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你是映雪的朋友,我绝对会妥善照顾。”宋之帆一诺千金。
“一人得道,果然鸡犬也跟着升天。”雅美朝身后的映雪眨眼,映雪却狠狠白了雅美一眼,雅美不但不在乎,居然还把宋之帆往门里推,故意会错意的说:“你别瞪我,我知道你不想有电灯泡在,我快走就是了。”
“雅美——”映雪气得想掐雅美的脖子,不过她先一步地把门关上。
偏偏,此时宋之帆挡住门口,误信雅美的话,以为映雪跟他一样期望两人单独相处,兴奋地把花束捧到映雪面前。“这花是送给你的。”
总不能当着宋之帆的面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里,所以映雪只好强颜欢笑地接下花束,找了一几玻璃瓶,接满水,插好花,礼貌性的说:“谢谢。”
“不客气。”宋之帆一脸乐陶陶。“伤口复合的情况如何?”
“很好,我已经看过了。”映雪深怕他要求检查。
“你今天出院后去了哪里?”
“你在审问我吗?”
宋之帆从容不迫的说:“不,我是关心你,刚拆线最好别乱跑。”
一抹羞愧的红晕染上了映雪的脸颊,她真不该以凶巴巴的语气质疑他的关心,事实上她发现他的确和贝云鹏不同,从他替她开刀到现在,说得明白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要她说出之捷的住址,一次也没有。
而她却处心积虑地提防他,就像贝云鹏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小茵的住址,处心积虑地想从她身上打败他,老天!她真是厌恶自己被贝云鹏带坏了!
不过她绝不能说出和贝云鹏在一起这件事,免得宋之帆难过。
深吸一口气,映雪噙着笑说:“我没有乱跑,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坐车,去看一个朋友。”
宋之帆很单纯,应该说是没有心机,将坐车的车直接联想成公车的车,因此没有产生怀疑,话锋一转:“你这里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你家养狗?”
“没有,我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狗。”
“你要剩菜剩饭不是喂狗……难道是喂猪?”
“不是的,我五点开完会,立刻从台中开车回来,本来想跟你一起吃晚饭,没想到高速公路塞车,现在都已经快八点了,我想就在你这儿随便吃点东西。”
“我也没吃,如果你不介意,楼下面摊的小菜还不错。”
“我请客。”宋之帆像得到莫大恩惠般的欢喜。
映雪咬了咬下辱,一语不发地领着宋之帆到面摊,坐定之后,宋之帆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于贝云鹏。他替她摆好筷子和汤匙,汤匙还用面纸先擦过,然后问她喜欢吃什么,她点了几道她觉得好吃的小菜,不过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终于领悟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
宋之帆的温柔,给她的感觉像哥哥,虽然她没有哥哥,不过小时候她曾经希望爸妈替她生个爱护她的哥哥,长大之后她才知道爸妈最多只能给她弟弟,不过她有点懒,不喜欢照顾人,她只喜欢被照顾。
贝云鹏就不一样,他继骛,他狂野,他霸道,他像个有教餐的原始人,受过最好的教育,谈吐不俗,事业有成,可是骨子里却流着野蛮的血液,虽然过着先进的文明生活,可是对女人的态度却像活在妇女运动以前的时代。
坦白说他有一种强大的魁力,女人无法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反而是女人拜倒在他西装裤下,心甘情愿在他的屋檐下为奴为婢。
但是,她并不想做他的奴婢,她的理想太高了,她却悲哀的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同时她还知道如果她和贝云鹏继续见面,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她会被他玩弄,被他抛弃,被他毁灭。
虽然宋之帆是她最好的避风港;可是她不能欺骗他,也不能欺骗她自己。
她不能以爱贝云鹏的心情,嫁给宋之帆,这会比商紫玫所带给他的痛苦更深。
当面摊老板把冒着白烟的阳春面端到她面前时,她决定什么都不想了,专心地把面吃完,然后回家睡觉,明天快快乐乐地去补习班。
明天……她真的会快快乐乐吗?
吃完面,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宋之帆征询的问:“我可以再上去坐坐吗?”
“你开车开那么久,又喝了那么大碗的汤,一定很想借厕所。”
“不是,我在休息站上过洗手间,我想上去,就算什么也不做,看你……”
“你别担心,我已经说过,我的伤口复原良好,不用看。”
“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人脑的结构。”
宋之帆的眼神充满刺探。“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装的?”
