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小包子真是太棒了!”
顿了一下,凌霄挺起胸膛道:“小包子不怕了。”
“小包子当然不怕,因为爹娘会陪在小包子身边。”
凌霄笑得好开心,眼睛都眯起来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凌霄学小狼大叫一声,大声道:“再也不分开。”
父子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看了马车一眼,然后一起开怀大笑。
凌玉曦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发生什么事,可是却暗暗打定主意,今晚到了客栈,非要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严重警告他们,别以为最近她特别温柔好说话,就可以当她不存在、狠踩她脸面。母老虎不发威,不是因为没脾气,而是因为心情好,一旦惹火她,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若是赶路,从淮州到京城不到半个月就到得了,可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月,只因为傅云书想藉此机会让儿子四处走走看看,于是他们走走停停,遇到热闹一点的城镇就多待上一日,因此待他们抵达京城,已经入冬了。
为了隐藏行踪,未到通州之前,傅云书就躲进马车里面,进了通州,几辆马车转由傅峻派来接人的傅峥接手,而傅岩他们平日明面上跟着傅云书的侍卫在通州待一夜,隔日一早再跟着上路。
凌玉曦相信傅云书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是一走进他预备的宅院,看见伺候的人整整齐齐站在一旁,她还是很感动。
“爷!”傅峻带着两名侍卫上前行礼。
傅云书点点头,侧过身子,让他见后面的凌玉曦和凌霄。“夫人、小少爷……还有,小狼。”原本不知跑哪儿玩耍的小狼又突然现身了。
“夫人、小少爷、小狼。”傅峻一一行礼,目光礼貌性的掠过凌玉曦,就落在凌霄脸上,虽然只有眉眼跟爷一样,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是爷的儿子。
“峻叔叔!”凌霄回以傅峻一个大大的笑容。
傅峻忍不住一阵激动,“小少爷知道卑职?”
“岩叔叔说峻叔叔最威猛了,小包子一眼就认出峻叔叔了。”凌霄的记性很好,傅岩如何拍傅峻的马屁,他就原封不动的搬出来。
凌玉曦真想双手掩面假装不认识,这颗小包子也不知道像谁,为何无人教导就如此懂得拍马屁?
傅云书忍俊不禁的笑了,难怪傅岩他们被这颗小包子迷得团团转,他就是一个鬼灵精!
傅岩拍马屁不稀奇,可是小少爷实在太可爱,傅峻也忍不住笑了,那张平日可以媲美茅坑石头的臭脸瞬间变得俊俏无比。
“峻叔叔笑起来真是好看,就像小包子一样。”
这会儿众人都笑了,小少爷不但懂得拍人马屁,也很自恋。
傅云书伸手摸了摸凌霄的头,弯身将他抱起来。“我们进去吧。”
第八章 一家三口同回京(2)
傅峻让管事婆子负责安排银珠、张通和傅嵱,而他自个儿带着傅云书他们去了主屋,安顿好凌玉曦和凌霄,他们随即转去花厅。
“侯府是否一切安好?”
“侯府一切安好,只是五日前,太夫人上承恩寺祈福,遇到几个藏匿在承恩寺的亡命之徒,因为侯府的侍卫皆在寺外,没能就近保护太夫人,不过,当时镇国公府的人正好在承恩寺,紧要关头出手解围,其中一位姑娘还伸手护住太夫人。”
镇国公府?紧要关头出手解围?傅云书微蹙着眉,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你没安排傅家军的人暗中跟在祖母身边?”
“有,傅峥亲自跟着,见那些亡命之徒并未有伤人之意,因此没有现身。”
“未有伤人之意?”
“是,傅峥很确定,那些亡命之徒只想要太夫人她们身上的金银珠宝。”
略一思忖,傅云书实在想不明白,“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也不清楚,不过,太夫人正在相看侯爷的正妻。”傅峻不属于侯府,更别说他一个外男不便进入内宅,为了见侯爷的奶嬷嬷陈嬷嬷,他还得千辛万苦的夜里翻墙找人,因此他能够掌握的反而是侯府外的事,若想探得内宅的事,最常做的是躲在暗处偷听。
“祖母为我相看妻子与镇国公府有何关系?”
“镇国公府也受邀参加太夫人的寿辰。”
“祖母为何会邀请镇国公府?”虽然武阳侯府并未明明白白与镇国公府处于敌对关系,可是祖父在世时曾警告过祖母,武阳侯府与镇国公府不可往来,因此长久以来,两家并未有私交。
“我问过陈嫂嬷,太夫人好像担心不给镇国公府发帖子,有失礼之嫌,没想到镇国公夫人会亲自带女儿过来给太夫人祝寿。”
傅云书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沉,“若非有人在祖母耳边嘀咕,祖母不会留意这种事。”
“我也认为如此,太夫人以前没发帖子给镇国公府,也不觉得失礼,为何这次有了计较?可是陈嬷嬷也不清楚细节,如今爷回来了,要查清楚此事就不难了。”
傅云书点了点头,转而问:“祖母和母亲近来可有异常的举动?”
