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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家 page 14 作者:余宛宛

  “也许是他们不知道你跟梅少庄主的交情吧。”

  花明子眉头锁得更紧了,因为应炎隆是知情的。他是因为怕她担心,所以只字不提吗?

  但她真讨厌这种事事被别人代为决定的感觉。她的身体如何她最清楚,难道她会为难自己吗?

  “翠宇,替我更衣。”花明子命令道:“吩咐人备车,我要去倾城山庄。”

  “当家,不成啊!倾城山庄这一来一往,全是山路,万一扯动伤口……”翠宇急得连连摇头,并对钱盈盈求道:“姑娘,您替我劝劝当家啊。”

  “姐姐,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事,应当家不宰了我才怪。我求你好好在家躺着吧!我让应家二少爷一有消息就过来告诉你,这样可好?”钱盈盈挡在花明子面前,怎样也不让她下榻。

  “不好。我得去见梅兄。”花明子推开钱盈盈,撑着身体就要下榻。

  “见谁?”应炎隆走进屋内,一看到花明子作势要下榻,双唇一抿,立刻上前阻止。

  “幸亏您来了,否则我这姐姐就要冲出门了。”钱盈盈松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我问你,倾城山庄的梅少庄主身体怎么样了?”花明子定定看着应炎隆问道。

  应炎隆利眼瞪向钱盈盈,她立刻噤声。

  “我出去透透气。”钱盈盈头皮发麻,转身便往外溜,顺道带走了翠宇。

  “梅兄怎么了?”花明子扯着应炎隆衣袖问。

  应炎隆低头看着她,明知梅以文如今情况危急,她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但一想到她与梅以文交情不同,且梅以文喜欢着她,他竟还是心生了些许不快。这自私的念头让他一惊,连忙镇定心神,用最平稳的口气说道:“我们赶到时,梅以文已经昏迷。大夫说他出息多入息少,怕是捱不过今夜了。”

  花明子眼眶霎时一红,一手护住伤口,侧身便想下榻。“我得去看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至亲陪着。”

  “谁?梅兄并无亲人。”她怀疑地看着他。

  “当初花记食铺就是因为有梅公子的帮助,我才能开出第一波叫好又叫座的菜单,我不能连恩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即便是封庄,我也要去一趟。”花明子语气坚定地说。

  “擅闯者是死路一条。”应炎隆的手指陷人她肩膀里,严声说道。

  “京城就在天子脚下,谁敢这么大胆……”

  花明子闭嘴的同时,应炎隆的大掌也捣上她的嘴。

  她身子一震!突然间懂了那个大胆之人也许正是唯一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的人。

  “且不论下令封庄的是谁,此去倾城山庄来回要花上三个时辰,万一你的伤口又裂开呢?圣手大夫现在不在京城,你去看梅少庄主是打算一命换一命吗?况且,若是罗继才得到消息在半路拦人呢?我可以派人保护你,但恶战之中,你能担保自己没有损伤吗?你这一伤,连脑子都坏了吗?”

  应炎隆光是想到她贸然前去会遇到的危险,脸色都变了,斥责也就份外严厉了起来。

  花明子几曾被人这么斥责过,一阵怒气直冲脑门,气得她拍开他的手,不客气地说道:“对!我是没脑子!但我有心,知道朋友病危,我拚了命也要去看他。”

  “为了见他一面,连累花家、应家几百口陪葬,也无所谓?”他瞪她。花明子贝齿紧咬住唇,想起当今天子彼时踩着血腥登上皇位的过程,蓦地打个冷颤。原来封庄的人真的是天子……

  应炎隆见她脸色发白,心生不忍,拥她入怀后,抚着她的脸柔声说道:“我不是没心,而是我的心只放在你身上。你的安危是我最担心之事。”

  花明子看着他那让她心慌的黑眸,蹙着眉推他的肩——

  “你不能老用这种方式管束我,我不是小孩子。”

  “我能,而且我会继续用。”

  “那我不嫁了!”她瞪他。

  “你得嫁,而且还得提前嫁。我已经吩咐朱管事请来应家族长,就说你我父亲同托梦,命我们在今日成亲。”应炎隆神色肃然地说。

  “你疯了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她问。

  “若是梅以文在那人面前喊了你的名字,或是表露了什么心事,你若是我的妻子,还有机会保住一条命。”他压低声音说道。

  她倒抽一口气,整个脑袋浑沌了。

  “你想太多了,情况不会那么严重的……”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并在她挣扎之际,以单手扣住她的双腕,轻易化解她所有的挣扎。

  一颗泪水滑出眼眶,她蓦地别过头,不让他看见。

  他握住她下颚,将她脸庞转回,嘎声问道:“哭什么?”

