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兄是不信我寒惊秋?」修长的指拿起了那只荷包,寒惊秋的眼睛微微垂落,心里为段今生这句暗藏怀疑的话语微微地有些酸涩,轻叹了一声,「你与我之间,若是相互猜忌,又怎能引出青牛身后的人呢?」
段今生怔了怔,信任吗?
他与寒惊秋之间,只能称得上数面之缘,如今坐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如今的情势诡异,信任这一个词……
「不是不信,只是这事情出不得一点差错。毕竟你与我都未曾见过那只大的青玉卧牛。」段今生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然后淡笑着说了一句,勾人的桃花眼怀着柔和,注视着那双温润的眼眸。
寒惊秋的脸,热了,为着心头那份不知名的甜蜜与羞窘而慌乱,清润的眼眸一动,微微地转了开来:「宫府里下文书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两只青牛,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段今生看着那张涨红了的面皮,脸上的表情淡然,心里却怦然一动。
这寒惊秋虽是男子,可是相貌俊秀得连女子也比不上,加上这份羞赧,竟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寒惊秋是美人,含羞带怯的美人,眼底隐隐蕴含着的情意,更令他美得夺魂摄魄,令人心动。
段今生的心确实动了,但是,在心动的余韵里,他的神智还是清明的。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脸红的模样,与寒惊秋有着几分相似呢……
一瞬间,这幽静的雅间里,便静得只得到两个呼吸。
寒惊秋在这样的静谧里,率先败下阵来。他一向深居简出,脸皮自然比十六岁起就纵横商场的段今生薄了一些。拿了那只装了青玉卧牛的荷包,低声道:「惊秋先告辞了。」
「惊秋慢走。」段今生看着那人薄晕了面颊,青色的衣衫轻动,白皙的手撩起了细竹编就的帘子,又忽然转首,禁不住有些讶异,「怎么了,还有事吗?」
只听得一声幽幽轻叹,段今生看着那人放下了竹帘,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温润的眼眸默默地凝望着他,然后那白皙的手缓缓地覆上了他的手掌。
温润如玉。
犹如羊脂般润滑的手,贴上段今生放在桌上的左掌时,他的心里浮现了这么一个词。只是,他是段今生,段家精明的实际家主,所以,在片刻的心旌动荡之后,迅速清明。
「这是寒玉膏,你涂在伤处,虽然不能马上让你的手好起来,但是可以让你恢复得快一些。」淡然温润的嗓音,在不经意间盈着浓浓的温柔,寒惊秋轻笑着转身离去了,恍如一缕清风般,在段今生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开掌心里那个圆圆的盒子,一抹清香扑鼻而来,抠了一些,涂在挽起袖子的右臂上,一抹清凉的感觉迅速地渗进了那带着痛楚的臂上。
的确是疗伤圣品。
段今生轻声地笑了笑,眼眸里滑过一抹思量,寒惊秋又怎么知道他的手受了伤?这说明了什么呢?
正在出神之际,雅间外边传来了脚步声,段今生抬头看着竹帘上映出来的人影,皱了皱眉头。
「段公子,您在里面吗?」雅间的门外传来了一声轻问。
段今生听着那陌生的声音,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他朗声回了一句:「在。」
然后,就看到了一道白光,穿透了雅间的门,直向他扑了过来。段今生没有来得及躲避,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击中,然后眼前一黑。隐约中,看见两个身形修长的人,缓缓走到了跟前。
「你找找看,那东西在不在。」瘩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妖媚。
神智渐渐涣散的段今生不禁觉得有些困惑,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呢……
***
江淮城外,有一座凤凰山。
传说,远古的时候,有一只凤凰从天上落在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飞走。也有人说,这山叫凤凰是因为前朝这山里曾经住着一位绝代佳人,后来入宫成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
不管这里是不是真的落下过凤凰,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真的出过一国之母,江淮城的凤凰山确实灵秀无比。
凤凰山上有一座道观,叫做清云观。
清云观自给自足,不接受外界香火,所以一向显得冷清。
夜深人静,静悄无人的时候。
清云观后的一间房子里,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上方身形略健硕的人有着一张俊美的容颜,一双邪气的桃花眼带着诱人的春光,而下方身形略显纤瘦的人长发披散,精致的容颜透着妖娆与美丽,潮红的脸庞带着无尽的风情,美丽的眼眸半张,望着身上的人,红艳的嘴唇轻吐令人心情激荡的呻吟声:「九,快,快一点,再深,深一些,啊,啊,九……」
那妖娆的长发美人修长的双腿一抬,将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锦被踢开,一幅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让充满春情的房间陡然升温。