“我回答错了?”映雪一脸困惑,伪装得天衣无缝。
“你真是特别……”宋之帆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脸慢慢地凑近她的脸。
“我好累,想回家睡觉了。”映雪以手遮嘴,故意连个哈欠。
“你真是特别聪明。”宋之帆放开她,他当然知道她是装的。
言下之意,他很欣赏她四两拨千金逃开了他的吻。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认为她终究会是他的,现在当她是害羞好了。
在宋之帆心中,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大美人,家里也不有钱,书只读到商职,又没音乐涵养,这样的条件,贝云鹏绝对看不上眼。但他跟贝云鹏不一样,他不计较那些没意义的外在因素,他在乎的是她的心。
映雪跟紫玫一样,都有一颗温柔的心,保护之捷和小茵。
第8章(1)
再过四天就是除夕,一想到可以有八天的假期,映雪就高兴得想大叫。
下了班回到住处,正想打电话回家,电话铃声却响起,一拿起话筒,映雪的妈妈机关枪式的声音立刻传来:“你到高雄出差,怎么也不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
“对不起,我忙忘了。”映雪对着话筒吐舌,
她交代过补习班的同事,不要把她割盲肠的事告诉她爸妈,只推说她去出差,免得爸妈冲上台北,把她像绑猪一样绑回乡下,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映雪的妈妈不客气的说:“今年过年你不必回家了。”
“妈!你该不会因这件芝麻小事,就气得把我逐出家门吧?”
“不是的,你爸那个家伙,一辈子没中过奖,这次居然抽中澳洲七日游的大奖,时间正好是除夕到年初六,反正你喜欢台北,你就留在台北自己过年好了。”
“爸那个人连统一发票都没对到过,怎么可能?”
“没错,就算你爸最爱抽的长寿香烟举办寄回空盘一个,可参加一仟万元的抽奖,他也不会写任何一张明信片参加抽奖,但这次不一样,你爸去巷尾那家快乐便利商店买长寿烟,刚好是第一万个客人,喜从天降,老板当场就把台北到澳洲的来回机票送给你爸。”
映雪的妈妈笑声如魔音,差点把映雪的耳膜给震破。
“那家店的客人少得连蚊子都做得进去,怎么可能送那重大的礼?
“人家老板不但办抽奖,还将店面重新整修,现在不要说客人,连蟑螂想进去都挤不进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映雪提醒的说:“现在诈骗的手法很高明,搞不好是个骗局,先骗你们交团费,然后人去楼空,或是把你们卖到澳洲做奴隶。”
“我们一毛钱也没出,护照、团费、出国手续,老板都替我们办好了。”
“我也要去!”映雪大叫,她还是个连飞机都没坐过的土包子。
“笨女儿,我和你爸要去二度蜜月,你凑什么热闹!”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五十天不在家,你跟爸可以说是天天在度蜜月,难道你们两个还看不厌啊!”映雪的手臂霎时长满数以千计的疙瘩。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烫头发,迷死你爸。”
“叫老爸来,我要跟地说话。”映雪打死不肯挂电话。
“你爸那个老风骚,先我一步去理发院了。”映雪的妈妈窃笑不已。
“那我今年过年怎么办?”
“去男朋友家。”
“我哪有男朋友!”
“你当初离家时说了什么大话,你还记不记得?”
映雪伸直手臂,和话筒保持安全距离,免得耳膜又被震破。
“你说台北的男人跟野狗一样多,随便一抓就好几个,不像乡下只有野狗,没有男人。”映雪的妈妈话中带刺的问:“结果你在台北两年多,抓到几个男人?”
“谁叫你没把我生漂亮一点,害得男人和野狗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把你生得少只胳臂断条腿,你就要感谢老娘了。”
“妈你别生气,别挂电话……”映雪对着“嘟嘟”的话筒,拼命地求饶。
☆☆☆
早上和风暖暖,路旁杜鹃花初绽,让人有美好一天的感觉。
是的,今天对蓝苹来说,真的是既美好又重要,她美丽的眼眸中充满兴奋。
蓝苹穿了一件灰白色、最高级的俄罗斯貂毛大衣,波浪般的长发在肩后一摇一摆的晃着,不过她现在是走在有暖气的办公室里,手上抱着一只牛皮纸袋,无视别人惊艳的眼神,高抬着下巴,走向董事长室。
秘书曾经试图拦阻她,不过她以擦着豆寇色的长指甲朝秘书的脸挥去,秘书问避地向后退,蓝苹趁此机会推开橡木门,快步走了进去。
贝云鹏正和客人通电话,他不豫地按住话筒一问:“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早餐。”蓝苹脱去貂皮大衣,一双迷人的腿露在连身迷你裙外。
“不用,你该知道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这个早餐不能吃,却能让你精神大振。”
蓝苹走向办公桌,将牛皮纸袋倒放,一些放大的照片跌在桌上,贝云鹏看了一眼之后,眼睛眯了起来,脸部线条紧绷,匆匆挂上电话。
“这些是什么?”
