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都重生了,她可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不会再让她家大人伤怀一次。
“孩子真是可爱。”她浅笑着弯身逗弄两个如今尚且年幼稚嫩的孩子,摸摸他们的小胳膊和小手,蓦然她脸色一变。
“怎么了?”徐凌澜配合的问道,心里暗想,果然是他的小萸儿,他们夫妻心有灵犀,都不想罗娟玫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留在他大哥身边,他正有意在小萸儿过门后就着手解决罗娟玫,没想到她洞察了他的心思,先他一步下手。
而他早收集到了证据放在身上备用,今天应会派上用场。
长痛不如短痛,前世他大哥就是因为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才会承受不住,又受了抓奸在床的刺激,一时糊涂,加上当时又无人在旁阻止,才会铸成大错。
“两个孩子的骨骼摸着不太对劲。”陆宛飞面色凝重。
顿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离座靠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
最后徐老夫人代表,关切问道:“怎么不对劲?”
陵宛飞郑重其事地道:“这是畸型的骨骼,这样的骨骼有先天上的缺憾,恐怕会变成侏儒或者无法长大。且定是血脉传承而来的,也就是说,这样的骨髂疾病若不是来自孩子的爹就是孩子的娘。”
她哪里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有遗传疾病,只不过是说得煞有介事,为之后的计画做好铺陈。而其他人以为她医术高明,听她说得振振有词,自然信了。
颜氏紧张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陆宛飞就等人问这句,立刻严肃地说:“首先,必须先确认这传承这疾病的源头究竟是孩子的爹还是孩子的娘,才能以针灸来根治。”
所有人听到能根治都放心了,只有罗娟玫脸色渐渐不对。
徐进思没注意到罗娟玫的反应,极是客气的问道:“那么弟妹,该如何确认才好?”
陆宛飞和善一笑,“只要给大哥、大嫂手臂下针取血后便能知晓传承来源,之后便能对症下针了。”
徐进思很快挽起了袖子,“事不宜迟,有劳弟妹现在就确认。”
陆宛飞让他坐下,取出银针,凝神针起针落,过会儿收针道:“传承来源并非大哥。”
徐进思起身对罗娟玫道:“嫂子,换你来吧。”
罗娟玫在众人注视下硬着头皮坐下,挽起衣袖,她心脏怦怦乱跳,还抱着一线希望,或许那什么传承疾病的源头是她,那就不会被揭穿,还能救孩子……
“也不是大嫂。”陆宛飞收起针来,一脸的迷惑。“奇怪了,不是大哥也不是大嫂,这不可能,其中肯定是有问题。”
徐老夫人紧张的问道:“会不会弄错了?没别的法子可以确认了吗?”
陆宛飞在心里赞了徐老夫人一声,这问题问得太好了。
她沉吟了会儿说:“还有别的法子可以确定。”
徐进思也是全神贯注在听,忙问道:“弟妹,是什么法子?”
陆宛飞刻意看着罗娟玫,一字一字的说道:“滴血监亲。”
没办法,这时代的人就是信这一套,要揭开那两个孩子的身世,就得用这个法子。
第十九章 大喜之日(2)
罗娟玫的脸色近乎惨白,她气急败坏的质问陆宛飞道:“你这是在怀疑安儿、全儿不是我与夫君亲生的吗?荒唐!太荒唐了!”
徐进思温和的劝道:“只是要找出病因,找出安儿全儿生病的源头,娘子何必太过激动,弟妹要为孩子们治病,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要错怪好人了。”
徐凌澜站了出来,目光深深的落到了罗娟玫身上,朗声道:“安儿、全儿当然是大哥大嫂的亲生骨肉,要借用滴血监亲之法确认疾病的继承来源,这样有很难理解吗?大嫂扭曲宛飞之意,分明是想阻拦滴血监亲之事,居心才叫人起疑。”
“我何时阻拦了,是她的话叫人不悦……”罗娟玫为保自己清白,争得耳根都红了,她却不知,如此激动更叫人起疑。
颜氏嚷了起来,“不管你悦不悦,为了我的宝贝孙儿,你们快点做滴血监亲便是!”
同时,徐观修也出声道:“此事易办,无须小事化大,进思与进思媳妇速做滴血监亲,好让凌澜媳妇厘清病症来源。”
“正是这个理!”徐老夫人一槌定音。“所有人都不要再说了,做便是了。”
罗娟玫见退无可退,咬牙道:“那么,我先做吧!”孩子的血自然与她相融,这么一来,徐进思就无须做了,只要她咬死病症是来自她便行……
但是陆宛飞看透了她的心思,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燕朝律法,做滴血监亲必须由通过医举的大夫来做,于是派人去请了先前为陆祥熙和陆宛飞做过滴血监亲的孟大夫。
孟大夫很快到了,他一贯不探究高门里的复杂事,只接受请托,为罗娟玫和两个孩子做滴血监亲。
孟大夫分别采集三人的血,分别做了滴血监亲,所有人看到三个人的血是相融的。
罗娟玫立即跳出来说:“这样行了吧!孩子们的血与我的血相融,我肯定是那病症的来源!”
