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的反差
最近气候一下子就进入了“很有冬天的Fu”。
前些日子我还在想:这天气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衣服实在是很难整理。于是在收拾夏季衣服的时候,还特地留了几件短袖在衣柜里,想说哪天突然爆热的时候,哼哼……正好可以拿出来穿(那个哼哼就是自以为聪明的冷笑声),谁知道这个“哪天”就是寒流来袭的时候,而且一来就不走了。
扯了那么多,总之就是要大家多多注意保暖啦!某白最近也是常常打稿打着打着啊,顿时冷了起来,然后就惊觉自己四肢简直成了冰棒(囧!)
在写这篇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本人还满喜欢配合出版时间来改变剧情里的季节。例如,已经知道书会在七月的时候出版,我就会尽量把故事里的背景设定在夏天,当然,也不是每一本都能这样搞。(因为不是每一本故事都能在一个季节之内就能把故事说完的啊啊啊XDDD)
后来,我又发现我很喜欢写“雨”和“冷”这两个元素。
为什么是“雨”和“冷”?
我一直觉得,听雨有一种让人沉淀的魔法,下雨的情境也有一种把人与人拉近的力量;冰冷的温度则是令人有一种“温暖反而容易取得”的反差感。
我很喜欢这种反差,不论是现实里,还是故事中,我甚至觉得它是一种平衡的艺术。
很多人一定都试过在冬天里用冷水洗手、洗碗、洗衣服。那只冻僵的手若再拿去浸泡温水,哪怕只是微热的温度,也会令人觉得灼烫。
这个现象大家肯定都懂,只是某白又认为,这种反差也适用在爱情里。
所以坦白说,我其实很想写虐文,而且愈虐愈好!(被编辑殴打)若照着上面这个公式来走的话,前面被虐得愈惨,后面就应该会愈美丽!
Anyway,言归正传,让咱们回到这本书。
这本书算成就了我写虐文的心愿——呃,好吧,应该也不是那么虐啦(本人不怎么擅长太血腥的剧情),甚至写到最后,连作者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虐女主角还是虐男主角了(汗)
哪位好心的读者有看出想法的话,欢迎告诉我……Orz
楔子
街道上一片欢乐的耶诞气氛,李霆慎却没有欢庆的兴致。
他就像是一副缺了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在巷弄间游荡。眼底看见的,是满街七彩炫目的霓虹点缀;耳里听见的,是人们的嘻笑喧嚣,以及播放一遍又一遍的Jingle Bells……
四周的氛围是如此欢乐,可他的心里却像是一座阴郁可怖的黑森林。
“杨小姐的状况如果下个月还是没有好转的话,家属可能就会考虑移除维生器,让她解脱。”
主治医师在两个小时之前,向他宣告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为什么?她的状况不是一直都很稳定吗?!为什么突然要拔管?不行,我不同意,说什么我都不可能会同意!”
他只差没大闹护理站。
然而,他却败给了一句话。
“李先生,我明白你很爱你的女朋友,可是因为你不是她的家人,我们实在不能以你的决定来办事。”
那句话,像一巴掌直接甩在他脸上,打醒了他。
医生说的没错,他不过就是她的情人而已,凭什么决定她的性命?
是啊,凭什么呢……
再回神时,他人已经坐在教堂里,面对着静肃的基督神像。
何时流下的眼泪?他没有自觉。他抬手,以拇指随意抹去泪痕,顺势扯下颈上的围巾,然后双手交握,垂首祈祷。
李霆慎这辈子从来没有许过愿。
他出生于豪门世家,如此的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许愿?但他现在却跪在这里,真心祈求一个奇迹。
——他要他的杨郁娴苏醒。
去年的这一天,他遇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融化了他心里的那道冰墙,为他扫除生命里的阴霾,带给他无穷的温暖。
而今年的这一天,这个女人却为了讨他的欢心,出了一场严重的意外,目前还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
思及此,他的双手交握得更紧了。
他紧闭着眼,心痛如绞,诚挚向上天祈求一个奇迹。他只盼她能再次睁开眼睛看看他、对他绽露温润的微笑。
要他折寿也好,要他牺牲事业也罢,或是上天要另外考验他也不成问题,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回她。
只要她醒来就好,只要她能够醒来……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响划破这寂静的空间。
李霆慎吓了一跳,骤然睁开双眼。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医院的号码。他胸口一紧,有些激动地接起电话。
——医院打来,不是报喜就是报忧。
“喂,你好?”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起手机。
“是李霆慎先生吗?”彼端是个女人。
“是,我是。”几乎是屏气凝神。
“这里是医院。杨小姐醒来了哦!您要来看看她吗?”
