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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哪里跑 page 11 作者:叶双

  一个危言耸听地说他们若不立时成妾,就会早夭,另一个就准备好这三个丫头,来磨磨他们傲然的性子。

  “是啊。”毫不犹豫,聂紫相承认得很大方。

  既然已是那么明显的事实,再要否认,那就真的可耻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赫连又槐不解地问,她爰他,他爱她,不是挺好的?

  “可是她却不再在乎我?”

  “那是不可能的。”赫连又槐一仰首,任由那似火般浓烈的烧刀子窜人喉头,直接肯定地说道。

  “为啥不可能?”

  “因为那女人几乎守了你一辈子。”即使聂紫相没有回头,那女人可能都死不了心,更何况是聂紫相心已向着她,那女人更不可能不在乎。

  “可是……”就是这样聂紫相才不懂,想他向来自负聪明,可偏就弄不懂柴书南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何时开始变的?”赫连又槐试着为聂紫相理出那浅显易懂的线索。

  “进宫后。”

  “所以呢?”

  “所以什么?”聂紫相愣愣地问,那种没有半点头绪的感觉几乎就要逼疯他了。

  他明明已经问过玺儿,但玺儿却说是柴书南自愿留在宫中,既是自愿,那么就应该跟她骤然转变的态度无关。

  赫连又槐睨望了聂紫相一眼,要不是他向来不做对自己无益之事,他早想拿把大刀将聂紫相的脑袋瓜剖开来瞧瞧,看里头都塞了些什么。

  “所以,谁让她留在宫里,谁就有间题。”赫连又槐很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玺儿说……”

  “玺儿、玺儿……她说了你就信,在我看,那女人压根就没安过什么好心眼。”可别瞧他只是屈屈一个商贾,但这天下事大抵都瞒不过他,那人性的车劣他瞧多了。

  尤其是那些妃子们表面上风光,可是一次次的明争暗斗,能够留存下来的人通常不是省油的灯。

  “你的意思是……”

  不可能的,玺儿应该不会骗他,可是书南愈发苍白的脸色,又该怎么解释?

  旧爱与新欢,聂紫相以为自己会陷人两难,可是并没有,他轻而易举地便知道谁对他才是重要的。

  心早已替他决定好他的答案,或许他真的被过往给蒙蔽了心智,不论是爹娘或是赫连又槐,仿佛已经瞧出了什么,偏就只有他还傻愣地相信。

  不行,无论是什么原因,这回就算是绑,他也得将人给带出宫来。

  心意既定,聂紫相霍地起身,目光中的烦乱早已被一抹坚定的炯然所取代。

  第10章(1)

  “恶……恶……”

  一阵阵的恶心泛上胸口,原本正在替萧多玺诊脉的柴书南突感不适,连告罪一声都来不及,起了身就冲到门外干呕。

  见状,萧多玺眯起漂亮的丹凤眼,眸中恨意与妒意交缠。

  她瞪着踽踽折回的身影,再也隐忍不住的怒气窜了上来,蓦地起身,笔直地走到柴书南的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巴掌挥上她的嫩颊。

  柴书南捂着脸,仿佛早已习惯她的喜怒无常,伫在原地,连开口质问的打算都没有。

  一切的逆来顺受,只是为了保聂家一家平安,尤其是聂紫相,还有一双手不自主地覆上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玺贵妃的痼疾已经让她治疗得差不多,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只怕不远矣,这个孩子怕是还没来得及出世,就得伴着她一起走上黄泉路。

  将柴书南的举动看进眼底,萧多玺更加肯定自己的臆测。

  “你有身孕了?”萧多玺厉声质问。

  “小的没有。”冷冷的,柴书南否认她的臆测。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大抵了解眼前这个女人有着怎样恶毒的蛇蝎心肠。

  在这宫里伺候的宫女,哪一个不是被玺贵妃折腾得心惊胆跳、敢怒不敢言,那外表的柔弱,不过是她用来欺骗世人的面具罢了。

  在认清了玺贵妃后,柴书南其实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深爱的男人,不用被这女人的喜怒无常所折腾。

  “是不是有了身孕,本宫唤个御医来瞧瞧也就知道了,你的否认有用吗?”

  眯着眼,萧多玺压根就不相信柴书南的否认,她冷冷说道,为什么她拼了命想要的东西,眼前这个出身车微的女人总能轻易得到。

  初初进宫时的万般怜宠与疼爱,早已如烟霎一般消散无踪,如今她想见自己的男人一面,还得使尽心机。

  而她,竟然还夺走唯一愿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男人,甚至怀上孽种。

  这女人究竟凭什么?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贱民,不是吗?

  “我是不是有孕,对你来说应该不重要了,不是吗?”在玺贵妃的眼中,自己应该是个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威胁了。

  偏生,玺贵妃就是不愿放过她,总是宛若鬼魅一般仇视着她。

  她终究弄不懂,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究竟在争什么、气什么?