“太夫人和老夫人身边的人很少出府,看不出有异常的举动,倒是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身边的人经常往外跑,可是爷没交代,我没让人跟着。”
“侯府的丫鬟婆子可以经常往外跑吗?”虽然多年不在侯府,但他知道祖父治家很严,祖父认为奴才没有约束很容易生乱,尤其内宅的丫鬟婆子经常会扯到一些阴私的勾当,因此更不容许她们随意外出。
“据我所知,门房只看主子们给的出府令牌,并不会多问。”
“看样子,祖母应该不清楚侯府如今的规矩乱七八糟。”
“如今侯府掌家的是三老太太。”傅峻言下之意,侄子总不好责问婶娘。
祖母年纪大了,就算有心管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娘自从爹过世之后根本不管事,掌家的事当然落在三婶身上。
“该过问的事还是要过问,否则,京里哪日出了事,人家还没杀上门,我们已经乱成一团了。”曦儿总有一日要回侯府,她是侯爷夫人,管家的当然是她,而他不愿意她一回去就要面对侯府乱七八糟的情况,整顿起来总是耗心耗力。
如此一说,傅峻倒也无言了,天子脚下平日一片升平,可是突然来了那么一点状况,皆是大事,可别外头的动乱与己无关,府里先遭内贼洗劫。
“你为夫人安排的侍卫到了吗?”
“秦湘已经来了,爷要见她吗?”
“不急,晚上我再跟夫人一起见她。”
“爷何时回侯府?”
“明日傅岩他们一到,我会回侯府一趟,还有,你即刻去见易萧,告诉他,我回来了,明日才回侯府。”易萧是皇宫亲卫军指挥使,皇上的亲信。
傅峻应声出去办差事,傅云书则是赶着回房抱娇妻儿子。
虽然早知回到京城就要当正常夫妻,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凌玉曦还是慌得不知所措,突然有一点懊恼,下午不应该跟着小包子睡了一两个时辰,这会儿躺下来就可以眼睛一闭睡着了,也不必担心某人会扑过来。
傅云书轻声笑了,只见凌玉曦羞得脸都红了,整个人缩进被子,半晌,他温柔的隔着被子安抚她,“今夜让我抱着你就好了。”
抱着她就好了?凌玉曦半信半疑,这一路上,他一有机会就对她毛手毛脚,好几次差一点着火失控,如今可以大快朵颐了,为何愿意抽手?
“虽然我觉得很委屈,但是我会忍着,真的。”
凌玉曦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可是眼神依然充满防备。
“我要先跟祖母说清楚,我不承认和离一事,你是我的妻子,唯有你,谁都不能取而代之。”无论侯府的人是否接受,至少他们该明白他的立场,要不,一旦知道她回到京城,他们岂不是将她视为外室?她是他视若珍宝的妻子,绝不容许任何人轻视侮辱她。
原来……凌玉曦甜蜜蜜的一笑,情不自禁靠过去亲吻他的唇。
目光一沉,傅云书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忍得很辛苦了,你还诱惑我,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凌玉曦挑衅的扬起眉,“傅大将军不是说到做到吗?”
“人难免会失算。”傅云书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傅大将军真会吓人。”凌玉曦咯咯笑,显然不当一回事。
傅云书低下头,炽热猛烈的蹂躏嫣红诱人的唇舌,直到两人快喘不过气,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
缓了一口气,凌玉曦娇嗔的一瞪,“你真坏!”
