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引起火焰君的另一个猜测,接着又问:“你的亲人除莫愁外,还有其他人受过伤?”
她的双瞳忽然掠过一道惊颤的波光,双唇上下不断地嚅动。
“是吗?”他仍然继续追问。
虽然这么做有些残忍,但有时非得揭开伤口正视它,才可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他想,从莫寒修一语不发,到他意外受伤流血时愕然出声,且哭哭啼啼了好半天,绝对和他的枪伤有关。
想到枪伤,他立刻拉起她的衣袖,“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对他突来的举动,莫寒修吓得想挣脱他钳紧的手。
“我看看。”他仍然执意要看。
她又撇了撇唇,一脸无奈。
“没有新伤,但是有道旧伤痕。”他心疼地抚摸着那早已结痂的伤痕。
她的手起了鸡皮疙瘩,贝齿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你又躲回自己的壳里?”他轻喟地反问。
她睇了睇他挫败的眼神,显得好为难。
“天晚了,你去睡吧!”想来今晚又问不出什么了。
闻言,她的头旋即如波浪鼓般摇个不停,意外地将他的大掌拉得更紧。
“寒修,你需要休息,我也要。”他说,故意拉开彼此的距离。
被他硬生生地扯开双手,莫寒修的眼眶倏地一红。
“回房睡觉去吧!”他用力吸了口气说道。
莫寒修真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的墙角,优雅地坐了下来。那模样儿彷佛在宣告——她就是要陪他,任谁也赶不走她。
一道暖流就这么毫不设防地流进火焰君的心窝,“你真倔强,有床不睡。”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火热,他装腔作势地说。
她却朝他笑了笑,那美若芙蓉的笑,还带了那么点难得的自信与骄傲。
一时之间,他竟看痴了。
她的目光难得没有逃避,两两相望,空气中似乎引爆某种难以言喻的火花,看似星星之火,但却足以燎原。
若不想许下承诺,就别碰她……
突地,风逸君的话忽然又浮上脑海,火焰君倔强地硬将它给挤出脑中,并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碰她,或许他是有些喜欢她,也享受有她陪伴在旁的时刻。
他想,只要不碰她,就不算背叛风逸君,做个正人君子这点理智,他火焰君还有,更何况,他也没饥渴到立即需要个女人来满足他!
于是,火焰君没有吭声,算是默许莫寒修留在他的房里,也算是给自己一点“受伤后应享有的慰藉”,有个人陪在床边,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他关掉床边的座灯,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双方在黑色的氛围中感觉对方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君这才轻声细语地询问:“你睡着了吗?”他还是无法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她以“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并没有睡。
藉着月光,他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说话?”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讲出那四个字,不想伤她的自尊。
她却没有回答。
“你还是没办法突破心防,开口跟我说话?”他又问。
她因着急,反而发不出声音。
“好吧!算我没问。我火焰君向来不强人所难。”
才怪!他自忖。他最会做的就是——欲达目的,极尽所能。
他得承认,他喜欢莫寒修,但却不希望她是个哑巴,所以他决心直捣她的心房,就是要弄个明白,让她像刚才一样和他说话。
莫寒修突然站了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焦虑全表现在那杂沓的脚步声中。
听着这纷沓无助的脚步,他突然自责起自己的自私与残忍。
若真喜欢她,就不该折腾她;真喜欢她,就该试着包容她的“缺点”;真喜欢她,就不该做令她为难的事。
可是他却这么做了!可见,他只是打着喜欢她的旗帜,逞一己之私。
他自问,他的确希望得到一个像莫寒修如此空灵纤柔的女子,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
她有一个缺陷!如果他不能医好她,就得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一味的令她处在不安中。
他自责地轻喟道:“修……不想说就别勉强,虽然我想听你说话,但若它令你坐立难安,我不会强求。”
话落,焦躁的步子才止住,缓缓地回到原位,又蹲坐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外,斜斜地照在她白皙的脸上、身上,他再度看傻、看痴了!
她真是上帝的杰作,但她却忘了为她安上说话的发条。
遗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原本已精疲力竭的莫寒修眼皮渐渐地合上,但火焰君却怎么也睡不着。
铃……
手机忽然在这时突然响起,为了怕惊醒熟睡中的莫寒修,他尽速按下通话键。
“喂。”他小声地说道。
“喂,我是安娜,听说您受伤了,我明天就飞过去。于公于私,我都该去一趟。”说着一口流利美语的美国女子,远从美国纽约打电话来表达思念之情。
安娜是他们公司中重要的高级主管之一,擅长财务规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表现良好的床伴,但莫寒修的出现,让他都快忘了这号人物。
“喂,火哥,您还在吗?”安娜焦虑地又问了声。
“在。”他吸了口气纠正她,但仍然压低了声音,“叫我火先生。”
“火先生!?您……我们不是……”不是说好私下她称他“火哥”或是“君”的?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需称他火先生啊!
