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是在称赞她吗?羽萌羞到耳根都泛红了,但,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心里似乎冒出一阵阵的小烟花——他、居然有注意到她耶,这一年她也许不是单相思喔,这个男人也对她有印象,喔喔喔——
她要乐昏了!
旋即,她又提醒自己——冷静点,东羽萌,你在高兴什么啊?不要表现得像花痴!那是因为他常来那边喝咖啡,日子久了当然会注意到就开在对面的花坊,也许只是不经意地多看了两眼,没有任何意义。
总之,人家对你只是有点印象而已,少自作多情了。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抵达她住的巷子口,关砚臣停下车后,微蹙鹰眉。“你是住在巷子里吗?这里的路灯怎么都暗暗的,有的还一明一灭?”
“喔,那是因为路灯早就坏了,邻长已经有去反应请人来修理,但一直没来。”
“你一个女孩子走入巷弄内实在太危险了,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了。”羽萌猛摇头。“只是一小段路,还好啦,我会小心。更何况还下着大雨呢,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真的谢谢你。”
关砚臣却很固执。“既然要送,就要送到家门口,不差这一点路。我先下车,你等一下。”
说着,他已迅速下车,无惧外面的雨势,的到后头打开后车厢拿出一把雨伞,再绕回前方,很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可以下车了。“
这……羽萌真的很想拒绝,她不想这么麻烦他啊,可倘若她不下车,只会让大雨打入车内,弄湿真皮座椅,情急之下,她只好快点下车躲入大伞内。
关砚臣不时提醒她。“小心点,前面有一个水洼,别踩到了。”
羽萌见他几乎把一大半的伞面都移到她头上,自己却有泰半身子都在淋雨,不安地道:“伞移过去一点吧,你都淋湿了。”
关砚臣却丝毫不愿移动伞面,淡淡地道:“我是男人,死不了的。”
第3章(2)
终于到了她的住处门口,羽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很诚挚地道谢。
“今天真的谢谢你,害你淋湿了,又耽误你的时间。”
他毫不在意地拨拨微湿的头发。“别担心,这点雨不会害死我的。咦?是哪家人在炖牛肉,味道好香!”
羽萌有些害羞地承认。“是我。”她中午曾回来一趟,心血来潮用电饭锅炖了锅药膳牛肉,是她很得意的拿手料理呢!
她望着关砚臣一头湿发还有微湿的猎装外套,一句话突然不假思索地冲出来。“如果你还没吃晚餐,要不要进来喝碗牛肉汤?”
一讲完,雪白小脸瞬间爆红,宛如熟透的西红柿,赶紧又加了一句。“当然,我是说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不过我猜你一定很忙……”
天啊!她到底在乱说什么啊?居然开口邀请他进屋?他会不会误会啊?以为她是一个行为放荡,随便把男人带回家的女人?不不——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
关砚臣望着她羞红的小脸,某种温柔的力道似乎也拨动他的心房,唇畔绽开爽朗的笑容。“当然好!我真的还没吃晚餐,这香味太吸引人了,我只是怕自己吃太多,害你这个主人反而没饭吃。”
羽萌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只是呆呆地傻笑。“别担心,我炖了好大一锅,才不怕你抢,你有本事就尽量吃……”等等,她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了?喔,惨了,只要望着他似有魔法的眼睛,她的大脑好像会常常当机,还是少说话为妙。
“呃……我住在二楼,请跟我上来。”
她领他上了二楼,打开住处的门。“请进。”
开灯的时候,羽萌很庆幸自己习惯随手收好东西,屋内不是核战焜发后的惨状,不然,这下可丢脸死了!
她找出一双客用拖鞋,再迅速找了吹风机递给他,燥热的小脸还是不太敢直视他。“你头发都湿了,这里有插座,快把头发吹干吧。冰箱里面有冷饮,想喝什么就自己拿,千万别客气。”
“不,你先用吹风机。”他可是很绅士的,坚持Lady first.
