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少堂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眼神有些飘匆,他不确定这段感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除非静宽想通了,主动来找他……
那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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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公司上班的静宽刚接到客户的抱怨,责怪她做的帐有错误,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只得默默地挨了一顿骂,也答应尽快做出补救。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的?”坐在隔壁的女同事凑过来悄声询问。“要是传到老板的耳朵里,那就完了。”
“我知道。”她脸色略白,声音微弱。
“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不,看起来应该是失恋了,该不会是分了吧?”
静宽心里打了个突。“我看起来像失恋吗?”原来在外人眼中,自己的模样是这个样子。
“很、像。”女同事刻意地加强语气。“何止是像,根本就是。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该不会是你逼他结婚,他死也不肯,所以就说要跟你分手吧?”
“不是……”正好相反。
女同事忽然瞄了下她的肚子。“该不会是你有了,他知道之后打算来个死不认帐,然后跑得不见人影?”
静宽还是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女同事被搞糊涂了。
她缩了缩下巴。“我也不知道。”
静宽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到好像心都被搅碎了?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就算是听听声音也好,好多好多个为什么在脑中打转著,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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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在睡梦中,静宽本能地寻求温暖,当她被身畔冰凉的枕头给冷醒,不禁呆住了,以后不会再有人适时的拥抱她,用体温来暖和她的四肢……从此她都会是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了……
原来一个人的滋味居然是这么可怕。
伺静宽,没有人逼你,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后悔了……
一个声音大声嘲笑,嘲笑她此时的软弱。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却压抑不住来自心底的寒意,孤独和寂寞团团将她包围住,真的好冷……小手有自己的意识般,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掀开机盖,萤幕的灯亮了,也照亮一片空白的电话簿。
那天,她把他的手机号码删除了,也删掉了曾经留下的来电记录,就是要证明给自己看,以后不会再需要它。摁了又摁,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他们之间曾经拥有过的四年都不存在了。
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别人。
心底的声音又开口,毫不留情的挞伐著、大笑著。
静宽想要捂住耳朵,还是关不掉它。
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你这样伤一个男人的心,还能奢望他会继续爱你吗?你不要再作梦了!
没错!不要再作梦了,你注定只能一个人。
于是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间,一天又过了一天,静宽每天茫然地上班,然后下班,当她回到家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总还怀著一丝期待,会看到想见的那个人,可是都失望了。
“小姐,你的杏仁牛奶好了。”叫了好几次号,见静宽还坐在椅子上发愣,85度C的店员只好端过去。
她微微抬起螓首,怔怔地看了店员一眼,这才慢半拍地道了声谢。
因为不想再关在家里,所以她逼迫自己走出来,也不想因为自己老是无法专心工作而不断出错,让客户不满,还让公司的信誉受损,在一个月前提出辞呈,今天已经是成为失业人口的第三天了。
店里客人不多,只有她坐在位子上,小口的啜了下有点烫的杏仁牛奶,整个人的情绪像是沈在又黑又深的海里,四周好静,静得好吓人,听不到半点声音,也分不出东南西北,不知道该往哪边游去,就算想喊救命也没用,因为不会有人来救她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一个母亲牵著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到柜台点饮料,小男孩大概五岁左右,应该是哥哥,妹妹只有四岁左右,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做哥哥的偷偷拿出一条假蛇,想故意吓吓妹妹,妹妹害怕的跑进店里,正好跑向静宽的座位旁边。
“走开!妈妈,你看哥哥……”
“胆小鬼!胆小鬼!”见妹妹真的哭了,当哥哥的便哈哈大笑。
这三个字让娇躯陡地震动了,空洞的眸光才不由自主的定在小男孩身上,见他还在取笑妹妹,让小女孩哇哇大哭,两个孩子旋即就被气呼呼的母亲拖了出去,就像突然挨了一记闷棍,把静宽整个人都打醒了。
