”白净莲拍拍她的脸颊,以示安抚,“今晚要去做产检,我陪你去,快回去工作。乖!”
“祥姊明天就回台湾了。”敏淑娃还是不放弃。
“如果祥同意,我就没有意见。”这是白净莲最大的让步。
“好。”敏淑娃打起精神,回到座位上,开始处理工作。
当她捧着文件要送到HR部时,刚巧碰上该部门的广播电台淑勤。
“Doll,你听说了吗?”
“听说?”敏淑娃的心一惊。
“你还不知道?从早上九点整,总机就忙着签收花束,这些花束全都指定放在公告栏的圣诞树下,还有泰迪熊和包装精美的礼物,那些礼物用的都是名牌的包装纸,现在树下堆得满满的,大家议论纷纷。”
原来跟她无关。敏淑娃松了一口气,“都没有指名给谁吗?”
“没有,所以大家开始点名猜测。”淑勤暧昧的用手肘推推敏淑娃的腰侧,“你偷偷告诉我,那些是不是白特助的追求者送的?”
嗄?敏淑娃侧着头,思索半晌,“最近好像没有看见莲的追求者送花或什么的,好一阵子不见了。”
“欣达的少东呢?”
“他出局了。”白净莲抱怨他是急色鬼。
“侯记集团的经理?”
“他有未婚妻,之前订婚宴时,还是莲代表总裁出席祝贺。”
“难道是神秘追求者?出手之大方,让人咋舌耶!”
“或许等圣诞节前夕就可以揭晓答案,毕竟那些东西放在圣诞树下。”
“你去看过了吗?”
敏淑娃摇头,一点也不好奇。“我还要送文件呢,这些文件很重要。”
“那快去啊!”淑勤勾起敏淑娃的手臂,进入HR部的经理办公室,交下卷宗。
原来经理不在位子上,难怪她敢这么大胆的堵她。
“走,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