“你的宿敌,宋之帆的近况。”蓝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找人照这些照片有什么企图?”
“云鹏,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我已经看到了,你可以把照片拿走了。”
贝云鹏双手环在胸前,将旋转椅转一百八十度,背对着摊在桌上的照片,他心里很明白蓝苹这么做的目的,为的不是提供宋之帆的行踪,而是暗示苏映雪是个脚踏两条船的烂女人……
但那些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显示宋之帆带着玫瑰花到苏映雪的住处,
以及宋之帆和苏映雪在路边摊吃面……
哼!贝云鹏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宋之帆那个笨蛋,实在有必要向他讨教追女人的招数,否则他一辈子也别想追到女人。
不可否认地,他今天的工作情绪已经被这份早餐给打落谷底。
这时,将照片收回牛皮纸袋的蓝苹,以为自己成功地粉碎苏映雪在贝云鹏心中清纯的形象,男人是最容易被两种女人迷惑,一种是女神,另一种是神女,苏映雪就是前者——处女的代表,而她是后者——尤物的象征。
但是,男人对处女的兴趣只有一次,对尤物却是永远也不会感到厌倦。
她有自信,只要贝云鹏冲破那层薄膜之后,就会回到她的怀抱。
于是蓝苹带着充满自信,又不失妩媚的笑容,绕到贝云鹏的身后,以手指轻轻地按揉他的肩膀,埋怨的说:“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我在忙。”冷淡的回答,是贝云鹏对付善妒女人的法宝。
“有八天的年假,我们要去哪里玩?”
“我没空。”
“那个女人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我说过,我想从她身上找到小茵。”
蓝苹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炉意,她以为像贝云鹏解有品味的男人,绝不会把精力浪费在相貌普通的女人身上,更何况这个普通的女人还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但很显然地,她错了!
“你想在她身上找的,恐怕不只小茵的住址。”
“没错,我对她的身体也有兴趣。”贝云鹏大方的承认。
蓝苹感到胃一阵绞痛,炉火变成怒火,咬着牙一字字的问:“她脸蛋没我漂亮,身材也没我好,你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
“大鱼大肉吃多了,换吃清粥小菜是人之常情。”
“依我看,她已经不是清粥小菜了。”蓝苹从鼻孔理发出冷嗤声。
事实上,那些照片并不干净,有被刻意动过手脚,在照片在下角都有时间显示,第一张的时间显示在八点,宋之帆带着花走进映雪的住处;第二张是在八点三十左右,两人在面摊的情形;但第三张则是在九点十分,宋之帆再次走进映雪住处;第四张则是凌晨一点,是宋之帆走出映雪住处的照片。
第三张是第一张修改过的,将宋之帆手中的花拿掉,并改变显示时间,至于第四张根本就是去面摊以前的照片,只是时间从八点篡改成一点,用意显然是要让贝云鹏认为宋之帆和映雪上过床了。
贝云鹏脸色一沉,“这件事很快就可以得到证明。”
“难道你真要用破鞋!”蓝苹声音尖锐的说。
“我用你的时候,你也不是新鞋。”贝云鹏不屑地反讥。
“不一样,她是被你最讨厌的宋之帆使用过的。”蓝苹窘迫的说。
“不要再说了!”贝云鹏忿忿地起身,走向隐藏式酒柜,为自己倒一杯酒喝。
这时,蓝苹突地将身体贴向贝云鹏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腰,双峰摩挚他的背,红唇游移在他颈际,柔声说:“云鹏,不要再想那个女人,我已经替我们俩安排加拿大滑雪过年。”
“我也安排好了,如果你过年期间不在台湾,我找别的女人后补。”
“我在!我哪儿都不去,而且我随传随到。”
蓝苹一边说,一边将手滑向他的长裤,爱抚他傲人的男性象征,在他身子逐渐绷紧之时,解开他的皮带和裤链,盈盈一握,壮大的男根在她手中颤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取悦他的方式……
☆☆☆
今年大概是映雪此生最悲惨的新年,将和麦当劳叔叔一起度过。
不过,过年总是要有过年的气氛,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个像样的新年,所以她决定像个台北人,到人山人海的迪化街办年货。其实说穿了,她是不想被寂寞击倒,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沾些热闹的气氛。
班主任今年特别大方,过去是给每位员工一万元的红包,今年可不得了,发了两万元。
本来映雪都是将红包钱交给爸妈,看来爸妈今年没福气,她打算狠狠地花掉这两万元,东买西买,左买右买,买了两手大包小包挤在人群中叫苦连天。
好不容易挤到路口,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映雪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她背后的男人——曹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