如今火焰君却行为反常,难不成这几天她不在他身边时,发生什么事!?
“安娜,你不必来,只需坐阵纽约,让安德生来就好了,并请他将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带来给我,以便我了解公司目前的营运现况。”
安德生是他在纽约总部的财务部主管之一,能力很强,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床第”之间的问题。
现在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和他有“床第关系”的所有女人,除了……莫寒修。
安娜知道他的个性,决定暂时不去说服他,只是表面应付道:“我会转告安德生先生,您多保重。”
“谢谢,晚安。”话毕,火焰君立即看了眼莫寒修,生怕刚刚讲电话的声音将她给吵醒,幸好,她仍睡得很熟。
火焰君掀被下床,单手拿起放在床上的一条薄凉被,蹑手蹑脚地朝莫寒修走去,轻轻地将凉被盖在她身上。
莫寒修彷佛察觉火焰君在自己身旁,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稍变了一下坐姿,又沉沉地睡着了。
望着莫寒修那张有如天使般纯美的面容,火焰君忍不住伸手温柔地轻抚下她的双眉、脸颊、沛唇,还将唇靠了过去……
若不给承诺,就别碰她……风逸君的话又在此时跑了出来!
“X!”火焰君暗骂了声,但还是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留下一吻……
另一头的安娜在挂上电话后,又拨了另一组号码——
“美国航空公司吗?我要订两张由纽约直飞夏威夷的来回机票。”
第六章
在日清晨,莫寒修天没亮就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出火焰君的房间后,便在厨房忙起来。
平日她吃得简单,只有在她的哥哥来波士顿时,才会亲自下厨。
还记得哥哥说:“富你哪一天想为一个男人做饭,就表示他在你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当时她心想,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哥哥呀!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们兄妹已天人永隔,爱她至极的哥哥让一组人来保护她,其中一个人,正是今天她想为他下厨的男人——火焰君。
那火焰君算不算是那个重要的男人呢?她一时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只是单纯地想为他做这件事。
不一会儿,她便准备好一餐简便的早餐,轻巧地走到火焰君的房间。
她轻轻地敲门,火焰君便应道:“进来。”
当她一踏入他的卧室,双瞳瞪大如铜铃,因为,上半身全裸的火焰君正大剌剌地趴在床上,慵懒地说:“放下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显然不知来人是她。
这一刻,她的双足如深陷泥浆般动弹不得,手却不自主地轻颤,奇怪的声响,让火焰君倏地反过头查看——
出乎意料的,他睇见端着餐盘的莫寒修,有些困惑及受宠若惊。
她深深地提了口气,走到一旁,放下早餐,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准备离开。
火焰君倏如捷豹般从床上跃起,抓住她的小手,“别走!”
她羞涩得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这早餐……”他迅速瞥了桌上的餐点一眼,水果沙拉还真是漂亮,上方点缀美丽的蔬果花雕,另外还有法式吐司、三色奶酪及一碟什锦水果。
这早餐不像是法兰克等人平日为他准备的餐点,他托起她的下颚,猜测道:“这些是你为我做的?”
她的脸已红如煮熟的虾子,实在是担心他的下半身也衣不蔽体。
他像是明白什么似地笑了,“你别走,我穿一下内裤就好。”他故意松开大掌,作势要离开。
她旋即以双掌捣住脸蛋,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可是等了半天,就是听不到他有任何动静,便透过指缝往外瞧,霍然见到火焰君像棵大树挡在眼前,好整以暇地觑着她。
“我有穿内裤。”他笑得很得意。
她的脸上倏如漫画中的小九子画上三条线,真想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这些早餐是给我的!?”他又问。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一向不吃早餐,只喝咖啡?”他又说,把玩着她先前捣住小脸的手。
她的双瞳再次瞪得老大,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清状况,白忙一场。
他轻抚着她的手,另有打算地建议:“既然这是你做的‘爱心早餐’,我自然没理由推拒。这样吧……”
他将她按在桌边的座位上,她仍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显得一脸无助,手足无措。
“我先盥洗,你坐着别动。”话落,他便走进浴室。
她就像个小学生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不敢移动,但双眸却开始观察这间卧室。
这是间很阳刚的房间,昨夜太担心他,以至没有注意屋里的装潢与设计,墙壁与地毯皆采用乳白色系,干净而明亮,从一旁的健步车、哑钤……等健身器材,不难看出火焰君是个重视个人健康与喜欢锻练身体的男人。
这里唯一有点软性的东西,便是那四只火焰造型的水晶杯,她相信这组水晶杯一定是他的私人收藏。
据她了解,美国有很多富有又懂得生活的人,特别喜欢收集一些精致的水晶制品,或许他也是如此,一个极重生活品质的特别男子。
“看够了吗?天使。”火焰君的声音就在她的后方响起。
她因惊吓显些跌倒,身子不自觉向他移了半寸,再度一脸躁红。
只见他的下身围了一条雪白的浴巾,硬挺的胸肌及浓密的胸毛再次令她大开眼界。她很想转移目光,可是犹如被催眠似的,怎么也移不开。
他笑了!好个青涩的“小女孩”。
“醒醒!”他故意在她的脸上掐了下。
她倏地收回失礼的波光,撇了撇嘴角,尴尬地笑着低下头。
“抬起头,亏你有这么张令男人疯狂、女人妒嫉的脸蛋。”他以手指托起她的香颚,认真地看着她。
那火红如富士苹果的脸蛋上,不安的双瞳眨呀眨的,彷佛在问:真的吗?
