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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妻掌后宅 page 4 作者:香弥

  他从没生她的气,他气的是他自己,但这些话他无法对她明言,只能说道:“等你哪天能担起主母该负的责任时,我就不生气了。”

  翌日,陶凉玉待在书房里,同方九继续学习如何算帐,而另一头在议事厅里,宋忆风召集了重要的部属齐聚一堂。

  宋忆风梭视着坐在底下的众人,最后目光扫过宋忆辰与李昭宜,神态一如往常那般,豪迈的朗声开口——

  “今日召大伙赶来,是有几件事要宣布。这第一件事是这一年来大家辛苦了,所以我打算从今年的盈利里再多提拨出一成出来,派发给所有人吃红。”

  随着他这话一落,在座的诸位掌柜、管事们,皆拊掌喝采,“好啊,咱们替底下的那些伙计们多谢庄主。”

  环顾众人皆满脸笑意,他抬起手示意底下的众人噤声,接着再宣布下一件事。“这第二件事,为了咱们乐云庄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有部分的人手要重新另做安排。首先是陈大春、李长发两人调至油行,至于原本油行的管事和掌柜一个调到布庄、一个调到如虹酒楼……”他发布了一串新的安排。

  听毕后,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突然做出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有何深意,不过众人谨慎得没有立即出言相询。

  也在这批调动人员中的宋忆辰率先出声询问:“敢问大哥为何要把我调至马场,可是觉得我先前在粮行做得不好?”

  乐云庄旗下粮行的生意可比马场来得大多了,每日经手的银子至少就有数千两以上,一年下来数十万两跑不掉,至于马场一整年下来,顶了天也就两、三万两的银子。且在粮行里,他还能暗中从里头苛扣下不少油水,到了马场,就没有那么多油水可捞,因此他压根不想去马场。

  望向这位堂弟,宋忆风敛去了眸里所有的情绪,神色一如既往的解释。

  “咱们马场的生意一直没有什么起色,我这是打算借重你的才能,想看看能不能将马场发展起来,所以才将你调过去。”末了,他唇边荡开一抹笑意,说道:“不过若是忆辰你自认没这个能力,担不起重任,我倒也不勉强,不过可就要罚你去咱们旗下的如虹酒楼,做三天的小厮。”

  他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有人笑道:“俺倒是想瞧瞧二爷当小厮的模样。”

  有人接腔揶揄,“要是二爷真去酒楼当三天小厮,我定日日去捧场。”

  其它人也纷纷取笑,不过这些人调侃的话皆没有恶意,众人只以为这是宋忆风有意想磨练磨练宋忆辰,故而将他调去乐云庄旗下最不赚钱的马场。

  宋忆辰即使再不想去,但如今面对这局面,逼得他不得不去,他心下暗恨的瞅了宋忆风一眼,可面上仍微笑的拱手答道:“这下可要辜负各位的期待了,我决定接下大哥交代的差事,非让马场的生意在我手里翻倍不可。”

  宋忆风赞许道:“不错,有气魄,我拭目以待。”说完这些,他最后看向李昭宜。

  “昭宜,这胭脂水粉的赚头不小,咱们或许也可以试试,你是个姑娘家,最适合做这事,我打算交由你来负责,你可敢接下?”

  李昭宜闻言喜出望外,一脸跃跃欲试,“忆风哥都敢将这事交给我,我怎么会不敢接下。”让她独自负责一门生意,表示他对她看重,她心中很得意。

  宋忆风接着吩咐她,“那么你近日尽快将庄子里的帐目移交给九叔,便开始筹办这事。”

  当年父亲被杀,他独自离开宋家,去为父亲报仇。结果报仇不成反受重伤,伤愈后,他去做了买卖,赚了不少银子,创立了乐云庄。

  见他有了出息,家族里当初那些贪生怕死,不愿替父亲报仇的叔伯们,竟也想来分一杯羹,还想把他们的儿子安插进来。

  但他又岂是那么好拿捏的人,自是不允,以前那些叔伯们便常欺他父亲老实,因此走镖时向来把最危险的镖交给他爹,在他被杀害后,他们又惧事不追究,让他对宋家的人早已寒了心。

  宋家的人里他只收留了两个,一个是宋忆辰、一个是李昭宜。

  他之所以收留宋忆辰是看在五叔的面子上,当初在他爹遭贼子杀害后,五叔曾帮过他一些忙,故而在五叔过世后,宋忆辰不愿留在宋家前来投靠他时,他收留了他。

  至于李昭宜则是他四姑的女儿。

  四姑嫁得不好,丈夫嗜酒如命,长年虐打她,后来有一次她丈夫又在酒后对她施暴,她再也受不了,冲去拿了把菜刀出来与他拚命,这一拚命她错手把丈夫给砍死,见自个儿杀死丈夫,她惊吓之余畏罪自尽。

  当时年仅十三岁的李昭宜一夕之间遽然失去了双亲,成为孤女,李家那边的人嫌她命中带煞,这才克死了父母,把她撵了出去。

  她不得已只好投靠母亲的娘家,可宋家也不太愿意收留她,竟唆使她来投靠他。

  凉玉见她身世可怜,因此央求他留下了她。

  可这好心的结果,竟是收下两只白眼狼!

