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怀孕还存心做出那种危险的行为,她到底有什么居心?
“少在我面前演戏。”
如果她以为流掉孩子就能有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那她未免把他想得太过愚蠢?
“我没有。”她直觉解释,不明白他一早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就算他再怎么讨厌她,也不曾一早便恶言相向。
见她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否认,只是更加深他对她的怒气,索性跟她把话摊开来,“你真以为自己还能骗得了多久?”
瞒?她不知道自己瞒了他什么?
“以为肚子不会大起来吗?”她的装模作样无疑是在愚弄他。
骆可薰楞了下,不知道她的肚子为什么会大起来?跟着直觉的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意外他居然会注意到。
“很大吗?”她像是不安,也有些许羞赧的语气。
她居然还有脸装蒜!“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女人以为可以再继续耍他吗?
没有察觉他加深的怒气,骆可薰尴尬地解释,“可能是我最近坐太久了。”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在意她的小腹。
她真当他是白痴不成?
傅维庸怒瞪着执意装傻的她,终于再也无法按捺的说:“除非你打算把孩子拿掉,否则你以为肚子不会大起来吗?”她不会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吧?“而且就算是拿掉,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吗?”
气急败坏的一番说词终于让骆可薰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孩子?”表情是明显的错愕。
傅维庸只当她是事迹败露在硬撑,“不然呢?真以为我在说你的小腹大?”
“我为什么会有孩子?”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急着想弄清楚。
就算是装蒜也该要适可而止,自己在外头跟别人乱来,居然还有脸回过头来问他。
“你心里清楚。”
不!她一点也不清楚。
“谁说我有孩子?我们又没有……”话到嘴边的骆可薰因为赧涩而收口,只澄清,“我没有孩子。”
“要我到医院调妇产科看诊纪录吗?”都到了这步田地,她还否认?
还是她以为到他家的医院去看诊造成公开的事实,就能逼得他为了颜面而将不是自己的小孩给认下来?
要是她真的这么想,他只能说她未免太可笑,把他想得太愚蠢了。
“我真的没有怀孕。”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她。
骆可薰的执意否认终于激怒了傅维庸,“我告诉你,我或许当过一次傻子,可不表示我会一直再当傻子。”
“我……”面对他一口咬定的怒气,她有口难言。
“总之别以为可以把别人的孩子赖在我头上,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她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要澄清,“我真的没有怀孕。”虽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但是也不能被误会。
傅维庸索性不再跟她争辩,“那好,你现在马上跟我到医院。”她居然会蠢得以为可以继续否认。
“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骆可薰比他更心急地伸手去拉他,要是之前她一定不敢这么做,他也不会容许她这么做。
这样的举动让傅维庸意外。她是真的太有自信?还是赌他不敢将事情渲染开来,因为是自家的医院?
她也未免太过大胆,虽然他已不是第一天领教,当初她不就是大胆的设计他,甚至在婚后还大胆的爬上他的床。
“那天妇产科的医生都已经清楚的说了。”这样看她怎么狡辩?
“什么妇产科?”
“别告诉我你没去过医院的妇产科。”傅维庸已经忍不住因为她的装傻而咬牙。
骆可薰恍然大悟地想起,“你说前天!那不是我怀孕。”压根没想到会惹出这样大的误会。
“不是?”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骆可薰连忙解释,“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孕妇不舒服,才会赶紧拦出租车送她到医院,医生还替她打了支安胎针,吩咐她回家要好好休息。”
傅维庸的表情半信半疑,不知道是否应该要相信她。
“是真的,那个太太把包包忘在诊疗室我还回去替她拿,也亲自送她回去,要是你不相信……”
“不必了。”他挥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回绝她想找人证实的念头,心里已经八、九分猜得出来误会是怎么发生的。
“可是……”骆可薰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完全相信她。
傅维庸冷冷地又看了她一眼,跟着一语不发地转身回房。
虽然澄清了误会,但是看他甩头离去的神情,她知道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尽管心里觉得难过,她只能默默地转身,站到高脚椅上继续擦窗户。
进房前,傅维庸又回头看了客厅一眼,看着那抹踮起脚尖站在高脚椅上努力擦窗户的身影,怀疑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有热心的一面?
