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贝接到验孕棒就冲进厕所,然后没了声息。
叶井安跟过去,倚靠在门上对着里面说:“怎么样?”
田宝贝说:“等一下。”
几分钟后,叶井安又问:“怎么样?”
田宝贝说:“等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叶井安有些不耐烦:“还没有啊?”
田宝贝尖叫:“我尿不出来啦!”
叶井安无言了,再等了几分钟,叶井安清晰地听到了一阵水流声。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等着,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次大概也怀不上,试了这么久都没成功,这次应该也一样。
隔了一会之后,厕所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田宝贝睁大了眼睛看着叶井安,胸口起伏却不说话。
叶井安站直了身体,俯视着她:“怎么样?”田宝贝捏着验孕棒紧紧地咬着嘴唇,脸有些红。
叶井安心头一抖,完了,这反应看起来很不妙啊。
田宝贝踮了踮脚,抿着嘴憋得脸都发红了,最后终于憋不住尖叫出来,“学长,我怀孕了!”叶井安和田宝贝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就这么结束了。
界线上的排卵周期表和健康饮食表都撤了下来,换成了一张孕期健康生活计画表。
田宝贝很重视这个好不容易怀上的宝宝,对医生的嘱咐是绝对遵从,每天按时吃饭、吃补品,按时运动、散步,杜绝了所有会有辐射的东西,还买了一大堆有关怀孕常识的书来看,其实这一切叶井安都可以忍,只有一条……不能滚床单,这他完全不能接受。
凭什么不让他滚床单,不滚床单这小孩哪来的?这就是标准的鸟尽弓藏啊!
但叶井安所有的抗议都被田宝贝驳回了,每次他试图表达一下想要滚床单的意思后,田宝贝就拉着他来到三楼,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健康生活计画表,然后念出上面的第三条,孕期前三个月不可有任何激烈的性行为。
每次叶井安都会提出质疑,激烈的性行为,那不激烈的不就行了?结果田宝贝还是说不行,挖靠,你当老子非和你滚不可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叶井安也不可能真的随便找个女人去滚床单,于是他只能硬忍着。
其实在还没实行怀孕计画前,他对滚床单这种事也没这么热情,只是现在甜头已经尝惯了,突然不给他吃,他就有点不适应。
可是叶井安也明白,刚怀孕的时候孕妇最宝贵,碰都碰不得,所以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没事找事,屡屡发脾气,然后恢复自己所有的坏习惯。
首先他把酒柜里重新放满了酒,其次他又买了很多心爱的雪茄回来,最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再习惯这些东西了。
叶井安真的快疯了,床单不让他滚就算了,现在连抽烟喝酒都没感觉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于是他更加萎靡,时而暴躁、时而颓丧,像个神经病一样。
田宝贝则完全不搭理他,该怎么休养就怎么休养,该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叶井安无声的抗议。
就像现在,她塞着耳机来回地走,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哼歌,惬意地享受着阳光的洗礼,入了冬以后就难得有这么好的阳光了,玻璃墙完全透明,阳光毫无遮挡地照了进来,室内一片明亮。
而在这明亮的大房子里,却有这么一个分外黑暗的角落。
叶井安蹲在角落里,头顶上是一片乌云,这时候的叶井安非常落寞,他画圈圈诅咒了老半天都没见田宝贝过来搭理自己,于是心头一阵火起,瞬间就变得非常暴躁,突然站起来走到田宝贝的面前,开始大骂:“喂,你很清闲嘛!”
“怀个孩子很了不起吗?”
“没有我,你怀得上吗?”
“这孩子也有我的份,不能完全由你作主吧?”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孩子怎么想呢?万一他现在就想看他爸呢?”他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决定暂时休息一下,喘着气停了下来。
而这时候,只见田宝贝慢悠悠地取下耳机,对着叶井安眨了几下眼睛,天真地问:“学长,你是在对我说话吗?我刚刚音量调得太大声了。”叶井安又无言了,他的刀呢?
田宝贝又眨了几下眼:“没和我说话喔?那我继续走走。”叶井安闭着眼调整一下呼吸,再睁开眼时就看见田宝贝又开始哼歌散步,看起来十足的清闲。
叶井安再度转为疯狂状态,跳脚对着田宝贝咆哮道:“田、宝、贝,我……去你妈的!”
他骂脏话骂得正开心的时候,田宝贝忽然又把耳机摘了下来,问他:“你说什么?”
