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一如上回,对上门的贵客客客气气的,倒是刘家两个小霸王,完全不怕生,一看到瞿振纲就一直缠着他陪他们玩大富翁。
“别吵,瞿叔叔是来作客的。”刘若钧的嫂嫂许秀芳严厉制止小孩吵闹。
瞿振纲笑笑说:“没关系,就陪他们玩玩无妨。”
“要不我们也一起玩吧。”刘顺国说着,就把大富翁往茶桌上摆开,还对众人招招手说:“谁要玩都坐下来。”
“爷爷,您怎么跟小孩瞎起哄啊!”刘若滨感觉很无言。
刘顺国看起来就像个老顽童,平常也常陪小孩一起玩,其实是个很懂得放松自在过生活的老人家。
“有什么关系,煮饭我们也帮不上忙,就陪孩子玩一会儿,动动脑总比让他们一直看电视好,对不对?”刘顺国笑着问瞿振纲。
翟振纲点头,也加入了战局。
玩这大富翁嘛,他觉得比进出股市或者管理公司来得困难,进出股市和管理公司靠的是智慧,可是这大富翁靠的是手上的骰子,那玩意,可不是人人控制得了。
你要它六,它偏出个二,你想它三,它偏来个五,往往出来的数字会叫人从希望到无力。
它靠的是运气。
再一次破产时,瞿振纲只能傻笑着说:“看来今天我运气不太好。”
“那就让你女朋友上啊。”刘顺国低头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有些吃惊,刘大威忙说:“爸,您不要乱开玩笑啦,人家是若钧的上司,不是若钧的男朋友啦!”
“不是吗?可我怎觉得应该是。”刘顺国抬头看着瞿振纲,认真的说:“你应该不是那种随便会到女部属家里吃便饭的人吧?”
“嗯,我今天来,就是想请爷爷和伯父、伯母同意让我和若钧交往的,我保证会和若钧好好相处,会疼惜她,不会欺负她。”
众人一听,更吃惊了。
刘若钧看了很是尴尬,她知道家人都被吓到了,唯独爷爷,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反而很淡定的继续攻城掠地。
“哈!我又赢了!”今天,他老人家是最大的赢家。
虽然在大富翁的版图上输得凄凄惨惨,但是瞿振纲却感觉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他赢得了一家人的感情,还有刘若钧的芳心。
傍晚,翟振纲被叫回瞿宅,他以为爷爷有事情要交代,结果竟然是被叫回来陪江佳妮吃饭,当下,他就有股想转头离开的冲动。
但江佳妮一脸可怜地说:“今晚这一餐是我亲自下厨煮的,瞿大哥可不能不给我一点面子啊。”
恩人两个字在前,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下来端起饭碗。
“我们佳妮平常可是不下厨的,为了你,她今天说什么都要亲自下厨煮这顿饭,你的魅力可比我这姑姑强大。”江春陵话中有话。
“姑姑,您就别取笑人家了啦!我这怎是只为了煮给瞿大哥吃,也是要给爷爷和姑姑吃啊,爷爷,您尝尝这块糖醋排骨,姑姑您也吃。”江佳妮忙替每个人的碗都夹上菜,最后才轮到瞿振纲。
瞿振纲点了点头,闷着头开始吃饭。
这气氛很奇怪,这对姑侄女分明就是有事情要说,要不何必搞这场鸿门宴。
沈家的事情大致解决,一切都交给律师去处理了,原以为可以清心点,现下又来事,怕又要不得闲了。
江春陵笑着说:“我听说你和佳妮相遇的故事了,她说她是为了追爱回台湾的,可我怎也没想到,她追的人竟然会是你。”
翟振纲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观察着江春陵这个人。她太沉稳,让人想不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很想知道她那张挂着笑容的脸究竟是真的在笑着,还是笑容是她用来掩盖真正面目的一个面具?
“爸,您觉得振纲和佳妮怎样?”
来了,果然是鸿门宴啊。他不动声色,静观这出戏她们打算如何唱下去。
“佳妮说她喜欢振纲,您觉得佳妮当您孙媳妇如何?”江春陵没停嘴,继续问着。
瞿海涛看了一眼江佳妮,只是平淡的说:“孩子的婚姻大事由孩子自己做主,我不会干涉。”
和江家当亲戚,一次就够了,江春陵貌似温柔贤良,但其实内心的阴沉算计不比沈家父子少,当年她哭着说,要是他挺振纲,硬要让振纲留下来,那么她就要带着振堂去跳海,逼得他不得不把振纲送走。
现在,她哪是真心要撮合两个年轻人,不过就是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想法罢了。
至于江佳妮,她的公主病在美国华人圈里是出了名的,爱炫耀、刁蛮任性,这样的女孩子他自然是不会希望孙子娶进门的。
以前,他替儿子决定了亲事,结果造就了一对怨偶,而这媳妇更是深沉得令人摸不着边际,所以他不会再替孙子决定任何事情,尤其是感情事。
加上,他也从王强那里听说了,瞿振纲自从遇到刘若钧之后,变得比以前开朗,他年纪大了,自然希望孙子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您是不反对的意思啰?”江春陵故意曲解瞿海涛的意思,笑着对江佳妮说:“佳妮,还不快点谢谢爷爷成全。”
江佳妮还来不及说话,瞿振纲就突然站起来说:“我吃饱了。”
“翟大哥,你都还没吃到菜呢。”江佳妮脸色很是难看。
“抱歉,那些菜色都不是我喜欢的,我只能谢谢你的好意了。”
“等等。”江春陵没打算让他逃开,抢先询问:“你还没说呢,要不要和佳妮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呢?”
