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默涛叹口气，以为她又是像往常一样的在使性子，只是迟迟等不到卢萸贞的来电，他无奈的先回家一趟，等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四点。
他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的一堆五彩气球，微微一怔；桌上摆着她今天说的绿豆汤和卤鸡腿外，还有各式菜肴，甜的、咸的都有。
一张精致的小卡引起他的注意，他拿起打开，看到内容，心微微一缩，向来平静的心思有了波动——
大美人祝你生日快乐。
看着她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再想起她今天泫然欲泣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在无意中糟蹋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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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萸贞头戴着大大的遮阳帽，脸上除了墨镜外，还有那遮住半张脸的小碎花大口罩，她鬼祟的快步走出公司外，就怕遇上不想见的人。
前方熟悉的身影让她微微顿了脚步，看见来人也看向这边，她犹豫了一会儿，立即往另一个方向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卢萸贞心知已被盯上，二话不说，顶着怪异的装扮拔腿就跑。
于默涛一个大步向前，抓住她的手臂要她停下来。
「先生，你再乱来，我就要叫了喔！」她扯着喉咙，故意用尖细的声调说着。
他将她转过来，墨镜反射着自己的脸孔，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长相。
「先生。」忍不住推推墨镜，昂高了下巴，「请你放手！」声音仍是尖尖细细的。
她的举动让他确定女人的身分，「抱歉，我认错人了，我女朋友行事向来光明坦荡，不会像你这样！」
「先生——你没事骂路人，这样对吗？」卢萸贞用更高亢的声音气愤的说着，也不想想她现在扮成这副模样是为了谁。
要不是因为他，她何须遮遮掩掩的行事？
「我道歉。」他笑道，松开对她的箝制。
她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前行，却一个没注意，不平的台阶让她拐了一跤，她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你还好吧？」于默涛急忙蹲下，想看她的情况。
「我没事。」她先确定自己的「防护措施」还在身上后，忍痛走到附设的公共椅上揉着小腿。
于默涛跟着在旁边坐下，「回家记得冰敷。」
「我会的，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皱眉问。
「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在找人吗？为什么要追着我跑？」她装作不经意的问。
「我以为你是我那个性逃避的女友，她躲了我一天。」他悠悠的叹口气。
墨镜下的美眸怒瞪了他一眼，竟敢乘机批评她，「说不定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可爱的女朋友才会躲你。」她在说到可爱两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所以避不见面，事情就会解决吗？」
「你要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昨天的事她虽然伤心，也知道他是无意的，难过了一晚便没事了，她现在只是还不想和他说话。
「多久？」他不可能任由她一直躲下去。
「不知道，等我想清——」她忽然停顿，拧起眉头，「你知道是我吧？」他应该早就知道是她了，还故意装作不认识：心眼真坏！
「知道。」他笑了，想拔下她的墨镜，却被她闪过。
她懒得说话，闷闷的坐着，打算就这样耗着，看谁的耐性持久？「我现在不想理你。」但沉不住气的人永远是她。
「我知道，我很抱歉。」有错的是他，所以他先顺着她的心意。
「你刚才看到我，就可以表示你的歉意了，而不是心机重的假装不认识我！」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只是配合你，是你想躲我。」
「我没有躲。」她态度强硬的狡辩，「你是真的来道歉的吗？」
「当然是真的。」
「你的态度会让人误会，如果要道歉，一开始就得放软姿态，这样才会觉得你是来道歉的。」
「要不要带礼物？」
「有当然是最好，贴心的小卡片或是一束花朵。」她热心的给了建议。
「实用一点的礼物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也可以买蛋卷礼盒或者是热蜜茶，走这种温馨路线也不错——」她怎么又跟他聊远了？卢萸贞皱起眉，她老是让他牵着鼻子走。
「怎么不说了？」他听得正有趣。
「不说了。」免得不小心又聊了起来，她这爱讲话的坏习惯一定要改掉。
「萸贞——」他温柔的唤着她的名。
「干嘛啦～～」不要轻易被他偶尔的温言软语给骗了，她得力持镇定才行。
「我真的很抱歉，伤了你的心。」他轻声的说着。
惨了！她想哭了，要是他现在深情款款的抱着她，她一定会立刻投入他的怀抱里，平时他很少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现在放个一两招温柔攻势，她都快招架不住了。「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又难相处。
