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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乖 page 7 作者:心宠

  “她们因为嫉妒姊姊,所以不跟姊姊说话?”她猜测。

  “不,”雪姬摇头,“是因为我心中有鬼。”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文妲不禁一愣。

  “呵,”雪姬恢复笑颜,“私藏情郎,心中能不有鬼?作贼心虚之人,又怎能与宫中其他嫔妃坦然相处?我倒是很高兴今日你撞见了我与柳郎在一起,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从此我便可以把你当成知心人。”

  “姊姊你……”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与柳郎自幼相识,他是我家乐师的儿子,从小就弹得一手好琴,我俩一同长大,一同识曲谱,一同知乐律,久而久之,便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

  雪姬把目光淡淡投向窗外,缓缓叙述自己的故事。

  “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要保住在朝中的地位,强行送我入宫,我为了全家的太平,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原以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柳郎了,不想他为了我,竟然也入了宫,留在太后身边当一名琴师……因为深得太后喜爱,宫中人人都传他是男宠,他却为了能与我相守,不顾人们的流言蜚语,哪怕这些流言深深地污辱了他,也在所不惜……”

  话语先时很平缓,说到末处,忽然激扬,化为哽咽。

  文妲看到有一颗泪珠,默默无声地顺着雪姬的脸庞流下来。

  自从西诚王命她夺后以来,她一直把雪姬当成敌人,一心想寻到她的弱点,给她致命的打击,但此时此刻,弱点寻到了,她却发现,原来她与雪姬并非敌人,而是同病相怜的人。

  “姊姊,不要再说了。”文妲柔声道。

  雪姬回首一笑,“跟你说了这些,我心里舒服多了,这些年来,我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埋得好痛苦,今天终于有人可以听我说一说了。”

  “你不该把这些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她善意提醒。

  “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中,我自然是不怕的。”雪姬微微摇头。

  “可我并没有告诉你我跟铁鹰的故事。”

  “你不需要告诉我,”雪姬轻撩额边发丝,“我只说我想说的,你也只用告诉我你想告诉的,文妲,我是真心想交一个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朋友?”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是因为太寂寞而需要朋友,还是只是虚晃一招,麻痹她的敌意?

  文妲无从判断,愣在原处,脑中有一刻的空白。

  “母妃回来了!”

  正僵立着,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

  文妲转过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人儿闯进来,张开双手欢天喜地地扑进雪姬怀中。

  这就是雪姬所生的小皇子吧?果然长得讨人喜欢,那苹果一般的小脸,让人真想咬一口。

  “刚才上哪儿玩去了?”雪姬蹲下身子,无限疼惜地望着儿子,用世上最温柔的慈母腔调轻轻问:“热不热?想不想吃东西?”

  “刚才小容姊姊陪我到御花园玩去了,”小皇子指着身后急匆匆跟来的一名宫女,“我还叫她帮我捉了一只小鸟呢!”

  “小鸟?”雪姬脸色顿时一变,“小鸟在哪儿?”

  “小容姊姊帮我关进笼子里了,就挂在那边的花廊上。”小皇子乐滋滋的。

  她咬了咬嘴唇,对他道:“来,先见过惠妃娘娘,然后叫宫女带你去洗澡吧。”

  “给惠妃娘娘请安。”小小孩童十分听话地给文妲大大行了一个礼。

  “好可爱呀!”

  文妲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照例问了一些“多大了”、“书念得怎么样”之类的客套话,并解下脖上一串玉链给他当见面礼,然后看着宫女牵着他的手步出日光阁。

  “小容,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儿子一走,雪姬便凝着脸对刚才陪伴儿子的宫女道,“小皇子不能跟鸟儿玩耍,你不知道吗?为何要帮他捉鸟?”

  “奴婢知道,所以没让小皇子靠近它,而且刚才已经悄悄把那鸟儿放了,小皇子明早不见它,或许会哭闹一阵子,奴婢再骗他说鸟儿自己冲破笼子逃走了,这便结了。”小容笑答。

  “算你机灵。”雪姬大大舒一口气。

  “怎么,小皇子为何不能与鸟儿玩耍?”文妲好奇地问。

  “因为他若吸入了鸟儿的细毛,便会呼吸不顺,甚至窒息而死。”她缓缓解释,“你看我这宫里不许养鹦鹉、画眉之类,便知道我有多怕那些鸟儿了。”

  “怎么落下这么个病症?也该叫太医来治治才好。”文妲皱眉。

  “不碍事的,这是先天遗传,这孩子像他的父亲……”顿了一顿,雪姬换了轻松口吻,“总之不接近鸟儿便可相安无事,妹妹不必挂心了。”

  转身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宫女,她挥手道:“小容,你下去伺候小皇子吧,不必留在这儿了。”

  “呃……”小容似还有话要禀报,欲言又止。

  “怎么了?”雪姬察觉到异样。

  “奴婢方才在御花园中,听说了一件事……”

