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你也不必躲到易家来,你跟大哥说,大哥不会勉强你的,更何况你也得给大哥一个机会,至少见见大哥为你安排的夫婿,再下断言吧!”面对巴迎雁的固执,巴洛君试着好声好气低声劝着,“段家公子是个人才,在听过媒人婆对你的描述后,亦对你赞誉有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
这些日子,为了怕坏了巴迎雁的名节,她失踪一事对外密而不宣,自然那些说媒的媒人婆们对此也不知情。
在经过前些日子媒人们频繁的往返,他和爹终于决定要将巴迎雁远嫁大理,那段家公子聘礼一出手便是洋洋洒洒成箱奇珍异宝,对巴迎雁更是赞誉有加,如此愿意为巴迎雁一掷千金的男人,必定也会好好疼惜她,怎样也好过易慕秋这嗜钱如命的巨贾。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赶在消息泄露出去之前,将巴迎雁带回巴府,免得错过这段好姻缘。
“大哥,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已经爱上易慕秋了。”
“胡说!”巴洛君闻言冷喝,一张脸乌沉沉的,满是不悦,苦口婆心说道:“雁儿,你该知道你可是咱们家的心头宝,爹娘和我绝对不会将你许给一个对我们巴家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
“我知道大哥和爹娘都疼我,可是我不要与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她很清楚她的家人是怎么想的。
大理段家她是听闻过的,若她真嫁去段家,以大理段家的时势,再加上巴家的产业,放眼这整个江南的商场,将会成为他们的天下,而爹和大哥总认为只要富贵荣华,就是女人一生的聿福了。
如果三年从则她的人生没有出过那样的岔子,不曾有邂逅的相逢,不曾浅尝心动的滋味,或许她会任凭爹娘的安排,嫁给他们为她精心挑选的夫婿。
可是……造化弄人呵!
易慕秋就这么莫名闯进她的生命之中,不仅仅是将她的人偷了去,也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的心偷去。
人人都说他在当官时是个唯利是图的贪官,在经商时是个锱铢必较的奸商,可她却认定那藏于冷漠之后的,是个孤独的男人。
他浑身是刺的模样让她心疼,这世间对他并不友善,所以她想爱他,想给他一丁点的温暖,更想长伴他左右。
无论如何毁誉参半,她只认定她眼中的他,其实骨子里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妹子,你相信大哥,我为你找的男人会爱你敬你,休说你的容颜,就凭着巴家的显赫身世,除了易慕秋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珍视宠爱你一辈子的。”
“大哥……”无奈地低喊一声,虽然明知大哥不会懂,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竟为家人累积财富的一颗棋子,巴迎雁的心忍不住往下沉去。
不要,她死都不要!
“不论大哥怎么说,我是不会嫁给除了易慕秋以外的人为妻的。”
她果断而坚强的说道,巴迎雁明知巴洛君不会因此死心,但必要时,就算要她挑明一千回、一万回,她也在所不惜。
“你明知他与咱们巴家世代纠葛,你以为他会善待于你?”
“他会的!”当年他虽然将她偷了去,可却细心照顾她这个生了病的囚犯,他不但善待她,还将她安全还给巴家。
冲着这一点,她始终相信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
“你……”好说歹说了这一番,但见巴迎雁还是这般固执,巴洛君额际的青筋因为气怒倏地浮现。
不由分说,他长手一捞,扯住巴迎雁纤细的皓腕,就要将她往外拖去。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可能眼睁峥看着你自个儿往火坑里跳,易慕秋可是恨极了咱们巴家,当年他认定我们巴家害得他们差点儿家破人亡,怎么可能会对你好,你定是教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我得带你回巴家才行。”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妹所托非人。
“大哥,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不顾自己手腕传来的疼痛,巴迎雁拚了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她不能就这么任由大哥把她带走,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要她放弃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这是昏了头才会说他是好人,如果他是好人,那我就是圣人了!”巴洛君冷声喝斥,即使明知自己粗鲁的举动已经伤了巴迎雁,但他却仍硬着心肠扯着,铁了心要将她带走。
那易慕秋压根不是个好东西,虽然巴迎雁对当年被偷出府的事只字不提,可从那日凌云带着些许保留的话语问,这事铁定和易慕秋脱离不了关系。
可惜他现在苦无证据,要不他铁定不放过易慕秋。
“大哥,你别这样,我不要走,你快放开我。”她的心里很清楚,一旦被强行带离易家,她一定会被逼着听从父母之命,嫁到大理去。
她死也不要!