「可是你喜欢我。」他说话的同时，眼底有着温柔。
「就这一点最讨厌。」她瞪着他，为何她会喜欢上他这种不知情趣的男人？「小心我突然变心。」
「变心吗？」他轻喃着，「对付变心的女人，我向来是不择手段的，卢小姐想试试吗？」若有似无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是用假设语气，谁说我要变心了？我这个人向来坚贞不二、专情用心。」她大声说着，替自己壮大声势，实际上怕极了他的怒火。
卢萸贞用眼角余光偷瞄着他，看见他轻扬着嘴角，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拧起眉，不明白明明是在生他的气，为何还是这么畏惧他的怒气？「我还在生气！」她力保自己少少的尊严。
「我知道。」他心情甚好的说。
「我要回家了。」她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身。「我要自己走。」推开他，没走几步路，她转过头，发现他真的没追上来：心里不满的想，他应该要抱着她，求她不要离开才对。
「卢萸贞——」
她忍着嘴角不轻扬，努力的恶声恶气道：「干嘛！」
「我待会儿要回家一趟，没办法送你回去，你到家时打电话给我。」看出她对昨晚的事已释怀许多，他放心不少。
「才不要！」再一次的期待幻灭，她火大的甩掉他快步离去，走到一半，电话响起，以为是他打来的，就故意让它多响个几声后才接听，还脾气很坏的道：「本小姐的心情欠佳，你就算是跪着道歉也没用了。」
「萸贞姊……是我，我现在人在医院！」另一头的女声微微颤抖的说。
第九章
卢萸贞匆忙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又急又气的问：「怎么会出车祸？」
林羽亮低着头，陷入了回想，「昨天去便利商店缴费，被闯红灯的车子撞上，醒来时人就在医院了！」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那尖锐的喇叭声。
「现在身体还好吗？」察觉到她惨白的脸色，「我刚才说话大声吓到你了吗？」
「我只是……不能走而已……」林羽亮手紧扭着被单，语气仍极为虚弱。
「不……不能走吗……」卢萸贞眼眶不住的泛起泪，紧咬着唇瓣才不致痛哭失声，怎么会这样？
「我心里有点难过，还好萸贞姊肯过来陪我说说话。」
卢萸贞心头一酸，连忙转头偷偷拭泪，「公司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你先安心静养吧！」
「嗯……萸贞姊，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让其他同事知道？」
「为什么？」她一问就后悔了——不能与正常人般的行走，是多大的打击，她想隐瞒也是应该。「对不起，就当我没问，我不会说出去的。」
「萸贞姊，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她也只能陪林羽亮说说话而已，想到此：心里一阵沮丧。
「萸贞姊，你在和于大哥吵架吗？电话中的你好凶！」林羽亮语气轻快的问。
卢萸贞看着她强颜欢笑，内心更为不舍，「只是一点小争执，我人好，不会和他计较的，你不用担心，你要不要让于大哥来看你？」
「可以吗？」林羽亮一脸失落的道：「可是……我现在更配不上他了，萸贞姊，你要好好照顾于大哥。」
「哪有，没这回事！」卢萸贞着急的安抚着她，泪急得掉出来，「也许脚会有复原的一天，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绝对没问题的。」
「我已经不能走了，可是却还是想和于大哥在一起，我真自私。」林羽亮苦涩的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跟能不能走是两回事。」
「你人真好呢！」
她一点都不好，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听林羽亮说些自暴自弃的话，怕继续留着会在林羽亮面前哭出来，「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啦～～晚一点我哥会带食物过来陪我。」
「没关系，牛奶好不好？我等一下就来。」她急急的跑出病房，坐在会客椅上不断掉泪。
她抹去泪水，林羽亮还这么年轻，双腿便不良于行，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得帮林羽亮做点事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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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星期一上班，卢萸贞神情凝重的对着于默涛说。
「你说什么？」他不悦的瞅着她，才一天不见，她的态度明显转变，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就说清楚吧！你上次是真的伤我很深，我……我不打算原谅你，所以我们分手吧！」
冷淡的俊颜有些裂缝，他极为克制的忍着情绪不发作，「事情不是你说了算。」
要交往的是她，要分手的也是她，什么都是她在决定，他不想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我不喜欢你了。」她违背着心意道，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看起来还算冷静。
「因为庆生的事，所以你要和我分手？」他扬声问。
「对。」她坚持住这一点就没错了。
