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已起程上路了吧,眼下,他们出辰州境内了吗?
瑄王察觉到她的异样,拥紧她柔声地问:“香儿,你是否在担心你的族人?”
“你真像我肚里的蛔虫呢,这都让你猜着。”她咕哝着。
他倏地一翻身,又回到她身体里,戏谑的说:“是呀,你怎么知道,本王最喜欢做你身体里的‘虫’了。”说完,他还故意动了动。
藿香红了脸,好气又好笑地喘息一声,“你……你不要乱动啦,你怎么都不会累啊?”
他亲了亲她雪颈,“你是强力春药,存心来榨光我的。”
她白他一眼,娇嗔的说:“贫嘴,啊……”
他轻轻退了出去,不想让初经人事的她累坏了,此举引来敏感的她一阵轻颤,呼吸又急促了。
“别这样叫,当心我又再要你一次。”
她讨饶着转移了话题,“那我问你,段临海……他会罢休吗?”她有些不安的问。
“我料定他不敢的。”瑄王安抚她,“我既然得到了你,他也就该知道,你们族人的事我不会放任不管,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一而再地悖我的意。”
他皱了皱眉,“我们一定要提到那个人吗?多杀风景啊。”说完,他将她搂紧了些,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藿香埋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不禁低低地问着他,“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他扬起一抹好看笑容,满足地轻嗅着她的发香,“因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的身影便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我虽然不太相信一见倾心这种话,但是你……”
他顿了一顿又道;“让我不得不相信。”
“一见钟情吗……”
她回想自己见到他的感觉,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
“噢……”她的手又痛了。
“怎么了?”
她抬起手来一看,激情时的满月记号不知何时变回原本的月牙记号,“我心里一想到你的时候,这里就会痛。”
他不舍的拉过她的手审视,“没受伤呀!”他吻了一下,“还是很痛吗?”
她摇摇头,小小声不好意思的说;“你亲它的时候,就不痛了。”
他再亲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一直亲到她闭眼沉入梦乡,他才嘴角含笑的跟着她睡去。
第四章
三日后,瑄王动身回都城邑州。
“快快快,把这些装上!”总管满院奔走,呼喝着下人们装载行囊、置备马匹车辆。
孤顺、孤泰等几个侍卫则心无旁骛的在距离主子十余步远的地方前后守护着。
“香儿,来。”瑄王牵过藿香的手,想扶她上马车。
此时,长街上突然扬起一股烟尘,三匹白马响着金铃直奔瑄王的宅邸而来。
“九王爷、九王爷,圣上的旨意来啦!”当先一骑,是个身形瘦小的少年,面目十分白净。他一下马就喜孜孜地跑进大门叫嚷。
瑄王吃了一惊,“满禄,你怎么来了?”此刻他应该在瑶光殿伺候在皇兄身边吧。
小太监笑嘻嘻地道:“九王爷,奴才这回可是口衔上谕,昼夜兼程赶来的。”
说罢,他不得不先敛下脸来,一板一眼地续道:“圣上说,云南巡抚段临海体恤朕的孝心,特意寻来雪麒麟以为太后五十大寿的贺礼,朕心甚慰,不愧是左相的得意门生,政绩卓异,想得又妥帖周到。至于九王爷,圣上劝你不要太过懒散,既然答应替人家把贺礼捎来,就应尽早回到邑州,也免得太后挂念。”
宣完上谕,满禄又恢复嘻皮笑脸的神色,“哟,九王爷,您这是正准备回去了呀?那敢情好。”
“那个混账东西!”瑄王听完后却气得拂袖站了起来。
好个段临海,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敢把雪麒麟的事直接捅到皇兄那里!
满禄吓了一大跳,“王爷?”
他回过神来,只得先压抑住怒气,躬身回道:“是,臣弟知道了。”
满禄不安地搓搓手,“九王爷,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瑄王看了他一眼,不耐地一挥手,“你回去吧,本王心里有数了。”
他冷冷地看着满禄他们三人先行离开后,才转过身对藿香道:“香儿,我们也上路吧。”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宽阔的宫道上。
侍卫王重和阮奔两骑当先,孤顺和孤泰一左一右护在马车的两侧,而总管和其余的仆妇下人们则分乘在后面的几辆马车和马匹上。走了半天,一路平静无事。
“香儿,到我怀里来——”瑄王懒洋洋地倚在一个团龙绣花的靠枕上,向身边的她招招手。
藿香依言乖巧地偎进他的怀里,任由他抚弄着自己的发丝,可不到一会儿,又忍不住撑身起来,皱着眉道:“既然你们的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圣物……皇帝会派兵追讨回去吗?”
闻言,他一想起段临海就满肚子火,“那个蠢材!他为了讨份上赏,跟雪麒鳞死杠上了!”