傅云书亲昵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一语双关的问:“怕了吗?”他们中间隔着被子,显然他也怕擦枪走火。
有何好怕?再说了,大不了今夜当正常的夫妻,原先她也没有反对,是他自个儿愿意等一下……不对,她知道了,此怕非彼怕。凌玉曦摇了摇头,“不怕,侯府的人又不是三头六臂。”
“你知道就好,若是哪日在酒楼茶馆遇到,不失礼就好了。”她想做的事太多了,难保不会遇上,况且他也无意隐瞒,他们迟早会发现她回到京城了。
凌玉曦嘲弄的一笑,“你以为他们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也好,免得给你添堵。”
“你确定是他们给我添堵,而非我给他们添堵?”凌玉曦信心满满的扬起眉,严格说起来,他们应该更害怕她的存在,可以卷土重来的都是狠角色。
“好,你给他们添堵,如何添堵皆成。”
“这可是你说的哦。”
“对我而言,你最重要,谁惹你不开心,就是我的敌人。”
“好,我记住了,谁敢惹我不开心,我就堵回去,绝不教自个儿受委屈。”
傅云书深深一吻,翻身躺回被子里,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明日回侯府,我就跟祖母说清楚,你等着,该还你的公道,我会尽早还给你。”
凌玉曦不发一语的闭上眼睛,无论要等多久,相信他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傅云书没招呼一声就回府,顿时教武阳侯府乱成一团,不过,却教日日盼着他早归的太夫人眉开眼笑。
“怎么又瘦了?”太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越看越心疼。年纪轻轻就经历比别人更多的苦难,去了北方打仗,没想到因此落下湿寒之症,如今身子好多了,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了。
傅云书轻柔一笑,“祖母因为许久未见,见孙儿胖了也以为瘦了,孙儿倒不觉得自个儿瘦了。”
“祖母记性可好了,看你就是瘦了。你要回来,为何没让人先知会一声?”太夫人责备似的看了随他进来的傅峻一眼,心想他必定早就知道了。
“孙儿原想给祖母惊喜,没料到孙儿突然回来,府里会乱成一团,孙儿还以为主子们都不在,要不,为何好像没人在管似的?”傅云书不忘藉此机会提醒祖母。“祖父常说,治家若是不严,容易生乱,且京城权贵之家的丫鬟婆子多少有些牵连,没能好好管束她们,哪日出了卖主之事也就不稀奇。”
太夫人皱了皱眉头,“府里的事祖母会管,你别担心。”
“若是母亲愿意管事,祖母也不必如此辛苦。”
“祖母对你母辈就没了期待,不过,倒是期待你未过门的妻子。”太夫人很高兴终于逮着机会提他的亲事了。“你的亲事也该订下来了。最近祖母相看了不少家姑娘,觉得镇国公府的四姑娘无论才貌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觉得如何?”
“孙儿无意纳妾。”
“什么妾,你是要八人花轿将人迎娶进门。”
“祖母忘了吗?孙儿已经有妻子了。”
太夫人怔楞了下,“你们已经和离了。”
傅云书显得困惑,“孙儿并未写下和离文书,何来和离一事?”
太夫人没想到傅云书会闹出这一出戏,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你从北城关回来时,袓母不是说了,凌氏因为担心你去北城关凶多吉少,不愿意傻傻的为你守在武阳侯府,吵着要和离,祖母于心不忍,便作主让你们和离了。”
略微一顿,傅云书深深看着太夫人,“是吗?”
心跳漏了一拍,太夫人有些退缩的道:“若非如此,祖母怎么会作主让你们和离?”
傅云书轻声一叹。他期待祖母坦承面对,至少可以看见她有一丝丝悔意,可惜事与愿违。“祖母以为这事可以一直瞒着孙儿吗?”
一顿,太夫人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是,孙儿都知道了,孙儿还知道祖母并未细细详查,便一口咬定凌氏指使丫鬟冲撞三婶,危害傅家子嗣。”傅云书的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冷。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是祖母诬陷她吗?”太夫人明显心虚。因为凌大夫惹上人命官司,凌氏偏逢此时出事,虽知此事来得过于巧合,明显有猫腻,但是为了武阳侯府,凌氏实在不适合当长房孙媳妇,索性藉此机会让她离开。
“祖母未能查清楚真相就定罪,这是事实。”
太夫人的脸色变了,“你是怪祖母吗?”
“祖母可曾想过孙儿的感受?孙儿不得不丢下新婚妻子出去打仗,原以为家人会代孙儿照顾好妻子,没想到一回来,我们和离了,妻子还是蒙了不白之冤被逼走的,祖母认为孙儿还能若无其事吗?”
“什么不白之冤?贴身丫鬟亲口指控她,难道还错得了吗?”事到如今,太夫人当然不愿意承认自个儿处置不当。
“若是她的贴身丫鬟遭人收买呢?”
“……你是说有人想陷害她?”
“祖母不觉得这是合理的怀疑吗?”
“祖母实在想不明白,谁会陷害她?”再说了,即便凌氏遭人陷害,只怕也是她自个儿错待,才会教贴身丫鬟狼心栽赃。
“当时祖母若有心追查此事,必然能调查清楚,还给凌氏公道。”
“你好像认定凌氏遭人陷害。”
“在孙儿看来,这是很明白的陷害。岳父刚刚惹上人命官司,凌氏应该想着如何让侯府出面搭救岳父,如何会在此时指使丫鬟冲撞三婶?”
太夫人身子微微一颤,原来孙子知道的不只是和离的真相,还知道凌大夫的事。可是,那又如何?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侯府。“祖母既然已经作主让你们和离,如今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和离文书并非出自孙儿之手,和离岂能作数?还有,孙儿不能不追究凌氏的清白,凌氏是孙儿的妻子,护卫她原就是孙儿的责任,虽然慢了五年多,该做的还是要做,还望祖母见谅。”
太夫人没想到他如此执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儿进宫之前还要去母亲那儿,孙儿就不打扰祖母了。”傅云书起身行礼告退。
许久,太夫人才讷讷的问伺候的容嬷嬷,“上回回来时,子璇不是已经接受和离的事,为何如今又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