他呆愣了足足五秒之久,以为自己是因为过度期待而产生了幻听。
“……你说什么?”
“我说,杨小姐几分钟前突然奇迹似的醒来了,医生叫我第一个通知您。您现在要赶过来吗?”
好半晌,李霆慎才确定这不是梦,也不是幻听。
“好的,我现在……我现在过去,”他终于回过神来,有如浮出水面般地吸了一大口气,笑道:“我现在立刻就赶过去!”
语毕,他兴奋地跃起身,一把抓起自己的围巾围上,迈步奔出教堂,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郁娴?”
一踏进病房,杨郁娴果真苏醒了——就在医生宣告希望渺茫的时候。
她躺在那儿,虽然已经睁开双眼,但仍显虚弱,而主治医师就站在一旁,还有一名护理师,似乎是在检查病人的状况。
他的闯入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主治医师回过头来,有些讶异,“你动作真快,住附近?”
李霆慎回神,道:“哦,不是……我刚好在附近走走……”
说完,他疾步走到病床边,弯下身,忧心又柔情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郁娴?你还好吗?”
然而女人只是淡淡地睐他一眼,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李霆慎皱起眉头,困惑地望向身后的医师。
“别太勉强她,”医师耸耸肩,露出一抹苦笑,“她现在脑袋里可能还是一团混乱。”
“一团混乱,什么意思?”李霆慎不解。
“大脑的问题很复杂,我很难跟你保证什么。”医师将手中的资料夹合上,又道:“总之,她才刚醒来不到三十分钟,手脚折了都需要恢复期,更何况是大脑?别给她太多压力了。”
“……我知道。”李霆慎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就先独处吧,我待会儿再过来。”
交代完毕,他们离开了病房,留下李霆慎与杨郁娴两人。
杨郁娴躺在床上,全身仍然插满点滴与管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这般脆弱的模样,心疼又自责。
“郁娴……”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那骨瘦如柴的手掌。
她却将手抽了回去。
李霆慎顿住,错愕。
“郁娴?”他怔怔地看着她,不解她的冷漠,“你在生我的气?还是你在怨恨我?”
杨郁娴仍是不说话。
突然,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李霆慎的脑海。他干笑了两声,勉强让自己看来像是在逗她似的,笑道:“你该不会失去记忆、忘记我是谁了吧?”
她却仅是淡淡微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你还好吗?”他伸手抚摸她的额,动作极其温柔,“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睡一下?”
“我睡得够久了……”她竟抬手拨开他的触碰。
这不对劲。
她以前不会这样子。
李霆慎先是震惊,而后呆愣了半晌,毫无头绪,就像是捅出楼子之后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弥补错误。
凝重的气氛持续了一阵子后,杨郁娴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可以帮我打通电话,叫我弟过来吗?”
“当然,我现在就去。”他拿出手机,起身就要步出病房外。
“还有——”她又出了声。
“嗯?”他在门边停住脚步。
“你以后……”她侧头,直瞅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深情。
那是她曾经深深爱过他的证据,但,也只是曾经了。
“以后,请你别再来找我了,李霆慎。”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她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爱的始终就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影子罢了。
既然老天爷这次放了她一马,那么,她也要放了自己一马。
所以,她决定不爱了。
第1章(1)
严格来说,她跟李霆慎本来就是两个不同星球的生物,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会误打在一块儿,是因为她那张脸。
她那张该死的脸蛋。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美貌而取得他的好感,那她可能还比较高兴一些。但很可悲的,她根本不是因为“美貌”而引起他的注意,从来就不是。
——而是因为“相似”。
她像极了某个人,他生命中的某个人。
当然,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成了替身,包括她。
去年的十一月,杨郁娴接到一通朋友的电话。
朋友问她:“想不想当节目制作人?”
想,当然想!她才二十七岁,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节目制作人,听起来多么令人雀跃。
所以她跳槽了,毫不犹豫跳到了“天城娱乐事业股份有限公司”。
谁知道跳槽之后,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上了贼船。
原来,她不是去当个全新节目的制作人,而是去接手一个岌岌可危的老节目,不但要面对惨不忍睹的收视率、节目部经理施加的压力、还有一群消极散漫的资深组员。
哦,老天爷,这是她踏入职场以来最大的危机。
她当然想过要离职,可是在递出辞呈的前一刻,她念头一转,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这节目真让她给救了起来,无疑是她人生履历上的一大亮点,不是吗?
何况这节目还能有多惨?
