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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官奴(下) page 3 作者:浅草茉莉

  “你……怎么赶……回来的?”她嘶哑着声问。

  “又香写信告诉我,你被县衙的人抓了,我便在途中折回,但留再生下来,他会代我去见明云,你不用担心。”怕她忧心陆明云的事,他告诉她章再生会替他找到陆明云。

  她点了头,不过仅是这样的小动作,她额头上便渗出汗珠。

  见她痛苦的样子,他已然青筋跳动,但尽避内心如何狂怒,他也没敢在她面前表露出半分,因为他怕惊吓到目前脆弱如枯枝的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轻声说。

  陆明雪望着他,晓得他定是得知自己被抓后,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回来,这才会神情憔悴、俊脸布满风霜尘土,他为了她从来不辞辛苦、不怕受累。

  “你没来迟……至少还来得及见我最后一面。”她心知孔安南打通县令,这回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即便唐元宁回来了,要逼孔安南放人也不容易,她被救出去的机会不大,但能在死前见到唐元宁一面,她已心满意足。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他马上变脸。

  “奴籍偷窃是重罪,我若不承认只有被打死一途,而我宁愿死……也不被屈打成招……”

  “我来探你之前,已问过你的事了,放心吧,你是被诬陷的,不会有事的。”他笃定的告诉她。

  “你有把握?”

  “当然,孔安南我会对付!”他沉目怒道。

  她望着他,没说话,晓得以自己目前受伤的程度,就算他对付得了孔安南放她出牢笼,她也撑不到那时候,出去的恐怕只会是她的尸首而已,她不愿意说破这些让他难过。

  “明雪,这次出去,我不会再让你回孔记,你到我这来吧!当年我早就立过誓,非你不娶!”

  见她眼神无光,他突然激动的说。

  陆明雪落下眼泪,这一刻,她蓦然明白老天爷为何要她来到西朝了。

  因为他!

  因为这个男人!

  他自八年前接住从天而降的她之后,他的人生从此改变,因她喜、因她悲,人生的起落转折全与她有关。

  原来她穿越时空为的是来与这男人相遇纠缠的!

  “好,我若出去,就到你身边去,就算无名无分也没关系,只要咱们能在一起就好。”她终于承诺他了,虽然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活着走出这里,但此刻她愿意答应他任何事,只求他片刻的欢心。

  唐元宁果然大喜,原本疲累沧桑的脸庞,彷佛有了红光血色。“这可是你说的,我定用大红花轿迎你进门!”

  “那可不行,西朝的奴籍没人能坐正红花轿的……”

  “我就偏要你坐。”

  这男人也有任性的时候啊……她脸上笑着,心却像被人割开一道血口,血从里头漫流出来,这顶轿子自己真有命坐上去吗?

  她笑着笑着,泪水再度由眼角轻轻滑落。

  “孔老板,请跟我们走!”忽然有一群人闯进孔记绣坊来,疾呼道。

  见正与绣坊的人谈事情的孔安南一阵惊讶,向来嚣张惯了的孔敦,立即上前斥骂,“你们是谁?

  竟敢在孔记绣坊里放肆!”

  “我们是官府的人,来请孔老板到县衙走一趟。”来人大声的说。

  “官府的人找我做什么?!”孔安南不禁问,莫不是在牢里的又雪出了什么事吧?哼,就算出事,也只是个死字,张通将人埋了就好,何必找人来请他过去。

  “不知道,上头下令来抓人,咱们就来了,犯了什么罪等进了衙门就知道了。”

  这话听来实在耳熟,当日又雪被抓进衙门时,孔安南就在门外看戏,想不到这话现在是说给他听的了。

  他不由得不安起来。“是张大人吩咐请我过去的吗?”孔安南问得仔细。

  “不是张大人吩咐的……不用问这么多,跟我们走就是了!”来人不想废话,架着他直接往外拖。

  “孔敦,去找张通,问他怎么回事,让他来帮我!”孔安南被拖着走时大惊,扭头赶紧对孔敦交代。

  孔敦也吓得不轻,忙点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找张大人!”他打了个激灵后,连滚带爬的去找张通。

  第十二章 终是一报还一报(2)

  孔安南被拖到县衙大牢后,二话不说即被用刑,被打得鼻青脸肿外加断了两颗门牙。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罪?谁敢在他身上招呼成这样,而最扯的是,他到现在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被捉、被用刑?

  他苦等张通到来给他一个解释。

  他在张通身上可是花了大钱,才能成功诬陷又雪偷窃,并且整得她生不如死,这人收了他这么多钱,竟放任下属拷打他,他现在气得想杀人。

  “刚才只是活动一下筋骨,这会咱们要来真的了!”狱卒本来用拳头打,现在取来鞭子,沉笑的对他说。

  孔安南大惊失色。“你若敢用鞭子对我,小心我出去后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狱卒拿恐吓当赞美,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那也要你走得出去啊!”

