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紧急,事关五年后开窖的侍酒质量,当然不可小觑。所以宇文决很顺利的脱身,原本在赴宴前斩钉截铁的认为季娃只是无理取闹,再给时间冷静,现在却……挂在心头。
罢了!就回房瞧瞧。
毕竟这里是陌生环境,加上不友善的族人,宇文决很自然的帮季娃找借口。
沿着蜿蜒的流水,从姥姥居住的院落回到自己的院落,步行需要一刻钟,或许心急如焚,居然不自觉的施展轻功,但是当他踩进院落时,就觉得不寻常。
太安静!
平常这时间,娃儿都抱着阿则在嬉闹,有时让他卧躺在床上,一大一小讲着让人一头雾水的不知名语言,还可以哼哈半天,最后乐得大声嘻笑。
宇文决疾步进入内院,空无一人,虽然点着通亮的灯火,但不见女主人的身影,旅是下意识的转身,要去寻人。
“杏花?秋堇?海棠?”他连喊了几个负责服侍季娃的仆佣,都不见应答。
宇文决加快脚步,但才跨出内院,险些撞上季娃。
“你……你跑哪去?不是说身体不适?”
“夫人去姨太那儿把则少爷抱回来。”海棠连忙解释,“本来我陪着则少爷在姨太那儿玩,但时间晚了,姨太觉得则少爷可爱,怎么都不放人,所以只好劳烦夫人亲自跑一趟。”
季娃抱着手上的小侄子安适的打起呼噜,爱困的小脸在她的怀里磨蹭着,模样非常可爱。
宇文决看在眼底,却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小子也太超过,怎么可以踩着他的专属地盘?
“把则少爷抱去歇息,夫人的身体还不适着。”
季娃却紧搂着宇则启。“今晚既然我身体不适,无法服侍二爷,就跟则启一起睡吧!免得半夜扰醒二爷也不好。”
分房?冷静归冷静,宇文决从没考虑过分房睡这件事。“你既然知道身体不适,跟一个娃儿睡,万一半夜有什么,谁能帮你?我不允!”
“二爷,你……”
无视季娃还在进行最后挣扎,宇文决已经强势的用巧劲将宇则启抱给海棠,使了眼色,就让一行人全都离开。
“你要自个儿走进房里,还是让我抱着你进去?”
万一被下人瞧见,实在太羞人。季娃甩着袖,率先进入内院,什么夫为首的戒律都抛诸脑后。
宇文决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紧跟在她身后。
“你还在闹脾气?”
季娃视若无睹,甚至置若闻,只顾着坐在梳妆台前,开始解开发髻。
“为什么没有绾发?”只有未婚的姑婚才会垂发。
季娃以沉默抗议。
“不讲话不代表没有事!”
季娃对着镜子梳头发,丝毫不予以理会,最后任由他抢走梳子,她反倒开始翻着妆奁盒。
宇文决自顾自的梳起她的黑发,如云般丝滑,他还记得铺在纯白棉被上的模样,纯洁间带点冶艳。
季娃想挣扎,但他坚持的握紧一丝秀发,这么一扯痛的只会是自己,让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让他梳头发。
“好香,有股花香味,这香味我常在你身上闻到。”她的发丝细软,和自己粗硬的头发不同,松开后,让空气弥漫着花香味。
那是她为了去除沾染在身上的油烟味,特地请人做的香膏,平常除了抹在发梢,还会擦在身体上。但是话到了舌尖,她硬生生的咽下,就是不同他说话。
“你在气我稍早讲的话?”
有什么好气?不过就是不爱!她没有卑微到要跪求别人施舍。
“我知道你的背景,你也知道我的。我在成亲前说过,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她还震撼到无法自己。
“有那样的成长背景,你还会相信情爱吗?那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宇文决嗤之以鼻,不改过去的态度。
对!父子恶斗,兄弟相残,最后连未婚妻都被叔叔霸占。难怪他不相信情爱,或许……她心惊。“若不是为了保全我的清白,你这辈子会娶妻生子吗?”
“不会!绝对不会!”早在当初离开宇家,他就决定孤绝一生,若不是遇上她,贪食的后果。
果然!季娃原本忿忿的情绪,如怒涛般汹涌,奇迹似的平缓。思考半晌,她毅然下定决心。“这样吧!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一直无心其他女人,那么我同意你不爱我,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好。但若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同,可以容下其他女人,我绝对同意离异。”
“什么意思?”宇文决皱起眉头。难道她之前有考虑过离异这条路子?