陆宛飞却道:“大哥大嫂与安儿、全儿是亲人,血自然是相融的,但究竟是哪方传承了病症,需得大哥大嫂都做了滴血监亲之后才能查证。”
“这有什么难的,我也做便是。”徐进思又坐了下来。“有劳孟大夫了。”
两个孩子再度采血,已怕得大哭,采完血后,罗娟玫便急着让奶娘将孩子带回房去哄睡。
孟大夫做好了徐进思与孩子的滴血监亲,神色却很是尴尬,众人一看,两只碗中的两种血液竟是无法相融,与适才罗娟玫的血与孩子们的血相融的情况完全不同!
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袭,孟大夫很有眼力的收下酬谢金,与医童匆匆离去,而其他人都惊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件事太超乎他们的想像。
“这是怎么回事?”向来温和的徐进思也无法平静了,他面色铁青,像要杀了罗娟玫一般狠瞪着她。
罗娟玫心惊的看着他,不由得退了几步,口里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徐进思逼视着她,心底猛地窜上一股火苗。“那你适才为何一再要阻拦我与孩子做滴血监亲,不就是因为你早知道孩子不是我的骨肉?”
罗娟玫退无可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你误会了,夫君,是孟大夫学医不精,这才弄错了……”
“那么,这是什么?”徐凌澜由衣袖取出一张纸来,丢到罗娟玫面前。“你敢说你与府里帐房的苏裕没有私情?”
罗娟玫大惊失色,那是她写给苏裕的情书,怎么会落入徐凌澜之手?
她心慌爬过去想抢那张纸,想一口吞下,可徐进思一个箭步便将纸给抢了过去,越看他面色越黑,胸口起伏越来越强烈,最后,他怒不可遏,大步过去甩了罗娟玫一耳光,怒骂道:“你这个贱人!”
罗娟玫的字迹他又怎会不认得?她在信上将他诋毁得一无是处,说他是瘸子,是废物,赞美苏裕年轻力壮,能满足她,满纸调情之语不堪入目,说她会好好栽培他们两个儿子,好让他们将来继承徐家的一切,而他在帐房便是他们母子三人白取有力的后盾,让他好好在帐房做活,将来五鬼搬运出来的银两,他们一家四口一起享受,且他不必担心孩子会不认他,等孩子稍大一些,她便会告诉孩子真正的爹是谁……字字句句刺激着徐进思的眼睛,让他忍无可忍,原本温文的眼里露出了狠戾的光。
“哈哈哈哈哈……”徐思进不怒反笑,像疯了一般。“难怪……难怪孩子们一直与我不亲,平时你老占着孩子不让我亲近,我要亲亲孩子抱抱孩子,你马上就制止,孩子们不肯与我亲近,你也不当回事,原来你早有预谋,这根本不是我徐家的种,将来你要带着他们和你的奸夫远走高飞……”
罗娟玫见徐思进瞬间脸色变得凶狠,顿时害怕了起来,想求饶,声音却出不来。
“这是怎么回事?”徐老夫人气得连连敲拐杖。“凌澜,你倒是说清楚讲明白,你怎么会有罗氏这贱人写给奸夫的信?”
徐凌澜神色凝肃地道:“祖母,孙儿不经意得知了罗氏与苏裕暗通款曲,怕大哥承受不住,又想到了安儿、全儿何其无辜,不想他们没有了娘亲,这才没有说出来,但我万万没想到两个孩子竟不是大哥的血肉,此事叫人难以容忍,才收集了证据。”
拿过被长子揉皱的信,看完内容之后,徐观修也是怒火中烧,“来人!把苏裕带来!”
“我先杀了你这个贱人!”徐进思双目赤红、怒气冲天,伸手就想要掐死罗娟玫。
“大哥!”徐凌澜立即架住了徐进思。“为了这个贱人不值得!不值得为她犯了杀人罪,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陆宛飞也站了出来扬声道:“夫君说的不错!最好的报复是过得更好,杀了她是便宜了她,她死了便什么后果都不用承受,应当要叫她身败名裂,无颜见人,连带着让整个罗家都蒙羞,让他们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这才是惩罚她的最好方法!”
徐老夫人哭了出来,“凌澜和宛飞说的不错!思儿啊,你可千万不能糊涂,犯不着为了这个贱人葬送自个儿的前途……”
徐进思静默了下来,没适才那么冲动了,似乎将三人的话听进耳里了。
徐观修思路清晰,立即吩咐大总管查帐,尤其注意苏裕经手的帐目,只要发现不法勾当,立即送官严办,绝不宽贷!