  “很重要的。”怀上龙种是萧多玺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以前她办不到,她以为有了柴书南她就可以办到,谁知君宠这样来去无常,她的身子调养好了,皇上却又被新进宫的美人儿给惑去心神。

  不论她如何用尽心机,恐怕再也难盼到皇上移驾紫云殿。

  恨呵!

  因为妒恨,所以当她得知聂紫相竟夜夜私闯后宫,只为柴书南之时,那恨意再也隐藏不住,源源不绝地爆发开来。

  “你知不知道聂紫相是我的,他一直是我的男人,可是你的出现夺走一切,从不擅人后宫的他,为了你夜夜私闯,你究竟凭的是什么?”

  看着玺贵妃那细细雕琢的容颜变得狰狞而丑陋,柴书南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要坐拥这一切的华丽是她自己所选择的,她又凭什么在这儿指控她夺去了聂紫相的目光和心神。

  是玺贵妃自己舍弃了爱她的聂紫相,完全不知珍惜,不是吗?

  “凭我就只是单纯地爱他,不因为他的权势和地位。”就算有朝一日,他卸下官职,仅仅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她也愿意跟着他粗食布衣地过一辈子。

  她要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身上的名利富贵。

  只是……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吧!突然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她一时隐忍不住,一口染着黑的污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那血染得萧多玺的衣上血迹斑斑,但她却丝毫不在意,脸上反而漾出一抹偷悦的光芒。

  “看来,我不收你,老天也决定收你了,反正你已经治好了我的痼疾,对我来说已经没了用处,留在世上不过让我看了碍眼。”萧多玺得意扬扬瞧着虚弱得几乎快要站不住的柴书南,人命在她的眼中不过区区-只蝼蚁。

  柴书南胸口中气血翻涌,尽管勉强自持,但仍得靠着身后的柱子才能站着,她不愿在这样的女人面前示弱。

  所以即使在玺贵妃恶意不给药的时日,她也宁愿忍受恶毒的折腾,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她以为自己还能多撑些时候的,但腹中意外而至的胎儿汲去她的骨血,让她就算想要强撑,只怕也是不能。

  望着萧多玺的洋洋得意,柴书南无力的身躯终于滑落地面,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恨意。

  她那清明的目光再次触怒萧多玺,心中的愤恨让她冲到柴书南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那眸底流窜的恨意,仿佛是在计算着在她将死之时,该怎么折腾她似的。

  “其实,你真的很可怜。”唇嘴勾笑,柴书南喃喃地说道。

  身处在这清寂的宫中,得不到心爱的男人,孕育不了自个儿的孩子,她这个贵妃其实真的很可怜。

  “你……别胡乱说。”骄傲的萧多玺拒绝接受任何的怜悯,连忙慌乱地低喝。“本宫哪里可怜了,在这金碧辉煌的宫里,供我指使的仆佣何止千万,金钗玉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你的心呢?”她的心肯定是空荡荡的,飘来荡去找不着一个落脚之处。

  柴书南庆幸自己心里至少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或许不爱她,但这几日夜里的温柔眷宠,她不是感受不到。

  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沉重的眼缓缓合上,在那幽幽暗暗的黄泉路上,唯一遗憾的是,她和未出生的宝宝,没能见上聂紫相最后一面。

  至于,她和他的赌约依然没个结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乍见柴书南唇角淌血,躺在紫云殿那光亮的地板上时,他的心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四分五裂。

  他知道自己在乎,可是却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的在乎。

  直到现在,瞧着柴书南似是毫无生息地躺那儿,他才知道原来……她早已不知不觉泌入他的骨血之中。

  气血凝窒,聂紫相望着她,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他抬眼瞪向那连笑容都还来不及收起的萧多玺。

  他的眸中有不解、有怨怪,还有不容错辨的恨。

  “为什么?”聂紫相皎牙问。

  “我……”萧多玺的眸中蓦地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的突然到来,打乱她所有的计划,她都已经计划好了,应该还有时间命人将柴书南的尸体扔进冷宫里的水井,毁尸灭迹。

  那儿几乎人烟罕至,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到时,聂紫相若向她讨人,她只要推说她出宫去了,那身为臣子的聂紫相还能拿她这个贵妃怎么着,但现在……却被他瞧个正着,怎么办?

  不能慌、不能乱,这个男人深爱着她,只要她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嫉妒,所以一时失了心神,这样就可以了。

  心中有了计较,萧多玺张口才要说,但聂紫相却没理会,径自走到柴书南的身前,将那颤抖的手,探至她的鼻下。

  他屏息,就连自个儿的心跳都仿佛静止,终于她一丝几不可辨的微弱气息拂上他的手,她的一息尚存让他欣喜若狂。

  他一把打横抱起了她,接着就要往外走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那种被人忽视得彻底的感觉,几乎让唯我独尊的萧多玺发起狂来。

  “我不准你带走她!”她蓦地伸出双手,整个人横在聂紫相身前,挡住去路。

  “为何不准?”

