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崖等人怔愣地望着她,好奇地问:“如果迟了呢?”
“放心,不会死,顶多武功尽废而己。”
“武功尽废”四个字恍若晴天霹雳,让他们倒抽了口气,背脊泛寒。倘若他们没了武功,数十年练武的心血岂不白费?而且他们仇敌满天下,没了武功,只有坐以特毙的分!
黑无崖等人哪敢再打坏主意?此刻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对他们来说,武功被废比死更让他们恐惧。
黑无崖对于她如此高超的施毒术早就震惊不己,再也不敢小看她,科不到这个小姑娘竟是如此探藏不露。他忙拱手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小姑娘乃何方高人?叮一个门派?”
呆瓜才会讲出自己的门派I她没有一般江湖人士喜欢宣扬自己是哪个名家派别、打响自己名声的习惯,笨得让人方便找上门来寻仇。能低调尽量低调,尤其在自己惹怒独孤晦玉之际,她只想尽快闪人!
瞄了独孤晦玉森冷的面孔一眼,心中打了个冷颤,镇定地对黑无崖说道:“我无门无派,只是一介平凡女子罢了。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黑无崖等人不敢再耽搁,在临去前,他深深地看了梁静一眼,便和手下们匆匆离去,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湖边解毒。
特这批“山狼”离开后,她未到柳常青身旁,将药丸给他,然后说道:“吞下去,可立即解你身上的毒。”
柳常青看着手中的药丸,只有一粒,然后看向她。
“多谢姑娘。那他呢?”这个“他”指的当然是独孤晦玉。
梁静小声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带着他,离开这里往东走一里,我会在那里留下解药。”
柳常青讶异地看着她。
“姑娘要先离开?为何不现在给解药?”
梁静的声量压得更低,朝独孤晦玉猫了一眼。
“现在给你朋友解药?那我岂不找死?”
柳常青眉毛一挑,也往独孤晦玉瞄了一眼,苦笑道:“说得也是。不过姑娘给我解药后,就不怕我对姑娘不利?”
梁静上下打量他,很有把握地摇头。
“你不会。”
柳常青倒是很意外她这么信任他,禁不住笑了。的确,他是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
“可是这样好吗?我们往东走一里,万一在那里发现解药被人拿走,或是掉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们去了那里,自然会明白。这解药,现在不能给他。”
她的言下之意,柳常青当然明白。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如此聪慧,往东走一里才给解药,让她和黑无崖那些人,都有充足的机会逃走,一举两得。
柳常青朝她拱手道谢。
“多谢梁静姑娘。”话落,他立刻吞下药丸。
“小姑娘,麻烦你好人做到底,也帮我们解毒吧!”其他人见状,忙向她讨药。
梁静看向其他人,对他们说道:“很抱歉,我药丸不多,无法给所有人。其实你们身上的毒是一种麻痹经络的毒素,只要运行内力,便能自行排毒,在运行气血时会痛,越痛表示效果越好。如果你们想尽快解毒,最好别浪费时问。”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此刻大家都动弹不得,但是万一有人先解了毒,然后乘机打劫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立刻赶忙稳住心神,运行气血,努力将身上的毒素逼出。
柳常青也依照她说的,闭上眼探深做了个吐纳。吃了解药之后,果然感到力量缓缓恢复,他立即运行经脉血络,果然疏通大开,心下一喜。
“这解药真神奇,没多少工夫就——效?梁静姑娘?”他睁开眼后,东看看、西看看,那小姑娘早不见人影了!
他禁不住失笑,想不到他们这帮人,最后谁都没讨到好处,区区一个小女子,便能逆转乾坤,免除了一场生杀劫数。
他谨记小姑娘的叮嘱,立刻去扶起行动不便的独孤晦玉,想当然耳,独孤晦玉的脸色可是比阎罗索命还要可怕。
他和独孤晦玉相识这么久,何曾看过他如此狼狈?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中,恐怕是气坏了吧?
“走吧,梁静姑娘说了,你得走一里,她才给解药。”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拿解药?”独孤晦玉咬牙道。
柳常青哈哈笑道:“我可舍不得杀她呀!何况她也役惹到我呀!”面对独孤晦玉的质问,他只是一派的嬉笑,心想这只小兔子真聪明,现场这么多人,她只肯给自己解药,分明看准了他是这里面最安全的人,不但不会伤害任何人,独孤晦玉也不会伤害他。
他扶着独孤晦玉往东走,这一路上,独孤晦玉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里还不断地发誓要宰了那只小兔子,让他禁不住苦笑,反倒开始担心小兔子的安危,只希望小兔子能逃多远是多远,可千万别被独孤晦玉找到呀!
