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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天Ⅱ page 7 作者:玥岭

  「可是它们明明在吃东西。」项伯伟瞧白鼬一脸喜悦的模样,忍不住跟着拨了块糕点,放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白鼬面前去。

  他知道咒术兵器是活的,而且多数为动物的型态,可除此之外,他对所谓的咒术兵器完全不了解。

  「因为我觉得它们吃东西的模样可爱,才让它们吃的,不过吃或不吃,其实一点影响也没有。」水寒天看着两、三只小家伙抢着项伯伟给的点心,干脆把整盘甜食都放到地上去,让白鼬们吃着玩。

  「这样养着,是因为你跟它们签了什么契约,还是……」听着水寒天不清不楚的说明,项伯伟是越来越纳闷。

  「风牙食气,就一般的状况来说,它们吃的是人气,所以越是年少体健的人越能操控多只白鼬:倘若是年迈体衰的老者,恐怕刚放出白鼬,就会被自己的活剑抽光精气吧!」水寒天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绕到项伯伟的身后,从背后抱住项伯伟,微微弯下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为他解惑。

  「人气?」项伯伟原本还留驻嘴边的笑容霎时凝结。「你是说,他们吃的是你?」这还得了!房里少说也有三十只,水寒天怎么受得了?

  「简单说明的话,是的。」水寒天点了头,证实了项伯伟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项伯伟抓住水寒天的手臂,不自觉地握紧。他拧起眉心劝道:「你拿自己去喂它们,岂不是耗费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的命比别人硬,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虽然自己不能陪水寒天一辈子,可项伯伟依然希望水寒天可以活久一些、幸福一点:但是他万万料不到水寒天的「护卫」居然得靠水寒天的精气来活,这代价太大了。

  「你在担心我啊?」水寒天也没多说什么,但抱着项伯伟的手臂在此时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那当然!」项伯伟毫不考虑地应声。

  虽然白鼬是很可爱,伴着水寒天也能为他的安全带来些保障,但是……对水寒天来说,却是个莫大的伤害啊!

  「就知道你会担心。」无视项伯伟的担忧,水寒天听了这样的答案后,开心的往他脸颊吻了下。

  「所以你才一直没对我提起?」项伯伟瞧着眼前对他频频示好的白鼬,心情着实感到复杂。

  「正好相反,风牙食人气的事,我是故意告诉你的。」因为他想好好享受情人的疼爱,而让项伯伟小小担心一下,也是爱他的具体表现啊!

  「什么?」项伯伟板起面孔,把水寒天拉到自个儿身前,眯起眼打量他。「你不会又在整我,但其实没这回事吧?」

  如果是水寒天的话,拿什么整他都不稀奇,所以项伯伟也练得越来越精明了。

  「这些小家伙吃精气是每个咒法师都知道的事,不过……」水寒天面对项伯伟的质问,态度依旧轻松自若,半点反省之意也没有。「血契什么的,只是一般人对活剑或咒术兵器的误解,就像你腰上的刀,只要知道用法,就一点也不危险。」

  他拍了拍脑袋转不过来的项伯伟,笑问:「天地之气川流不息,我既然已经融入天地运行,那体内的真气会有用完的一天吗?」

  「这……」项伯伟讷讷地看了水寒天好半晌,才应道:「你是说……它们吃的等于是天地的灵气?」他对这些事情的理解原就没水寒天强,能推出这个结论已算不容易。

  「它们吃我,然后我取天地灵气,所以这真气永远用不完,因此风牙对我一点损伤也没有,这样说明懂了吗?」水寒天轻柔的捧起项伯伟的脸颊,为情人替自己担心的事满足到了极点。

  项伯伟抚摸着水寒天的脸庞:心情总算松懈下来。

  「太好了!」他重新露出笑容,又往水寒天唇上连吻了几下,才转头捧起几只白鼬放到掌心上,轻声道:「多谢你们保护寒天,以后还要拜托你们!」

  看项伯伟对着活剑认真道谢的模样,水寒天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既然是武刀弄剑的将军,活剑的事多少也学一点吧!」

  「我?」项伯伟看看白鼬,再瞧瞧水寒天,忍不住干笑几声。「复杂吗?」他单纯的脑袋除了在背剑法诀窍时还算灵光以外,其它时候好象不常派上用场。

  「不只是活剑,与咒法相关的事,我也教教你好了。」水寒天拉着项伯伟一块儿躺到床上,打算让情人舒舒服服地了解咒术的奥妙。「为了让你学得快一些,我只告诉你与我有切身关联的部分如何?」

  其实水寒天明白,不管咒法复杂或是简单,对项伯伟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项伯伟担心的是他的安危,生怕使用咒术的他最后反遭咒法所害,所以他干脆撇开咒法困难与否的问题不谈,好好地对他解释只要能善用它,咒术就等于是仙术,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倒好,你就告诉我风牙的事吧!」为了水寒天,项伯伟也想多理解一点跟咒术兵器有关的事,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而现在……

  既然水寒天愿意教他这个迟钝学徒,他自然乐得受教了!

