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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痨梅夫人(下) page 9 作者:陈毓华

  这已经是八月,她穿着一身厚重衣服,汗是出了一重又一重,从早到现在就吃了一碗燕窝,又累又饿又渴,恍惚间,有些失神起来,她两世为人,两世嫁人,上一回是长兄作主,这回是她自愿要嫁,女人难道除了婚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到底她选择的这条路对不对?

  她还没能想出所以然来,盖头被人挑起,眼前骤然光亮,她微微抬起头,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梅天骄。

  喜娘用小小的红漆雕花托盘盛着两只用五彩丝线连在一起的合卺杯,盛知豫和梅天骄喝了酒,喜娘接回合卺杯往榻后扔了过去,屋里顿时响起恭喜声。

  盛知豫觉得扔这合卺杯的人肯定是受过刻苦训练的,得保证每次都能扔出个一仰一合,大吉大利来。

  梅天骄绽放满脸笑容看着垂目坐着,脸上却透出些红晕的盛知豫,喜娘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新娘子傻笑,不由得咳了声,屈膝提醒道:“王爷,还要行结发礼。”

  梅天骄瞥了喜娘一眼。“那就快一点!”

  喜娘连忙取了剪刀,告罪后上前从梅天骄和盛知豫头上各剪了一小撮头发,将头发结成复杂的花式,上前两步,塞到了榴开百子的枕头下。

  梅天骄眼睛亮亮的,傻看着盛知豫,喜娘小心翼翼的过来。“王爷,您得到前头待客了。”

  他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盛知豫,往前院去了。

  盛知豫不知道为什么舒了一口气。

  春芽、冬黄、秋意和夏挽、涧水等人急忙进来,伺候着盛知豫到内室,手脚俐落的替她除掉了一层层外头的大衣服,又卸了满头珠翠,跟着小丫头转进净房。

  涧水、夏挽伺候着盛知豫泡了温水,洗了头,洗了澡,拿大棉巾子擦干身体,穿了淡粉绫短夹衣和一条绣满缠枝并蒂花的长裤,坐到窗下的圆墩上,由着夏挽给她绞干头发。

  第13章(2)

  这屋子非常宽阔,地面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东边放着张楠木雕葫芦纹葡萄藤蔓六柱架子床,床上铺着百子迎福绣花丝绸被,帘幔钩子上挂的是大红绡纱帐,北边窗下放着张镶螺钿弥勒长榻,一张苏州水磨长桌上摆着玛瑙箬翠宝石盆景,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百宝格摆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玉器,屋子四角错落的放着花架、台灯、落地花瓶,除此,屋子四角还架着冰盆,怪不得她沐浴后觉得凉爽舒适,原来是放了冰盆子。

  几个人说笑着,很快外头送来汤水点心,盛知豫起身穿过水阁,转进了厢房。

  榻几上放了几样清爽的小菜,和一碗鸭梨炖老鸡汤,盛知豫拿起筷子,吃了一碗粥,又喝了半碗鸭梨汤,她这会儿,沐浴干净,也吃了东西,人也觉得精神多了。

  等小丫头来禀报,几乎要打了瞌睡的盛知豫蓦然惊醒过来,她不由得看向黄婶。

  黄婶见她慌乱的眼神不由得噗哧笑出声,她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奶奶顺着爷就是了。”可心里不由得疑窦丛生,这奶奶看起来怎么不像曾经过这一关啊,但明明……

  梅天骄缓步进来,满眼笑意,看着盛知豫坐在架子床上,靠着她温和的问:“吃东西了吗?”

  她浑身紧张,僵硬的点头。

  黄婶和春芽见礼成,示意屋里的丫头婆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梅天骄走到盛知豫面前,心底的喜悦如春花绽放。“我去沐浴更衣。”

  丫头婆子都走了,他这是要她伺候吗?