扶着独孤晦玉走了一里路后,独孤晦玉己经满身大汗。
“解药呢?”独孤晦玉咬牙地问。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毒,竟让他像个老人家一样,走一步像走百步,恍若王八慢爬,待走完一里路后,人己全身汗提,气喘如牛了。
柳常青也很茫然,他们走了一里后,四周除了树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间房子,更是连解药的影子也看不到。
“该死的女人,竟敢耍我!”独孤晦玉全身冒着杀气,认定这个女人骗他走了一里,分明在耍他,气得他青筋暴浮。很好,他绝对要杀了她!
柳常青倒认为梁静姑娘不可能不守信的,回想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等他们到了,就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他深思着,正当他迷惑时,眼尖地发现一株树干上有些异样。
“咦?等等,那里好像刻了一些字。”
柳常青扶着独孤晦玉来到大树干前,瞧见这粗大的树干上,明明白白地刻了一行字——走完一里路,可自行运功解毒。
他和独孤晦玉皆是一愣,独孤晦玉虽然狐疑,却也立即就地盘坐,试着运行内力,赫然发现气血通达,不一会儿,立刻感到通体舒杨,接着便身轻如燕,气喘如牛的情况梢失,完全恢复正常了。
他自行站起身,柳常青惊讶地盯着他。
“怪怪,这是什么毒?居然无须吃解药,便能自行恢复?”独孤晦玉冷哼。
“这毒,根本不需要解药,它会随着汗水排出体外,自然可解。”
柳常青听了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真是奇呀!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连他都忍不住想知道。
独孤晦玉双手握拳,己然恢复力气,深思之后,心中己猜出几分,说出了二十年前江湖上流传的句子。
“江湖一绝,风无色,水无痕 公子毒吻,神不知,鬼不觉”柳常青听了也蓦然一震。
“毒公子令狐绝?”这句子形容的正是那位世外高人令狐绝,此人武功探不可侧,来无影去无踪,为江湖人所畏惧,他其中一门绝学,便是施毒于无形,令人望尘莫及。
独孤晦玉缓缓眯细一对冷厉的黑眸。
“若我猜的没错,那丫头必然和令狐绝有极大的关系。”
“可是传言那令狐绝二十年前就死了呀!在他死前并没有收过任何弟子,而且那小姑娘怎么看,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说是令狐绝的徒弟也不可能。”
独孤晦玉没有回答,却是转身便走。
柳常青急急忙忙地跟去,见独孤晦玉不说话,而是迁自在附近周遭检查,像在找什么似的。
“独孤兄,你该不会想找到那位梁静小姑娘,然后杀了她吧?”依他对独孤晦玉的了解,受了这种委屈,独孤晦玉肯定视为奇耻大辱,必然要找对方复仇。
独孤晦玉冷哼,脸色铁青地在每一个地方检查可能遗留的行迹,果然让他找到了,嘴角逸出森冷的笑意。
“你以为在犯到我之后,我还会让那人高枕无忧地过日子吗?”
柳常青对那个梁静小姑娘是很有好感的,也知道小姑娘是好意,忍不住想帮她说话。
“她没有恶意,若有恶意,你现在不会还完好如初,何祝她还帮我解了毒。”说起未,他欠小姑娘一个恩情。
独孤晦玉冷冷地瞪向他。
“她救的是你,可不是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最好别阻止我,除非你想与我为敌。”
柳常青忙举手告饶,苦笑道:“我视你为友,怎么可能与你为敌呢?”
“那就闭嘴。既然咱们意见不同,在此分道扬镳吧!”说完,立刻追随足迹,风一般地呼啸而去。
第4章(1)
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好好地休憩了。此刻她正在“悦来客钱”的操堂,舒服地抱在热呼呼的澡池里。
她住的这间是天字号上房,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附设私人操堂。操堂地处隐密,以天然石材建造而成,设计别致,引山泉水注入,抱在池子里仰望一夜的星空,别有一番风味呢!
回想在逍遥峰时,她常和师姊妹一起跑到山泉里玩水,但那时候总是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想要有个安静的时刻都很难,不像现在,她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如此的静谧安详,无人打扰,心情总算平静下来了。
事实上,她可是一直赶路,没有休息,没有停留,像被虎豹追逐似的猛逃,只要脑梅里浮现独孤晦玉那一双指责她罪孽深重的眼神,她就会拼命加快脚步,直到此刻才真正心安。
夜晚风凉,这水温刚刚好,抱得她好满足,嘴角也浮起了墉徽的笑意。仅是这份小小的平凡,就能让她心满意足,惬意得让她双眸迷蒙,睦睡渐浓,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啊……
热呼呼的水气氰氯了视线,在半梦半醒的朦脆意识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瞧见了独孤晦玉。真讨厌,那人的影像为何占据她的思绪?甩出去甩出去,别来打扰她的好眠!