  第六章

  好梦正酣的时候被人唤醒,其实是件挺痛苦的事,偏偏项伯伟就这样被水寒天摇醒了。

  睡前他听着水寒天解释咒术,听着听着,不小心便沉入梦乡,却没想到当他睡得正好眠时竟被吵了起来,而且一睁眼就看见水寒天皱着眉头望向他。

  「怎么了?」项伯伟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跟着起身坐在床边。

  水寒天还没回话,入夜时派出去探消息的白鼬却先一步爬到项伯伟肩上,吱吱喳喳地叫嚷个不停,仿佛急着告诉他什么似的。

  「它在急什么?瞧它紧张成这样。」项伯伟拧起眉心,直觉认定宫里有事发生,否则白鼬又怎么会这样吵人?

  「它没来得及回宫探查宰相那边的消息,就先听见了大事。」水寒天硬将项伯伟拉下床,还递上沾了冷水的手巾让他擦脸,然后才接着转述白鼬的话。

  「害你劳累奔波却徒劳无功的人是镇关将军。他派出的百人小队里,除了自愿跟随你的士兵以外,还混了两个他的亲信,目的是破坏这次议和。」

  「那家伙果然有问题!」原本就觉得镇关将军对他特别有意见,再加上宫内来的使者又与镇关将军交好,所以他才对镇关将军有些怀疑,只是没想到猜测会成真。

  撇开镇关将军的问题先不提,现下得先将两个喽罗给揪出来,免得坏事。

  「你知道是哪两个人吗?」项伯伟转向白鼬问道。

  「还不晓得,我一知道这件事就把你叫起来了。」水寒天摇了摇头,接着又对项伯伟说明已经探查到的情报:「事实上镇关将军根本没打算和外族谈和,因为你每年送至东岭关的财物、粮饷,有大半让镇关将军扣了去:倘若不打仗,甚至因为停战而缩减东岭关的兵马,他能中饱私囊的东西就少了。

  「什么?那个混帐东西!我送东西来东岭关,为的可是给兄弟们过好日子,他竟敢侵吞朝廷的军饷!」项伯伟恨恨地咬牙,没想到在这一趟又一趟的军粮运送之间,还夹杂着人们的私欲。「怪不得他与使者联合起来想判我们两个死刑,看来宫内的使者应该也有一份,否则怎么会默契那么好?」

  项伯伟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可以的话,他真想直接奔回东岭关一刀砍了那个镇关将军,提他的头去祭拜这些年来为东岭关牺牲的将领和士兵。

  「不只是使者,还有几个运送东西的粮官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这次找你麻烦,是想将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问斩,然后把这几年明明列在帐上却不翼而飞的军饷全算在你头上。」

  水寒天叹了口气,虽然早知人心贪婪险恶,但实际上听着、见着时,还是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寒。

  「我猜他们是想拿你每年为东岭关将士争取物资的好意大作文章,将其解释为想填满自家库房才装出来的表面功夫。」

  「怪不得他们那伙人对我这么看不顺眼。」他一心只为东岭关的安危着想,倒没想到自己的好意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甚至还妄想将他除掉。

  「幸亏有你啊,小家伙。」拍拍白鼬的小脑袋,项伯伟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水寒天。「现在该怎么办?先揪出想破坏议和的人,再回头拆穿他们的诡计?我想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当年他就是因为自己的脑袋对战事的帮助不大,才找水寒天下山助力,所以在这种时刻,他也只能再度求助水寒天。

  「上回外族言明结盟却突袭东岭关,其实是因为镇关将军先派了几个人混入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才会引来敌军奇袭。我想他这次八成会故技重施,让手下在这里作乱,然后挑起战火。」说着说着,水寒天皱起眉头。「之前你人在东岭关,就算镇关将军惹火敌人,我们也还有起兵对抗的机会;可这次如果出了什么状况,那自愿跟着你的九十八个士兵,恐怕……」不被当场俘虏、斩首才是奇事!

  「马上去传令,叫他们全部集合。」项伯伟打断水寒天的臆测,套上外衣拿起佩刀,准备应战。「现在没办法知道谁才是内贼,干脆叫大家一起行动,不许落单,这样就算是内贼也无计可施。」

  反之,若有内贼的话,也可以马上知道是谁。

  项伯伟匆匆拉了水寒天出营帐,正打算叫大伙儿集合时,却没想到敌营里竟先起了骚动。

  「看来……我们慢了一步。」听着远处传来的怒吼,水寒天神色紧张地将蛮族口中的难懂词句,译成项伯伟听得懂的话语重复道:「有人行刺敌将!」

  「什么?」项伯伟惊讶地望向声源,再回头看了下四周用来招待使者的营帐,他知道等等就会有人来抓他们这些外来使者治罪了。他连忙下令,叫那些已经被吵醒,甚至从营帐里采出头来想看看这骚动是怎么回事的士兵们,全都拿起武器,要他们立刻抢了马逃出敌营。

