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想再次吸吮她红唇的冲动,只是紧紧搂住她,对于心爱的女人不能一次要得太凶,万一伤了她,他可要心疼死了,所以,还是再忍一下子好了。
“丰钰,先帝被毒死之事没有外传,怕的是引起天下骚动,而珍淑妃的死也是深宫秘密说不得,但是直璇毕竟是你弟弟,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在他终于安分下来后,想起这事,忧心问道。
直璇虽年纪幼小,但母亲不仅涉及毒杀先帝又意图刺杀当年的太子,是很难见容于天家了,以后他该如何是好?
“他母亲的事,无须累及他一个孩子,直璇我会安置在宫里,若可以的话,请你帮我分神照看他好吗?”他问。
“当然好!”高月惊喜道,很高兴他没有赶尽杀绝,若是换做其他人,直璇就非死不可了。
他拨了拨她的发,忽然叹道:“小月儿,进宫后,可有你忙的了。”他有点儿舍不得她,却身不由己。
她默然不语的偎进他胸膛。
高月非常明白他非要她进宫的理由,除了希望两人能相守外,主因还是那珍淑妃的劫杀事件吓到他,深深觉得将她放在宫外不安全,还不如绑在身边就近照顾的妥当,另外,他也有意让她进宫掌管后宫,与他一起展开夺权之路。
“我怕帮不了你什么,我并没你所想的那么勇往直前……”她垂下眼睫,烦恼的说。
他轻托起她的粉腮。“你以为我在东宫训练你这么多年是为什么?就是要你能适应宫廷生活,以便有朝一日能轻松面对宫斗!”
她讶异的眨了眨大眼。“你早安排好要让我面对今日?”
丰钰剑眉轻扬,嘴角浮笑。“不然,我要你这几年在东宫帮着处理那么多事做什么,这东宫女官你可当得轻松过?”
高月一愕。“你设计我?”
“是设计你,这样你才能在我身边活下来。”他说得一点都不愧疚。“多年前我就知晓,自己是个手中无兵的太子,早晚会面对今日之势,所以我韬光养晦,潜藏心志,就连你,我都要你及早做好准备,才能与我站在一块面对未来!”
他心思缜密,多年前相中她后,就对她展开非常教育,还记得他对她说过一个禅师拨炭的故事,那时只觉得他在恶整她,哪有这么深的想法,如今,她总算了解他的用心。
“好吧,我算是服了你,我认栽了!”她撇了撇嘴的说。
丰钰笑了笑之后,面容突然严肃起来。“小月儿,以后我们夫妻同心,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许退缩,更不能轻言离去!”他慎重请求。
“夫妻一条心,你若信我,我就永不退缩!”她亦正了神色,做出承诺。
他动容的圈紧她的身子。“这世上我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你!”
高月哽咽地微微红了眼眶,主动仰起娇容,炽热地献上一吻。
这天下,她要帮着他一起扛着!
第14章(1)
贵妃进宫第二天,宫廷即发下道圣旨。
凤延殿里,陈芝贞瞧着圣旨内容后,愤怒得将圣旨砸向地上。
“免跪?以后贵妃行走宫廷,除了太后,免对任何人屈膝……这是什么意思,连对我这个皇后也不必放在眼里吗?”盛怒之下的她哪还有半点天真单纯的样子,真实个性表露无遗。
陈敬瞧着女儿,也是气愤不已。“当初我要扶持直璇你偏不,要定这男人,自信你能掌握得了他,结果,他要的还是高月。那女人一入宫,你更不可能再得那男人注目,这天下咱们原可掌握的,可现在却败在你这无用的私情上!”
陈芝贞一脸难堪。“我毕竟是皇上的中宫,我会扳回局势的!”她忿忿的说。
“最好如此,否则你瞧,太后心向着刘妃,她不可能帮你,皇上又对你视若无睹,不曾踏进这凤延殿一步,尽管爹握有重兵,但你在这宫里仍是孤掌难鸣,若再斗不过贵妃,连爹也帮不了你!”
她恨得咬皮切齿,当初她以太后的性命相逼,让丰钰立她为后,此举惹恼了太后,让太后视她为毒妇。
在皇帝面前她希望以温婉之姿博得青睐,谁知他眼里根本瞧不见她。
为避免劲敌高月进到宫中威胁到她,她推波助栏的想将她嫁给申環,可哪知绕一圈后,那高月还是进了宫,而这就算了,从迎妃行礼到进宫后的一切,高月除了没冠上“后”字以外,其余的排场比之她这个皇后还要甚大尊贵,眼看自己就要大权旁落,她如何不紧张,又如何不怨恨!