不过不管她怎么甩,那影像却越来越情晰,仿佛他人就近在眼前似的,宛如一头猎豹优雅地坐在池子旁的大石头上。
梁静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的僵住,她没看错,那冷冽的神情、那气的眼神,正是独孤晦玉!
她吓到了,而且难得把惊吓表现在膛上。这人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野兽?居然可以找到她,而且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出现在她一丝不挂的时候,也是她最松懈的时候!
他并役有瞪着她,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做自己的事,连看也役看她一眼,仿佛当她不在般。
全身泛凉的她,拼着逃命的本能,缓缓把手伸向放在池子旁的大布巾,却发现空无一物!不知何时,她的大布巾不见了!这让她又是一僵。
大布巾明明放在这里的,何时被拿走的?她居然完全无所觉!没有大布巾,她要如何起身?总不能叫她光着身子逃跑吧?等等,他在干嘛?
她眼底的恐惧又多了几分,她没看错,独孤晦玉正用剑挑起她的衣物,像在翻找什么,并且一件一件的检查,不管是肚兜还是衰裤什么的,他居然用剑把衣物划开,最后还点了一把火,在她面前把她的衣物给烧了!
抱在热呼呼的池子里,她却仍然感到挥身沁骨的冷,额头还冒着冷汗,他……
把她要换穿的衣裳给烧了!
独孤晦玉用剑挑着她的衣物,是为了确保不要拈染到毒物,这丫头是施毒高手,她的衣裳也可能藏了毒。
为了安全起见,他索性一把火烧了她的衣裳,省事又一劳永逸,而梁静只能膛目结舌地看着他无赖的举动。
清冷不带一丝温度的黑眸,转而盯向那个躲在水中,只露出眼睛、鼻子的女人。
“就算你全身藏了毒,入裕时也要脱光衣服,总不可能带着毒物沐裕吧?”
原来他是看准了她入裕时,无法把毒物带在身上,所笼”趁这时候出现!她实在太大意了,一直以为独孤晦玉找不到她,所以才会松懈下未,却想不到他居然神通广大地找到这里未,而且看样子他早就到了,只是等她沐裕后才现身……等等,这不表示她把衣裳脱光光时,他全看到了?”
太过分了!这人完全不知羞耻,竟然偷看她脱衣服!不过由于现在她很怕他,所以也不敢向他兴师问罪。她不晓得该怎么办,没了毒物防身,她只是一只牙根打颤的小兔子,而且还是被拔光毛的兔子!
独孤晦玉把她眼中的恐惧全看进带笑的眼底,很乐意接收她的畏惧。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你的江湖经验不足,这么重要的防身物,居然粗心大意地放在竹篮里,行走的足迹也隐藏得不好,让我可以轻易地找到你。”
呜呜呜——谁知道你会跟来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平常过着太平无忧的日子,如果知道你这么阴魂不散,我也不会跑到这操堂来,大不了睡在蛇洞里啊!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想干什么?”她颤声地问。
“干什么?”唇角浮起那气的笑容。
“在你对我下毒之后,天真地以为可以就此拍拍屁股走人吗?”
“可、可是你身上的毒己经解了呀!”她气呼呼地质问,一瞧见他眼中的狠庆,又赶忙缩了缩头。
“如果这样也可以算数,那么我把你的手砍下未,再找人帮你接回去,你觉得如何?”他笑得很那恶威胁。
桂,好可怕!打从第一次见到这男人,她就深深地感觉到这人很会记仇,是她低估了他报仇的能力。师父早说了,叫她要避开姓独孤的人,果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未了,来杀她了!
她会死得很惨,有可能被他一剑一剑地戳,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想死的时候没穿衣裳呀!那很丢脸耶!
“穿上。”
突然的命令,伴随着丢过未的衣物。
她呆住,双眼盯着那件被他丢到一旁石头上的衣物,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而且,那衣裳是新的。
他买的?梁静狐疑地看着新衣裳,然后再看看他冷傲的神色,不禁犹豫着。
独孤晦玉目光转为吓人的锐利。
“动作快!”
他大喝一声,把她吓得魂不附休,急急忙忙地动作起来。现在有衣裳穿就该偷笑了,何况在他的命令下,她不敢不从,因为现处下风的人是她。
藉着衣裳的遮掩,她从池子里爬起来,赶忙用衣服包住自己,匆忙狼狈地躲到屏风后头去更衣。
师父的交代一定有道理,她一向最听话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惹上独孤晦玉呢?落得自己现在这副下场,怪谁?她真的好想哭!
穿好衣裳后,她本来想逃的,不过再次证明她的江湖经验比不上老练的独孤晦玉,此刻她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因为她被点穴了!而独孤晦玉正肆无忌惮地打开她放在房间的包袱,翻开每一个瓶子和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