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皮鞋,穿着西装跑步,绝对是一种看起来很帅气,但实际上有点吃力的行为。
当屠建勋跑过一条街终于抵达家里时,脚已经摩擦得有点生痛,身上的西装也因为不吸汗而让他感觉有些狼狈。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打开了门就冲了进去。
一进入屋里,从厨房弥漫开来的饭菜香并未吸引他的注意,他的视线被客厅中那一抹身影给狠狠抓住。
骆芳绫爱困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要她看的胎教节目,鼻子闻着香味,忍不住有点嘴馋,当一个重重的脚步声快到她身边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望向来人。
她看见了他,一个看起来像是疯狂逃命过后的男人。
他的头发汗湿而凌乱的黏在额头上,他的衬衫因为奔跑而显得有点发皱,领带已经被他胡乱扯松,他的皮鞋甚至来不及脱就踩了进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一点都没有他平常在外面那种从容带着高傲的稳重。
“你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她敢说,这是他们认识十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眼底带着无比的热烈,唇上的干涩让他舔了舔就直接忽略掉。
“你怀孕了?”他声音轻得像怕会惊吓到她一样。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有些奇怪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看他的样子才刚回来吧?怎么一看到她就问这个?难不成他还有开天眼这种本领,光用眼睛看就知道她有了?
他屏着呼吸看到她点头,然后下一秒钟就单膝跪在地上,不只让骆芳绫吓了一大跳,连从厨房走出来的两位长辈也一脸错愕。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两个妈妈看了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又退回厨房,将空间留给这对小俩口,不过她们并未退远,仍站在厨房门口,观察两人的举动。
“你是怎么了?突然跪我干么?”
不说话,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来,然后有点粗鲁的拆掉包装,露出一只蓝色的绒盒。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发了。
这个盒子她无比的熟悉,因为他们的婚戒就是在这家店买的,只不过他现在又买一个类似戒指的东西要做什么?
他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银戒,似乎刻着什么字,她疑惑的看着他,没有接过那盒子。
“这是我这回去美国前请他们帮我打制的戒指,一个是男戒,一个是女戒,重要的是,这是我第二次求婚的戒指。”深吸了口气,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骆芳绫,你愿意再次嫁给我,成为我的老婆,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吗?”
早有预感他会在听到她怀孕后开始逼婚,却没想到他早在出差前就在计划这件事,甚至还特地订制了两枚婚戒。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伸出戴回婚戒的手,“难道你忘了我们早已买了婚戒?”
他认真的表示,“这两枚戒指意义不同,这枚男戒上写着英文,意义是包容,是我许下的誓言,我发誓在我们重头再来的婚姻中做出最大的包容,而这枚女戒刻了英文——意思是希望你能够在我不经意做错时,宽恕我,让我有弥补的机会。”
骆芳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让她变得情绪化,听着他说的话,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心中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是最后,她只能噙着泪骂了句,“傻瓜!”傻瓜!真的是傻瓜!他怎么可以常常提醒自己包容,她却要常常选择宽恕啊!
他将戒指往前递了递,“你还没说是不是愿意接受我这个傻瓜的第二次求婚呢?”
“真的是傻瓜!”她将戒指推了回去,顿时,不只是屠建勋,连在厨房偷看的两人也都心跳漏跳好几拍。“这戒指拿回去。”
以为她不答应,他连忙又急着说道:“我知道你怕我们结婚之后,我会不会又变得挑剔,我不敢保证不会,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用吵架当结束,也不会再说后悔这种话来伤你的心了。”
她顿时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话她一直隐藏在心里不曾说过啊!
“我偷看了你的日记。”他有点尴尬的坦承。这有点卑劣他知道,但他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对于两人再婚那么反感。而知道理由后,他在订婚戒时,指定在指环上刻上那两个字,听完他的解释,她虽然有点动容,但还是把戒指往他的手里推。
“难道你……”他着急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让她用唇堵住嘴。
一吻方休,她红着眼看他,慢慢的说着,“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把戒指再拿去让人刻字吧!记得在你的戒指上刻一个‘宽恕’,然后在我的上面多刻一个‘包容’,我们应该互相做这两件事才对!等到你把戒指重新拿回来时,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吧!”