  他们欠他和凉玉的,他会好好跟他们算清。

  听他要她交出帐目,李昭宜急忙表示,“这庄子里的帐我可以兼着管,不妨事。”虽然她掌管的帐目只是庄子内的一些花销,可她也管着庄子里的小库房,那里头存放的银两虽然没有总库房多,可数目也颇为可观。

  她爹生前嗜酒,把家中大半的银子都拿去买酒喝了,因此家中十分贫困,在爹娘过世以前,她几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直到来到乐云庄,她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每次进去小库房里,看见那么多的金银珠实,她便心情愉悦,私心里几乎将那些财宝当成了是她所有,因此不愿交出小库房的钥匙和帐目。

  宋忆风没答应她,“你还是专心筹办脂胭水粉的生意,庄子里的那些琐事你就别管了。”

  李昭宜仍是不愿放手,试图再争取,“可我不管,嫂子又管不来,庄子里岂不乱成一片。”

  “那些事我会让她学着,她身为当家主母,总该负起些责任。”宋忆风语气已有几分不耐。

  提及陶凉玉,李昭宜眼里掠过一抹轻蔑,“嫂子她做不来那些事……”她还未说完,便被他喝斥。

  “她是你嫂子,她做不做得来都不是你能议论的,总之这两日你就将帐目和钥匙交给九叔,好开始筹办胭脂水粉的生意。”

  见他板起了脸孔,李昭宜不敢再多说什么,不甘愿的应了声,“是。”她昨儿个听闻他让方九教陶凉玉看帐的事,以为只是他一时兴起,没想到他是真打算要让她接管庄子里的事。

  心中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屑与鄙夷,她不相信陶凉玉那笨女人有能耐学会那些,她就等着看她笑话。

  届时,忆风哥也会更加明白她究竟有多蠢笨,迟早会厌了她。

  第2章(2)

  而这时,另一头的弄梅则找上了宋忆风的护卫孟兆,向他打听他们这趟出门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孟兆肤色黝黑,约莫三十来岁,人长得有些瘦小,他曾是江湖人士,十多年前因遭到仇敌追杀,险些丧命,被宋忆风所救,为报答他的救之恩,这才跟了他,并与他一块去剿灭金阳山那群占山为王的匪徒。

  在那次的围剿中,宋忆风还恰巧救下当时私自出宫的一位皇子,那位皇子回宫后,将此事禀告皇上,皇上欲封赏他,被他婉拒,遂亲笔御书一块匾额赐给他。此刻挂在厅堂里那块漆着金漆,上头书着“乐云庄”三个字的匾额,就是当今皇帝所赐。

  孟兆在听完弄梅的来意,漫不经心的答道:“庄主哪有什么异常之处,要我说以庄主的能耐,只娶了夫人这么一个妻子,那才是异常。换作我是庄主,早就蓄养一屋子的娇妻美妾,生下一窝的小崽子。”

  弄梅心里是向着自家夫人的,闻言薄嗔,“你在胡说什么,庄主要是像你这般,就无法创下这乐云庄偌大的基业了。”

  孟兆摇头叹道:“啧,庄主现下是业大家小,这都成亲几年了,庄主膝下犹虚,要是夫人再不替庄主生几个崽,我都忍不住想要劝庄主多纳个妾了。”

  听了他这些话,连一向沉稳的弄梅都有些悻悻然,“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忧。”没能从他嘴里问到什么,她失望的走回书房,没想到这孟兆的嘴会这么紧,竟一丝半点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回到书房里,见到夫人坐在桌前,那两道好看的黛眉紧蹙,愁眉苦脸的拨动着算盘珠子,不由得轻轻叹息了声。

  她感觉得出来庄主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夫人学会看帐、算帐的事,若是学不会,庄主恐怕不会罢手。

  这日过了午后,方九被宋忆风叫走,陶凉玉满面愁郁的看着堆在桌角处的那迭等着她计算的账册。

  经过上午方九一再的解说,她虽然比昨日又多懂了二、三分,可仍不太会拨算盘珠子,她这手一碰到那些珠子就僵住了,老是拨错。

  侍雨将先前厨房送来的糕点果品递给她,“夫人用些点心,休息会儿吧。”

  弄梅则沏了杯柚香蜜茶递到她手上,让她暖暖手。

  陶凉玉懊恼的捶打着自个儿的脑袋,“我这脑子真是笨,你们俩站在一旁都懂了,只有我还是一知半解。”

  为了昨夜他说的那句——“等你哪天能担起主母该负的责任时,我就不生气了。”她今日很用心的同九叔学,可是成效仍是不彰。

  她从没这么恼恨过为何自个儿不生得聪明些。

  “夫人别这样,要是打伤了可不好。”侍雨急忙拉下她的手阻止她。

  弄梅刚想启口安慰,这时,有人比她快一步的出声。

  “哟,嫂子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自个儿敲着自个儿的头,莫不是哪儿疼?”

