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却是在我想象之中必然的开始……
同我们的一样一样带着荒诞的味道。
清凉的晨风透过纱窗,一个清爽的如同让激情的人沐浴一般的早晨。郑毅觉得有种撕裂的欲望,眼睛中的血丝像要将什么东西带着从视线中爆炸出来。
他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那句话,那句将他一切喜悦和希望瞬间埋葬的话。
——这种事以后还是算了。——
“妈的!”枕头就像无辜的代替品被撕的皮开肉绽,像某人的心一样被撕碎了。
“什么算了,华夏小子给哥哥说清楚!”
“郑毅你应该很明白,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碰我了,咱们还是好兄弟。”
华夏若无其事的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咱们这样有点不正常了。”
对着郑毅的眼睛还是那样,并没有躲闪或是避让,郑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把这份不该存在不被祝福的感情放了。
枕头从手里飞了出去,砸在门上:“妈的,你叫我怎么放!”
一直放在皮夹里的合照被湿湿的东西弄的像是要化开了,华夏的脸变得模糊,郑毅立刻把褶皱的地方抹平,在面前小心的放好。
他有话要说,他知道自己想对华夏说什么。
华夏看来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今天做的更彻底了一点,他人直到第四节课开始了一会才带着那个会“咣当”的饭盆进来了。
从他出现在走廊能瞧见的地方起,郑毅就没让那抹视线从自己视野里离开过。
老师当然不敢找华夏麻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进门了。
郑毅很想现在就站起来,把华夏拉出去跟他说清楚,说自己希望他收回昨天的话,希望那种感觉能继续,或者他想更近一步的发觉这种感觉……
但对着喜欢的人,什么事就会变得全部从那个人的角度去思考,从一丝一角必要不必要的地方去帮那个人想到。
郑毅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不想让华夏难堪。
平时看似平常的举动却有种举步为艰的辛苦,郑毅更觉得自己对这份情已经陷入的太深。
现在能做的除了苦笑想不出别的。
下课的时候还没等郑毅冲上去找他,华夏竟然主动走过来,“哥,去吃饭吧,我给你介绍个人。”
一瞬间,郑毅有一种所有都恢复原状,什么都没有发生,华夏他什么分手的话都没有说的错觉,直到他看到卢静。
卢静是华夏远远的指给他看的。
华夏一脸得意:“漂亮吧,才向她告白。”
郑毅握紧拳头,想说的话,想做的,统统抛到脑后,他沉着脸,怕现在的表情吓到华夏,虽然这小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会在乎。
郑毅讲到这段的时候我就想,那时的郑毅一定是陷下去了,而且陷的很深。
就像一个中毒没有解药的人一样,一步步,在流沙里被拉的更深,到底,到黑暗,到绝望……
这后面的故事从郑毅和卢静的说词中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由于华夏单方面终止了这种同性关系转而追卢静,这让陷入已深的郑毅愤恨,他越发不可忍受的情况下也开始追求卢静。
还记得卢静跟我说起郑毅追她时的那份简练,就凭一句“你别跟华夏在一起了,跟我。”就让一个早心沉于他的女孩子从华夏转为自己的。
这是郑毅的报复,是郑毅刻意的破坏。
接着就导致了郑毅和华夏间的战争,两人关系极度恶化……
就像剧本里写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在我的脑海里像幻灯一样的闪过。
但是……
我总有些不解,这让我迷茫,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许是对同样长相的他带有的疑惑和莫名的犹豫感,总有个声音告诉我,郑毅说的并不全是事实。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就算没人去跟你做什么,一切还是会照样。
放假,说放就真的放了,从学习跳回到碌碌无为的空虚,我当然还是这会跟阿宽他们出去混混,要么就整日跟郑毅泡在他的床上。
人真的是适合群居的动物。
而我就是普通人中最最适合这句话的,更郑毅相处的越久我就越觉得离不开他,越久觉得自己需要他就像需要空气和水分。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相处产生依赖,但是这种强烈的感觉已经叫我不敢不想,不敢去正视。
任凭生活麻痹自己。
任凭自己失去思考。
任凭空白和放任。
相处带给人回忆,是幸福的甜蜜和日后的辛酸么?