他曲起一条腿也坐了起来,一手搁在膝上,一手随意在她粉颊上轻轻触抚。
“香儿,你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让你的圣物再出差池。”
说罢,他把她拥入怀中,满足地叹息道:“再说我皇兄也不是小气的人,他富甲天下,又怎会为了小小一尊雪麒麟而劳师动众?”
“但是——”她仍有忧虑。
“好啦!你的人在我怀里,却满脑子想着你的族人和圣物。”他有些懊恼和嫉妒,突然把她压倒在车厢内的软垫上,扣住她雪藕般的手臂不让她动弹,眸色转瞬变得幽深,压低声道:“此刻若不是在行路途中,本王真恨不得再要你一次。”
“你——”她的脸颊霎时染上一抹飞红。
他们起身得晚,天光大亮的时候,他和她还在床榻之上缠绵。
她羞怯的神情加深了他的欲念,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舍不得再置一词,他直接俯首吻住了身下女孩儿那如蓓蕾般美丽娇嫩的唇瓣。
这三日里他一直缠着她,总是半诱哄半霸道的,她香软的唇舌他也品尝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欲罢不能。她简直如一汪春水,让他宁愿溺毙在其中。
藿香的身体也开始痒热起来,他放开了对她双手的禁锢,一手转而托起她的后背,让她柔软的胸脯不得不紧紧地抵靠住他的胸膛,而另一只手又习惯性地去拉扯她的外衫。
当他的吻流连在她的耳畔颊侧时,她再也忍不住的轻轻呻吟——
“小天……”她唤着他的名字,沉醉之中又格外不安。在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比这更大胆的举动了。
马车慢慢地经过一片树林的边缘,瑄王的手探入了怀中人儿的衣衫内,他贪婪地吻着她美丽的颈项,略带些粗暴地想把纤薄的衣衫都扯离娇躯。
但只扯了一半,马车突然颠簸了下,孤顺在车厢外道;“王爷,天突然阴了,看样子要下雨,要不要先停止赶路,到树林子里暂避一下?”
他只得压抑住体内翻腾的焰火,搂着娇躯疾翻了个身,两个人俱气喘吁吁。
藿香伏在他的胸前,水眸迷蒙,娇靥发烫,原本如雪般的肌肤因方才亲昵的举动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就像白玉初染胭脂,让人生出无穷无尽的爱怜。
他吸了一口气才道:“不用到林子里去了,官道上平坦,只要雨势不大就继续赶路。”
“是。”孤顺回话。
孰料他话音才刚落,天上就像撒豆子般地落下雨珠来。
雨珠朝孤泰的头上劈哩啪啦地砸下来,惹得他气恼地猛甩头,“这天公变脸怎么比川中的绝活儿还厉害!方才绕过屺山县城时,明明还是大好的太阳,怎么说下就下了?”
此刻瑄王已在车厢内帮藿香整好衣衫,听见孤顺的抱怨声,不以为然地一扬唇角,含笑地随口说道:“那也没什么稀奇,常言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嘛!”
没想到雨势越来越大,四个侍卫和后面骑在马上的十几位家丁都倒了大楣,满头满脸的雨水直往衣领里灌不说,还糊住了眼睛,要不是已掏出斗笠戴上了,可就真得闭着眼在雨中骑马了。
孤泰急了,“王爷,这雨太大了!”
孤顺扬鞭往树林那边一指,喜道:“王爷,属下发现树林子里有座山神庙,还请王爷停止车驾,暂去山神庙里避一避吧。”
“好,听你的。”瑄王搂着怀中心爱的女孩,懒懒地不愿多想。
马匹车辆都进了山神庙的大院里,可这庙小得真是有香火都没处送,空荡荡的一个大院里仅有一间残砖碎瓦的小殿堂。
四个侍卫一进院门就下马进入小殿堂里查探,没发现任何伏尸,也没有蛇虫鼠蚁的踪迹,这才放下心来。
孤泰和孤顺两兄弟从墙角搜罗了些干草,又把中央一张颓颓欲倾的木桌子一刀劈了,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四个人退出,恭敬地把瑄王和藿香请了进去。
孤顺又小心地把门掩上,以防冷风吹进去,他们其余的人依次挨在檐下,苦等天上的雨云移开。
小殿堂虽然脏乱,但幸好并没有缝隙缺口,风雨灌不进来,掩上门就变得安静许多,唯有木头和干草燃烧时发出的劈啪之声。
“香儿,冷不冷?”瑄王抱着藿香坐在火堆旁的一丛干草上。
她摇摇头,美丽的眼眸里却是不解的目光,“为什么不让他们都进来躲雨?”