“不愿意。”瞿振纲回答得斩钉截铁。
“瞿大哥!”一次就被打趴,江佳妮几乎要哭出来了。
但就算她哭,也无法激发出他的怜悯之心,反而觉得厌恶,他讨厌人家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
“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丢出震撼弹,非常时期运用非常手段,他一开口就要让江佳妮彻底死了那条心。
江佳妮本来想先发制人,造成既定的事实来逼退刘若钧,但没想到,她反而被瞿振纲给反制了。
这会儿她真的哭了,泪水成串成串的掉下来。
“振纲,其实你也不必马上决定啊,可以好好考虑评估一下谁更适合你,免得以后后悔也来不及。”江春陵开口打圆场。
“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我劈腿吗?”瞿振纲冷不防丢出一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佳妮各方面条件都应该会比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好,门户相当,价值观也会比较一样……”
可笑至极!“别忘了,我是个私生子,所以我的身分地位也不怎样,因此这门户相当……怕是我配不上江小姐,真的感谢你们的厚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转头对瞿海涛说:“爷爷,您慢用,我还有事情,先离开了。”
瞿海涛点点头,没阻拦他,“去吧。”
翟振纲一离开,瞿海涛也跟着起身,以前他不想讲话,但这次他忍不下去,“他已经长大了,不要妄想再左右他的人生,隔离他十五年,该够了,放手吧。”
够了?不,对江春陵而言,不够的!她的家毁了,她爱的人都离她而去了,瞿凤銮一家夺去她儿子的命,瞿振纲的母亲夺走她最爱的男人,这些帐,她都要瞿家人一一偿债。
第9章(1)
虽然人证物证确凿,但是沈家父子仍矢口否认有做违法的事,还一口咬定是瞿振纲故意栽赃陷害。
丈夫儿子都被抓,翟凤銮在瞿家闹不够,又跑来翟振纲的办公室闹,连王强都拦不住她。
一闯进瞿振纲的办公室,她冲到他面前,张牙舞爪就想给他一个巴掌,结果又是被刘若钧拦住了。
她知道瞿凤銮是翟振纲的姑姑,所以没对她动手,只是努力地挡住瞿凤銮的攻击,但瞿凤銮就像疯了一般,胡乱挥舞着双手,结果一个不小心,刘若钧的脸就被瞿凤銮手上的钻石戒指给划出了一道伤口。
看到她脸上挂彩了,瞿振纲连忙把她拉到自己身旁,仔细的审视着她的脸,并对她生气的说:“笨蛋!我不是叫你要躲远一点的吗?为何那么不听话?!”
“没关系,我没事。”
看她是保全工作做得太上心了,动不动就拿自己当靶子,真不是好习惯!望着她脸上的伤口,瞿振纲既心疼又愤怒。
“瞿凤銮,你还好意思到这里来闹?沈世一和沈嘉亦是你的丈夫跟儿子,我不相信他们做的事情你会完全不知情,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有冤屈就找律师去争取,在我这里闹,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以前,就算瞿凤銮不承认他是她的侄子,他还是对她保有尊重,毕竟是他父亲的亲手足,但现在他真的没办法把她当长辈看待了。
“那是栽赃!”
“是不是栽赃,去找检察官说吧,我只是把实际发生的事情的人证物证交给警方,我判不了他们的罪,再说,他们真的没罪吗?做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窃盗公司机密以及诈欺那些事情吧,在纽约,想要我命的,难道不是你们吗?这件事情我迟早会调查清楚的。”
瞿凤銮怔楞了下,回神后觉得他是故意污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过你的命!不要把他们没做的事情硬扣在他们头上,好歹他们是你的姑丈和表弟,你做人不要太绝!否则会有报应的!”
现在又变是他姑丈和表弟了,这瞿凤銮的行为也真是幼稚可笑得要命,以前死活不承认他是瞿家人的可是她。
不过,现在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的事了,他有他在乎的人,也有很多爱他的人,血缘至亲那种事,他不再执着了。
然而有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纽约暗夜的偷袭到底是何人所指使?
