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跟上前,带着感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但他像没看见她似的,迈开长腿,快步往屋里走。
凌馥双只好小跑步想要跟上……砰!她撞上他的后背。
不是她的错,是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过、不过……哇,好浓郁的……不是汗臭啦,是男性荷尔蒙,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吸几口。
幸好现在她的性腺尚未发达,对于男性,还是纯欣赏居多,否则那些A片镜头还存在她的海马回里,呵呵,会令人脸红心跳呐。
傅子杉猛地转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觉得很想笑,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一副饥饿的嘴脸,口水好像就要滴下来了。
两人以这种尴尬姿势立着,待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对着人家的下胸口,唉呦,原主怎么矮成这样儿,长大后会不会变成哈比人后裔?
不行,小短短挺伤自尊的,回家之后,记得让张叔给她弄一条跳绳,希望经过青春期的洗礼和后天努力,可以多长高几公分。
凌魏双抬起头,微笑,巴结乘以五加上谄媚的N次方,甜甜唤道:“神捕大人……”
闻言,傅子杉脸色一沉,寒声回道:“谁告诉你我是神捕的?”
她没被吓到,直觉反问道:“你还不是吗?”然而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捂住嘴巴,连退了五小步。
她努力回想,那本话本是在原主和夏宜秋新婚第一年,夏宜秋带回来给原主的,当时神捕名声大噪,换言之,神捕成名是在她十五岁左右时发生的事,现在……呃,尴尬了。
凌馥双很努力的笑,笑得近乎傻气,脑子转过三百圈,还转不出一个合理逻辑,如果他是个会做人的,应该自动转移话题,交个朋友嘛,不必计较太多。
但许是傅子杉没打算交她这个朋友,也许他对神捕两个字感到万分兴趣,他向前两大步,慵懒的目光停滞在她脸上,时间长到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万人迷。
重点是他的神态明明就很慵懒,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微微勾起的嘴角很迷人,但为什么会让她有心惊胆颤的刺激感?
“你方才说,你“还”不是,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变成神捕。”他不放弃的追问道。
他很想知道那时听到的“我不要穿越”是不是她说的,未卜先知是她穿越之前的能力,还是穿越之后才出现的?
他是个好奇心强的男人,对于不清楚的事,习惯追根究底,如果她是砂锅,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
凌馥双连连摇头、摆手,他想问到底,她就否认到底。“你听错了,我是说“你竟然不是吗”。”她用力拍两下手,又道:“对对对,我就是说你竟然不是?你怎么可能不是?你应该是的啊!你的脸看起来很像神捕,气质很神捕,英明睿智得很神捕,如果你这种人不是神补,谁能当神捕?何况你要不是神捕,昨天怎么会被江洋大盗所伤。”
说完,她悄悄舒口气,夭寿,能掩饰得过去吗?应该是……不能,因为他的眸光依旧钉在她身上。
“江洋大盗?”傅子杉好笑的瞅着她,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挺纯熟的。
“当然,若非江湖上顶级厉害人物,怎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毒,说吧说吧,是蜀中唐门下的手?是星宿老怪丁春秋?西毒欧阳锋?五毒教主何惕守?还是蓝凤凰?”她屁话一串接过一串,想屁得他头昏脑胀,忘记自己无聊的追究。
偏偏他的反应不如她预期,他反倒更好奇了,他定睛望着她,心中琢磨着,一个深居简出的小姑娘分析得出他受的刀伤,已经很了不起,居然还这么熟悉江湖各教派?而且这些教派他连听都没有听过,是胡诌?是她懂得比旁人多?还是……穿越的功劳?
凌馥双见他没说话,以为头过身就过,正要放松心情之际,却见他扬起剑眉,笑着问道——
“那个江洋大盗身高大概只到我的腰,惯用左手,最重要的是,他年仅五岁。”傅子杉弯下腰,帅脸不断凑近她。很好,没有让人厌恶的脂粉香,只有淡淡的……肉香?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喜欢。
剑眉弯了,蓝眼睛笑了,精灵王子的箭直直射入她的心房,天哪,不要这样看姊啊,姊会心律不整。
但她恨死自己了,喃喃自语的习惯很糟糕,非改不行,可是接下来要怎么收场?张开嘴巴老半天,她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说话!”他又催促道。
“我是过来谢谢傅神……傅公子的,谢谢你帮我的忙,日后有机会,小女子定会倾全力报答。”凌馥双给他来一个话题大转移。
望着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粉嫩小脸庞,从不曾出现过的同情心,在这一刻倾巢而出,让傅子杉不由自主的让步,接下她转移的话题,“我帮了你的忙?什么时候?”
是疑问句?卖身契的事与他无关?