“这就是主仆的尊卑之分,他们乱不得的。”他耐心地为她解释,“我是堂堂御赐钦封的亲王,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行事都必须以我为重,绝不可以和我平起平坐。”
她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来望着火光怔忡出神,叹息般地说道:“你们汉人的规矩真多,尊贵的和卑下的分得这样清楚,难怪从古到今,有那么多人想要谋反篡夺皇帝的宝座。能让天下的人都臣服在自己脚下,这念头只要想一想,都会让人发狂的。”
瑄王苦笑,忍不住搂紧她,“香儿,你说得没错。不过一张龙椅、一件皇袍、一方玉玺,就能让天下的兵戈不断。人一旦作起了皇帝梦,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毋需说前朝旧事,仅在一年前,在他皇兄登临大宝之际,围绕在龙椅周围明争暗斗的诡谲风云犹未彻底消散。追溯更前,掀起的腥风血雨更让人齿寒。
思及往事,他的心里一阵阵发寒,纵然身边的火堆仍在熊熊燃烧着,也无法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得更紧,也许只有怀中的软玉温香才能让他忘掉过往的一切阴霾。
伴着雨声,藿香迷迷糊糊的靠在他怀里睡着,梦里,她回到十岁时在月雅湖底捡到月灵珠的光景——
“藿香,你心底有什么愿望呢?”
一道慈蔼但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问。
小藿香说:“我希望阿娘回来,陪着我和阿爸。我看到阿爸每天晚上都看着窗外的月亮哭,阿爸一哭,我也哭。”
“你阿娘已经到天上来跟我做伴了,她不能回去。你阿爸在你找到你的勇士之后,就会来到天上陪伴你阿娘,他就不会再伤心难过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到我的勇士?”她不想阿爸难过。
“你的月牙记号会告诉你……藿香,要相信你的勇士。他会是一个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藿香醒过来的时候,雨刚停,天色已经黑了,屋檐滴滴答答的滴着雨。
“我的月牙记号会告诉我……一个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她举起手,就着窗外映入的月光审视着自己的掌心,月牙记号淡淡的,躺在她的掌纹上。
目光移到尚在睡梦中的瑄王,她喃喃念着,“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会是你吗?小天……”掌心隐隐又痛了起来,她伸过去握住他的大掌,奇异的,痛楚立即消失,“月牙记号会告诉我……是你……原来是你……”
“唔……”瑄王让她的动作扰醒,他睡眼惺忪的样子,真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你醒啦!怎么不叫醒我呢,雨停了吗?”
“嗯,停了。”
“那继续上路吧!”
她主动偎进他的怀里,“再等一不好不好?”
“还困呐?到车上睡好吗?”
藿香摇摇头。“我刚作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小时候,有人告诉我,我会嫁给一个又好看又勇敢的勇士。”
“喔?我以为你会嫁给一个又好看又勇敢的王爷。”
“是吗?”她撑起身子看着他,目光深深,“那个王爷要娶我吗?”
瑄王捏捏她的俏鼻,“说这什么傻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嫁给别人我还不许呢!”
她甜甜一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但随即像又想到什么,皱起眉来不安的问:
“我听说,你们汉人向来三妻四妾……”她咬咬下唇,想到若跟别的女人分享他,她就有一种无法忍耐的感觉。
“我有了你,你以为我还看得上别的女人吗?”
“可是万一有比我漂亮的女人呢?”她赌气的说:“你如果娶别人,我也要去嫁别人。”
他板起脸,“把这个念头给我从你小脑袋中抹去。”
目光不意瞥到堂前的山神塑像,他拉着她起身,“好,今天路过这个山神庙也算是有缘,就请山神作个见证,我们拜堂吧!”
“呃,拜堂?”藿香摸摸微乱的发,“现在吗?”
“现在。”他坚定的点点头,为她将散在鬓边的一缕秀发体贴的拨到耳后去,深情的凝睇着她,“你可愿意做我的妻?”
她脸红的羞低了头,“哪有人这样当面问的,你问我阿爸去。”
他呵呵一笑,“总之现在没人出声反对,我就当大家都同意了。来!”
他将她身子转过去面对着门,自己唱起礼来,“一拜天地。”
藿香咯咯笑,跟着他也一鞠躬。
两人再齐齐转向山神像,瑄王再喊,“二拜高堂。”
她敛起笑,心中想着她阿爸的面容。阿爸,他就是女儿的勇士,你喜欢吗……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眼对眼,眸中净是诉说不尽的深情蜜意。
瑄王轻轻的道:“夫妻交拜……”说完,头一低,和她额抵着额,手执着手, “我们是夫妻了……”
“小天……”
不管她原本要说什么,现在全都融进了他占有的一吻中,他的唇舌与她的嬉戏着,也不怕山神笑他们不知羞。
山神庙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遮去这一室旖旎春光。
隔天日出时分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去,天光大霁。
他们离开时,藿香回头看着山神庙逐渐变小终至消失在自己眼前,脑中满是昨夜的甜蜜余温,她其实很希望这雨水永远不要停,让她多停留一会,不知为何,对于前方未知的未来,她开始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