叶井安被她这行为一哽,平静地说:“要你走得慢一点,别颠到宝宝了。”
田宝贝斜看了他一眼,忍着笑别过头去。
这边的叶井安无声地又飙了几句脏话,然后对着她的背影做出一连串的踢打动作,而这时候田宝贝又不适时地转过身来,叶井安立刻站定,边左顾右盼,边吹着口哨。
田宝贝嘴角一抖,笑着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转过身去来回踱步,叶井安原地跺脚,狠狠地迈着大步离开起居室。
刚迈出一步,叶井安又停了下来,等等,他为什么会这么怕田宝贝,她怀了孩子了不起啊?谁说怀孩子就不能吵架了,他偏要好好骂骂这个小女人,让他肚子里的儿子也听到,知道他老妈有多过分。
叶井安重重地点头,握拳对自己做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又大步折回起居室,拍了拍田宝贝的肩膀,在她摘耳机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骂。
然而骂人的话刚滚到他的舌尖,就被田宝贝抢了先,她摘下耳机笑咪咪地说:“好啦,不就是因为不让你滚床单吗?”叶井安又是一哽。
“说好了,今天只许滚半次。”叶井安整个傻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愣着干嘛?去老地方。”田宝贝看了他一眼,把耳机绕在手机上往外走。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滚半次的床单和那个滚床单是同样的意思吗?该不会是要他跟着去洗床单吧?叶井安狐疑地跟在田宝贝的身后走出去,见她来到当初用来生孩子的房间,这时他的表情才亮了起来……看来这次有希望了!
叶井安一脸yindang地跟着田宝贝进房,然后听她叫自己去洗澡,叶井安这才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猥琐想法。
只是一旦真的要做了,叶井安却犹豫了,他站在原地没动,只问:“不是前三个月不能做吗?”
田宝贝完全了解地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才说滚半次啊。”叶井安拧起了浓眉:“什么叫半次啊?”
田宝贝似乎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对着他挥了挥手:“洗完澡就知道了。”
叶井安不曾被人这么敷衍地对待过,但是为了滚半次,他还是忍了。
十几分钟后,叶井安从浴室出来了。
田宝贝正趴在床上看书,听见声响后翻过身来,对着他鼓了鼓嘴:“洗完啦?那开始吧。”她翻身下床,看着叶井安然后拍拍床:“过来啊。”说完自己却不坐,背着手站在床边。
叶井安看了看床,又看了她一眼,问:“你到底要干嘛?”田宝贝噘嘴:“怕我害你?怕我害你就算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叶井安唰的一下就坐到床上,清了清嗓子,拉着脸说:
“别废话了,开始。”田宝贝白了他一眼,又背着手走过去,踮了踮脚:“把裤子脱了。”
叶井安“啧”了一声,拧眉看着她:“你……”田宝贝瞪了他一眼:“嗯?”
叶井安站起来迅速地把裤子脱了。
田宝贝笑了笑,忽然有一种自己和九叔公待遇差不多的优越感,其实作这个决定,田宝贝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她知道叶井安最近憋得很难过,表面上虽然装作没怎样,但她一直在偷偷地观察叶井安。
看到他准备重新开始喝酒、抽烟的时候,她真的是小小地紧张了一下,幸好他没有继续这些坏习惯,但是现在不继续,不代表以后不会啊,读了很多关于健康的书之后,她才知道烟酒对人体的伤害,她可不想让叶井安再沾这些东西。
于是田宝贝想出了这个办法帮他泄火,虽然有点折损她的女性自尊,但稍微权衡一下利弊,她还是觉得先把自尊放一边吧,叶井安现在好不容易和自己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而且在床上也越来越和谐,可不能在怀孕期间毁了这一切,要知道,有很多丈夫都是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出轨的,所以田宝贝觉得自己必须防患于未然。
田宝贝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得让叶井安以为她就要拔刀把他给咔嚓了,但她没有这样做,反而缓缓蹲下,接着轻轻地分开他的腿,最后往前凑了凑,一手按在他健壮的大腿上,一手握住了他还疲软的XX。
叶井安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这是在干什么啊?
……
第6章(2)
叶井安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更黑暗了。
一向强壮、高大、威猛的他,在和田宝贝结婚之后就屡屡受挫,平时被打什么的他就不说了,就说最近吧,先是被质疑不能生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洗刷冤屈,却又败在田宝贝的“利嘴”之下。
有一分钟吗?拜托,他这一次居然不到一分钟就不行了,于是叶井安身上所散发的怨念越来越强大,之后田宝贝为了安慰他又试了几次,结果他维持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几分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一看见田宝贝这么做就特别受不了。
叶井安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本来就说好生完孩子就离婚的,现在他能力又出现了问题,那不是更得离婚了?