“我只剩爹可以倚靠了,爹不能不帮我。”她急说。
“你!要不是我就你这么个女儿,我还真——唉!”他气结不已。
“好,爹会对皇上施加压力,他若敢再轻视你这中宫,爹就让他的皇位震荡!”他发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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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下朝后,午膳时分,满桌子御膳。
一顿饭围着宫女、太监数十人,这阵仗比之在东宫不知大几倍。
高月却吃得食不下咽,再美味的佳肴也味同嚼蜡。
但是,可千万别误会她食不下咽的理由是这个,真正让她食不知肉味的,是面前正在认真挑出鱼刺的人!
瞧着四周宫人脸上无不露出惊惶的表情,她不禁暗暗哀叹。
“皇上,这些让奴才们来做就行了。”
“不可。”他努力仔细的挑出了两根鱼刺,非常满意。
“可是您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事,这折煞奴才们了。”
“折煞你们什么?又不是挑给你们吃的!”他驳道,继续挑,继续努力。
“就算您自个儿要吃,也该由奴才们动手才对。”
“朕吃的当然由你们动手,但朕的贵妃要吃的,朕就不能假他人之手了。”他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进高月的盘里。
众人瞠目而视,嘴巴开得可以塞进鸡蛋。
他继续由鸡腿里挑出骨头,再将肉细细撕开,刚好一口一块,再度放进高月的盘里。
众人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又撑得更开了。
高月掩嘴想笑又笑不出来。打石去处理其他事,今日没在一旁伺候,这群人第一次见识到天子的“奴性”,难怪会如此大惊小怪。
而她虽然习惯了他对她如此,但这里不比东宫,东宫里的人见惯不怪,再加上在东宫时,他还有那么一丝节制,侍奉她时多少会避人耳目,可当了这皇帝以后,瞧他这是什么样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公然的、任性的、张扬的干这事!
他自个儿不在乎颜面无所谓,可她快成皇帝的主子啦,这样不成体统的事若传出去,街头巷尾又可以议论她了。
盯着面前又多了一尾剥好壳的虾。“我说,皇上,您要不要先吃饱再伺……再管我,我其实吃得差不多了,饱了。”她暗示他适可而止了。
丰钰这才挑眉望她一眼。“饱了码?那可以上甜点了,来人。”
听到叫唤,一干奴才马上振作起来,双手呈上甜品。
甜品正热着,一名太监直接要端上给高月。
“等等,贵妃喝不了烫口的,来来来,朕先吹凉。”
“这事奴才来就行。”太监马上抢着做。
“你吹?”那模样像是在说“你敢抢我的工作”?
那太监一见到皇上的脸色,立刻慌张的将甜品迅速端至他面前。不敢的,不敢的,他哪有那个胆抢皇上的工作!
皇上这才取来汤匙亲自轻轻吹气,“你吹什么吹,万一口水吹进甜汤里……朕不就得吃你口水了。”
那太监一头雾水,不懂就算他的口水沾到了甜汤里头,喝的又不是皇上,他这口水怎会被皇上吃了?除非皇上对喝完甜品的贵妃……呃……他当下明白了,脸色一白,差点没撞墙了。
高月听见他的话,再瞧那太监以及周遭众人的表情,很难不脸红,她抚着额,那碗甜品怎么可能还喝得下去。
“不用吹了,我没胃口了。”
“没胃口了?你吃得不多啊,莫非是病了?”丰钰立即大惊失色的抚上她的额头,“没烧,还是唤来太医——”下头的话在她狠瞪下,自然收起了。
他乖乖缩回手,拿起筷子吃着自个儿碗里的饭,左右立即为他布菜舀汤,伺候他吃鱼去骨。
她头疼的望着他。这家伙简直变本加厉了,以前在东宫也没整她整得这么凶,现在是怎样,要她直接在浪尖上玩金鸡独立吗?
这男人真狠!
“午膳过后,我要去见母后了,皇上有什么要吩咐或提醒的吗?”高月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得面对……
“没有,呃,有,万事保重。”他喝着汤想想又说。
“你!”她都想揍他了。
“小月儿,这豆沙包味道不错,你午膳没吃什么,不如就吃点包子吧,来,吃一口嘛!”他剥下一块,送到她嘴边,好言相诱。
“你够了喔!”她抿着唇低声警告,瞪着四周。每双眼睛睁得都比她还大的在盯着他手中的那口包子,好似天子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她若不吃未免恃宠而骄,不识大体。
这家伙是想气死她吗?
他像是没听到,满脸的苦求,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逼视下,只得缓缓张开嘴,吃下了那口包子,他见她肯吃,大喜过望,又要再送上一口,她马上站起来,急急忙忙告退闪人。
“小月儿,再吃一口嘛——”身后还传来他不死心的声音。
她脚步越来越快,头也越来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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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
“母后瞧了这道圣旨没?高月好大的架子啊,摆明不用向皇后屈膝行礼了嘛,我想凤延殿的那女人,此刻应当气得摔杯子了!”刘洁儿幸灾乐祸的说。
太后撇着嘴。“你这蠢人,高兴个什么劲?目前在宫里除了哀家以外,就只有三个女人,高月不必向皇后下跪,那你呢?地位还低于贵妃,你见了她得行大礼,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吗?”