瞿凤銮看起来似乎对那件事情真的毫无所知,以他们一家子的感情,沈家父子都靠翟凤銮在挺,不太可能瞒着她那件事,而若非他们所为,那会是谁?
难道只是随机抢劫?
“你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了,快去劝他们把事情交代清楚,说得越清楚,对他们越有利,若仍死不认错,那么恐怕谁也帮不了他们,王强,麻烦您送送瞿董事。”
送客令一下,王强就彻底执行了,他拉不动瞿凤銮,又叫来了两名保全人员,瞿凤銮就这样硬生生被架出了净思颜集团办公大楼。
事后,瞿振纲拜托王强到楼下附近的药局买了药膏和纱布,然后亲自替刘若钧上药。
边抹着药,他边瞪着刘若钧,眼神饱含着怒意。
刘若钧当然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他在气什么,所以在他替她擦药的时候,一直跟他道歉,还不断的挤眉弄眼,就是希望能逗笑他。
“不好笑。”他直接吐槽。
“别担心,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
“练武人的反射动作不是应该避免让自己挨打的吗?怎么你老是挂彩?你的教练是谁,我得去把你的学费讨回来,教出你这种笨学生,我要找人去砸他的招牌。”
“哈哈!”她真的没法反驳,因为从最近发生的事情看来,她似乎真的都处在挨打的分,这样以后怎么开道馆教小朋友,总不能让小朋友成天学习挨打吧。
“刘若钧,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下次遇到事情,你要是敢再跳出来挡在我前面,我就跟你翻脸!”
“你现在不算翻脸吗?”
“你现在好像变皮了喔?”瞿振纲斜睨着她,说:“不怕我了?”
“怕,你是大执行长啊。”她作了个鬼脸。
翟振纲被她逗笑,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邪气的说:“我除了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刘若钧推他一把,害羞地提醒,“别闹了,这里是你的办公室,王特助还有其他人随时都可能进来,被看见肯定谣言满天飞。”
“是谣言?”
“别挑我语病啦!”
原来她嘟嘴是这种萌样啊,瞿振纲伸手掐住她的两个腮帮子,“你这样真像一只青蛙。”
“执行长!你快回你的座位去工作啦!”
“讨好我我就去。”
“又不是小孩,还讨糖吃啊?!”她顺手摸口袋,果然里头有两颗巧克力,那是她平常的习惯,要哄家里那两个小家伙用的,现在派上用场了,“诺,两颗巧克力都给你,乖,你以后要赚钱养家,所以要好好工作。”
翟振纲哈哈大笑,“你现在是在向我求婚吗?”
被他那样一说,刘若钧脸红了,她从沙发跳起来,不断娇嗔,“没!没!我没有向你求婚,你不要误会了!”
她急着想逃,但瞿振纲却没让她如愿。他伸手拉住她,突然认真起来,“说真的,我倒是已经想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了。”
面对他的深情款款,刘若钧怎可能无动于衷,她脸依然很红,心情却感觉非常幸福,能被爱,又能爱人,是一种福气。
“好。”
“你答应了?”
“嗯。”她点头,没有任何矫情,喜欢就是喜欢,她现在才知道,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种负责的态度。
“好,那等我收尾工作做完,我们就把婚礼办一办,顺便把小萝卜头生一生,我希望能生三个小孩,一个太孤单,两个不算多,三个刚刚好。”
“瞿振纲,你太夸张了,什么事情都该按部就班的来。”
“可我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慢慢来……不是我的Style。”
结婚本来就不在她的计划里,现在连生小孩都要提早,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啦,所以她挂上一张苦瓜脸,佯称自己尿急,借着尿遁,暂时闪避这个让人好有压力的问题。
瞿振纲当然知道她是在逃避,一如她的鸵鸟心态,但是他其实也只是逗她玩的,因为再怎么心急,也得如刘若钧所说,一切都得按部就班进行。
放弃?对江佳妮来说,这两个字是属于弱者的,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男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就算敌手是朋友,她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只要刘若钧自动打退堂鼓,瞿振纲最终会属于她。
她了解刘若钧那个人,心肠软的滥好人,最禁不起人家哀求,所以她决定扮演弱者,好让刘若钧同情她,甚至主动退出战场。
她拎着之前要给刘若余的礼物,来到她的住处。
因为江佳妮事先联络过刘若钧,所以今天一下班,刘若钧便赶回租屋处等她。
她打算今天和江佳妮把话讲清楚,并请求她的谅解。
本来方允曦今天要约她吃饭,结果知道江佳妮要来找她,就说她不想见到江佳妮,还叮咛她绝对要对江佳妮有所提防。
她当然不敢跟方允曦说江佳妮冒充瞿振纲救命恩人的事,若让方允曦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找江佳妮理论的。
她知道自己对许多事情确实有点妇人之仁,也因为这样她被方允曦骂了不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