  眯着眼,幽深的眸子蓦地迸出一道厉芒,一身的狠戾不需言语就能感受到。

  “她已经死了,既然医治本宫有功,本宫自然要厚葬她。”

  早已将睁着眼说瞎话的工夫练到极致,即使被亲眼撞见凶行,但萧多玺依然能表现出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下官的妻如若真的死了,下官自会厚葬,不劳娘娘费心,娘娘应该忧心的是,如若她死了,你这妃子的位置坐得稳还是坐不稳。”

  聂紫相森冷的话语笔直地穿透萧多玺的胸膛,刺进心扉,那纤弱的身躯蓦地承受不住地晃了晃。

  可惜的是,她的脆弱再也不能勾起聂紫相一丝一毫的怜惜。

  “你竟敢……竟敢威胁本宫?”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她在皇上耳边软语几句,别说是聂紫相的乌纱帽被摘下,就连聂府上下都可能会受到牵连。

  难道,他不怕?

  “微臣不敢威胁娘娘,微臣只知道,谁伤害了微臣的娘子,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娘娘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就算倾尽聂家上上下下百佘条人命,我都不会轻放。”

  那话,说得决然。

  断了,曾经有过的浓情挚爱,至此全都断得干干净净,聂紫相看看眼前这个狰狞的女人,再瞧瞧自个怀中只剩一息尚存的柴书南,他不再停留地抱着柴书南离去。

  只要能活着,最好能活着,否则饶是翻天覆地,他也要为她索命。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有要钱,为她延命不是问题,但……他要的不只这些,他要她醒来。

  宁愿散尽一切,但求她能再次骄傲地光着身子走过他的眼前,又或者是不知死活地与他赌上一把。

  他想亲口告诉她,他输了,而且还输得一塌糊涂。

  她可以永远待在聂家,聂家就是她的家。

  所有大夫都告诉她,她所中之毒极罕,在没有解药的状况之下,犹能一息尚存已是奇迹。

  如果这已是奇迹,那么他想他需要的不只是奇迹,而是神迹了。

  恍然间,门被推了开来,聂紫相却完全无所觉,一双眼只是一眨也不眨地凝着气息微弱的柴书南,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会没了生息。

  禁不住荆灵香的缠磨,赫连又槐百般不愿地带着泪眼汪汪的荆灵香闯进聂紫相的院落。

  “怎么会没救了,是你不愿救吧!”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小气,荆灵香太了解了,她瞪大了眼,不一会儿,眸中已闪着点点的水光。

  “我说,你怎么……”一见那泪光,赫连又槐就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只能投降。

  “好啦、好啦!”

  不敌俏人儿的泪眼攻势,赫连又槐只能万般不舍地掏出怀中的药瓶,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药瓶递到聂紫相面前。

  方才的吵吵闹闹不曾入了聂紫相的耳,直到眼前平空多出一个药瓶,这才拉回他的注意力。

  他抬头,原本深遽的眸子早已失去往昔的神采,整个人哪里还有以往那种自信十足的飞扬神采。

  “这颗价值千金,我先不收,可以记在账上,要不要?”

  “何用?”聂紫相完全不感兴趣地问道,就连大夫都说无药可解,那么除非大罗金仙,还有谁能和阎王抢人。

  “虽然此药不能完全解她的毒,但至少压制她身上的毒性,运气好的话还能让她清醒个一时半刻。”

  此话一出,赫连又槐手中的瓷瓶已经杳然无踪了。

  “拿得倒挺快的呵!”

  “先谢过。”聂紫相言简意赅地称谢,看似潦草,但赫连又槐知道自个儿又成就了一笔好生意。

  以千金换取聂紫相的友情,往后他在朝堂之上,只怕更加横行无阻,值得。

  只不过这男人还真笨,竟然真的愿意用千金换取那女人一时半刻的清醒,要是换了他……

  眸光溜啊转的,忽然转到荆灵香的身上,瞧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躺在榻上的柴书南,他沉下了脸色。

  谁会对于这个总是将他忽视得彻底,只有有求于他才会低声下气求人的女人散尽千金。

  想着想着,他粗鲁地牵起荆灵香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死命将她拉离聂家。

  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至于柴书南能不能活,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10章(2)

  忽然间,榻上的人儿发出细细的呻吟,聂紫相的心神彻底被柴书南的动静给牵引。

  “你醒了!”看着她那宛若蝶儿扇翅般扇动的眼睫,聂紫相屏息。

  “你……”她怎么可能还能醒来,这究竟是在阳间、还是阴间?

  若是在阴间,那聂紫相为什么还会在这儿?

  一着急,她挣扎地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像是中了咒似的,就是沉重得不听使唤,柴书南只好直勾勾地望着聂紫相,着急地说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也跟着我和孩子到阴间来了?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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