第4章(1)
事实证明事情就像是骆可薰说的那样,在傅维庸调阅了医院妇产科当天的看诊纪录后,心里不知道是该感到失望还是庆幸。
失望的是结束两人婚姻关系的指望落空了;庆幸的是这样一来也顾全了恩师的颜面,否则要是唯一的女儿做出那种事……
只是撇开个人情绪不谈,她近来种种反常行为又让他起了疑惑。
之前以为替她的反常找到合理的解释,现在既然澄清了她怀孕的疑云,那么她近来的反常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因为她似乎在准备考试这件事?
她既然都为了跟他结婚而中断学业,又怎么会为了考试而放弃纠缠他?其中的理由让他不得其解。
虽然认为这应该又是她的某种伎俩,但是在澄清事情后她的表现又似乎不是这样,也没有再回过头来纠缠自己。
就算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到疑惑。
这会进门的他下意识地留意到客厅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像是在印证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
他猜测她应该又在房间里,等跟他说过回来了后问他是否需要放洗澡水。
在他冷漠的拒绝后,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已经躺上床背对着他不再说一句话。
傅维庸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完全掌握她的行为,这在过去一年多来是不可能的,囡为她的情绪只有无理取闹能形容。
只是稍后进到房里,他发现自己居然料错了,他并没有看到她。
她上哪去了?
直觉的疑虑闪过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她人在什么地方,于是领带一拉就要走向衣橱。
傅维庸打算将衣服换下后就去洗澡,只是才拉开衣橱的门,困惑又重新笼上他心头,只见里头的衣服依然整理得有条不紊。
纵使最近她的行为实在反常,但是在家务跟他衣服的打理上仍旧没有丝毫马虎,这让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是自己误会她的事,换做是以前她早就追着他又哭又闹,哪会像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两人之间平静得彷佛不曾发生过那件事。
越想越觉得怪异,他关上衣橱的门,走出房间。
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地往书房走,虽然他依然觉得她看那些书不过是在作戏。
推开书房的门之前,傅维庸先让自己摆出一副像是要到书房查数据的样子,以免真的在里头见到她。
门一开确实看到她人在里头,他不需要佯装找数据,因为她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理解她之所以没有如常待在房间的理由后,他打算带上书房的门离开时,瞄见她趴在桌上一旁放着的那些题库书,不禁皱起眉。她是真的在准备考试?
不想再继续猜测,傅维庸决定干脆亲自确认。
抱持着要拆穿她作戏的心态,他来到书桌前。
傅维庸看到她两眼闭起,嘴唇微开,不禁怀疑再过一会口水应该就会流下来。
在她手边还握着支笔,笔下的纸上写得乱七八糟,像是在计算什么公式。
真在准备考试?
确认的事实让傅维庸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人不可能没理由的突然改变,问题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他无从推翻。
探素的心态让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拿起她笔下的那一张纸,发现那是一道数学题。
或许是因为他抽动纸张的动作,骆可薰握在手上的笔突然滑了下,碰到桌上的声音惊醒了她。
睁开眼睛的她突然看到傅维庸,连忙要起身,“你回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在他的书房里,“我……因为我书房……”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借用
他书房读书的事。
傅维庸看她慌乱的态度,再瞥了眼纸张上头的题目,不觉轻蔑道:“这种题目都不会还想考试。”
骆可薰一听本能的想解释,“可是公式明明是这么写,我照着推论还是解不出来。”想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不用功。
“那是因为公式本身的设定就有漏洞,这题必须先平方过,在那之后才能导入公式。”他的语气依旧轻蔑。
经他这么顺口一提,骆可薰才恍然明白,“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解了老半天都解不出答案。
傅维庸看她一副愚蠢的表情不免得意,两人的眼神不经意的对上……
像是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两个人都有些顿住,尤其是傅维庸,他想到自己这会在跟她浪费时间,不禁心头一恼。
没有察觉到他心思的骆可薰不自在道:“呃,谢谢。”
她的道谢让他的心头又是一恼,脸一沉丢回手上的那张纸后便走开。
这看在骆可薰眼里再次证实,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这么明显的事实,过去这一年多来自己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才会让两人之间演变到令天这样交恶的地步。
如果她能够早点认清楚事实,就算还无法马上放开他,起码不至于做到让他像现在这样讨厌她。
是她让两人之间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怨不得任何人。骆可薰难过的垂下眼脸。
医院里,今天有个医学研讨会在举行,傅维庸代表医院方面出席。
会议开始以前,傅维庸才发现骆父也出席了这场研讨会,忙上前过去打招呼,“爸。”语气比起过去称呼老师时要多了些许拘谨。
“来啦!”骆父的态度如以往般温和。
“爸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会出席这场研讨会,我……”
“结束后就得马上赶回去,所以才没有跟你们特别提。”
傅维庸这才理解,“还是我打个电话回去告诉可薰?”