白皙的双腿张得大大的,坚挺的玉茎摩挲着身上人平实的腹部,丰腴白皙的双臀深处紧紧地含着贲张的剑刃,修长的身体随着那剑刃进出不住地颤抖,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满是晶莹的水滴。
「华阳,华阳。」上方的俊美男子有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透着意乱情迷,喃喃地叫着那妖娆之人的名字,深深地摆动着腰肢,听着身下人儿妖媚的呻吟声,他俊美的脸庞开始往下滴汗,似乎并不感到满足,他稍稍退离那幽深湿润的秘道,伸手将身下的人翻转过去,让那妖娆的人俯卧在床上,曲起那白玉一般的长腿,让那丰腴的双臀高高翘起,然后再一次深深地闯入。
「啊……」火热的剑刃深深地闯进了那早就被深深开拓过的深紫花蕾,熟悉的脉动摩挲着花蕾内部那敏感的媚肉,让那妖娆的美人儿禁不住尖叫出声,「九,别,别这样,我,我受,受不了……」
修长的手指绕过那纤细的腰肢,紧紧地攥住了那坚挺的玉茎,男子邪气地在那白皙的耳边吐着气息:「华阳,不行,不行,你要与我一起。」
「啊。」白玉一般的身子颤抖着,深紫的花蕾开始了剧烈的收缩,「九,九,不,不行了……」
「嗯……」剧烈收缩着的紫色花蕾让那俊美的男子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邪邪的笑了笑,用力地抽出了剑刃,在身下那人不满地靠过来时,一个大力的深深挺进,让那身下的人惊叫了一声,深埋在花蕾里的剑刃疲软了下来,浓白的汁液慢慢地在剑刃的四周溢了出来。
白玉一般的身体无力地伏在柔软的褥子上,精致的容颜带着一抹浓浓的倦怠,白皙的指与身上的人紧紧地把在一起,两人就着结合的姿势缓缓地侧身相拥。
「你这个人,真是……」懒懒地将柔软的身子偎进身后那个温热的怀抱,华阳子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来找我商量事情的……嗯……」
俊美男子轻笑一声,腰肢轻轻地动了动,看到身下的人妖娆的眼眸娇媚地睨了他一眼,心头禁不住一荡,低头轻柔地吮住了那红艳的双唇,低声道:「本来是找你商量事情的,可是一看到你……」
柔顺地将灵舌送进那粗鲁的双唇里,敏感的身子因为唇齿之间引起的情潮一阵颤栗,感受着身体里那慢慢涨大的剑刃,华阳子低喘一声,将那俊美男子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坐上他,乌黑的眼瞳里情欲弥漫:「九,我要你……」
俊美男子伸手扶住那滑腻的纤腰,腰杆一顶,看着身上那妖娆的容颜再度染上情欲的色泽,他痴迷地道:「好,我给你,华阳,只要是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真乖……」妖媚的笑颜里,带着令人心旌动荡的春情,然后慢慢地俯下了身。
幽暗的厢房里,漫开了无尽的春情,直到消散于无形……
一切的情欲气息,在寂静的夜里渐渐淡去,华阳子从沉睡着的俊美男子身上缓缓起身,玉足轻柔地跨出床榻,白生生的身子在沉黑的房间里看起来十分显眼。
随意从地上拾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然后,妖娆的身段轻盈地踏出了房间,缓步轻移,在月色里走到了一间矮小的房间前。
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邪媚的眼眸望着那蜷缩在房间角落里的身躯,缓缓地笑了笑,身子微蹲,支起那昏迷不醒的男子脸庞,浅浅的月辉下,那俊美的脸庞与刚刚正和他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男子竟有五六分相似:「长得倒还真是挺俊呢……」
轻呵着气息,妖美的容颜慢慢地覆上那俊美的脸庞,却在双唇相交时,带着妖娆的笑颜,退了开来:「段公子醒了?」
在黑暗的厢房里蜷缩成一团的人,正是醉月楼里被人击昏的段今生。
缓缓张开的眼瞳色泽极浅,映在穿过黑暗落来的月光里,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一样,带着冰冷的神情,段今生慢慢地坐正了身体,打量着那背对月光,整张脸隐在黑暗里无法看清的男子,低声道:「你要什么?」
妖娆的人静默着,就在段今生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柔声道:「我要的很简单,就是段家买下的那只青玉卧牛。」
又是为了青玉卧牛。
段今生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缓缓地张开了口:「只是青玉卧牛?」
「只是青玉卧牛。」妖娆的声音,略有些低哑,却有着勾魂慑魄的妩媚。
段今生皱了皱眉,手动了动,黑暗里一阵布料破撕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将刚刚撕下来的布料递给了黑暗里的人:「把这个交到我府上一个叫做韩七的人手里,他自然会将你要的东西带过来。」
「韩七?」邪媚的眼眸微眯,看着那俊朗的面庞。
段今生为那声音里的困惑而轻笑:「韩七。」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人又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段今生的眉头开始拧了起来,韩七。
韩七,希望你不只是韩七……
第五章
江淮寒家。