郑毅吻我的时候我会想,郑毅抱住我的时候我会想,郑毅抚摸我的时候我会想,郑毅在的时候我都会想……
无时不刻不在想,而所有的想法只有两个字:郑毅。
郑毅……
郑毅……
郑毅……
反复的念,好象要把里面每一丝都刨析给我看清楚,恐怖的想法,每当我看到别人跟他讲话时都会有,我无法不贬低自己,无法不讽刺自己。
“郑毅……”我轻声唤他。
他睡的很熟,在他的怀抱里我安心无比。
“郑毅……”
透过我的身体有别的什么也在唤他。
我知道那个人是华夏,一个选择了悲壮的死亡来正视对方的人。
时间是最好的帮凶,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华夏的死。
现在也已经深陷进去的我已经能够完全的明白他的想法,能一丝不差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想。
不正常的关系是他们的开始,所以由华夏单方面的去结束。
他是在害怕什么吧,因为现在的我有同样的感觉,就像害怕单方面发生什么而选择了逃避是一个原理。
想也痛,不想也痛。
我好象完全和华夏重叠到了一起。
明白了,我明白了,华夏一定也是明白了才会一去不返。
那时侯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华夏,跟我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华夏对郑毅,其实一直都是在乎的。
从来都是这样,他早早的就爱上了郑毅,早在郑毅爱他之前,想得到他的那种情愫充斥着,从他邀请郑毅看gay片起就爆发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在身体的触碰开始之后,是痛苦和恐惧吧!
我与华夏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在于我们的敏感方面,卢静说的对,我们不一样,华夏要比我更敏感,更容易怕受到伤害。
就同我现在一样,想到自己和郑毅的将来,我是害怕,而他是绝望。
所以他找上了卢静,那是他摆脱“同性恋”这个污名的救命草……
华夏太傻了,对于自己内心的毛度,对于自己真正的性向,他不肯承认又偏偏不能欺骗自己对郑毅的感情。
而郑毅对他,就像对我一样,太张扬而不懂得收敛了。
好象要确定所有权一样的,刺激的华夏更加敏感,敏感的要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
相互的试探,明明就是爱着对方,却要一直这样或是那样,表面上装的好象只是为了身体的感觉,实际上却是更深的相互伤害伤害。
当卢静成为郑毅女友的时候华夏是彻底的崩溃了,一来是因为自己苦苦追求的女孩却被别人轻易的得到,再来是因为和卢静一起的郑毅像被夺走了一样失去,这一定叫他快疯狂了吧?!
双方面的,他都是最受到伤害的。
杀了华夏的正是他自己!我告诉自己!华夏是自杀!
用自己的傲慢杀了自己,借别人的手杀了自己!
华夏那种倔强、傲慢的性格不会容忍自杀这样懦弱的事,所以当他绝望到想死的时候,就选择一种残忍的方法,一种孤单英雄式的想法,这样郑毅会永远为他愧疚。
虽然我不禁为自己的这种大胆的想法吃惊,华夏这人真的会有这么别扭的想法?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的做法真的很成功。
因为最初的郑毅救我,也是因为从我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吧?
“想什么呢!”郑毅恨恨的蹂躏了我可怜的头发,“想东想西的不如睡觉。”
我一脸郁闷的看着他:“拜托,你这只死老虎也就算了,我这样大大有为的精力旺盛青年怎么能老睡在床上呢!”
可郑毅好象并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一把勾住我脖子:“陪哥哥睡会。”
我瞪,一点效果也没有,心里叹了口气,这老虎恐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怕了。
虽然害怕,虽然担心,但是,郑毅,在你的怀里我无比安心……
就是这样。
年三十的前一天,我那长年不顾家的老爸回来了。
这老豆回家来第一件事不是和妻儿享受团聚的喜悦,谁知道这个顽固这么不上道,一回来就伸手问我要成绩单。
不仅是数学,老头对我其他成绩全都不满意。
好象在他眼里每门分数不超过90分就全都不合格一样。
和阿宽他们出去晃荡打他回来基本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他整天没事一样的待在家电视或是跟朋友牌局,搞的我只能在旁为他们端茶倒水。
郁闷!这样的日子过的才是真正的可怕!
“阿宽,是我大圣,喂小子!”我对着电话,却又不敢太大声。
“啊……大圣啊,好的你们等等,我这不是讲电话嘛!好了,大圣你说吧……什么?喂,你们小声点……”
“怎么这么吵啊?”我可不记得阿宽他老妈能宽容到让他放那么多人进来在家里过家家,“你老妈不在?”
阿宽那小子听上去就是很兴奋:“那是,她要在我敢带人嘛!你小子哪去了?几天都见不到个人影!老虎哥问过我几次了有没见到你人我都只能说没瞧见!”
“啊啊~~我知道你很辛苦,我找你说的就是这个!我家老头回来了,他现在不肯放我出门,知道么!不是我不出来!他天天跟个石砣子一样看在那我想走人也没门啊!”
“你小子还是快出来吧!大过年的,想找你去晃荡都不行!”