“别担心,我衣橱内还有一支出国用的折迭型吹风机,我会在里面吹干。”
这个租来的房间坪数不算大,但附有一个简单的小厨房。其余的空间,羽萌利用衣橱和书架巧妙地分隔成小客厅和卧室,这样,爸妈或亲戚北上来看她的,还可以利用小客厅招待他们。
她很快吹干头发,换下湿衣物,套上简单的居家服就出来,一头钻入小厨房内忙碌。
长年在外头租屋的她很聪明地买了两个小电饭锅,而不是只有一个大电饭锅,这样她就可以同时准备两道料理,回家后只要打开两个锅盖,就有热腾腾的米饭和香味四溢的炖牛肉在等她,完全不花任何时间。
她用托盘将食物端到客厅的日式茶几上,歉然地道:“真不好意思,我都是习惯坐在地板上用餐,你会不会很不习惯?不过你放心,我每隔两天就会吸地板,地板很干净的。”
地板上摆着几张可倚靠背部的日式软垫,关砚臣坐在上头,慵懒地在木制茶几下伸直长腿,看起来怡然自得,挺舒服的。
“当然不介意啊!”他悠闲地打开两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可乐,一瓶递给她。“我喜欢坐在地上,感觉很放松,还让我想起以前念大学在外头租房子的时光,那时候我的一群死党也常常窝在我那边,一群男人买来半打啤酒,窝在地板上胡说八道一通,骂教育烂到毙,骂冷血教授不是人,骂房东狼心狗肺死爱钱,房租晚交一天就像要他的老命一样,或是商量要如何追漂亮的小学妹……常常边喝啤酒边聊通宵,喝醉了例地就睡,第二天再带着宿醉到快爆炸的脑袋去赶冷血教授的点名。”
他笑着喝了一口冰可乐。“还真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对了,你也是外地北上工作的吗?你家住哪儿?”
“台南。”
羽萌利落地摆好餐具和菜肴,在心里想着,他的腿真的好长啊,比例果真完美,她一向喜欢腿长的男人,好MAN喔……等等,你又在胡思乱担什么?Stop!
“真的?”关砚臣很惊喜。“我也是台南人耶,你住台南哪一区?”
“我老家在台南乡下,不过自从念台南女中后,就住在台南市,后来考上成大也一直住在市区,租的房子就靠近成功大学那一带,你呢?”
“那我们住得很近啊,我也住东区,不过离成大比较远一点,但我常常到成大附近的喝片行和书店去混一整天,那边有超棒的二手书店可以挖宝,还有一间远近驰名的咖啡坊,以及连外地客都指名要吃的德国菜专卖店……”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无比融洽,羽萌发现关砚臣只是外表严肃,其实非常健谈,对任何事情都有一番见解,再加上两人都来自古都台南,有一堆共通的话题,例如念书时期,同样喜欢到台南一家专门播放二轮影片的老戏院去窝一个下午,不但可以用便宜的价钱连看两部,还能吹冷气呢。
还有,他们都同样着迷在孔庙附近的一家肉圆店,每次回南部,一定会冲去狂吃三大跪以解相思,然后再去那间最喜欢的咖啡坊买咖啡豆,带回北部慢慢喝。
关砚臣瞥见她贴在墙上的一些相片。“嘿,你也很喜欢旅行喔,看来去过的地方不少,有西藏、丝路,还有尼泊尔。”
羽萌笑着。“对啊,我超级喜欢旅行的,偏爱有历史的地方,而且每一次都是自己做足功课,拉着好友或是一个人就去自助旅行,一路上非常节俭,住也都是尽量找找看有没有青年旅馆,反正,只要确定安全,能省则省。
“不过啊,再怎么节俭,只有当地的美食绝对不可错过!哈哈,因为我和好友都是美食至上,虽然我的存款大部分都花在旅游上,但是这真的很值得,我还深深记得双脚刚踏上丝路时,看着眼前那美丽辽阔的大地,内心有多激动,亲眼看到月牙泉时更是激动到都哭了,哭得唏哩哗啦,好像圆了长久以来的一个梦。”
关砚臣深表赞同。“我很了解那份感动,我服完兵役后,在正式工作之前,靠着大学时代兼家教和一些打工所得去欧洲和北非整整流浪了一个月,玩到钱都花光光才舍得回家。为了省钱,一路上都是骑单车,那台单车陪我远征过一国又一国,奔驰过德国的黑森林,也追过北非那最美的落日奇景,当我狂奔向那燃烧整个天际的火红夕阳时,忍不住边骑边狂叫、狂笑,像个最快乐的疯子一样。”
他的眼底满是怀念。“我还常常露宿在山区或湖边,有一次住在湖边时因为太累了还摔伤,虽然伤势痛到快抓狂,但那片湖真是美到不可思议,湖水像蓝宝石一样,蓝到令人好想跳下去随波逐流。晚上还有闪烁耀眼的星空陪着我,你知道吗?在高山区看星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每一颗星星都又大又亮,像是在夜空中的超大钻石,那一晚,我的左手缠着纱布,却躺在湖畔夜空下傻笑好久,带着好多好多的满足慢慢沉睡……”
他下了个结论。“所以,年轻人就要勇敢追梦,不管多苦都要去试、去受磨练。一直到现在,那些时光一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也很珍贵的回忆,就像一部电影“练习曲”所说的……”
羽萌笑着替他接口。““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也不会做了!”那句话也是我的座右铭喔。”
“没错!我超喜欢那部电影的精神。”关砚臣开心地喊着。“来,为当年那毫不怕死的自己干杯!”他很惊喜——这女孩和自己的喜好非常类似,酷爱旅行与电影,有同样频率的默契,很难得呢!
