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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夫人且留步 page 10 作者:叶双

  “好,你说吧。”

  “缪哥……对不起。”

  再多的话语也比不过一句真心的抱歉,炎雨阳开门见山的三个字,换来了缪成载的挑眉不解。

  她难得破天荒主动来找他,而且还开口说对不起?

  以往那些对他的敌视与憎恶呢?发生了何事令她有这么大的转变?

  但对于她的异样,他选择不动声色,先安静的听她说。

  “我知道是我不该误解你,将你的好心全都当成驴肝肺……”懊悔的眼泪终于一颗颗坠下,炎雨阳一边认错一边哭得像个孩子。

  见状,缪成载想也没想的起身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厚实的手掌在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背脊上轻抚着。

  “嘘……没事了。”他轻声安慰,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

  在他怀里抽噎许久后,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缪哥终究是缪哥,半点也舍不得她难过,以前她怎么就偏偏鬼遮眼、看不见他的体贴呢?

  她突然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角,诚心诚意地开口祈求他原谅。

  “缪哥,你能原谅我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缪成载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那抹令人心安的浅笑。

  “太好了!”炎雨阳放下心中大石,开心得只想转圈圈,纤手一伸抱住了他,这种实在拥有的感觉彻底温暖了她的心。

  还好……还好来得及,虽然她这三年太过固执伤害了他,至少还来得及挽救。

  他没有因此不理她,反而还大方地将她搂在怀中,胸怀倒是比她这个小心眼的人强上太多了。

  狂喜过后,她悄悄抬起头,羞涩地轻喊,“夫君……”这是第一次,她真心认定他是自己的夫君,喊起来除了几分羞怯,幸好没有太多的别扭。

  “嗯。”然而他却只是平静地低应了声,一点也没有误会冰释的喜悦。

  至此,炎雨阳总算发觉有些不对劲,他的神情好冷淡,完全没有兴奋欣喜的感觉。

  “夫君,你怎么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喊得更顺口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靠在伟岸的胸膛上,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也发现他异常的静默。

  “我想,你该瞧瞧我给你的信了。”他的声调依旧冷静,并没有因为她的示好添上一点热度。

  直觉的,炎雨阳知道信里头的东西是她此刻最不想要的,所以她瞪着信,有些慌乱的说道:“等等,我回去再看。”

  其实她不想看,一点也不想,虽然他方才还是大方地拥她入怀,可模样却没有半丝该有的激动与狂喜。

  光是这点改变,便足以让她提心吊胆,无助和恐惧深深地包围住她。

  “现在看吧。”他坚持。

  这么长久的纠缠,是该做个了断了。

  “我……我真的不想。”她语气已几近求情了,柔弱哀求的模样,相信任何人见了都无法不心软。

  偏偏缪成载却像没瞧见似的迭声催促着,“快打开吧,咱们之间我追你跑了这么久,是时候还你自由了。”

  他淡淡地挑明,见她仍不肯动手拆信,他索性将信从她手中抽回来,然后自己撕去了封缄,将里头的东西摊在她眼前--

  当“放妻书”三个字大刺刺地呈现在眼前时,炎雨阳的泪顿时宛若雨下。

  真的太迟了吗?

  她扬首,想要这样问他,可是喉头的干涩却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我给你了。”虽然他们拜过天地,可却不曾真正圆房,因此他是“放妻”而非“休妻”。这样一来,之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应该会少上许多。

  这已经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安排了。

  那张放妻书,炎雨阳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心仿佛硬生生地被人撕裂。

  在昨日以前,若是得到这张放妻书,她八成会欣喜若狂,可如今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这张放妻书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这个我不要了!”她抬起头,像个耍赖的小娃般对他说。

  “这不是你一心所求的吗?”他含笑反问,像是没将她的心伤看在眼里。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为求他收回这一纸放妻书,她诚实的说道。

  “但现在……这却是我最希冀的。”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你……”他的话教她心头乱纷纷,一堆话想要说,可却没一句能完整吐出来。

  看出他态度坚决,她也急了。

  “我、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但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爱你的。”

  听到她亲口言爱,一抹精光蓦地闪过缪成载的黑眸,只是随即被他掩去。

  可惜计划已无法回头,他仍旧选择撇下最心爱的她。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回到缪家,是缪成载誓在必行的事,自从他打听清楚缪夫人的意图后,便知道若是自己不回去,炎家绝对会枉受牵连。

  如果他不入虎穴,炎家人不只怕难有安宁的一日,因此给炎雨阳放妻书,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此时在缪夫人眼里,她就是一颗挡路的大石,一如当年的他娘和他,他相信那女人绝对会如法炮制,无所不用其极地除去所有阻碍。

  而他万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即使她泪眼婆娑,他还是只能硬起心肠,将她驱离。

  第7章(1)

  “缪成载,你这个该死的男人!”