黑墙白瓦,曲院回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掩映在随处可见的绿丛中,闹中取静,显得十分清幽,如一幅清幽宁静的水墨画卷。一泓清澈的湖水将这幅水墨画卷缀上了几分灵气,层层迭迭的假山,围绕在湖水四周,就在假山边上,建有一座八角亭,亭子三面环水,显得很是清静。
寒惊秋站在寒家泌幽湖边的亭子里,看着一幅冬梅傲雪图在那白衣胜雪的人手中一点一点的呈现在那张宣纸上。
白衣胜雪的人已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地抬起了一双冷冽的眼眸,看着那一身青衫的寒惊秋,雪白的肌肤,与寒惊秋如出一辙的容颜,衬着冷冽的眼眸,美得仿佛是冰雕出来的美人一般,让人远远看着,就觉得浑身发寒:「你今天去醉月楼了?」
对于那白衣胜雪的人知道他的行踪,寒惊秋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犹豫了片刻,他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巧的荷包,放在那幅冬梅傲雪图上:「惊秋自知犯了寒家家规,只是,事关青玉卧牛,惊秋才会去醉月楼与段家人相会……」
雪白的手拿过荷包,打开,取出里面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牛,冷冽的眼眸里带着探寻:「他就这么给你了?」
「不是给。只是按着模样,把那只大的做出来。」寒惊秋看着那双冷冽的眼眸,斟酌着字眼柔声低语。
「做只大的?」轻哼一声,那张冰彻的容颜流露出一抹不屑,「他是觉得还不够乱吗?」
「惊秋觉得他的主意还是不错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不按牌理出牌,在暗处的人,若是乱了阵脚,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寒惊秋看着那张脸庞上的神情,忐忑地低语。
那双冷冽的眼眸微微一转,在那张清润的脸庞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忽地皱了皱眉,眉宇之间流露的不悦,让那身冰寒气息更加地浓厚,良久忽地轻叹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寒惊秋:「惊秋,这是知府的文书。」
纤细的手指快速展开,看着那纸上所写的,清润的脸庞显出一抹惊异:「爹,知府大人分明是在为难我们玉石斋啊!」
「为难。」那白衣胜雪的绝美人物,竟然就是玉石斋的当家,寒惊秋的爹——寒文止。与寒惊秋如出一辙的容颜,却因为那股冰冷而显出完全不同的美丽,眼角眉梢淡淡的细纹,让他看起来不再年轻,却让他更多了一种岁月的沧桑感。他低下头,看着那一枝傲雪寒梅图,「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民不与宫斗,我们只能照办,如果不照办,寒家就无法再存续下去。」
「可是,爹……」看着那冰冷的气息化成浓浓的愁绪,寒惊秋抿了抿嘴,「段今生这样做,未尝没有好处。大的青玉卧牛完全没有下落,假的出来,持有真的那一只的人,必定坐不住,会自暗处现身……」
静静地抬起眼眸,寒文止看着那个长得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容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段家少爷长得好看吗?」
愣了愣,寒惊秋眼前浮现出那一双桃花眼,脸忽地一红,讷讷地点了点头。
寒文止叹了一口气:「为了青牛的事情,也是为了寒家好,这个家规犯得有理由,我不会罚你。青牛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你去办了,要怎么做就不需要再来问我。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还有……」
看着听到他的话之后转身离去的身影,寒文止忽地出声叫住了寒惊秋:「记住,不要与段家人有太深的纠葛。」
「是,那么,孩儿告退了。」看着那露出几分疲倦的绝美容颜,寒惊秋低着头,缓缓退出了亭子。
摆了摆手,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青衫身影,从桌上拿起那只透着莹莹青光的玉牛,寒文止的容颜带着一抹忧虑:「只不过是一对青玉卧牛,想不到竟然牵扯出许多恩怨。段家天绣坊总号被烧,又有人闯进段家,看起来……」
「老爷。」
一阵轻悄的足音,在亭子外站定。
寒文止抬起头,看着那人,低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
听了对方的话,白皙的手缓缓地捏紧了掌心里小巧的玉牛,寒文止带着困惑,喃喃地低语了一声:「这青玉卧牛,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有那么多人要找它……段家又与它扯上了什么关系?那些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段家为难?」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
玉石斋的小楼后面,有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幢两层的小楼,四周高耸的青松,将小楼与玉石斋隔了开来,因此显得很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