羽萌也高举可乐。“干杯!”
可乐瓶在半空中撞击,碰撞出一些液体,他们的笑声更加宏亮,开开心心地大啖香喷喷的牛肉锅。
原本羽萌还担心两人若找不到话题会尴尬,没想到聊得超起劲,几乎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到最后两人几乎是抢着说话,气氛无比热络。
一顿饭宾主尽欢,饱餐后,虽然羽萌一再婉拒,但关砚臣却很坚持要帮她收好餐具,还抢着要洗碗。
羽萌急了。“不行不行,我自己洗碗就可以了,你毕竟是客人啊。”
他哈哈大笑。“我晚餐吃得比你还多,牛肉都快被我抢光光了,还像是客人吗?别担心,才几个碗,没几分钟我就可以洗干净,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在旁边削水果啊!我刚才拿可乐时,看到冰箱里好像有水梨,我最爱吃水梨了。”
羽萌说不过他,只好退到一旁笑着削水果,这男人看似霸道,其实对女人很体贴呢。
拿着水果刀,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偷瞄身边的他,他真的好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吧?今天的他穿着米白色线衫,搭配质感很好的休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洒脱,丰采迫人。
他将线衫的袖子卷起,从容地清洗碗盘,古铜色的手臂展现有力的线条,害切水果的她一直偷瞄……真的是个好帅的男人,不管是夏天那穿着军绿色背心的超猛造型,还是那身酷到破表的皮衣,或眼前这洒脱中有着雅痞感的style,都好迷人!
最重要的是,他浑身流露一股刚硬强悍的气息,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那是经历世事的淬炼后,成熟男人才会拥有的魅力。
以小汤匙挖出水梨的籽,羽萌脑门乱烘烘的。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应该有女朋友吧?就算离婚了,还是不减那份轩昂自在的吸引力,他喜欢的应该是充满成熟魅力的都会美女,每天穿着合身又微露性感的高级套装,踩着高跟鞋处理公事,自信优雅,笑容娇艳如花。
总之,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看上像她这种毫不起眼,既不娇艳,也不妩媚的女人!
女人——羽萌泄气地想着,可能在他眼中,她根本还称不上“女人”吧?只是普通的女孩,也许过目即忘,唉……
一不留神,原本该切向水梨的刀子却划过自己的手指。“啊——”
“怎么了?”
关砚臣迅速放下手边的工作,抽起面纸把自己的手擦干,再抽一张包住她受伤的部位,抓着她的手往客厅走,沈稳问着:“医药箱在哪里?”一连串的动作不疾不徐,丝毫不乱。
“在那个柜子里面。”羽萌以另一手指了个方向,脸微烫地道:“没关系啦,应该不严重。”
“既然受伤了,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安心。”
关砚臣很快找来医药箱,仔细观察她手指流血的程度,幸好,划得不深。他又利落地打开一瓶忧碘,以棉花棒沾取后,先为她消毒,再找出OK绷。
羽萌根本忘了注意自己的伤势,连痛觉也几乎没有,仅能呆呆地、粉颊发红地望着他。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耶……他好温柔,为她消毒的手势好轻,深怕弄痛了她。而且,他的动作好稳重,毫不慌乱,给她好大的安全感……
她心头怦怦乱跳,这个男人真的是……真的是……
“贴好了。”关砚臣低头贴着OK绷,冷不防抛来一句。“都受伤了,还是只知道看着我,过去那几个月,在天使花坊看得还不够吗?”
第4章(1)
什么?!
就像突然触及高压电,羽萌惊骇无比地抽回手,下一秒她跳起来,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一直后退,直缩到墙角,如果可能,她真的很想穿墙逃跑。
她语音颤抖地想解释。“那个……你在说什么?我我我……没有啊!你你……呃、一定弄错了……”
天啊——好想杀了自己啊!为什么一直发抖?还语无伦次,最丢脸的是,他居然早就知道她在花坊时常偷看他?!
喔——上帝,让她死了吧!或是外星人突然降临地球,直接把她抓走当人质吧!她真的真的宁愿跟火星人走!她、不、要、活、了!
“你在怕什么?”关砚臣也站起来,噙着难解的笑意缓缓接近她,语调很温柔,却漾着危险。“东羽萌小姐,不要紧张,你应该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我也在注意你吧,不然,我怎么知道过去这几个月,天使花坊的可爱老板都一直偷看我?”
虾米?他说什么?东小姐的大脑不是当机,而是完全报废阵亡!傻傻地想着——我也在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