  “没事。”见进来的人是李昭宜,陶凉玉讪讪的轻摇螓首。

  李昭宜走到桌案前,瞟了眼搁在桌上的算盘和账册,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嘴上则笑道:“我来猜猜,嫂子该不会是被这些账册给难住了吧?”出了议事厅,她便直接来了这里,想来看她的笑话。

  陶凉玉默默的颔首。

  李昭宜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我知道嫂子向来不擅长这些事,要不要我去同忆风哥说说?”

  “好。”陶凉玉下意识的便脱口答道,接着思及什么,又赶紧摇首,“不,不用了。”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她觉得自个儿确实是该担起身为庄主夫人的责任,不能再事事仰赖别人。

  李昭宜不死心的再劝道:“我知道嫂子不喜欢做这种事,用不着勉强。”

  “我是相公的妻子,这些事本该是我做的,我不能再推诿责任,什么都不管,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做。”陶凉玉真心诚意的接着说道:“昭宜,这些年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

  李昭宜脸上堆着笑回道:“这些事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嫂子无须这么客气。要是嫂子遇上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离去时,她眼里流露一抹冷意。

  哼,她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待宋忆风与方九谈完话,方九离开后,孟兆进屋去,将先前弄梅来打探的事禀告他。

  “我没将庄主这趟出门求医的事告诉她。”他两手横在胸前,抱着一柄剑,姿态随意自在。他跟在宋忆风身边多年,宋忆风从未以仆从的身分待他,两人的关系就如同朋友。

  宋忆风对他办事素来放心,“孟兄,往后凉玉身边的婢女再来打听什么,也别透露。”

  孟兆答道:“庄主只管放心,没人能从我的嘴里撬出不该说的话。”

  宋忆风点点头,接着思及一事,“对了,孟兄,你可曾听闻这鸾凤和鸣珠可还有其它的用途?”他想他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也许曾听闻一些不为人知的隐密。

  孟兆思忖片刻后摇头,“这‘鸾凤和鸣珠’与那个下落不明的‘百年好合璧’相传皆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奇至宝,能令夫妻举案齐眉、白首偕老,有缘人得之便能心想事成,但听说即使得到此物,想实现心愿,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至于它是否还有其它作用,我倒是不曾听闻。”说完,他好奇问道:“庄主先前不是得到了那颗鸾凤和鸣珠,可是发现了什么奇异的事?”

  “没有,那颗珠子你也瞧过,没什么奇异之处。”只有亲身经历了那场“恶梦”的他,才明白那颗珠子的神奇之处。

  然而它将他送回了四个月多前,可他却无力扭转改变自个儿未来的命运,那隐藏在他身子里的恶疾仍是无人可医。

  孟兆略一思忖,大约明白他为何询问那鸾凤和鸣珠的事,遂道:“庄主无须太过忧虑,虽然先前寻访的那些大夫都对庄主的病情束手无策,但也说了,只要好好调养,那病也未必会夺命。”

  这趟出去前,连他都不曾料想到一向健朗的宋忆风竟患有心疾,寻访数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后,皆摇头表示他罹患的心疾无法根治,只能在平日里多加注意调养,并要尽量心平气和,避免大悲大怒。

  未必会夺命?当年他便是死在猝发的心疾之下,以至于什么事都来不及安排。

  如今这病就宛如悬在他头顶上的催命剑,随时都可能发作,但却无法可治。

  沉默一瞬后,宋忆风才启口道:“这病就彷佛在我这身子里埋了火药,至于它何时会爆炸,我却难以知晓。”

  孟兆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十几年前宫里有位太医,有妙手回春之能,他治好患了绝症的太后,可惜后来因为遭了牵累,卷入政争,受了宫刑,之后便不知去向。要不要我托几个江湖朋友帮忙打听,查查他如今落脚何处,也许他会有办法治好庄主的心疾。”

  “那就有劳孟兄。”经他一提,宋忆风也想起了这位太医的事迹,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

  一直到十二天后,陶凉玉才终于学会如何使用算盘,但她动作笨拙,往往一笔帐要算上好半晌才能得出结果,那些高高堆在案头等着她计算的那些账册,是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计算得完。

  眼看着宋忆风当初给她的期限已逼近,她急得从早算到晚,可一整天下来,也算不了几页。

  此时早已过了就寝时分,她仍坐在桌案前埋头苦算,因为期限只剩下两天。她伏在案前,抬着酸疼不已的手专注的拨着算盘珠子,即使累了也不敢停下来歇息。

  一旁的侍雨帮她翻动账册,弄梅则帮她核算数目是否正确。她没办法直接帮她算,只能帮她复核,因为先前庄主发下话,表示若她和侍雨胆敢帮她算帐,就直接撵出去。

  “夫人,这笔错了,加起来应当是九十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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