对!她是胆小鬼,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虽然表面上总是装出一副不需要别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样子,其实她只是害怕付出太多会得不到回报,怕真的爱了,最后却被遗弃,所以她宁可先去伤害对方,也不想让自己受伤。说难听点,这就是自私,她从来只想到自己,不想承受那种痛,所以也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不去想对方也是人,也一样会痛。
她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贪恋著瞿少堂对她的好,却又不肯同样付出……
静宽终于领悟到这段时间一直想不通的事,她不恨瞿少堂真的狠下心对自己不闻不问,而是恨自己,恨自己居然这么残酷地去伤害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用真心来爱。
丢下喝了两口的杏仁牛奶,抓起包包,疯了似地冲出店外,想见他,跟他说声对不起,这是他该得到的,就算他再也不爱她了也无妨,那是她应得的报应,更不值得原谅。
才冲出巷口,正好有一辆计程车载著客人要弯进来,静宽刷白了脸,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幸好车速不快,运将及时踩下煞车,将车头停住,双方都吓了一跳。
见她惨白著脸,还站在那儿,也不闪开,运将只好走下计程车。“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泪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当静宽意识过来,才知道自己哭了,即使父母离婚都不曾让她掉过一滴泪,而在刚才那一瞬间,只想到万一被车子撞了,甚至在这一刻死去,就再也见不到瞿少堂了,不能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感受不到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听不到他温柔的唤她一声“静”……
她真的不值得他爱……
运将被她的眼泪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小、小姐,你没事吧?我没有撞、撞到你……”
捂住啜泣出声的红唇,摇乱了长发,反而哭得更凶,大声啜泣到两腿无力,必须蹲下来才行。
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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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瞿少堂伸手拉动座椅,不知道是碰到办公桌,还是什么原因,摆在上头的相框忽然啪地倒下,张秘书才要伸手将它扶正,他已经抢先一步,将它收进抽屉,不再去看。
“你去忙你的事,我想静一下。”说完,待张秘书带上门出去,他取下眼镜,搓了搓眉心,露出些许疲态。
都快三个月了,天气也渐渐变凉,每到这个季节,她总爱偎著自己取暖,否则很难入眠……现在的她睡得好吗?会不会又经常冷醒?
想到这里,瞿少堂不禁自我嫌恶地心忖,不要再想了,再怎么朝思暮想,那个女人还是丝毫没有心软,还是那么的冷血无情,就算再回头找她,只会让同样的状况不断地上演,没有用的。
他把玩著手机,自从跟她分手后,只要忙完公事,就会陷进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的天人交战中,不停地寻找借口,好说服自己。
手指一个不小心按下了拨号键,或许是无意识,也或许是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情,一次就好,那么他就会真的死心了,不禁屏住呼吸,等待电话被人接起,但响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说不定她只是不想接。
“呵呵……”他抚著额头,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而刚拦了辆计程车的静宽才向运将说了地址,这才听到手机响了,可是对方恰巧挂断了,看著上头显示的号码,有些眼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著,会是他打来的吗?过去总是太习惯由他主动打给自己,从来不会刻意去记他的手机号码,当失去所有的讯息,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维系是如此脆弱不堪,她决定,必须由她来改变这个状况才行。
移至未接来电的画面,按下拨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被接起了。
“静?”
这声低沉却充满感情的轻唤,让静宽顿时热泪盈眶,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下双颊,胸口大恸。
听到可疑的抽泣声,让瞿少堂几乎从座位上惊跳起来。“你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是工作不顺利,还是不舒服?”
静宽死命地捂住嘴,已然泣不成声。
“你在哪里?公司吗?”听见她的哭声,他的心也拧了。
她试著发出声音。“对……对不起……对不起……”
“静,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瞿少堂把音调放柔,哄著她回答他的问题。
“不要……你不要来……”这次换她过去才对。
瞿少堂想再说什么,电话便挂了,任他怎么打就是不接,甚至最后都关机了,简直快急疯了,索性打到她上班的会计事务所,才知道她已经离职了,这让他更加坐立不安,就怕她出事。
捱了快二十分钟,他想与其在这里枯等,坐立难安,还不如回家一趟。
叩!叩!
张秘书推门进来,脸上挂著神秘的笑容。“副总,一楼大厅有你的客人,请问要请她上来吗?”