“不用麻烦,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由于骆父这么说,傅维庸才没有再问。
只不过等他走开去准备一些数据时,想想还是应该要招呼岳父,因为他难得上来台北,于是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来,“喂?”
“是我。”傅维庸的语气简洁,像是不打算多说废话。
骆可薰意外他会打电话回来,怔了下才本能反应,“呃,你好。”
他声眉,她这是什么回答,当是小学生恭敬的在回应老师?
“爸今天在医院参加研讨会。”
骆可薰一时没能明白他突然打电话回来,告诉她公公在自家医院参加研讨会的用意,只是本能的应了声,“是。”
傅维庸怀疑她脑袋钝了不成,“中午我会跟爸在车站附近吃饭,你一块过来。”
要她过去?!
骆可薰心里闪过一抹惊讶。他居然会要求她参加?
跟着直觉问:“为什么不跟爸在医院附近吃饭?”
“爸之后要马上赶回台南。”
骆可薰这才猛然意识到,“我爸?”
傅维庸也在她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敢情她一开始就没弄懂他讲的对象,她曾几何时脑袋变得这么钝,要是他爸来,他可能约她吗?
尽管怀疑她的天兵脑袋,他还是说出了吃饭的时间跟地点。
在理解了他约她的用意后,她还是感激他愿意打电话给她,“谢谢。”
只是单纯基于情理考虑才打这通电话的傅维庸顿了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跟着也缓了语调,“记得别迟到。”语毕才挂断电话。
中午研讨会结束后在车站附近的餐厅,傅维庸对柜台的侍者表示,“我姓傅,三个小时前有打来订位。”
侍者在查阅过订位纪录后,领着傅维庸跟骆父到为他们预留的座位,留下三本菜单后才离开。
以为只有岳婿两人一块吃饭的骆父在坐下后问起,“还有人要来?”
“可薰会过来。”骆父心里意外。
虽然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傅维庸没有说什么,女儿也一心期盼嫁给他,但或许是回家撞见两人在床上的那一幕,让他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逢年过节时,两人还是一块回来。
只是不管如何,两人也都已经结婚了。骆父忍不住说:“幸好是嫁给你,否则以可薰那任性的个性,我还真担心她。”
这话让传维庸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其实自己女儿的个性我这做父亲的文怎么会不清楚,要你担待她我也觉得说不过去。”
“爸别这么说。”他只能这么回答。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除了请你包容之外,我还真是无话可说。”
看着骆父在自己面前为女儿说项,傅维庸除了不忍也于心有愧,对于骆可薰,他其实没有做到包容。
他嘴上只能表示,“最近她已经改变了。”勉强说出认知到的事实,因为也没有其它可说了。
听到他替女儿说话的骆父临到一丝宽慰,“总不能一直像个孩子任性,不过自己的女儿我心里清楚,要她完全改变是不可能的。”
傅维庸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确定是否可能,近来的她确实跟过去一年多来的行为大相径庭。
最后再请他多包容的骆父注意到时间,“你跟可薰说了什么时间?”
“应该就快到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的骆父忍不住念道:“这孩子就是没有时间观念。”
傅维庸其实并不在意她是否会过来,他只是基于情理才打那通电话的。
第4章(2)
就在骆父话刚落下的同时,骆可薰匆匆推开餐厅的门进来,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众人的注意。
不是因为她的匆忙,而是她一身脏污的衣服。
骆可薰当然也知道自己制造出的效果,事实上,在过来的路上她就已清楚感受到旁人的侧目,只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也没有办法。
飞快的在餐厅里扫了一眼,找到父亲跟傅维庸所在的位置后,不等侍者带位的她赶紧走了过去。
来到桌前,她先是对傅维庸开口,“对不起。”跟着对父亲说:“爸难得来。”
没有说出口的是对自己的懊恼,难得有机会跟他一块吃饭,她却搞得一身狼狈。
确认对方是自己女儿的骆父惊讶,傅维庸也讶异,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狼狈的她,他的嘴角忍不住微泛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