  “有事就快奏。”

  “还是等晚上娘娘得了空闲,奴婢再禀奏吧。”她偷偷斜睨了一下文妲。

  文妲有些诧异。

  “本宫今日已与惠妃娘娘结为金兰姊妹了,”雪姬明了地道,“有什么话可以当着她的面回禀,不必隐瞒。”

  “那奴婢就直说了,”小容本就打算替主子炫耀,向文妲示威,这会儿便肆无忌惮地开口,“方才路过御花园,听管事的公公说,藉着今日太后的赏花夜宴,皇上要宣布一件大事。”

  “大事?你们这些宫女太监又在乱嚼舌根了吧?真有大事,皇上能先让你们知道?”雪姬不以为然。

  “真的,娘娘,他们都说晚上皇上会宣布封娘娘为后的事情!”

  文妲不由得一惊,瞪大了双眼。

  “胡说!”雪姬立刻喝斥,“我资历尚浅,哪有封后的资格?不要忘了,我上面还有贵妃娘娘呢!你等乱嚼舌根,小心被掌嘴!”

  “娘娘,奴婢没有撒谎……”小容顿时慌了神色。

  “趁着本宫没发脾气,还不快快退下?”拂了拂袖子,她驱赶宫女。

  “是。”小容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离去,不敢再多言。

  “妹妹,我的宫女胡言乱语,你不必介意。”四周无人后,雪姬对文妲道。

  “倒也不见得是胡言乱语。”文妲浅浅撩动嘴角,“听说那贵妃失宠多年,儿子又不争气,后位落在姊姊手里是迟早的事。”

  “既然贵妃不济,还有妹妹你呀。”

  “我?”文妲耸耸肩,“我名声早就坏了,朝中大臣都称我为妖妇,皇上若想封我,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我倒是希望妹妹你能夺得后位。”雪姬抬眸注视她。

  “姊姊在说笑话吧?”

  “你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没有在说笑,”她的眼里一片诚恳,“真的,我并不希罕当什么皇后,因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离开皇宫,跟柳郎找一个恬静怡人的地方共渡下半生……可我看得出,妹妹你对后位却相当重视。”

  她凝视着她的眼,虽然真诚却很精明,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透。

  文妲忍不住一颤。

  “姊姊你不可能舍得离开皇宫的,”她呵呵笑着化解这僵硬的气氛,“就算你深爱柳郎也不可能,因为你还得顾及小皇子的前途。”

  “小皇子”这三个字似乎是雪姬的致命伤,让她本来平和的脸,顿时平添一份忧郁。

  俗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监宫女们的闲言碎语,未必是假。

  如果是真,那么雪姬将在今夜封后。

  雪姬如果真被封后,她知道自己在宫中再无前途。

  她从北梁远嫁至此,并非只为了当一个得宠的妃子,她要的是稳固的地位,是完成北梁帝交给她的任务。

  而封后,是达成任务惟一的手段。

  她本以为封后之事尚有一段时间可以运筹帷幄,没想到南周帝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让她措手不及。

  是什么让他如此着急?

  后位已经虚待多年,为何他要忽然封后?

  文妲从西宫出来,独自走在花径之中,凝眉深锁,百思不得其解。

  花径曲折,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

  她感到这花径犹如自己此刻的命运──蜿蜒而不知所向,让她如同站在迷雾之中赆里一片茫然。

  她忽然感到好累,孤立无助没有支撑,找了一块假山石坐下,望着日暮的御花园发呆。

  太后的赏花夜宴在日落后就要开始,离宣布封后的消息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呵,两个时辰,让她可以再为夺后之事仿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微小的蚂蚁,偏偏有人把她当亘兽,派给她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回到荷塘畔,回到铁鹰为她盖的小屋,把眼前纷繁苦恼的一切,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真是气死人了!”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声。

  文妲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宫女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为首一名容貌艳丽,身着羽毛舞衣,正嘟着嘴巴发脾气──刚才说话的正是她。

  “姊姊,你就忍一忍吧,谁叫那柳郁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呢!”跟着她的几位宫女纷纷好言相劝。

  “他今晚在夜宴上弹奏的是‘霓裳羽衣曲’,我好意找来羽衣配合他舞蹈,谁料他竟然不满意!”她气得大嚷。

  “姊姊,那柳郁患有哮喘之症,若吸入羽绒便会犯病,你难道没听说过?”

  “他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这等小病恐怕早就治好了吧?”

  “这是先天之病,听说太医们都无能为力,只命他远离羽绒,太后为了他,命人不得在永寿宫内玩养鸟禽,恐怕他这个病是满严重的。”

  “是吗?”她稍稍平息怒火。

  “姊姊,你还是换一套舞衣吧,免得引起柳郁旧病复发,太后怪罪于你……哎呀,惠妃娘娘!”宫女们无意中发现了坐在假山石上的文妲,惊叫一声,连忙下跪请安。

  “都起来吧,”文妲笑盈盈地站起身,“在聊什么呢?”