所以打从她接手节目之后,天天加班,没有一天例外。
她不停地构思新的点子、不停撰写新的企划案;不断地向上争取预算,却也不断地被上司刁难、驳回;或者预算下来了,节目却做得七零八落,甚至她还会被自己的组员冷嘲热讽、唱衰取笑……
突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杨郁娴骤然回神,这才惊觉自己的心思居然飘得那么远。她甩甩头,咳了声清清嗓,拿起手机一瞧。
是詹如兰。
“啊,完了。”她唉叹一声,认命接起,“喂,如兰。”
“美女,你下班了没?”
“还没……”
“还没?!你是忘了今天要联谊是不是?”
“我没忘啦,”她闭上眼,仰头露出了挣扎痛苦的表情,“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去。对不起嘛……”
“你又在搞那个什么烂节目的新企划了?”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很不爽。
“嗯啊,明天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吧。”说到这里,杨郁娴吁了口气,不自觉地转起桌上的原子笔,道:“今天经理下了通牒,如果收视率还是拉不上来,就要把整个节目的组员都裁掉,没有第二句话。”
“挖靠,今天是圣诞夜欸!他送你这么大的礼物喔?”
听了,杨郁娴冷冷笑出声,“对啊,你看他多重用我。”
这句当然是挖苦自己。
“我真搞不懂你耶,你怎么不拍拍屁股走人就好,做得那么心酸干么?”
“我走了,组员怎么办?等着让他们全部被裁掉?”
“你管那么多?他们不挺你,你还有闲功夫关心他们死活?”
“我——”她张着嘴,哑口无言。
的确,她一向心软,这是她最大的弱点。
她想到有许多组员都已经四十几岁了,在这家公司卖命了十几年。如果这时候被裁掉的话,一时之间应该很难找到新工作吧?她身为节目的制作人,如果就这么坐视不管,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唉,好啦,老调重弹,我也懒得跟你讲什么道理了,你自己高兴就好。”詹如兰倒也很了解她,再次问道:“那你今天真的不打算过来?”
“不了,我应该赶不过去。”
“那好吧,我会跟他们说一声。”
“嗯,不好意思……”杨郁娴抿抿唇,深感内疚,毕竟那是两个月前就已经约好的饭局。
“唉呀,三八,联谊再约就有了。那就先这样,改天再聊,掰。”
说完,对方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少了詹如兰那爽朗的嗓音,杨郁娴骤然被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里,双眼盯着萤幕,看着空白的Word工作页面,发愣。
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被榨干的地步。
“小媳妇的下午茶”这个节目已经有六年的历史。
这是一个被安排在午后两点到三点间播出的节目。最早,它是很单纯的美食、甜点教学节目,后来收视率下滑,节目内容开始转型,题材更加多元化。
期间曾经安插过亲子节目、婆媳议题、保养健身美容等等;也曾经试着拍过小型爱情剧、肥皂剧,甚至安排一些主妇会感兴趣的谈话性主题……
总之,节目型态五花八门,却还是挽救不了大势已去的收视率。
思绪到了这里,她气恼地抓乱自己的头发,颓丧地趴在桌面上。
两点到三点?这本来就是一个冷门时段嘛!这种时段,小媳妇要嘛不是在陪小孩睡午觉,要嘛就是在忙着扫地、拖地、准备晚餐,谁有闲功夫坐在电视机前面看节目啊?
就算有那么几个闲闲没事干的新贵妇好了,但有线电视动辄几百个频道,选择众多,她手上区区这么一丁点儿的预算,又如何能做出与人相抗衡的节目?
……唉,真是先天不良,后天又欠调养。她深深叹了口气,撑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再次振作。
不行不行,她不能未战先败。忆起节目部经理那准备看她惨败的嘴脸,她便燃起熊熊的斗志。
可恶,她一定要写出一份让他刮目相看的企划!
那天晚上,李霆慎临时被Call回公司处理一些要事,他不像平常那样穿着正式西装,而是一件素色毛衣、一条深色牛仔裤,再搭件简单的长版大衣。
事后回想起来,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杨郁娴才会把他误认为是一般的员工吧?
当时是十一点五十五分,正值午夜。
所以当电梯门开启、在他抬头看见杨郁娴的那一刹那,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真以为自己是活见鬼了。
怎么会这么像?就连“她”的亲妹妹都没这么像。
——那个他已经死去四年的未婚妻,钟湄芳。
李霆慎太过震惊,整个人呆愣在电梯外,瞠目结舌,忘了要进电梯。
他那模样让电梯内的女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放心,我是人不是鬼,你安心的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