  嫁人就得伺候人,要使心用计要大度要知礼要忍让……没法子的事。

  她温吞的下了床站到梅天骄面前,盯着他腰间的玉腰带,伸出指头去解,解了小半天却怎么也解不下来,急得一头汗。

  梅天骄看着束手无策的她,突然阻止道:“你的手,可好全了?”

  她含糊的说:“已经没事了。”

  他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我自己去洗澡,你等我。”说完,大步流星的进了净房。

  她呆坐了一会儿,心里转风车似的,双手都快绞成麻花,不行!她这么没底气怎么可以!

  感觉就一瞬间而已,梅天骄已经沐浴完毕,穿着白绫衣裤,散着头发,走出净房。

  她见状,连忙拿了矮几上的大棉巾子过来,“我帮你把头发绞干。”

  他点点头,坐到了弥勒长榻上。

  盛知豫慢慢蹭到他后面,一开始动作生疏,不过,好像不管她动作是不是太粗鲁,会不会扯痛他,梅天骄却仍旧不动如山的坐着。

  “如果会痛,要吭声。”盛知豫放轻了手劲,对他脸上完全没有表情生出大大的疑问来。

  “我以为你想拔光我的头发。”

  盛知豫噗哧一笑,这话,奇异的平复了她吊了七八个水桶似的心。

  他勾唇一笑,把盛知豫拉着坐到自己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巾子丢到一旁,“别怕。”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盛知豫颈间,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又突然不正常了起来。

  梅天骄抱起盛知豫,几步把她放到床上,回手勾开帘幔钩子,帘幔徐徐地落下来,她只觉得一个滚热的身子压过来,气息从她耳垂扑到脸上。

  “你……太重了。”她的反抗毫无力量。

  他双手顺着她的腰间从后抚上来,一只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轻轻捏着她胸前的丰盈,盛知豫身子有些僵硬,那手揉了一会儿,拉开她衣服的带子,把她的上衣褪下来,低下头,从她后颈一路吻下去,盛知豫只觉得滚烫而酥麻的感觉从背后传到了全身。

  迷离中,梅天骄熟稔的解开她身上剩下的衣带,往下褪去,很快,他剥光了两人的衣服,盛知豫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胯下的坚硬,她紧咬嘴唇,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梅天骄低笑,声音里带着满足,他俯身吻了她,给她最热烈的吻和最真的心。

  她只能僵着身子,被他滚烫灼热的身体挟持着,头昏脑胀,他紧贴着她,炙热的唇沿着她的脸颊、耳边,直到胸前的丰盈。

  盛知豫慌乱的感受到下|身的胀痛,连忙伸手推着压在她身上的梅天骄,“走开……你走开……”然而,下身一阵痛楚,她忍不住重重哼了声。

  他伏在她耳边,气息粗重。“你怎么……”他缓缓往里探去的路径碰到一层他没有想像过的阻碍。

  他不敢置信又无端狂喜,在她耳边温存地安慰着:“放轻松些,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

  她闭着眼睛,努力放松自己。

  梅天骄气息越来越粗重,动作也越来越用力,越来越放肆,盛知豫只觉得痛楚难当,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肩上,他哼了声,最后极力冲刺,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她泪眼蒙蒙的睁开眼睛,知道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他从她的身上顺势下来,一只手轻轻撩着她汗湿的碎发,自己紧贴着她,伸手想把她搂进怀里,“我不知道你……”是处子。

  盛知豫用力推开他,绷着脸支起身子满地找衣服。“我要去沐浴。”

  梅天骄慢慢坐起来,看着赤裸裸的她,满眼怜惜。“我去叫丫头婆子来伺候你,你别急。”