一想到这里,慌了的巴迎雁想也没想就低头张口,毫不犹豫咬上巴洛君的手背。
就像一只捍卫生命的小兽一般,巴迎雁死命皎着,就算口中已尝到丝丝的血腥味,她仍没松开。
“啊--你……”
巴洛君吃痛叫喊,双手蓦地使力一抽,巴迎雁一下子没站稳,人已经失了平衡撞上身后的矮柜。
还顾不上后脑勺传来的疼,一身狼狈的巴迎雁眸中已没了孺慕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戒。
“丫头,你为了那个男人,当真连大哥和爹娘都不要了?”巴洛君瞪着自个儿手背上泛着血丝的牙痕瞧着,心痛问道。
明知两家水火不容,却执意这么做,那不是摆明了要断绝血脉亲情?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感谢爹娘兄长的厚爱,但我无法为了父母之言,违背心志……”
“难不成你真这么不孝?为了男人连爹娘兄长都不认了?”向来心高气傲的巴洛君心寒了。
“我当然是巴家人,可这与我的心志并不相背啊!”心在两难之中纠结撕扯着,她试着向兄长解释,可望着巴洛君眸中的冷然。巴迎雁知道自己此刻就算说得再多也无用。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我……做不到。”她闭上眼,随即落下两行清泪。
“很好、很好!”巴洛君嘴里说着好,眸中却疾射出熊熊怒火,既然妹子这般执意,那做大哥的也不用再同她客气了。
巴洛君踩着愤怒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浑身打着颤,想逃却又无力可逃的巴迎雁……
第3章(1)
巴洛君铁了心要带走巴迎雁,就算伤着她,也不肯停手。
巴迎雁纤瘦的身躯几乎是在地上被拖行,可不过才走了几步,巴洛君前头突然横出一座山。
他愕然抬头,便见易慕秋双眸炯然的瞪着他。
“放开她!”
“凭什么,她是我们巴家的女儿,我今儿个是要来带她回家的。”拒绝放手,两双利眸交缠,进出一阵阵火芒。
“她不愿离开。”易慕秋冷冷地点出事实,他的眼神毫不掩藏对巴洛君的憎恶。
“那是咱们巴家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此刻脚踩的是我易家的地,在我易家发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易慕秋的一句话堵得巴洛君几乎无话可说,只能咬牙道:“你是何居心才会留下她,你以为我会放任她成为你对付咱们巴家的棋子?”
“你怕她继续留在我易府?”易慕秋挑眉问道,他天生反骨,人家越不想他做的事,他越想去做。
本来,他是巴不得巴迎雁速速离去,可如今他却想瞧瞧巴洛君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坐立难安的模样。
“她是我们巴家的女儿,本就不该留在这里让你糟蹋。”巴洛君怒道,恼羞成怒的他,蓦地动起了手来。
一记铁拳直取易慕秋门面,只见他身形微微一偏便闪过,面对巴洛君的蛮横,易慕秋只是笑道:“你究竟凭什么认定我不可能给她幸福?”
“因为你恨巴家。”巴罗君瞪着他毫不修饰直言道,不甘被他闪过了自己的攻击,再使一记飞踢,朝着他踹去。
“我的确是恨你们巴家。”对于这点,易慕秋大方承认,接着再次闪过巴洛君的铁腿。
这些年他的辛苦全拜巴家所赐,若说不恨,那也未必太过矫情。
“所以你才卑劣的勾引我妹子,好报复我们巴家?”咬牙怒问,巴洛君恨不得挥拳打去易慕秋那张得意的笑脸。
“就算是那又如何?”虽然明明是巴迎雁自个儿巴上来的,可他就是故意要顺着巴洛君的话,好让他气急败坏。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你要知道巴迎雁从小便是巴家的心头肉,虽然我没凭没据,但我相信三年前她被人偷出巴府的事,铁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这回又想干什么坏勾当?”