“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请对方再另外约时间好了。”瞿少堂正要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深蓝色风衣。“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她笑咳一下。“可是我已经请何小姐上来了。”
“什么?”瞿少堂惊愕地停下穿衣的动作。“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这位何小姐,副总应该会想见她才对,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让她上来了。”张秘书故作正经地说。“如果副总不想见她,我现在就请她回去。”
瞿少堂愣愣地看著秘书眼底闪过一道淘气的笑意,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她的意思。
“你是说……她……”
“是的。”她还是摆出秘书该有的规矩。“请问副总要见她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装冷静。“麻烦你请她进来。”
张秘书躬了下身,转身步出办公室。
静来找他了!瞿少堂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相识四年多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踏进这里,这背后的意义代表著什么?
门上响起敲门声,他心头一凛。
“何小姐请进!”
门才打开,在张秘书的招呼下,一道纤瘦的身影有些迟疑,却没有退却地跨进办公室,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互相凝视。
“副总,要我送茶进来吗?”张秘书请示。
瞿少堂两手插在裤袋里,没有看她,嘴里却回答著:“不用了。”
“是。”张秘书轻轻地带上门,让两人可以不受干扰的独处,这是身为一位秘书该做的事。
办公室里的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凝望著彼此,用眼神去吞噬对方的身影,好来填补这段日子心中的空缺。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她美眸有著明显的红肿,因为今天哭太久了,连声音也哑了。
“为了什么道歉?”他问。
静宽咬了咬唇。“为了我曾经三番两次的伤了你的心,也为了我无视你对我的好,一再践踏你的感情,我真的很抱歉,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来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不该那样对待你。”
“没错,你真的好狠心、好无情。”瞿少堂绷著俊脸,往前走了一步。“真的好残忍……”
在他的句句指控下,她畏缩了,不过就算再难听,也要去接受。
“对不起。”静宽哽咽地说道。
“现在道歉太晚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她。
“对不起……对不起……”她边哭边说。
瞿少堂咬紧牙关,假装不为所动。“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见她哭得双肩抖动,泣不成声,一颗心就揪得好疼。“你很可恶知道吗?别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那么好,我要好好折磨你,惩罚你……”
“嗯嗯。”静宽没有怨言地点头。
他再也克制不住澎湃的感情,伸臂抱住她,箍得好紧、好紧,然后摘下眼镜,俯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就算是吻痛她也不在乎。
静宽在泪水中回吻著他,用尽他曾经教过她的一切,探出粉舌,热烈的回应著,好像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谁也不想结束。
激烈的吻让两人都快站不住了,静宽踉跄地后退两步,立刻被高大的男性身躯压在墙上,娇躯接著被往上举,紧贴著他亢奋巨大的欲望。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他还要她,就算只是身体上的需要也好,而她也想要,想要他进到她的体内,充满她,让她全身火热,为他颤抖……
“门……门没锁……”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才得以开口说话。
这几个字也把瞿少堂从欲火焚身的边缘中拉回来。“不能在这里……老天!不要动,我怕控制不住……”
她攀在他身上,细细地吻著他的嘴。“对不起……对不起……”
“你让我等了好久。”他又爱又恨地咬她。
她吃痛地缩了一下。“对不起……”
瞿少堂费力的调匀呼吸,感觉身体的肌肉不再绷那么紧。“你又瘦了……是不是都没吃饭?”大掌抚著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腰问道。
“我吃不下。”
“为什么吃不下?”他疼惜地低斥。
“因为想你。”静宽不再假装,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
俊脸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一把将她抱向沙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真的很想我?有多想?”
“早晚都想。”她小声地说。
“想我什么?”
“都有。”美眸掠过一抹羞窘。
“譬如说?”
“就是都有。”静宽红著脸蛋,就是说不出口。
“这样的回答太笼统了。”瞿少堂摆出不满意的表情。
“你很烦!”她娇嗔。
“你说什么?”他挑起一眉。“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了吗?不管我做什么,怎么惩罚你、折磨你,你都答应要配合。”
“好嘛。”她贝齿轻咬。
“想我什么?”
“想你对我有多好……想你怎么吻我、抱我……想你对我说过的话……每天除了想你还是想你……”静宽湿红了眼,纤指画过他的嘴,被他张口含住。“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