  她胡乱点头,颤抖的手随便的把衣裤往身上套。

  他叫了人,走过来帮她把带子系好,又低下头在她散乱的长发上吻了一吻。

  她避开他赤裸的身子,歪歪斜斜,仓皇的奔进净房。

  他走回床边,从床头抓了件长衫披上,看着染了点点鲜红的床褥,这才示意婆子和丫头进来,把床铺被褥枕头都换上新的。

  井然有序的收拾后,婆子丫头屈膝退了出去,他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净房。

  净房里隔着重重的帏幔,他听着盛知豫这边的声响,也很快跟着起身,几个小丫头伺候他擦干身子和头发,换上衣裤,出了净房。

  这时盛知豫已经出来,也换上新的衣裤,坐在床上,垂着睫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梅天骄笑意满脸,往她身边挪了挪。“你习惯睡里还是外?明天可不用早起,不过我们还是要歇下了不是?”

  她两腿缩进床里,掀起百子迎福绣花丝绸被盖在身上,面朝里,蜷成一团的闭起了眼晴。

  他看着盛知豫的后脑杓,轻轻往前挪了挪,从后面揽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发间,“是我弄痛你了吗?我不知道你……”

  她腾地翻身过来捂住他的嘴。

  “我不说,我不说,不过你总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拾起她散在枕边的发丝,慢慢搓揉着,一只胳臂伸直,让她躺在上面。

  盛知豫顿了顿,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一片好奇,没有别的,枕着他的胳臂好像给了她安全感,她慢慢的找到措辞。

  “那人把我娶进门,为的是怕舆论指责他行事失度,他中意的是一个青楼女子,我,不过是那块遮羞布,他该和我圆房那晚,睡的是姨娘的院子,后来迫于婆母压力来过我的院子,但是,他都做出那样的事来,我也不稀罕他!”

  “他不稀罕,我稀罕,你什么都好看,我都喜欢!”他胳臂用力,把盛知豫拉进怀里,热烈的吻着她的面颊。

  他的小妻子鲜嫩如一支刚抽出芽的柳枝,静谧而柔软,温暖而甜蜜,是他捡到的宝贝,能拥有她是他的福气,那个嵇子君就只是个有眼无珠的。

  梅天骄痴迷的看着渐渐入睡的小妻子,轻轻说道:“咱们不管那些过去的事,你有我。”

  黎明的曙光透进帘子,梅天骄轻手轻脚下了床,看她一脚伸出被子,忍不住偷偷抓着她的脚摸了摸,再赶紧放下,温柔的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去净房更衣洗漱去了。

  盛知豫醒过来时,春芽说爷吩咐过,让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于是她翻身很干脆的又睡了回去。

  第二天,她仍旧枕着梅天骄的胳臂睡着,那晚他折腾得她腰酸背痛,一早梅天骄哄她起来,说要带她去逛一逛王府的园子。

  衣服打点好,吃了早饭,冬黄进来,屈膝禀报皇上的旨意到了。

  “我以为这旨意还要等上几天才会到。”梅天骄揽过盛知豫,回到院门口上了敞轿,很快来到正堂。

  正堂里,鱼天胄坐在上首,丫头已经奉上新茶,他正掀着茶盖撇茶沫,见两人进来,不疾不徐的喝了两口茶才放下茶碗。“我领了诰封的差事,给足了你面子,接旨吧!”

  梅天骄让人摆好了香案,鱼天胄拿过明黄告敕,展开后抑扬顿挫的念起来,盛知豫听着他那什么……才德兼备,维护正道,彰世间公义,以褒其德之类的华丽词藻,其实真正钻进脑子里的只有鸣王王妃四个字。

  鱼天胄念完,梅天骄双手过头接过告敕,又磕了头,才起身。

  两人起身后,盛知豫接过那告敕让婆子供到祠堂去,屈膝告退。

  梅天骄和鱼天胄说了一会儿的话,“皇上说放你十天的假,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新婚假期吧!你放心,我这些日子都不会来找你的……”他眨眨眼,拱手告辞了。

  梅天骄回到了正屋,在穿堂的檐廊下看见歪坐在美人靠上闲看紫薇树的盛知豫。

  穿堂的清风凉爽怡人,他撩袍坐下,满面笑容的搂着她靠向自己,挥手让伺候的丫头婆子下去。

  “在想什么?”