“嗯!”他欣喜的点了点头,旋即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给予深深的吻。
躲在厨房里的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两人相视而笑。
这两个让人操心的孩子绕了一圈终于又结合了,只是害她们两个老的心脏都差点给吓停了。
“亲爱母,今天多煮点好吃的来庆祝吧!”屠母欢喜的说着。
骆母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天色暗了下来,这一夜浓浓的饭菜香与喜悦的欢笑声伴随着晚风传到很远很远……
尾声
“先洗手!”抱着孩子的骆芳绫在看到丈夫才进门就想伸出手抱过女儿,连忙喝止他。“衣服我帮你准备好了,还是先洗澡再出来抱女儿。”
没有半点异议,屠建勋拐了个弯进浴室,然后细心的洗了手,又冲了澡才飞快的走了出来。
瞧他着急的样子,骆芳绫有些好笑的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他。“来,你的心肝宝贝。”
屠建勋小心翼翼的抱过香馥柔软的女儿,或许是因为遗传了父母高大的基因,明明才三个月大的婴儿看起来却手长脚长的,好像人家五、六个月大的孩子。
五官精致,皮肤粉嫩粉嫩,让屠建勋每天下班回来都忍不住想先吻吻她娇嫩的小脸蛋。
骆芳绫看着丈夫抱着女儿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走过来又晃过去,晕黄的灯光似乎有加乘的作用,让他的脸上多出一种她从未看过的柔和神情。
记得自己刚生完时,一脸疲累的转过头,还以为建勋会第一个冲到医生旁边去看孩子,毕竟在她怀孕时,他就老唠叨着孩子,却没想到他是红了眼眶挨在她的床边。
那一瞬间,她也忍不住想哭了,因为她在他眼底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两人能够再在一起有多么不容易。
如果不是孩子哭了,吸引他们回过头去,或许他们两人会成为第一对在刚生完孩子就抱头痛哭的夫妻也说不定。
对手中的小婴儿,屠建勋像是抱持着莫大的兴趣,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稀奇个半天,那副傻爸爸的样子让骆芳绫也忍不住吃味。
“屠建勋,我就知道你现在就只爱女儿了!”他一转头,就看到某个有点小心眼的女人在吃醋了,他失笑,抱着女儿走了过去。
其实他也是后来才明白,她看起来对感情淡淡的不过是一种假象,他还记得当女儿满月时,清染亲自送来礼物庆贺与陪罪,她还气得不顾自己刚做完月子,差点就要下床跟她拼命。
虽然清染好好的解释了当时的用意,还秀出她男友的照片证明对他没有半点不轨,而且会介绍珊卓·史东给广告公司也只是受人所托,她并不知道珊卓·史东是想要报复他。误会解开了,但是芳绫那时候几乎像是吃了波菜的女大力水手模样,还是让他每次一想起都想笑。
或许,能够看见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吃醋的模样也是一种幸福?他时常这样恶趣味的想着。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她,他柔声说着,“怎么会?我爱妹妹也爱她的妈咪啊!”她娇嗔的睨了她一眼,嘴角隐隐勾起笑意,却仍故意问着,“真的?”
“真的!”他宠溺的看着她还有夹在两人怀抱里的女儿,用那种几乎要溺死人的温柔深情说着,“你和妹妹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她是我们的爱,而你……”
“我是什么?”她轻笑,带着期待的望着他。
“你是我最爱。”说着 ,他轻柔的吻上她的唇。
吵过闹过,分离过,伤心过,但是最后还是发现你是我的最爱, 这样万般的心情,他只能浓缩成这一句话。
“我都说了,那你呢?”望着她,他抿唇而笑,像是在等着她说出那句最动人的话。骆芳绫抿唇笑了笑,最后还是在他热烈的目光下,靠近他的耳边,有点害羞的给了他想听的答案,“你也是我最爱。”说完,两人深情对望,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而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孩子终于哇哇大哭宣告自己的存在,让两人连忙站了起来又抱又哄的好不热闹。
窗外,月光皎洁又柔和的洒进,像是也想窥探专属于他们的幸福。
热闹、温馨和满满的相爱味道。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