惊恐、惊惶、大惊惧!不是吧,难道乔峰大爷不是丐帮帮主,而是诈骗集团首脑?这可不行,如果不是神捕大人出的手,那么是谁要坑害他们一家六口?
“乔丰不是傅公子的人吗?不是你派他到我家里,向我娘亲说明……”凌馥双强忍着不哭,声音却忍不住带了几分哽咽。
求求老天爷,千万别让她出了狼窟又进入虎穴,千万别让她荣登穿越不幸排行榜。
“他是我的人。”
一句肯定,让她的小心脏瞬间从嗓子眼钻回心窝处,呼……他知不知道人吓人比鬼吓人更惊悚!她拍拍胸口,稳住情绪,诚挚的向他行九十度鞠躬礼。“谢谢傅公子帮忙。”如果不是身体柔软度不佳,她很乐意让自己的头直接贴在小腿骨上。
“不过是买几个下人,哪儿谈得上帮忙,何况我买的人,好像还颇有几分用处。”傅子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凌馥双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光后,再一次出现心惊胆颤的不安,她好像有一点点了解他的意思了。“买?傅公子的意思是,你真、真的……”
“买下凌湘、凌馥双等六人,没错,要欣赏一下自己的卖身契吗?”
又不是什么知名画家的名画,有必要用到欣赏这个词吗?不死心,她又问道:“意思是,现在我们是货真、价实的……”
傅子杉笑觑着她,接话道:“奴才?没错,从现在起,爷是你们货真、价实的主子!”
但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她是货真、价实的笨蛋!买卖下人得到官府用印,如果他没有从柳氏手里拿回他们的卖身契,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在柳氏掌心底下重见天日。
青天霹雳!凌馥双的腰骨软了,腿骨酥了,几乎无法站立。好端端的,她怎么把自己从小姐变成奴才了?
她不过是在他跟前客串一下奴婢,没打算一路坚持下去啊,难道这里有“一日为奴,终生为奴”的规定?
穿越这回事儿,不都是要渐入佳境吗,她怎会每况愈下?
第四章 一家六口新生活(1)
凌馥双爱国爱家爱土地,她愿意花大钱买有机蔬果,衣服只穿有机棉,洗碗洗衣的清洁剂只用无化学成分的水晶系列,她崇尚自然、努力追求无毒生活,“老鹰想飞”这部纪录片还连续看了三次……总而言之,她是非常认同“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这个观念的现代人,所以痛恨污染环境的各项文明。
但是在马车上摇晃了一个半时辰之后,她放弃了,污染就污染吧,她想要坐地铁、火车、汽车、机车,还想要核电厂……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人类可以穿越,二十一世纪文明不能跟着穿?
她快颠死、吐死、热死了!她快要从活人变成一缕幽魂,请相信她,“一缕幽魂”听起来好像很凄美,但在转变的过程中,一点也不唯美浪漫。
“小姐再忍耐一下,就要到了!”
这是第三十六个谎言,自从她开始出现晕马车现象之后,纸儿、笔儿就轮流在她耳边说谎。
“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凌馥双有气无力地瞄了纸儿一眼,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在官道上,碰到地位比较高的、比较有钱的、马车比较漂亮的,都要乖乖闪边儿,让对方先过。
在上过无数次当之后,她不再相信马车停下就代表目的地到达。
“什么故事?”笔儿问。
“放羊的孩子。”
凌馥双话落的同时,车帘被掀开来,丐帮帮主的大眼睛出现,他看到凌馥双狼狈的模样,没有先安慰个两句,反倒凉凉的道:“没听过,讲讲。”
讲讲?在她这么虚弱的状况下?可见得良心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有个放羊的死小孩很无聊,大喊狼来了,村人上山发现没有狼,根本是那个死小孩在恶作剧,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狼真来了,小孩怎么喊却都没有人理会,最后他的羊全被狼给吃光了。这故事告诫我们,做人不要说谎。”
他是买下他们的主子爷?屁咧!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是奴才身,装模作样。
对,她在迁怒,自从知道他们是货真价实的被贩卖之后。
乔丰一笑,没听出她的暗喻,只瞧着她那副凄惨模样,还真可怜。“到庄子了,下车吧。”
真到了?谢天谢地、谢谢太上老君,把她从炼丹炉里放出来,她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狲猴子,且脂肪燃点低,她可不想融化成一滩油。
纸儿率先跳下马车,把小姐给扶下来。
双脚终于踩到平地,凌馥双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呕吐感再现,她狂奔到旁边的泥地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她吐到无力,虚弱的等着纸儿和笔儿过来扶她,却不知道人都在乔丰的眼神示意下进入庄院,独独留下她用一种不雅的姿势蹲在路旁。
她喘了半天,迟迟等不到人来搀扶,她困惑的转身,却看见神捕先生。
他来做啥,迎接新婢女?这么体恤?