  一声冷喝破空响起,紧接而来的是一阵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虽然缪成载不是省油的灯,但依炎海任这种没头没脑的打法,再加上炎家下任继位者炎妙槐那种在旁不时的偷袭,缪成载俊逸的脸庞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好几拳。

  啧,还真疼!

  缪成载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眼前这两个男人。

  倒不是他想得不周全,而是他没料到这人平日和炎雨阳相处冷淡,仿佛只有在岁末围炉时才会一起吃顿饭,他以为他们不会在乎,没想到其实很关心自己的妹妹。

  他原本不打算还手,无奈炎家两兄弟越打越上瘾,他知道若再不反击,这场架只怕最后会令自己站都站不起来。

  他猛地出拳,重重在炎海任的颊上挥下,换来了对方一声恶狠狠的诅咒。

  “可恶!”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但他也没让他们占多少上风,一阵混战后,屋里头的桌椅茶壶连同墙上的摆饰,全都成了地上一堆破碎的废物。

  缪成载脸上挂了彩,战绩看起来还是领先,再朝炎妙槐补上一记重拳后,他跟着冷喝一声,终于让两个护妹心切的男人稍稍冷静了些。

  “打够了吗?”他稍微喘着气问。

  “当然不够,怎么会够?”忍着身上的疼痛,炎海任一向嘻笑的脸上意外没有半点笑意,只剩一片怒气。

  亏他平日待缪成载不薄,谁知这家伙竟为了要回去做缪家的主人,撒手想抛弃新婚妻,害得妹妹雨阳伤心得哭不停,眼儿肿得比核桃还要大上了几倍。

  想到妹妹梨花带泪的模样,炎海任就忍不住手痒,一拳又要挥去,可他的铁拳却被缪成载半途拦截,握了个正着。

  “放手!”像这种负心汉,炎海任连被他碰到都觉得恶心。

  “我会放手,但你们得先冷静听我说。”方才不经意也被揍了几拳,缪成载疼得咬牙切齿,却仍不忘赶紧抢白。

  “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炎海任不屑地冷哼。那张放妻书是他和大哥亲眼瞧见的,这家伙都已经把事给做绝了,还有脸多说什么?

  他气不过地抡起另一只手,使尽吃奶的力量就要朝缪成载腹部挥去,倒是向来老谋深算的炎妙槐静下了心瞧出些许端倪,出手阻止了弟弟的冲动。

  “慢着,咱们就听听他有什么好说的。”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着,炎妙槐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炎家长子,才不过一会时间已不见刚刚的气愤,恢复一贯的冷静。

  “大哥,这家伙为了富贵抛下咱们妹子,你还要听他说?”一拳落入敌手,一拳没入兄长手中,炎海任就算还想揍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愤愤不平的低吼。

  “既然他有话想说就让他说,免得人家说咱们未审先入罪于他。”

  “就算是又怎样?他给雨阳放妻书是事实!雨阳以前虽然误会他,可现在她想清楚,也决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了,他凭什么还这样伤害雨阳?”

  “我给她放妻书,是想保她安全。”在这一阵混乱中,缪成载逮着了时机急忙开口。

  “我听你在放屁!”炎海任气极,虽不是休离而是放妻,但对女人来说也是莫大的伤害,亏他还有脸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我说的是真的。”尽管自己耳朵被吼得生疼,今日缪成载倒对这两兄弟的护妹之情另眼相看了。

  这样也好,原本他还担心炎雨阳没了自己的照顾会出什么事端,如今瞧他们兄弟的表现,他的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实上,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要对付缪家那种庞大的势力,光靠他一人单枪匹马只怕是做不到,所以他得找人当帮手。

  眸光望向一直冷眼瞧着他的炎妙槐,他忽尔开口对他说道:“其实,你一直担心我会谋夺你们炎家的家产吧?”