  也许这样并不能解决被误会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保全大家的性命。

  「大家快走,别多话了!快走!没时间给你们问话!」

  项伯伟在几个营帐之间来回奔波,要大家立刻离开,同时也拉了水寒天往停放马匹的地方跑去,打算带着水寒天一起逃。

  营帐之间顿时纷乱起来,士兵们听见项伯伟的命令之后,只是没命地策马奔逃,往东岭关的方向奔去。

  只可惜敌人也早有准备,一字排开的长枪与反映着火光的刀剑迅速地挡住了东岭关士兵的去路,大火在临时堆高的木头上跳跃,将四边映照得亮如白昼,照出东岭关使者们的身影,也让人数仅百人的他们感到冷汗直冒;毕竟双拳总是难敌四手,他们即使有意作战也得手上有刀有枪,可混乱之中逃脱的他们除了身上一袭衣裳和坐骑,大多数人手边早无自保之物。

  「让开!」项伯伟的吼叫声劈开了冲天火光,他带着水寒天策马奔向前列,然后不顾水寒天的阻止,翻身下马,还顺手挥动手边的佩刀。「寒天,你带他们回东岭关,这边的地形你一定比我熟,必要时记得让风牙护着你,至于这边就交给我来断后!」

  「伯伟!」对于这一道命令,水寒天并不想遵从,因为眼前的状况不用费心思考推测也能明白留下来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抓住马下项伯伟的肩膀,想叫他打消这个念头,和自己一起离开。

  「你走!因为只有你熟这里,况且……」项伯伟拍拍水寒天的手,第一次将他的手拉离自己。「为了你,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想与水寒天厮守终生,那是他一辈子都在做的梦,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活下来。

  拍拍骏马稍作安抚,项伯伟将缰绳交到水寒天的手上,指示过大伙儿听从军师的吩咐后,他将刀在空中用了半圈往前一指,对着眼前白晃晃宛如牛头马面手中铁链般的一排刀剑指去,以他洪亮的声调进出低沉的咆哮声——

  「我是靖武国的震北将军项伯伟,今天我们本为和平而来,可惜遭奸人所害,无法与各位谈和!若你们不愿相信靖武国的诚心,尽管拿我开刀,我项伯伟乐意奉陪!」

  虽然他不求蛮族完全理解他的话,但他们靖武国确实不愿再多加争战,这番宣言不过是为自己的立场表态,至于之后的结果,他只能交给自己和敌将手中的刀剑来安排。

  去与留,向来就不是个容易的抉择。

  面对项伯伟的坚持,水寒天即使不愿丢下他,也只能顺从他的命令,带着剩余士兵逃离敌营。

  项伯伟一边为水寒天等人开路,一边踢开身边的围栏、火堆,试图挡住追兵的脚步;虽然此举确实为东岭关的士兵们争取到平安离开敌营的时间,让水寒天他们顺利逃脱,但单凭他一个人要想全身而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人不是仙,原本就寡不敌众,再加上敌军前仆后继,像浪潮一般死命追赶,甚至搬出弓箭围剿他,亟欲将他杀之而后快,所以要想保住一条命就已是难事。

  可是他想回去,想见水寒天啊!

  他与水寒天约好的,这次他不能再失约了!

  吃力的挡下飞来的箭枝,项伯伟觉得手臂似乎开始无力而发麻,砍杀敌人的动作也益发迟缓,双腿更是不听他的使唤,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寻找出路,希望能在夜半的山林掩护之下,替自己找到一丝活命的机会。

  恍惚的神智加上几乎使不上力的双腿,那是项伯伟仅剩的本事。拖着一身的伤,他一边惦着离去的水寒天,一边使出最后的力气往深山奔去:直到他再也走不动半步,才滚落在树丛里。

  「寒天……」项伯伟在黑暗中摸索着手边的武器,只是当他好不容易寻到掉落的刀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举起它的力气。

  甚至,他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他忘了自己跑了多远,他只知道山林的树木足以掩盖他的行踪,才会拼命的往山里跑,可是……

  嘈杂的马啼声与镗甲的撞击声传来,还混杂着不明的口音,让项伯伟一听就知道是蛮族追来了。

  随着草枝被翻弄的声音越来越近,项伯伟忍不住悄悄吐出一声叹息。

  「逃……不掉……吗?」他好想再见水寒天一面,想摸摸他温暖而柔嫩的脸蛋,倾听他柔细的笑声。

  寒天……他美丽的寒天,难道他们今生真的注定无缘吗?

  「我对不起你,寒天!」项伯伟轻咳了几声,感觉到手臂与腿上的伤口正在淌血,只是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而且就算他勉强撑起身子,只怕也走不了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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