傅子杉看着她的惨状,心微微的……不爽,他朝她走近,抓起她的手往内关穴或轻或重地揉压。
没几下功夫,那股恶心感缓解,喘过几口气后,凌馥双抽回手,冷冷的道:“多谢。”
这是避讳?才几岁的小丫头,也学起男女大防?没意思,他臭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抽回手当然不是避讳,而是讨厌!否则有小鲜肉可以啃,哪是坏事。
凌馥双打开油纸包,黑压压的一片,但闻着味道,唾液快速分泌,她认识它,是乌梅,晕车良药!二话不说,她抓了一颗就往嘴里塞,那股酸味,让她的五腑六脏都舒畅了。
看着她一脸满足,傅子杉嘴角微挑。有这么好吃吗?他好奇的也拈起一颗放进嘴里,舌尖才沾了味道,就急忙把梅子吐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酸,能吃吗?
他的糗状让她恶劣的心情总算稍稍平反,她挑衅的当着他的面再吃一颗,笑得欢快。
她这幼稚的举动逗乐了他,不过他面上不显,依旧淡淡的道:“进去吧。”
凌馥双急急包妥油纸包塞进怀里,跟着他往庄子里走去。
这座村子有十几户人家,大大小小加起来约有一百人,庄子的位置偏左,前方是一畦畦的稻田,现在已是绿油油的一片。
庄子左边的田地无人耕种,长了些杂草,庄子右边是一大片竹林,庄子后面临山,山上有河道往下。
傅子衫把河水引进庄子里,挖了湖,因此庄子用水挺方便的。
打开大门,那是幢二进宅子,屋子不多,连同大厅十二、三间,对他们一家子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且屋子看起来才刚翻修过,挺舒适的,不过最让人满意的是后院,占地广阔,还有一座种着莲花的池塘。
看见池塘,凌馥双的精神全来了,连忙招呼张叔、张婶,把从家里带来的鸭子给放下去,接着她又对着纸儿、笔儿比划。“这里,圈一块养鸡,水塘边圈一块养鸭、养鹅,这两天让张叔出去多买几笼鸡鸭回来养……”
闻言,傅子杉瞬间印堂发黑。
当初买下这处庄子,是因为前有水、后有山,风光明媚,闲暇之余可以过来住个几天,没想到她一来,想的不是鸡就是鸭,敢情她把这里当成农户了,会不会哪天她连猪、牛都给养上了?
“俗气。”他闷闷的批评道。
凌馥双耳朵尖,转头冲着他笑道:“这世间啊,吃饱了才能不俗气,肚子饿的时候,看见竹子,哪会想到志节清高,只会想到竹笋若是有肉丝可炒才美味;看见鸳鸯,不会想到忠贞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会想着做成串烧该沾什么酱。
“奴婢和主子的命不同,这辈子肯定脱俗不了了,主子要是看不过眼,倒是可以考虑把卖身契还给奴婢,奴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在主子眼前碍事儿。”
搞清楚,她复姓“救命”,名叫“恩人”,有人像他这样对待恩人的吗?以怨报德到这等程度,人神共愤啊!
傅子杉见自己不过讲了两个字,她倒有一大篇话可以说,哪有半分奴婢的样儿,不过他倒是看出来小丫头火气大着呢,想来还在记恨他,他也不生气,朝她伸出一手,微眯起眼道:“你要卖身契?行!一百两银子。”
凌馥双狠狠倒抽一口气,但不是被他锐利的目光吓到,而是他开出的价码,她不满的微扬高声调,“一百两?!现在的行情价,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大丫鬟也不过六、七两银子,像我和娘这种生手,了不起值个三、五两,傅公子这是坑人吗?”
“我买的可不是一般丫鬟,而是程御医的女儿、程家的后人,你想想,若是你回到程家,程家让你去联姻,程家能因此挣得多少利益,所以一百两银子,不贵。”
她怔怔的望着他半晌,明白了一个道理,形势比人强,她不低头,难不成还和屋檐较量?
呼……垂头,她认了。
“傅公子让我来这里管理庄子,就不怕我把庄子给管倒了?”
对于她态度变化之快,傅子杉不禁感到好笑,而且听听她说的话,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丫头来管庄子,又不是疯了,不过是寻个由头让她离开京城,离开让她害怕的程氏家族,他这是实实在在的报恩,可是想起她的能耐,他存了心思,打算试她一试。
“我听田庄头说,这庄子一年约莫出产三十两到五十两的农货,你如果管理得当,田里出息多了,只要上缴四十两,其余的全算你的,如果你有本事攒足银子,随时可以把你的卖身契买回去。”
凌馥双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他居然允她自赎?而且上缴四十两,老实说,这个要求并不苛,虽然农产品价贱,但制为成品,就能翻上两、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