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你是要缩到什么时候?拳头没挥到你,你就早早滚开,不然你是要躲到几时?”
这声音是……邢狂?
“你快给我闪远一点!”
邢储书咬牙边挥拳边替她挡拳头。这女人是皮肉痒还是怎样?竟然就这样眼睛睁大大、无意识的站在这儿给他当累赘!
厉姠荷这才将意识拉回来。呃,拳头没落下来,所以邢狂是在叫她闪远一点?
对,闪远一点才对!厉姠荷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她应该躲远一点才不会成为碍手碍脚的累赘。
可是……
“堵那个女的!”操外省口音、满嘴鲜血的敌手之一,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声叫嚣,命令同伴们下手。
第2章(2)
女的?
厉姠荷这次反应得很快,因为只有一个女的身处战区里,这些混混摆明了是指她,她要快点逃。
“啊!”来不及了,她眼一闭、脖一缩,本能的挥动手中的东西。
“啊——”下一声惨叫,来自伸手要捉她肩头的混混。“这娘儿们打我!”
混混不死心的再次将魔手伸来,她害怕的半眯著眼,手臂一提,再次挥旋手中的环保提袋。
“噢……马的!”猪头一号哀号得不是太好听。
“靠!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噢!”猪头二号话未说尽就惨遭同等对待,眼角被环保袋扫过,瞬间红肿带血。
她手里的袋子这么好用?厉姠荷自己都没想到。
战场里的情势起了变化,她与邢储书背对背形成一道守护阵线,陆续挂彩的混混们则是围成一圈将他俩因在其中。
“马的!小心那死娘儿们手上那袋武器!”小混混之一眼角滴血还念念不忘那麻袋。
厉姠荷贴著男人汗湿的背,感觉热呼呼的,似要将两人都蒸发成气体。
这女人不怕?邢储书不禁要对她的表现赞赏有加。
但只有厉姠荷知道,其实她好怕也好紧张,混混们的叫嚣声及眼神让她全身发冷,她只好更贴近身后那个汗湿的发热体。
谁来救救她啊?
“把那个女的扯过来!”嘴角流血的混混头子口气很不甘愿。
“这女的吃起来一定比路口那管槟榔丽司补身,咱们一起上!”
“奶奶滴!我一定叫她喊我一声郎哥哥——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球有没有掉出来?啊——痛死我了!”
猪头混混的叫嚣以惨叫收尾,因为挥舞麻布环保袋的人换成了邢储书,所以那力道不是让他小小挂彩,而是发出惊天动地的杀猪声。
厉姠荷看得两眼发直。
他几时抢走她手上的袋子,还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就出手?
邢储书以身体护著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白目女,顺手抢过她手上的袋子,没想到效果竟比李小龙的双截棍还好,让他也很讶异。
怎么了,这年头的女人都有练过,随身携带干架物品?
“马的,阿弟挂彩了!”大猪头小猪头慌叫成一团。
“一起上!”
厉姠荷整个头皮发麻。血……血用喷的……她一直努力向哥哥的冷静看齐,可是与邢狂相遇两次,两次都令她的情绪失控,呜……
更令她忧心的是,这群人要是一起上还得了?邢狂一人对付他们,或许还可以抵挡一些时间,可是现在多了她这个累赘……
短短几秒内,她在心中翻出千百个想法,手无寸铁的她只想找个地洞躲,无奈眼前仅有男人汗湿的臂弯提供她屏障。
邢储书以手臂环住她,汗水黏贴著她干净滑嫩的皮肤,还夹带淡淡的血味。
老天,警察为何还不来?
也许老天听见她的祈求,几秒后,缩著头的厉姠荷总算听见警笛声传来——
“马的!条子来了!”
“快闪!”
对,坏人就要快闪——
她正庆幸公理正义的救兵前来,没想到头都还没抬、气都还没松,已经被人扯著臂膀快跑。
“跑!”邢储书咬牙一喊,拖著身旁的累赘拔腿就跑。
她为何要跑?她只想停下来好好发抖,他们已经安全了不是吗?
厉姠荷看著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臂,一双腿只能极不甘愿地跟著跑,不然是要让手臂被扯断吗?可是为何邢狂要拉著她一同逃跑?警察是来救他们的不是吗?
一连串的问话根本吐不出来,她像头被驱赶奔驰的马匹,喘气吐息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开口发问的可能?
拉著她狂奔的始作俑者还边跑边骂:“你可不可以跑快一点?”
不行!她不行!
她很想这么告诉他,可是看来他根本是在命令她而不是想要知道她的答案,她只能气喘吁吁吃力的跟上他,跑到手脚失去知觉,跑到不知闯过几个路口、弯过几条马路……
跑,她像“萝拉快跑”里的萝拉一样,当时她只觉得生命在“萝拉快跑”里转前与转后都是计算好的,跑过便可更改生命的结局,只是她没有想到今日她的体验会重新刷洗,不管结局如何,跑竟是这么累!