  面对这个询问,炎妙槐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他被选进炎家大宅做长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他必须用生命护卫着炎家,保炎家所有的人一世安康。

  因此,即便缪成载表现得可圈可点,但他对这人始终存有一份戒心,从来不曾试图亲近对方。

  “我不会,就算我要,也是要缪家的家产。”缪成载首度表示。

  他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炎家于他有恩,他再怎样也不可能狼心狗肺的反咬炎家一口,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他深爱的人儿。

  “口说无凭。”单凭这样的一句话,无法说服向来深谋远虑的炎妙槐,他定定望着缪成载,想看出当中有无虚伪的成分。

  但是没有,无论他怎么打量,缪成载脸上神情始终一片坦荡,再无其它。

  他心里开始有点相信缪成载是有苦衷,却还有些疑点必须弄清楚。

  “那你要同雨阳和离,这件事又怎么说?”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我是怎么来到炎家的吧?”缪成载抛出这个问题。

  当年他一个才丁点大的孩童被人无情地扔到街上,任由他自生自灭,这是炎家少部分人知情已久的事,亦由此可见缪夫人的狠毒不是一般。

  “你们以为恨我入骨的大娘为何会来寻我?那是因为她想让我和十七公主成亲,好靠着皇室的力量让缪家产业起死回生。”

  虽然气怒,炎家两兄弟倒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

  “所以你这么做,是因为想要保护雨阳?”炎海任不确定地问。

  “是的,这一回我已不是稚龄小娃,自然不可能再任她伤害任何一个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炎妙槐和炎海任心中的疑虑及怒火,在缪成载的诚恳解释中一点一滴消逝,三人静下心来商讨大计,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蓄势待发的精光。

  胆敢意图伤害他们炎家的人是吗?

  那么,缪夫人那个老太婆最好做足了心理准备。

  屈膝,跪下。

  缪成载仰望案上的祖先牌位,伸手接过三炷清香,庄严而郑重地朝着牌位叩了三叩首。

  起身将手中白烟袅袅的清香交给身旁等候的管事,他认祖归宗的仪式已经完成。

  一个他二十几年没再见过的男人,正老泪纵横地看着他。

  “孩子,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打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死后,缪老爷就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着了这块心头肉回来,他怎能不激动?

  “爹。”缪成载犹豫了会,终究启口轻喊,只是冷静的语气里全然没有半分见到父亲的喜悦。

  他回来,不过是为了保护所爱,对于父亲的记忆本就模糊,更早在几年生活的苦痛中给消磨得一乾二净。

  事实上,他心里多少也是怪父亲的,毕竟若非爹如此纵容大娘,他娘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魂归离恨天,而他又何需流落街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儿子的疏离,缪老爷瞧在眼底,但他已没有尽到养育之责,又怎么忍心责难儿子?

  “是啊,回来就好。我已让管家替你打理了一座舒适的院落,还备齐供你差遗的下人,你尽管安心住下吧。”

  “那就多谢缪夫人了。”缪成载连句“大娘”都不喊,面对这个与自己有杀母之仇的女人,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他态度如此轻慢,若是换了从前,铁定会让缪夫人火冒三丈,可今日她却意外地讨好着他,一张总是板着的脸孔甚至还堆满了笑容。

  她穿金戴银的手一伸,想握住他的手,见他没拒绝,她便顺埋成章地轻拍他的手背说话,有如慈母一般。

  “今儿个我已让人备好了酒席,要为你好好的接风。晚上你早点体息,明早咱们家还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他故意问,没想到这女人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一丁点的时间也不愿等待。

  好吧,这也不错,反正他正想快刀斩乱麻。

  虽然缪家大院不知比炎家大了多少倍,但他人一走进来心里就不舒坦,再多待一阵子,他怕自己迟早会忍不住拆了这屋子。

  “呃?还不就是我的表侄女嘛。”

  “你的表侄女……不就是公主?”他故作讶异地反问。

  缪夫人的表妹早年就入宫,成了皇上的宠妃,所以她这位表侄女自然是个尊贵不凡的玉人儿。

  “是啊。”缪夫人脸上再次堆起一抹笑,可笑意总到达不了她的眼底。

  若非如今缪成载是重振缪家的唯一希望,她犯得着这么辛苦掩藏心中的厌恶,笑脸以对吗?

  “喔?那她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大娘挺久没见到这个表侄女了,所以邀她来家里玩玩,不过人家还特地指名要见你呢。”说到这里,缪夫人就有些喜上眉梢,只要缪家能攀上这位公主做皇亲,颓败的家业就能起死回生了,因此她说什么也要把握这个机会。

  “见我?”反手指了指自己,缪成载面露诧异,仿佛完全不知自己的名声已经飘进深宫内苑。

  “是,大娘听文宜公主说她有回微服出宫时,因缘际会见过你一面,对你早已倾心。”

  “原来缪夫人是觉得我卖身一次还不够,得卖身第二次才行?”缪成载冷言冷语的调调,顿时气白了缪夫人一张脸。

  “缪成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说?”看来他得到的消息没有错,她的确想要借着和皇室的联姻来保住缪家命脉。

  “你……”缪夫人瞪着他,原以为他再怎样也会看在她是长辈的分上给她留一点面子,谁知道他竟如此不留情面地出言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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