于是暴躁形态的叶井安又出现了,同时他也开始采取计画,而他的计画就是没有计画,叶井安完全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情绪变化之快好像他才是那个怀了孕的孕妇一样。
就像今天,他不知怎么地就变出一份新的条约来,洋洋洒洒写了十几条,全部都是有关田宝贝私生活的,田宝贝读了一遍,把条约一推,问他:“你这不就是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叶井安偏身坐着,漫不在乎地抖了抖脚:“限制你?我才没那么无聊。”
田宝贝眨眨眼:“这不是限制是什么?”
叶井安正过身子,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桌子:“我这是为了孩子,田小姐,身为一个母亲,你必须为了孩子牺牲一些权益,尤其是自由。”他说得义正辞严:“因为你不是一个人,饮食起居都得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我这些条例列的也不是毫无理由,每条都和医生讨论过的,全都是对孩子有好处的。”
田宝贝撇嘴看了那张纸一眼:“不许和徐航联络也是为孩子好?”
叶井安目光一闪,严肃地说:“徐航这个人离欢你,你是知道的吧?而医生说腹中的胎儿是很敏感的,你总和徐航接触,不是让孩子以为你出轨,就是觉得徐航才是他爸。”解释完毕,叶井安往后一倚:“个中利弊你自己权衡吧,不喜欢删了也无所谓。”
田宝贝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敲了敲纸上的玻璃:“你都裱起来了,我还改什么?”
叶井安一噎,怒道:“我这都是为你好。”
田宝贝投降:“好啦好啦,反正我跟他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她懒得和最近喜怒无常的叶井安争辩了,于是她说:“我都照做就是了。”然后捶了捶腰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就往楼上走。
最近她的妊娠反应变得比较严重,呕吐的次数增加也越来越贪睡,一天到晚总是在打盹,不像以前那样活力四射,和叶井安发生口角的次数也变少了。
叶井安等了一会,确认田宝贝上楼后才迅速地站起来。
他拿着裱好的框来到三楼界线处,稳稳地挂好后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出来,他满意地站在原地端详着新条约,诡计得逞般笑了几下,之后才来到书房。
叶井安偷偷摸摸地关上门,从新买的小冰箱里拿出药袋,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来到厨房用微波炉加热,然后坐在餐桌前,剪了口、插了吸管就开始喝,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表明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中药的味道。
他可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才喝补药的,只是觉得上次买了这么多,丢掉了怪可惜的,叶井安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像乖宝宝一样把药袋里的中药喝得一滴都不剩。
喝完后,他满足地打了个嗝,接着走进厕所,把药袋扔进垃圾桶销毁,之后他看了看时间,换了衣服就出门去公司了。
在公司简单地吃了午饭就开始工作,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秘书送了一杯咖啡进来,叶井安看了一眼就不悦地拧眉:“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不喝咖啡。”
秘书无辜地皱眉:“叶董,您太太不是已经怀孕了吗?”叶井安怒视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秘书知道自己多嘴了,立刻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叶董,我去换成柳橙汁。”
叶井安不耐烦地挥手“算了算了,去给我……”他顿了顿说:“去给我热一袋冰箱里的药袋,不用吸管了,放进咖啡杯里,八分热。”秘书又是一愣,然后应了一声之后就退出去了。
叶井安放下手头的工作,头痛得揉了揉眉,估计过不了几天,自己秒射的事都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叶井安又乖乖地喝掉一袋中药后,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烦躁,也没了工作的心情,和助理嘱咐了几句就匆匆地回家了。
回家后,叶井安问了警卫几句话,确认田宝贝没出门后才上楼。
到了二楼看见来做晚饭的阿姨,又和她说了几道田宝贝爱吃的菜,接着从她那里得知田宝贝一直在起居室里睡觉,叶井安去看了一眼,起居室里的电视开着,田宝贝在沙发上打盹。
叶井安过去把电视关了,帮她拉了拉被子就上楼了。
等他下楼吃晚饭的时候,发现田宝贝还在睡,那一刻叶井安才发觉她最近可真贪睡。
贪睡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之后的田宝贝不仅贪睡,孕吐的反应也越发严重,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这下倒好了,田宝贝算是完全贯彻了叶井安给她定的条约,因为昏天黑地的睡、因为昏天黑地的吐,她根本就没力气去搞什么私生活,天天赖在家里,睡醒了吃、吃完了吐、吐完了睡,像一个无止尽的恶性循环。
看着这样的田宝贝,叶井安也没法再找碴。
怀孕过了三个月,胎儿终于稳定了下来,但田宝贝却迎来了最严重的妊娠反应时期。
叶井安起初没发觉,只是在一次产检之后得知田宝贝现在胎象稳定,可以进行适度的性生活了!这让他不禁要在这里加上一个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