萝拉为何没有直接昏倒在地放弃生命算了?
她不是萝拉……她好想死……
她昏倒了。
这女人昏倒了?� �
邢储书在她昏厥过去的那一秒停住脚步,将她扯进怀里,迅速转进一处大楼刚好有车驶进地下停车场而铁门还未下降完毕的斜坡道里,将一路的混杂慌乱及早就没再追来的警察全关在铁门外。
抱著怀中的女人冲到昏暗的停车场角落之后,他倚著墙,腿软的蹲坐在地上喘息不停。看来刚刚的打斗及混乱都结束了,可是,现在他手臂里挂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是死了还是昏了?他没空去探她的鼻息,因为他起伏的胸膛每一个动静都贴著她温软的肌肤,让人不能忽略的是,这女人也长得太不安全了。
祸水。
美到让他会想看很多眼的祸水。
马的!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著这女人美不美!
“喂,醒醒!”他该问的是,这女人为何知道他叫邢狂。
厉姠荷在被他很不客气的对待几次之后,神智依旧不清醒,但心中的挂念却反射性的问出口,“我的虾……”
虾?他有没有听错?
“哪来的虾?”该不会……
邢储书踢了踢刚刚奔逃中一直拎在他手上但现在被扔在一边的武器,这麻袋里装的是虾不是随身武器?
“袋子……”呼呼呼,还是好喘,心脏还是好痛。
“大概烂了。”他回答得很快,完全没将这个刚刚立了大功的袋子放进眼里,他现在注意的只有女人胸前微弱的起伏,忽高忽低,可是万分吸引人。
“烂了?”噢……
“喂、喂!”又昏过去!
邢储书再次拍打她嫩红的脸颊,瞧瞧他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像抱个婴儿似的抱著一个女人坐在地上,这女人好不容易醒来,竟是问了个与事件无关的问题之后又昏了!她是被答案吓昏还是体力再度不支?
这女人也太不济了吧!
“喂!”他还是不怜香惜玉地拍打女人的脸颊,手上传来的触感一次次回给他一个讯息——这女人的皮肤也太好了。
他缓下拍打的力道,转而变成轻轻抚触,大拇指不得不再次确定他所抚上的潮红粉颊……真的很嫩。
她的五官细致、皮肤细嫩、身材轻盈而玲珑有致,刚刚露出的迷蒙眼神像是迷了路的天使。
她的翅膀藏在哪儿?若不是她刚才的白目事迹惹得他一肚子火,这女人确实比“魔戒”里的精灵还像精灵,他努力回想她张开眼时正常的模样。
想不起来。
她漫涣的神韵取代了他脑袋内该存有的理智。
而她闭著眼的宁静模样要命的让他在体力过度激动后,万分的想再干下另一种坏事。
像个精灵是吧?那么就让他唤醒她回到人间来。
邢储书邪邪一笑,挺直的鼻梁恶意地靠近她下巴与颈子之间,若他是吸血鬼,此时的姿态百分之百就要露出獠牙了。他再次警告她,声音极低极低,低到叫不醒她任何一条神经。
“喂,醒醒。”
我叫了喔,很君子的叫了喔,虽然老子一向不是君子。
邢储书简单地告诫完之后,手指穿过她凌乱的发,撑起她的后脑,然后毫不客气的吻上她的唇。
他是恶魔,一直都是。
而把精灵带到地狱里一起玩耍一直都是恶魔的专长,当然,这还必须那只精灵够入他的眼。
她够,太足够了。
“唔……”厉姠荷幽幽醒转,依然分辨不出围绕在她周身的温度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幽暗但安全的子宫里。
“张开嘴。”他舔著她的馨香,低低命令。
精灵嗫嚅了下,便听话的微张唇齿,让恶魔长驱直入她的灵魂。
而她没有看错的是,恶魔嘴角一直带著很邪恶很邪恶的笑。
第3章(1)
“你说这袋子里除了虾子还有什么?”
邢储书没有想到这女人真正清醒之后竟然不叫不跳地让他继续吻著她,而且吻的次数还不只一次,直到他甘愿放了她之后。她才红肿著唇问他:
“你饿了吗?”
姑且不管这女人一得空隙开口问的就是这种不关痛痒的问题,他确实是饿了,很饿,纯粹是生理的饿,毕竟刚刚那场打斗要花费很多力气。
“这是我家的停车场。”
这是这个女人在他怀里醒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马的,会不会太巧了?现在告诉他:她老爸或老哥会从电梯走出来地下室开车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情况让恶魔显得很逊,明明他是要用力染指精灵的,现在却只好让她牵著手按电梯来到她说的——她的家。
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将一个陌生男人带进她家?是她太随便还是他随便?
他很想掐著这女人问,她是不是常常在男人怀里醒来,然后一脸没什么的问他饿不饿,不然她为何可以这样冷静?刚刚拳打脚踢时她都还知道害怕慌张,现在明明大恶狼就在身边,她却……
她会不会太柔顺完美了一点?难不成这女人是敌方派来的?