  她把他当成背靠,“我只是觉得怎么好像就要和你过起日子来了呢?有些恍惚,有点不敢置信。”

  “你不只要与我过今儿个的日子,明日、明明日……一直到我白发苍苍,你都要和我一道过日子。”

  “每天、每天都要踏实的过。”听起来是个不坏的将来。

  盛知豫偎进他怀里,共看紫薇树旁的蔷薇花架,花灿烂……

  番外篇一 鱼雁

  深秋。

  盛知豫坐在灯下缝衣服,也不知怎地,梅天骄的衣服鞋子常磨损,给他缝制的衣服、鞋子都要特别结实。

  针线房婆子做出来的衣物他总嫌弃没她做的好,因此,他的贴身衣物和鞋子几乎都由她一手包办。

  梅天骄歪在榻上看兵书,有些分神,昏黄的灯下,她的脸仿佛蒙了一层珍珠光晕似的,又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润,让他直想啃一口。

  “别做了,夜里做针线容易把眼睛熬坏了。”

  “就剩下几个针脚。”

  “我记得在白河别院我要上京时,你给我做了两身衣服带上来。”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悠远。

  她一时没意会过来,她把线打结,咬断线头,突然想到什么,针一下戳了手,血珠子从指头泌了出来,她吃痛,轻喊了声,蹙起眉头。

  梅天骄丢下书,几个大步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指想往嘴里放。“这么不小心!”

  “别,一下就没事了。”她拿了块小布头按压住指头,果然一下血就止了,她把衣服针线放在篮子里,眼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你发现那衣服里我放了什么东西?”

  “嗯。”她做的衣服向来贴身舒适,里面有没有异物,一穿就知晓。

  “看了?”她越发不自在。

  “嗯。”

  “我都没有收到回信。”她想起来,她在那两件衣服里放了信,就……很平常的叮咛嘱咐,也不见什么缠绵悱恻,但,无论如何,写信给某个人,总盼能收到回信,而他,一直以来就好像忘了这件事。

  他外面的事多,忘了这点小事也是当然,她心里虽然难免有小疙瘩,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也早释怀了。

  “我回信了,我放在府中的某个地方,如果你想看,你得找找。”

  瞧他那神秘劲,盛知豫正想啐他,他动作却更快,俯下身,噙住她的唇,绵密的亲吻,让她从头发到脚趾都瘫软下来。

  “咱们早点安置吧。”他声音沙哑,气息不稳的说道。

  “你话还没说完……”

  他已经抱着她放在床上。

  隔日,梅天骄一样卯时就出门上朝去了,她也没能多睡,梳洗过,让涧水挽了简单大体的发髻,这才走出院子,坐上敞轿去议事厅听事。

  这是她每日的章程。

  一个婆子递上牌子,禀报各处应季要换的字画、屏风、家具……盛知豫翻看以前将军府的旧例,略微修成王府格式后,准了。

  接着司花的管事入内禀报各房各院的摆花,暖房今年要外买的花卉,水阁的水草要重新整饬,她看了旧例,没有出入,就照准了。

  等所有的管事都来回过事,她唤来外院管事,“去库房捡两支百年的人参给老夫人送去,让办事的人问问,老夫人最近是不是睡得好、吃得香,身边有没有缺了什么?”

  外院管事毕恭毕敬的长揖告退下去。

  她一直以为新开府的王府家务,不会太繁琐,结果不管不知道,管起来,大大大小的琐碎事,一件接一件,一点也不轻松。

  坐着敞轿往回走,回到院子后,她屏退所有的人,卷起长袖,打开妆奁的屉子,一项项仔细的翻找,找完妆奁再找衣柜……几乎把屋子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最后从梅天骄平常看的书本里找出两张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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