“就你听见的,即使你不同意,我也当你同意了。”只要一想通,她就觉得肚子饿得难受,猛地站起身,忘记秀发还握在他的掌中,顿时惊呼,“啊!”
“怎么?很痛吗?我瞧瞧头皮有没有事!”他紧张兮兮。
这原本说不爱的男人讲得洒脱,现在却屏息,紧张的审视她的头皮有没有发红。这男人说不爱她?
就让时间证明吧!
尾声
证明一--
时间荏苒,四季递嬗,有些事情的结果带着遗憾。例如,宇文阔被毒害的眼睛,虽然有南大夫在一旁看顾,却只恢复七成,每到夜晚就会出现盲症,但喜的是利用这借口,每到黑幕降临,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牵着妻子的手,说什么都不再松放。
至于她呢?也发生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你说什么?”宇文决惊讶万分。
“大夫说我怀上孩子了。”季娃喜不自胜。
“怎么可能?我明明有在服用息子散。”话才说完,宇文决就知道错了。
“为什么?”季娃板起脸孔。幸好她早就觉得不对劲,明明他们都成亲近一年,欢爱的次数如此频繁,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她甚至担忧是不是自个儿的身子有问题,但每次只要和他谈及这问题,就让他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给安抚。
这些日子以来,姥姥越问越勤,连锦夫人都开始瞧着她的肚子,甚至暗示若是无出子息,可是犯了七出之一,最好是由季娃自个儿提出要帮宇文决纳姨太,还可以博个识大体孝媳的美名。
这些话,宇文决明明都知道,却还是服用息子散。
“还是你认为我不具资格替你生下孩子,想讨一名美妾进门?”
瞧见季娃板着脸,宇文决就知道上当了,她是故意用有孕来套话的。
“你这是说到哪去?我服用息子散,压根儿和什么美妾、姨太无关。”齐人之福,他这辈子绝对不敢想,两个女人就可以构筑一场战事,家和万事兴啊!
“不然和什么有关?”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自在?闲憩之际,我还可以陪你上街吃小食。”
“有了孩子一样可以啊!”
“是吗?你忘记宇则启养在你那儿的那段时间吗?你自个儿说,现在我们晚上做啥?那时候晚上做啥?”
那时候晚上还能做啥?不就陪着小则则玩翻滚游戏,她还特地请人在地上铺了一大块软垫,放肆的着中衣和小则则在地上玩滚球游戏。每晚可开心着,唯一就他不配合,邀了他几次一起玩,他总是撇嘴,臭着一张脸,转身就离开。只是日子一久,这么回想起来,季娃才蓦然想到--
“你当时老是转进屋里,没说半句话又转身离开,是来做啥事?”
拿东西的,又不像,没瞧见他带走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自个儿想。”宇文决赏了季娃一枚白眼,转身又走出房间。
咦?他都还没有回答为什么服用息子散,也不想想生不出娃儿哪能只怪女人家,难道要她告诉姥姥说她的孙子在服用息子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哪敢置丈夫于不孝之地?唉!
电闪雷光,季娃恍然大悟。该不会……他在争宠吃醋?因为她的注意力全摆在小则则身上。所以他担心万一生了自个儿的娃儿,恐怕她就再也不会理他?
哈,好可爱的想法,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
不过,有可能,注意力势必会分散给小娃娃。但她当然不可以承认,得先给足他安全感,才能生出孩子啊!
白胖软嫩的娃儿,拥在怀里,还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呢!
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给足他信任感,相信生下孩子后,仍然会把他视为最爱,也是眼中的唯一,不可取代的优势永远存在?
至于走出房间的宇文决却是一身狼狈,完全没了刚才要季娃自个儿想的洒脱。他才不要让季娃有孕,光有阿则这个侄子的存在,她就三番两次无视他的存在,只会逗着阿则玩耍,万一自己生的……他根本无法想像届时他会面临什么样被忽略的下场。
他不要,抵死抗拒。
证明二--
“我恨你,宇文决,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让我瞧见你!”季娃凄厉的大喊。
门外,宇文决咬牙揪心,要不是有宇文阔在场,不能失态,他几乎要冲进房内。
“喝杯毛尖茶润喉吧!”宇文阔坐在凉亭内,闲适的品茗。
“我一股气都胀到喉咙,还喝什么茶?!”季娃的话术越来越带狠劲,连带的也把宇文决的心提到半山腰高。
“女人生孩子时讲的话,就别当真,气话,等生完,过了两年就忘记痛,届时又会喊着要生第二个宝贝。”宇文阔微扬嘴角。这档事,他有经验。
“说得这么轻松,那你怎么不让嫂子再生一个?小倒今年都三岁,再生一个,时间恰好啊!”