  “回娘娘,”那名身着羽毛舞衣的宫女回答,“奴婢今夜有幸在太后的赏花夜宴上献舞,不料却发生了一桩意外。”

  “哦?什么意外?”

  “太后宫中的柳乐师,就是奴婢献舞时伴奏之人,他因为患有隐疾,命令奴婢将准备好的舞衣临时换掉!”

  “这柳乐师本宫也见过,不像蛮横之人,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你换掉舞衣?”文妲眉一挑。

  “因为奴婢这舞衣上缀有羽毛,那柳乐师害怕舞蹈时羽毛会散落于空中,吸入他的肺内,引起他咳嗽窒息……”

  咳嗽窒息?

  文妲脑中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想法一划而过。

  雪姬的儿子也有类似的病症,而雪姬与柳郁又是多年的情人,难道雪姬之子跟柳郁是……父子?!

  不不不,混淆皇室血脉,此乃杀头之罪,她可不能随便乱猜!

  可这也太巧了吧?万一她猜的是真的,那么……她甩甩头,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蛾在飞,扰得她思潮汹涌,心神不宁。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宫女们见她神色恍惚,担心地问。

  “没什么……”文妲略微低头,遮掩自己苍白的脸,“皇上在养心殿吗?”

  “回娘娘,奴婢们不知,要先去向管事公公打探一下。”

  “那你们去个人打探一下,如果见到皇上,便说我有要事想向他禀报,请皇上在太后赏花夜宴之前,务必到我雅仙宫一趟。”

  就在一瞬之间,她定夺了主意,因为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宫女们连忙称是,遵命去后,文妲望着她们的身影,又发了一阵呆,才返回自己的寝宫。

  “看来,我注定是要当一个奸妃了。”她望着庭院里的花草浅浅扬笑,笑里带着凄涩……

  或许是宫女们办事得力,或许是正好凑了巧儿,不一会儿,她便看见南周帝迅速赶来。

  慈祥的老人脸上挂着焦急的神情,还未施君妃之礼,便上前拉着她的手端详。

  “小莲,你怎么了?宫女们说你要见朕,又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文妲一言不发,只猛然曲膝跪下,前额深深俯地。

  “小莲,你这是干什么?”南周帝连忙搀起她,不料她却一动不动,似石头一般执意跪着。

  “臣妾要向皇上禀报一桩惊天的大秘密,请皇上先恕臣妾的死罪,臣妾才敢直言。”文妲道。

  “小莲,有话尽管直说,朕不会怪罪于你的。”他满脸诧异。

  “此事攸关宫廷嫔妃之清白,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确实证据,还望皇上恕臣妾胡乱猜疑之罪。”

  “小莲,”南周帝更急,“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朕可免你一切罪责,你就不要这样吞吞吐吐,让朕担忧了。”

  “那臣妾就直说了,”她抬起水眸凝望南周帝,“皇上,希望您听了以后,不要觉得臣妾是在嫉妒……”

  第五章

  窗外又刮起了狂风,下起了夜雨。

  这几日宫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如这窗外的天气一般,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刚刚栖到花亭风的传书,得知事情已经安置妥当,文妲那颗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终于,她可以让自己暂时忘却烦忧,泡进温泉,舒缓紧绷的神经。

  已经三更了吧?温泉池中蒸气氤氲,让她很想变成一条鱼,永远待在水里不出来,不用再面对残酷的世事。

  忽然,温泉池畔,珠帘之外,现出一条人影,轻轻一晃,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是谁?”文妲有所觉察,猛然睁开双眼厉喝道。

  “请娘娘更衣,卑职有事想向娘娘请教。”来人淡淡地说。

  她心中一紧,怒喝的话语顿时卡在喉间,变成默默无言。

  铁鹰……就算那声音再淡,她也辨得出是他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独闯雅仙宫,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呵,她就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他,而她最怕的,也是面对他。

  她披上浴衣,缓缓步出温泉池,脚丫子带着一串水印,直带到珠帘之外。

  自从那日在御花园中相会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脸庞似乎更加憔悴了,虽然遮着半边铁面,却可以隐约看到他清瘦的容颜。

  她的心一阵抽痛,却仍要装出莺言笑语,仿佛她才是戴着铁面之人。

  “原来是铁校尉呀,”她听见自己轻松地说,“这么晚了,你不经通传就闯入我的浴室,若被宫女们看见,岂不毁了本宫的声誉?”

  “娘娘请放心,”他的声音像一杯极苦极苦的茶,“我已经点了这宫中所有人的昏穴,此刻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铁校尉方才说有事要向我请教,不知到底是何事?”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要追问什么,并且已经料到他会来。

  “听说最近宫中发生了一件惨事。”铁鹰的眸子好似一道寒光,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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