  这是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的意思。

  他心惊,“你……叫张通来,他为什么还不来……啊——”他话还没讲完,鞭子已招呼上来,痛得他牙都要咬崩了。

  “张通,你给我滚出来,张通!张……”

  他喊得越大声,鞭子抽得就越猛,抽得他皮开肉绽,满脸的惊恐,因为这抽法是真的要将他往死里抽。

  “孔安南,被鞭子抽的滋味如何?”

  正当孔安南痛得半昏过去时,突然有人站到他身旁,轻声的问他。

  孔安南从半昏中睁开双眼,赫然见到唐元宁。“你怎么……”

  “我怎么会在这?”唐元宁替他把话接完。

  “你……你……”

  “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你既杀了人,自是要偿命,但基于往日情谊,我理应来探望。”

  唐元宁笑道。

  孔安南瞠目,“我杀人?!”

  “没错,杀人死罪,你不认也不行。”唐元宁口气悠悠凉凉的。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快喘不过气来。“我……我杀了谁?!”

  “秦敏儿。”唐元宁告诉他。

  “我没杀她……”

  “不,你杀了。”唐元宁半眯眼眸,唇角冷酷的扬起。

  “你敢诬陷我?!”

  “这不是诬陷,是事实,秦敏儿不久前曾去绣坊找过你,这事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还听到你对她严辞痛骂,当日她便失踪了。”

  “失踪不代表我杀死她……”孔安南颤抖着,背脊上升起丝丝寒气。

  那日他的确怒得想杀死秦敏儿,但他忍住了,只勒了她一会儿脖子,吓得她腿软后就放她回去,他并没有杀人。

  唐元宁撇唇嗤笑,“咱们有证人的。”

  “证人?谁?!”

  “孔敦,出来吧!”唐元宁唤。

  见孔敦缩着脖子怯怯的走出来,孔安南简直不敢置信。“孔敦,你敢作证我杀人?!”他气急败坏,直骂孔敦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少……少爷,小的……小的这也是不得已的,您确实……杀、杀了秦……”

  “住口!你可亲眼看见我杀人了?!”当日这小子拦不住秦敏儿就出去了,哪里见到他与秦敏儿发生什么事了。

  “小的虽然没见到,但的确听见秦敏儿喊救命……”

  他勃然大怒,“孔敦,我孔家养你多年,哪点亏待你了,你敢胡言乱语,当心我出去剥了你的皮!”

  孔敦听了,吓得一张脸像糊在窗上的白纸似的。

  “孔安南,你这是公然威胁证人!”唐元宁冷声道。

  “他算什么证人,孔敦,有种你再说一次,看见我杀人了吗?”他怒视孔敦。

  孔敦满头大汗的觊向唐元宁,见他虽面无表情,可从眼底透出来的冷光,寒得冻人,清楚孔安南这回是翻不了身了,就怕兔死狗烹,不如早表忠诚,心一横,他咬牙道:“秦敏儿威胁要您娶她,您不肯,她又说了些话激您,所以您就杀了她!”

  “孔敦!”

  “少爷,秦敏儿也有错,您若承认杀人,说不定能免去死罪,小的劝您就认了吧!”孔敦一口气说完。

  目光若能杀人,孔安南现在已经杀了孔敦这陷害主子的走狗了。他冷静下来后嘴角勾笑的问:“好,你们说我杀了秦敏儿,那尸首呢?总要有尸首吧,没有尸首怎能说有命案。”

  唐元宁低沉一笑。“县衙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尸首,所以才将你‘请来’,希望你讲出她的去处,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倘若你始终不能交代她的去向,那就只能一直待在这死牢里,直到真相大白。”

  孔安南目瞪口呆。“你……你想关我一辈子?!”原来唐元宁不是要弄死他,而是要折磨他一辈子。

  他清楚若唐元宁真要害他,那秦敏儿永远也不会让人找到,这“真相”不可能大白,唐元宁想要他老死在这座苦牢里!

  唐元宁笑得森冷,“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孔安南,你对明雪做了什么,你就会遭遇到什么,这样你明白吗?”

  孔安南听得一窒,看来唐元宁是为陆明雪报仇来的,不过他想报仇也得看是不是真能关他一辈子。“唐元宁,你敢这么对我,你当我孔安南是糖糊纸黏的吗?我不知你找了谁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在这京城地界里我也认识不少人,这些人很快就会把我救出去,我不会死在这里的。再者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又雪,可她身契在我身上,我此生不会将她让出去,所以你休想得到她!”他愤愤的说。

  唐元宁凤眸射出厉芒,薄唇浅浅的扬起,“是吗?倘若你孔家垮了,你的那些高官友人还会有情有义的挺你吗?至于明雪的身契,你孔家既然垮了,身契你还守得住吗?”