「我不能接受！」那明明只是个误会，对他来说并不公平。「我不知道你会策画一个惊喜。」
「很抱歉我没事先告诉你惊喜的内容。」她很虚假的敷衍，想快点结束谈话，
「反正我不要你了，就这样子。」她急忙要定。
「你要多久的时间？」他问。
「什么？」她呆呆的回望。
「你要多久的时间才会气消？」他的语气中像是有着无比的包容。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卢萸贞——」于默涛的语气愈来愈冷。
「你又不浪漫、又难配合、嘴巴坏，感觉也没多喜欢我，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了！我们结束了！」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想快点打发眼前的男人。
「你说完了？」
「说完了。」她低下头，觉得仿佛有一世纪之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像是在等待判决。
审判官冷冷的启唇道：「我给你时间，三天后，我希望能听到像样一点的答案，到时你再用这种理由来搪塞，就别怪我不顾你的感受来解决问题了，听到没？」
「我给理由了……」
「我不接受！」他阴郁的瞪着她，「你最好想到非常完美的分手理由，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吞吞口水，想出声反击，又畏惧于他的怒气，最后只是小小声的道：「我才不怕你。」
「是吗？」他低头，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卢小姐，我的耐性快到极限了，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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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审判日，这三天对卢萸贞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到医院探视林羽亮时又得装成开朗的样子，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下班时间一到，她像蜗牛般的收拾着物品，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抬眼一看，他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我只是觉得我们分手比较好。」她低着头说。
「我不急着听答案。」黑眸冷睇着她。
何必这样折磨她呢……快刀斩乱麻不是比较潇洒吗？
「吃了没？」
她摇头。
「我们先去吃饭。」他牵起她的手，却被甩开。他的眉头紧锁，不满她的举动。
「你要不要陪我去医院看林羽亮？」到现在，同事都还不晓得出车祸的事，只知道林羽亮生病住院。
她也该找机会让于默涛知晓，让他陪伴林羽亮一起度过难关。
「不要。」看她天天跑到医院去陪林羽亮，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无情！我要分手。」又让她找到一个理由了。
「分手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他冷冷的回应。
「你要尊重我的意见。」她不满，但也不敢太大声。
「然后气死自己吗？」
「好吧！我跟你说，我有新对象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还好她长得不是一脸乖乖女的纯情样，不然说这种话多没说服力。
「说谎！」
「是真的。」
「是吗？哪认识的？」他当闲聊般的问。
「联谊活动时。」
「是他主动追求你？」
「当然。」
「所以你是精神出轨？」看她还真是有问有答，他气得紧抿着唇。
「其实……其实我们有发生关系了，就是那种、那种不道德的关系！」她索性把话说死，让彼此都没后路可退。
于默涛闭上眼，要自己冷静，别信她这种鬼话，他黑眸一睁，「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加倍爱我就行了。」
「你好有气度哟——」她倒抽一口气，无意间探出他的大量。
他的心比她想像的还狭小多了，明知她是说谎，心里仍不是滋味的与她虚构出来的人物吃醋。
「那假使我怀孕了呢？」她小心翼翼的问，想探得他的底线。
「怀孕是好事。」他冷淡的说，不想再回答这可笑的假设。
「我想嫁给孩子的生父。」她愈编愈顺口。
「我会待他如亲生的小孩，这点你放心。」
「你到底要不要分手啦？」她有点恼了，这个人好顽固！
「你为什么执意要跟我分手？」她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和他分手，到底是为哪件事？
「因为……」因为林羽亮好可怜，他该陪的人是她，而不是可以活泼乱跳的自己。
「不敢说了？」
「我有小孩了。」她的眼神飘走，一脸的心虚。
「你是何时背叛我，跟对方有染的？」有小孩，她还真敢说！
「就……昨天，对，昨天上床了！」
「哦？昨天做爱，今天知道怀孕，你这一胎不怕是妖胎吗？」他的嘴角嘲讽的弯起。
不小心被套出语病，她只能选择沉默。
「走吧！」她要玩，他可以奉陪。
「去哪？」她不明所以的被他拉着走，「不会是要带我去拿掉孩子吧？」胡乱的问。
「到我那里。」
「要干嘛？」她一脸戒备样。
「让你怀孕。」她要嫁给孩子的父亲，他就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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