“既然无证无据,就别胡乱说话。”
易慕秋的唇畔染上一抹冷笑,蓦地出拳,不但格去巴洛君的攻击,甚至一掌击中了他的俊颜。
“呜……”巴洛君吃痛低喊,狠狠看着对方。
“你不知道我天性就爱掠夺,尤其是旁人珍爱之物。”剑眉高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像桶油笔直浇上巴罗君怒火腾腾的心房。
“你……当真如此目中无人?”巴洛君咬牙,瞪着易慕秋的目光像是要烧起火来似的。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巴迎雁心急如焚,无法坐视两个心爱的男人宛若猛狮一般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于是她强撑起方才猛力撞击之后还昏昏沉沉的身躯,踩着像老太婆一般缓慢的步伐,介入两人之间。
一见她的身影,易慕秋伸手一勾,便将巴迎雁宛若杨柳的纤细身躯给圈进他怀中。
“你方才不是撞疼了?别这么胡乱走动,要是不小心伤着了,我心疼不打紧,只怕你大哥又要误会是我伤了你。”
那话温似初阳,柔似流水,即使明知他是故意作戏想气她大哥,她还是有些怔冲。
“我没事,你别再这么和大哥你来我往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两家的恩怨因她再加深。
“只要你开口,当然好。”易慕秋作戏作了十足十,对于巴迎雁的要求,他好不温柔的允诺,“他既是你的兄长,我不气他就是了。”
话说完,他长手突然一伸,在巴迎雁的腰际一个使力,就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整个横抱起来。
“啊?”被突然抱起的巴迎雁有些心慌,他突来的反常举止,教她不知如何应对。
“方才摔伤了没有,我让人去请大夫来为你瞧瞧,否则要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易慕秋,你别太过份了!”竟敢当着他的面轻薄他的妹子,咬牙切齿亦不足以形容巴洛君此时此刻的愤怒,他的大手一伸,阻去易慕秋的去路。
“瞧瞧,怎么办,你大哥不想让我帮你请大夫。”
“你……”被激得火冒三丈,巴洛君昔日贵公子的优雅几乎荡然无存,“你别作戏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是真心对待雁儿?”
那话似是从牙关进出来似的,字字坚硬,但却伤不了易慕秋分毫,俊逸的容颜上勾起一抹朗朗的笑容。
“你信不信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雁儿相信,我现在是看在她的面子不与你计较,否则要是我报了官,治你一个擅闯他人府邸的罪名,让你去关个几天,也不是问题。”这几年在商场和朝廷水里来、火里去可不是兜弄着玩的,易慕秋总能一眼瞧穿敌人要害,给予致命一击。
他很清楚巴迎雁是巴家一块心头肉,本来两边相安无事,可一旦见着了巴洛君的气急败坏,像是被火烧着尾巴的猫儿一般坐定难安时,那滋味就像是会让人上了瘾似的,欲罢不能。
况且巴迎雁一个大家闺秀赖在男人府里不回家,这么件丑事巴洛君怎么可能让它见了光。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巴家为敌?”深吸了一口气,巴罗君明知此刻的他无能为力,可一见易慕秋脸上得意的笑容,那怒气却怎么也压不下。
“我没有啊!”好无辜的两手一摊,易慕秋用颇委屈的语气说道:“是雁儿坚持要待在我身边,几次三番我想送她回巴家,她却不从,既然她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又怎么狠得下心驱赶。”
“咱们巴家不可能答应让你娶她的。”认定了易慕秋对巴迎雁绝对另有所图,巴洛君索性开起天窗说亮话。
以两家之间的纠葛,莫说亲家,就是要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都难。
“这……在下本来是很想娶她进门,既然你们巴家不同意,那此事便暂缓了,只是雁儿的名节……”易慕秋假意说道,那深情又无奈的模样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既是如此,就让雁儿跟我回巴家。”
话还没说完,巴洛君的手已经朝着巴迎雁的方向伸去,谁知他的手都还来不及碰到巴迎雁,就见她双手往易慕秋的颈项一攀,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见状,一阵快意再次袭来,当巴洛君一脸铁青映入眼帘时,易慕秋只觉自己胸口长年积累的怒气竟消散不少。
“巴大少爷。”易慕秋得意扬扬轻喊一声,然后再次万般无奈说道:“可不是我不让你带走令妹,只是她似乎很想留下,我看你就死心吧!”
只差没两手一摊,好证明自己的无辜,易慕秋那模样简直就是想气死人。
“雁儿,你真要待在这儿?”易慕秋的惺惺作态虽令他气恼,但巴迎雁的举动更是让他气极。
埋在易慕秋胸膛的脑袋瓜子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她的心意表露无遗。
“你这个傻妹子……今天就算我走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和爹会用咱们的方式带你回家。”
巴洛君瞪着巴迎雁的后脑勺,他心里也清楚今日的他没有太大胜算,只能撂下狠话,便恨恨地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透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巴迎雁咬着唇望着兄长离去,她知道大哥不会放弃的,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知道自己终究是为难他了。
“你可以不用再作戏了。”她低声在他的耳际说道。
“啧!”易慕秋冷哼一声,却破天荒地没有多加责难,只是迳自抱着她往内室走去。
他该立刻放下她的,可他的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怎么也放不开。
这个傻女人……
究竟凭什么这般倾心于他,甚至不惜与爹娘兄长为敌,难道她还搞不清楚,一直以来他只是在利用她?
“快放我下来。”
埋在易慕秋怀中的巴迎雁轻声喃道,她深吸一口气,在他的怀里微微挣扎着。
心,其实很疼。
心中那抹不踏实的情绪,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于是她开始挣扎。
“怎么,我的怀抱不舒服?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