要命的是,无论敌方是哪一路,光是想像她有可能在任何一个男人怀里醒来,他就想一拳往某个男人脸上或某堵墙上轮去。
他与她相遇还不到两小时就已失控。
若是可以提起拳头的那种不爽,他可以很习以为常的失控。可是这种飘忽不定却揪著心的感觉,惹得他一阵毛躁,他不习惯这一类的失控。
他整整思绪,提了提手上沉甸甸的袋子,“这是什么武器?”
她微微一笑,神情举止看得出来自然散发的教养。
“牛排锤。”厉姠荷伸手接过袋子,同时将已经打烂的一袋牡丹虾取出,心中淌血。
“你说什么?”
“这个。”她从袋子里取出银色的铁制正方形槌子让邢储书看个仔细。
“哈。”原来武器是这个。
这男人笑起来竟是这样好看。厉姠荷掀了掀眼睫,心中微微起著涟漪。
她在心中悄悄深呼吸,提醒自己:可别让这个像哥哥一样的特殊分子发现她在紧张了,她了解他们一向天塌下来也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了解他们讨厌慌慌张张、大惊小怪、情绪失控,她都知道……
他们一向是男生潇洒不羁,女生安静冷静。
他更是不羁的,那双锐利的眼总像是嘲讽著这个世界,但刚刚那抹笑容却莫名的贴近她的心。
贴近她的心?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是因为刚刚的患难与共吗?是因为一同被这支槌子给救了吗?所以她能体会他的笑意……
她安静的转著思维,两手也没停的处理著食物。
“喂!”被晾在一旁的人不爽了。
厉姠荷抬起头与他眼对眼,她没问邢储书叫她干嘛,只是安静的看著他。
马的,这女人就这样与他对视。
他几时这样没种过?就连面对一群壮汉的围殴他也没闪避过那些人的眼神,但现在是怎样,他竟……
被那双清澈的眼看到脸红心跳,呼吸不顺。
“我去沙发睡觉,你弄好了再叫我起来吃。”
孬啊!邢储书暗骂自己,回避她纯净的眼眸,咬咬牙转身往客厅迈开脚步,纵使每一步都在后悔的喊著——回头,回到那女人身边去!
他走到客厅,把自己甩到沙发上。
很好,邢储书,你在二十八岁的高龄第一次逊掉了。
过去那些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他连半个鼻子也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
等一下醒来,他一定要问问,她究竟是人还是妖精,是谁派她下凡来的?还要问问,她究竟叫什么,她有没有一个也让他心动到变逊咖的名字……
他变成了一个初初心动的国中男生。
这很逊,他承认。
可是,为何他又要命的觉得这样逊也很爽?
◎ ◎ ◎
很香,饭菜香不油不刺鼻地漫进他沉而规律的呼吸里,他翻转身子,一只长腿已经掉出沙发外。
Shit,这什么地方?小人国吗?
嗯,小人国虽小,可是还备有红酒香。
他有一管好鼻子,虽然不太挑剔食物,可是对于香味他有著如狗般的敏锐与眷恋——没错,就是眷恋,对女人身上的香味也是,虽然目前他还没遇过让他特别眷恋的女人香。
唉,何处寻得女人香?女人,通常乏味无聊,有时还不如练拳头更能引起他的快感。
可是……不对,他搜寻一下记忆,就在不久前,他狂乱地想闻尽一个女人香。
女人,香。
“啊……”他想起他身在何处了,伸伸懒腰,起身往香味而去,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连那个女人都带味。
“哇,你是魔术师吗?”他盯住一桌子美味而不看那女人,企图扳回刚刚有点逊的过程。
女人又是但笑不语。
马的,他拿这样的女人最没辙,通常在他身边的女人若对他有兴趣,常是聒噪的想证明她的聪明伶俐或什么,不然就是乐观活泼快乐到近乎世界级善良人士的地步,或者另一种对也没兴趣者如连月与孟琪便把他当同性看待,但这女人……依他的判断,前两者都不是。
她淡然又与世无争似地不将他放进眼里,却货真价实地让他知道她是个女人而他是个男人。
像刚刚她的吻。
马的,要淡然要与世无争就该像仙子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不就依赖他黏他烦他到让他讨厌啊,偏偏她又活生生地煮饭、活生生地拿槌子和他一起干架,这女人……
完全不在她该有的位子里。
她是谁?或者她该是谁?
“趁热吃吃看。”
瞧,她吐出来的话比他妈还没情境没暖昧没一丝丝男人爱女人或者女人爱男人的成分,根据这种种状况看来,这女人应该是对他没兴趣,可是早些时候他吻她,而她也让他吻,那又是怎么回事?
再没有比刚刚的吻更男人与女人的了,他得要万分克制自己才能不在此刻就压倒她。
马的、马的!他想不透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