第二日,一纸出自徐进思之手的休书将罗娟玫连同两个孩子一起扫地出门,也昭告天下她做了什么丑事,罗太医一家被此事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收被休弃的女儿和两个外孙,关起了大门,门户深锁,罗太医也向太医院告了长假。
罗娟玫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只得带着两个孩子睡在罗家大门口,但并没有人同情她,相反的,还有鄙视她的人专程过去对她吐口水,倒是有人可怜两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丢了几个馒头给他们果腹。
同时,徐府大动作的查帐果然查出问题来,苏裕听闻风声想溜,被埋伏的武录捉了回来,扭送府衙,证据确实,让他没有狡赖的余地。
一时间徐府成了京城最火热的谈资,一个月后,日子才慢慢归于平常,茶余饭后的话题被别的闲话给取代。
“大哥最近好像平静多了。”步月轩的暖阁里,小夫妻在窗前看着春暖花开,徐凌澜欣慰地说道。
重生之后,等待花萸是他第一要务,扭转他大哥的命运是第二件重要的事,他一直心心念念着,没想到事情如此迅速的解决了,这都要归功于他的小萸儿又聪明又有行动力,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罗娟玫下堂。
“当然会平静了。”陆宛飞莫测高深地说道:“大人没注意到有个贴心的小丫鬟经常在身边照顾大哥,递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吗?”
徐凌澜眉一挑,“哦?谁?”
陆宛飞扬起嘴角一笑,“翠苹。”
“翠苹?!”徐凌澜微微蹙眉。“罗氏的丫鬟?”
陆宛飞噙着微笑,“不错,就是她。”
前世她到徐府时,翠苹已是中年妇人了,但一直没有嫁人,徐进思死在狱中之后,她看到翠苹暗自垂泪,便判断翠苹对徐进思是有心的,所以才会一直没嫁人在罗娟玫身边伺候着,搞不好翠苹早知道自己主子罗娟玫做的一切,却困于身分无法揭露一切,这才对徐进思由同情变成爱,不管如何,翠苹真心爱慕着徐进思,这是无庸置疑的。
“若她是真心的,我当然为大哥高兴,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比什么都重要,但若她是别有企图,我不想大哥再次受到伤害。”徐凌澜的神色颇为纠结。
“大人放心,我向你保证,翠苹对大哥是真心的,前世我看过她为大哥的死暗自神伤,此刻有她在大哥身边绝对是帖良药。”
徐凌澜由身后搂住了她,与她耳鬓厮磨着,“就像你是我的良药一般,是吗?”
陆宛飞在他怀里转身,伸手搂住了他的颈子,看到他眸色悄然变化,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还带了丝火热,她的眼光放柔了,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们是彼此的解药……不要罗嗦了,大人快抱我到床上去吧!”
第二十章 身世解谜(1)
余明俏每日必要经过竹林小径亲自去摘颜氏最喜欢的小白花回颜氏房里插,这种无名小白花四季都有,虽然没有名字,但胜在花朵小巧可爱又绽放着清香,很得颜氏的喜爱,可因花香只有一日,因此她需要每天早上去采花讨颜氏的欢心。
说起来,她对颜氏是有怨的,当年她为颜氏的陪嫁,说好了颜氏有孕后,便让她给徐观修做通房,若怀了孩子就抬为姨娘,可颜氏有孕后,徐观修却说不要小妾,颜氏便顺水推舟当没这回事,让她暗恨在心里。
当时她心里已经想着可以当徐观修小妾那美好的未来,对他益发倾慕,一颗芳心都系在徐观修身上,以至于后来颜氏要将她配给府里的小厮、小管事,她都看不上眼,担误了青春……
咦?她蓦地慢下了脚步,狭长的小眼睛骨溜溜地转了圈,竹丛下一包脏兮兮沾着泥污的包袱是什么东西?府里不可能有人将东西丢到这里来……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瞪着那脏包袱好一会儿,最终没能战胜好奇心,她心跳扑通扑通地,好奇的将包袱打开来。
瞬间,她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老天!元宝、金元宝,一整个包袱的元宝,看着起码有二十个!她竟然捡到一包金元宝,这是什么好事啊?天上掉馅饼了!
她的呼吸急促了,手心热了,连忙看看左右有没有人。
这竹林本来就是府里人烟罕至的地方,若她没有要为颜氏摘花也不会到这里来,没有人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其他地方走动的人肯定多,若她大剌剌的带着个脏包袱回院子肯定要被问的,她不可能做到掩人耳目的把包袱带回去。
为今之计,唯有将包袱暂时留在这里了。
主意一定,她连忙找泥土松软处,挖了个洞将包袱埋起来,跟着急匆匆的去摘了小白花回去给颜氏覆命。
一整天,她心里记挂着包袱,心神不宁,巴不得夜晚赶快来临。
夜晚来临了,要等到夜深人静又是场煎熬,好不容易夜深人静了,她急忙跑去树林将包袱挖出来,见到金元宝都还在,她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了兴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