  “孔家垮了?!怎么可能!孔记绣坊的生意好得很,是我的心血……”

  “孔记的东家是杀人犯的事已经传出去了,无人再敢与孔记合作,不只如此,秦敏儿的父母还到绣坊门口丢鸡蛋,痛斥你是杀人凶手,不少人附和,也砸烂了你绣坊的招牌,孔家两老早已年迈,遇到这事立刻慌了手脚,我见他们可怜,就想办法帮了他们一把。”

  “帮?你对绣坊做了什么?”他心里打鼓似的咚咚直响。

  “孔敦,不如由你告诉自己的主子,孔记如何了?”唐元宁让孔敦说。

  孔敦拭去额上沁出的豆大汗珠,终于说出口,“这个……唐老板买了咱们绣坊了。”

  孔安南震惊不已。“怎么可能?!我爹娘答应将绣坊卖给他?”他不信。

  唐元宁森冷地笑着,由衣襟内抽出一张买卖契约,摊开在他面前,上头清楚言明孔记的新主人是唐元宁。

  “你说得没错,孔记绣坊是你的心血,不能就此垮了,因此我让他们将绣坊卖给我,让我帮着经营下去。”

  孔安南此刻的身子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随时可以折成数截。“不,绣坊是我的,他们怎么可以卖出,怎么可以?”

  “你别怪他们,真正经营绣坊的人是你,可你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无人能掌握得了绣坊的大小事,再加上他们也想用这笔钱看看能不能救你出来。既然孔记绣坊归我,那明雪自然也是属于我的了。”

  唐元宁竟有办法让他一夕之间一无所有,这手段凌厉得教人错愕。“唐元宁,你好阴险,还我的绣坊,还我的绣坊!”他愤怒不已。

  唐元宁笑得阴狠。“我本来没想要动你孔记,想着唯有百花齐放,咱们这织造业才会蓬勃,留个竞争对手,有钱大家赚,可你偏偏要伤害明雪,你若伤她一分,我便要你十倍奉还!”

  孔安南倏然张大眼,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元宁轻笑,“你要见张通是吗?我让他过来了,你等着吧!”

  他话一落,就见张通满脸通红的走进来。

  孔安南一见张通立即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张通,你竟敢听他的话抓我?!”

  张通瞧了一眼唐元宁,瑟缩着肩膀,故意咳了几声,才转头一脸凶残的朝孔安南道:“你杀人该当处死,一个死刑犯,谁敢包庇!”

  “你!”

  “本官之前会帮你,是真以为你那绣娘偷了东西,事实证明她是被你诬告的,本官为此还差点受你所累,毁了官誉,所幸人本官及时放了,弥补这个错误!”

  后面的话他是说给唐元宁听的,希望人放了,唐元宁能对他高抬贵手,不要追究下去,要不然……他身子抖了一下,唐元宁这人他得罪不起啊!

  “张通,你收了我的好处,竟还有脸说这话?!”

  “住口!本官乃是清官,只是耳根子软才会受你欺骗,哪有拿你什么好处,你休得胡说!”

  张通马上怒斥,额际的冷汗都流下了。

  孔安南愕然,这厮当真卑鄙无耻到极点,左手拿钱,右手耍浑!他怎会与这厮合作,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莫非你也拿了唐元宁的钱,否则你怎敢对我翻脸不认人?”孔安南怒极的问。

  张通的身子用力一颤,豆眼赶紧往唐元宁瞄去,就怕唐元宁被惹怒,自己会遭殃,但见唐元宁一脸莫测高深,他立即大喊,“叫你不要胡言乱语,你还敢放肆,来人!再抽!”他怕孔安南再胡说下去,会让他更难堪,忙要人继续毒打他。

  狱卒听令,鞭子立即就招呼至孔安南身上,他霎时哀嚎不已。

  一旁的孔敦都不忍心目睹,索性不看的转过头,旧主倒台,就不能再念旧了。

  唐元宁冷眼瞧了一会孔安南挨打后,便转身要离去,他离去前朝张通丢了句话,“针刑不错,可以让他试试。”交代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通满头大汗的哈腰,直到他消失不见为止,回头见被鞭得奄奄一息的孔安南正用最后的力气瞪他,那眼神像是注满毒液,对他恨之入骨,他无奈的摇头走到孔安南身边。

  “你也别怪我,他背后的势力大,我是没办法的。”他直言告知。

  “他后面的势力是谁?”孔安南眯眼问道。

  他不信唐元宁后面的势力会有多大,若够大,那这些年又何必忍自己,尽可以让他唐家织造一家独大,难道真如他所言,是要让织造业百花齐放、蓬勃发展?

  张通瞧了孔安南的惨状,那俊脸被打得早已不成原貌,也算半毁容了,终归有些愧疚,便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我告诉你,你听了可别心惊,那人是……”

  闻言,孔安南的双瞳瞬间撑大,一脸的绝望与不可置信。

  张通同情的站直身子。“所以啊,怨不得我。来人,针刑伺候!”

  第十三章 一生愿做唐家妇(1)

  一个月后——

  唐家织造的东家纳妾,办得像娶妻,完全依礼行仪,礼俗一样不少,让不少人疑惑唐家到底是娶妻还是纳妾。

  另外,西朝虽规定妾者不得坐大红花轿,加之民间对为妾多有限制,无人会以红色花轿迎妾进门,唐家却以大红花轿迎之,花轿还大摇大摆的绕街而行,分明是要让每个人都瞧瞧唐家的妾有多风光,不过既然地界上的官都不敢管,也没有人会傻得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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