“宇文决,你这辈子别想要再碰我一次!啊!”再次传来季娃的怒吼。
宇文决一阵瑟缩,他本来就不想要孩子,要不是……要不是季娃死赖活缠,还一直吹着枕边风,甚至有几次故意把息子散换掉……唉!
“有阿则就够,我不打算让她再经历一次生死劫。”宇文阔正色的回答弟弟的问题,这也正式宣告他将传承子息的责任交棒给宇文决。
确实,大嫂生阿则的时候确实结实的在地狱绕一圈,好不容易才救回一命。但是,宇文决不认为自己应该承接这项重责。
“若不是遇上季娃,这辈子宇文决注定孤家寡人,所以这一个已经是极限,不会再有!”
最后的答案,天晓得!
哇哇哇……哭声响亮,终于生了。
宇文决等不及产婆开门,就自个儿推门,就算发现房门上栓也不碍事,只见他施展内力,巧劲一推,就把锁栓震落。
“二爷,您怎么可以进产房?孩子等会儿洗好,就会送出去的。”产婆大声喳呼,却无法阻止宇文决风风火火的冲进内室。
她们完全不了解当他瞧见端出去的水盆里全是怵目惊心的血,心底有多么慌张,从脚底开始发凉,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怕不把全身都流干枯,这让人怎么活啊?他却完全没有想到,是血染红热水才形成这么惊人的量。
在内室里瞧见躺在床上的季娃,胸口微微起伏,宇文决才松了一口气,等到结实的把她搂在怀里,感受到身体的温度,悬空的心才落定。
“感觉还好吗?”
季娃的双眼忍不住淌下泪,无言,只是揪着薄丝被。
“怎么哭了?刚生完,这样会伤眼啊!”他手忙脚乱的帮她拭泪。“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还疼吗?”
“咱们的孩子是女娃!”
“真的?”当爹的宇文决从一开始就期待是女娃,尤其能和季娃生得一模一样最好,他渴望把女儿教得精明,最好没有憨呆气息,不晓得迢然相异会是什么情形。
“姥姥她们一直期待是男娃,怎么办?”
“日子是咱们在过,我喜欢是女娃就好。重点是,你平安无事。听人说,生孩子可是女人拿命去换,一命换一命,换一次就够,别再生了,好不好?”
下|身撕裂的疼痛让季娃瑟缩,当下当然回答好,但事后无子息的压力,加上女儿的可爱,让又开始蠢蠢欲动。
因此,不时就传来宇文决不满的嚷叫声,“不行!不生,绝对不生!”
但两年后,第二个孩子诞生证明了宇文决无法彻底抵抗季娃的决心。
更多的证明事件不断的发生在未来的日子里,季娃细数回忆,却从不曾再提起爱与不爱这个话题。显而易见,这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松口,但他不停的用行动来证明
娘,您的女婿如此,应该比爹要来得好上更多!
--End--
后记 白暮霖
财神,我这辈子最诚挚进行膜拜的神明,尤其在过年期间,很多人都有初五迎财神的经验,印象中,财神富态、笑咪咪的模样非常讨喜,很多国家都有不同的财神面貌,在日本应该就是猫咪吧!
虽然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猫咪可以招财,后来经过友人解释才知道。原来猫咪只要在午前洗脸,而且猫掌超过头部就可以替主人家招入财富,至于是从何时开始有的说法,已经没法去追究了。
但不管是什么面貌的财神,我想应该都没有人能拒绝财神的魔力。
在写这本故事时,前往曼谷旅行,再次拜访与十年前的印象差距甚大,属于泰国人的乐观依旧,但老旧的建筑物被新颖大厦取代,还有现代化地铁交错整个曼谷市区,愉悦的旅行回忆驱走工作的疲累,对于旅行,我一直视为是工作后的加油站,加满油才能精力旺盛的继续下一阶段的工作。
尤其在安帕瓦参与水灯的祈福施放,不管男女,当天都会选择鲜花制作的水灯,花俏华丽到平实自然,各有风情,但施放时诚挚许愿的心意是相同的!
这一切让我觉得大开眼界,不同的民族对于民俗活动都有不同代表的意义。
很新鲜啊!
当然,最后再度前往上海工作,一冷一热的温度差了近三十度,让我在后续写作时间,沉浸在严重感冒中,尤其是咳嗽及鼻水的交集攻击。
Orz,惨字怎足堪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