刘洁儿—听,顿时笑不出来了。以后她得对高月卑躬屈膝,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虽然皇后受辱,但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母后,瞧高月进宫后这阵仗,今后势必独占天子,臣妾一家可都是忠于太后的,当初势力不及陈敬,臣妾才委屈退让,但是如今再冒出个高月压在臣妾头上,臣妾真是太委屈了!”她不甘的哭诉。
“高月那丫头居然无视于哀家的警告,还敢进宫来,胆子当真不小!放心,哀家不会坐视不管,任她胡作非为的,毕竟这后宫不是只有皇后,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在!”
“臣妾就靠母后做主了!”刘洁儿马上喜道。
“启禀太后,贵妃娘娘问安。”有人进殿禀报。
“她终于来叩见您了,母后,这女人您绝不能让她如意!”她登时由椅子上跳起来提醒。
“嗯,哀家知道,让她进来吧!”太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高月让人领了进到殿内,见着刘洁儿也在,不由得暗自叫苦。看来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会儿可有两把长刀指着她了。
“高月见过母后,母后万安。”她朝太后低身福礼,她现在已非平民,平日见了太后无须下跪,但屈膝行礼则免不了。
太后冷眼望她,让她半屈着身也没叫起的意思,高月腿屈到都要抽筋了。
一旁的刘洁儿可乐了。哼,既然只能向太后行礼,那你就屈到死吧!
高月的汗不停滚落,太后还是不叫起。她虽清楚今日这趟不好过,但一旁的刘妃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她见了实在碍眼!
她知道太后这是下马威,她腿都快断了,还是只能咬着牙硬撑,想起那男人送她的四个字,万事保重,这一见面第二句话还没出口就快要保重不了了,待会不知有没有命走出这座慈寿宫?
“起来吧。”在她快自暴自弃想干脆瘫坐装死之前,太后终于懒懒开了口。
“谢……母后恩典。”她撑着差点得截肢、酸麻到不行的双腿吃力的站直身,不住在心里咒骂百次,但骂的对象可不是太后,而是皇上,她可真是为他赴汤蹈火了!
高月谢过太后后,瞧向刘洁儿,她对着她还在讪笑,高月挑了挑眉,大眼直直盯着她,她一阵莫名其妙,直到高月露出了某种提醒的笑容。
刘洁儿眼珠子一飘,登时脸色微变,闷哼一声后用力咬紧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朝她屈膝福礼。“见过贵妃娘娘。”
高月见她矮下身,只是朝她笑了笑,点点头。
刘洁儿瞪着她,怎不叫起?
高月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没了。
她气结,再瞪。
高月转过头当没见到,迳自抹了抹汗。
刘洁儿双腿开始打颤,不得不转向太后求救。
太后这才出声道:“贵妃架子不小啊,不见刘妃的腿都要断了吗?”
高月像是很意外,“啊?方才臣妾屈了好久的腿,还以为正常都是要这般才表示重视,想说让刘妃也多屈些时候,原来不是,真是对不住了,刘妃快起来吧。”
她挥着手忙说。
太后与刘妃气炸了,没想到她竟敢立刻还以颜色,在报刚才的仇。
高月很想偷笑,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太后忍着气,“贵妃坐吧。”
“是,母后。”
她寻着位子要坐上,而刘洁儿方才坐的位子是太后的下首,照理说,她是这儿身份次高的女人,那里的位子该让她坐,但瞧刘洁儿已抢着坐下,再见太后对她刚刚虽是修理刘洁儿却也顺便打了太后一巴掌的事,正气歪了鼻子,她决定今日到此为止,不敢再激怒太后,否则倒霉的会是她自己,所以也不计较坐哪里了,就在刘洁儿的下首坐下。
“母后,您今日气色……”
“哀家听你这口口声声的母后,唉……从太后到母后,贵妃可真是千辛万苦啊!”太后口气不善,带着浓浓讽刺之意。
高月原是要说些讨她欢心的话修补婆媳关系的,可这会儿……还是算了,她说什么错什么,还是先不要吭气的好。
“记得当初你怎么告诉哀家的,说是不想进宫,要留在府里恪尽孝道,孝顺父亲,可瞧瞧这会儿……能成为宫中贵妃,进入天家,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是比较诱人的,贵妃说是不是?”太后句句带刺。
高月笑得表情僵硬,她家世低微,若非丰钰看重她,破格册封,贵妃这位子她是很难坐得上去的,现在被拿出来挖苦,她也得认命。
刘洁儿跟着冷笑。“就是说啊,七品武官之女算是一步登天了,不过,那靖王爷倒是可怜,居然这样被耍弄,母后,这一女二嫁,您说,这像话吗?咱们天朝没女人了,兄弟争一女,这女人莫非是妖姬转世来媚惑男人的?”仗着有太后撑腰,她越说越难听,这刀子越插越深,都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