“真的。”他道。
她的双眉瞬间挑起,讶异他能够轻易读出她的想法。
“昨天你还哭着叫我的名字,今天为何不说话?”他再问,一心希冀昨日的哭泣与呼唤不是个意外,也希望彼此有更多实质的互动。
她被这么一问,又低下头。
他却再次托起她的香颚,“别怕,我不是怪兽,不会吃人。”
她的双唇乍然咧成一条线,笑了,也一扫先前的不安。
“坐下吧!”他拉着她往餐桌前坐,“这是你为我准备的爱心早餐,我想一定很美味。”
他先吃了一口红萝卜雕成的生菜沙拉,咀嚼了几下,便发出“嗯”的享受声音,“真好吃。你知道吗?我从小最讨厌吃红萝卜。随着年纪增长,不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我不想让它们破坏我的好心情,所以学着接受或是突破。当我面对问题并解泱它们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难以接受。来,你也吃一口。”话落,他叉了一口生鲜的花椰菜给她吃。
莫寒修马上摇手,作势往后退。
她从未和任何一个人共用一支叉子、一份食物的经验,火焰君的突来举动,令她感到不知所措。
“来,吃吧!我喂你吃早餐,你也该为我的改变而试着让步。”花椰菜仍然停在她的唇边。
只见她面露难色,进退不得。
“张嘴,你不是Baby了哟!”他耐心地哄她。
她又撇了撇唇,呼吸继而加速,显得很不安。
“这么一块小小的花椰菜就可以打败你,那么要你开口对我说话,恐怕就更难了。”他故作一脸沮丧,并把叉子收回,作势喟叹。
她却以极快的手法取过他手中的叉子,忙不迭地将花椰菜放入口中,用力咀嚼,看得火焰君真想拍手叫好。
但,他却不动声色,睇着她吃东西,好似在享受她的改变,与女性柔中带刚的迷人之处。
起初她一直卖力咀嚼着,一瞧见他好整以暇地凝视自己时,才感觉有些尴尬,嘴角的蠕动进而放慢。
他笑了,取回她的叉子,叉了一口莴苣往嘴里塞,再叉了一片哈密瓜给她。
她直摇手,表示不想吃。
“有一就有二,再吃一口。”他仍然笑着说服她。
她睇着他,一脸为难。
“吃吧!这么好的食物,浪费了很可惜。记住,在东南亚、非洲、以色列、巴基斯坦,还有很多人正在挨饿呢!”他打着正义的旗号,令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强迫与说词。
她再三妥协,正准备拿回叉子,他的手却缩了回去,“我喂你。”
她的双眉挑得更高了,双峰因紧张而迅速起伏。
“张开你的樱桃小嘴。”他逗着她。
她拗不过他,只好将嘴张开一条小细缝,但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有人正强迫她吃菜虫似的。
“张大点,这点细缝只够蚂蚁钻进去。”
她被逗笑了!嘴又张大了些。
“这样只够蚯蚓爬进去。”他又说。
她的眉心霎时蹙成一条沟,用力吸了一口气,张大嘴,双眼却闭了起来。
他又被逗笑了!
“这早餐是你做的,怎么好像是要你吃药似的?”说话的同时,他将花椰菜塞了进去,并用手托住她的下颚,帮助她咀嚼。
莫寒修双瞳睁得更大了!
为什么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喂”一个大人?除非是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但她不是啊!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陡然间,她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男人擅于掌控一个人的喜好,当然,这种掌控也可细分成两种,一是他乐于“服侍”的人;二是他准备征服,而且不容对方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