“听我说完,听我说完,什么?那当然,我没事是喜欢浪费电话费的人吗?听着听着,下面是重点,一定要替我传给老虎!”
听到阿宽让那边的杂音完全静下来我才开口:“阿宽,我老头要我转学。”
“阿哈?大过年的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下学期就开始,谁骗你啊!要转到杭州去,是一所重点,我求了他好久也没用,肯定是要转了。”
“你老爹有没有搞错,你考的不是很好嘛!好好的转什么学啊!”
“他就是不顺心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不管怎么样,替我把这话传给郑毅,我最近是没法脱身去见他了,一定告诉他,啊……知道,知道,哈……没时间跟你说了……爸爸没事,我在看电视,马上就来!……好了阿宽就说到这,bye啊!”
不过阿宽这人办事效率真的满高的,才一天就捎来了郑毅的口信。
话说回来,郑毅这方面果然只会有食物来打发我,他约了帮人,说定年初五的时候去排挡吃顿,当是给我送行。
第十一章
让我痛的撕心裂肺
让我伤的痛彻心扉
让我疼的饮血损心
难道幸福真是罪孽的气息?
不要这样
我请求
大年初五晚上七点半,我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就绪。
厚厚的皮帽,羊毛围巾,棉手套,羽绒服……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滴溜溜的装,整个一土拨鼠。
我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虽然穿的够的上“太厚”,完全葬送了我以前的帅气形象,但这也是为了温度,没办法,等一下去吃露天大排挡耶,我可不想冻死!
转身正要走人,却瞧见我老爸推门近来了,“你要出门啊?”他皱了下眉头。
“啊……对……到同学家去玩。”面对我老豆,今天显然有点结巴了。
“是吗?”老爸很不信任的看着我,“谁家呀?”
我张口想说马进,可突然想到前几天我妈还和老爸一起背地里唾弃人家儿子来着的,只好改口说:“就是一同学,跟您说了您也不认识。”
“又是想去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是不是?”老爸瞪着我,“不许去,你哪也不许乱跑,给我乖乖带在家里。”他的口气很是坚决,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时钟又过了一个小时,我已经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圈。老爸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自己可怎么办啊?他就要走了,我却还待在家里,难道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自从老爸小队收工回来以后我就再没能和郑毅见面,虽然算起来也没几天,但古人有“阔别一日如隔三秋”的说法,我也是,这几天我每天无时不刻的在想他,想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想他光滑的脊背,想他的微笑,想他的呻吟……
9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阿宽在那边鬼叫:“大圣,他妈的你小子在磨蹭什么呢?兄弟这边两箱子啤酒都干掉了,吃得也都在上了,你小子再不来就只有舔盘子的份了!”
我无奈道:“今天不知怎么的,老爸看我看得特别紧,我出不去。你们可千万要等我,我一定想个办法……”
阿宽在那边笑着说:“等你,等到天亮也等你……不过,老虎哥可是发话了,从八点算起,你晚15分钟就得喝一瓶,现在已经4瓶了,给你记着呢,呵呵……”
“什么?你们太黑了吧?想灌死我啊!”我急得大叫。
“黑?什么黑啊,臭小子到现在还不出现,分明是不给我们面子嘛,不罚你罚谁啊!你自己看着办……”
我挂了电话,心想,这混蛋已经喝得不行了吧?
“谁来的电话啊?”老爸在客厅问。
“恩……是杨叔叔,他们三缺一,叫你下楼打麻将。”我灵机一动想出一计。
“什么?你杨叔?”老爸顿是两眼放光,想必是动心了。
杨叔就住我们楼下,他女儿上学早,现在在广州那边工作,过了年也难得回来。寂寞的杨叔只好常常“聚赌”来排解郁闷了。
老爸是真的手痒了,也没多想,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临走时还郑重交代了一句:“在家里好好呆着啊!”
“知道。”
呵呵,我哪可能真的好好呆着啊!
老爸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到了公交车站,跳上一辆公交。
谁知这辆破车晃晃悠悠的走了没多久竟然熄火了。我那个郁闷啊……一看表九点半,心想完了,已经六瓶了,今儿可要做好死在路上的准备……
在寒风中又站了十分钟,好歹来了辆补救的车,在市区红灯的照耀下走走停停,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到站了!
妈的,今天真不顺。
我骂骂咧咧的跳下车,一路小跑。
这个站离夜市不远,走路只要十分钟。
果然没跑多久就看见不远处一片灯火辉煌,连人们的叫嚷声都可以隐约听得到。
这时,只看见灯光下一个人影摇晃着向我走来。
“马进!”我认出了他,“你也在这儿啊?”我像只快乐的小鸟奔向他,然后伸出手在他腰间重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