  “被你气哭的!我讨厌这样被你影响!讨厌你什么事都要替我做决定!花记食铺是我一手撑起来的,即便我日后身子不妥,但我仍不会是一般女子。可你待我的方式,事事都把我蒙在鼓里,要我什么事都不闻问……”

  “你若非与众不同,我岂会娶你。只是你如今伤势未愈,这事又兹关体大,我必须先行决定。日后你想要操烦什么事,只要不是危及到你的身体状况,我会同你一起决定,这样……”

  “我的身体状况我可以自己决定。”她定定看着他。

  应炎隆双唇抿紧,浓眉随之拧起,毕竟他还不习惯有人拂逆他的决定。

  “如果你连让我做决定这件事都做不到,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明天就回花家。”她脸色一沉说道。

  “我当初想再娶,无非是为了要照顾应家内部,让我在外头无后顾之忧,谁知偏偏喜欢上你这个女当家。”他捣住她的唇,阻止她开口。“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也知道你对花记食铺的事放不了心,无论如何都是要让我操心的。但我既是喜欢了,就只能顾得更多,否则我寝食难安。所以,我们一定得成亲,而你也得学会在顾及身体的前提下,再去做想做的事,好吗?”

  花明子见他眼中尽是关怀之情,再瞧他脸色明显憔悴,方才被他干预激起的怒气早化去了大半,甚至已能将心比心地想着若她是他,她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

  保护心爱的人。

  “关于你生意上之事,我可以不干涉。但其它事若与我有关,你便该与我商量。反之,我亦是如此,好吗?”他说。

  她习惯性地张口想反驳,可他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别让我担心。”她鼻尖一酸,想起他在百忙中仍时时叮咛她的吃穿行住坐卧,想方设法为她着想的心情。该是爹娘在天上保佑,才让她得了这样的一个夫婿吧。

  “为何不说话?有意见便提出来讨论。”他叹了口气,已经有了和她理论的打算了。

  “不说话是默许。”花明子用指尖抚去他眉间拧皱,轻声说道:“我同意便是了。”

  他眉头一松,笑了起来。

  她也笑着,顺着他的手势偎人他怀里。

  “梅兄那里,你是真的去不得。倘若那里一有新的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嗯。听你的。”

  他见她难得如此配合,失笑地看着她,而这一看,令得他的眉眼全渗人了笑意。

  “今晚,你便是我的娘子了,要与我同床共枕了。”他说。

  “你……怎么想的尽是那些事……”她瞟他一眼。

  “我若对你不想着那些事,你便要担心孤枕难眠了。”他笑着俯身轻啄了下她的唇。

  “我才不会……”她的声音消失在他唇间,四唇厮磨之间,火花渐燃,两人的气息都随之粗重了起来,唇舌交缠益加绵深……

  “别闹,我还担心着梅兄的事……”她推他一下,想起这几日的心神不宁。

  第8章(2)

  “当家!当家!您在这吗?”

  外头朱管事的大叫让应炎隆蓦地直起身,脸色跟着一沉。

  出事了!否则朱管事不会如此慌乱。

  他与她对看一眼后,转身便朝外头走去。

  “我同你一起去。”花明子扯住他衣袖。

  应炎隆犹豫了下,却还是点了头。都快做夫妻了,有事就一同面对吧。他搀起她身子,还没走到门前,便已先对外喊道:“你进来说话!”

  朱管事破门而入,满脸焦急地迎上来说道:“纪副将领着禁卫军在外头,说是要带您进宫!”

  应炎隆胸口一窒,浓眉一拧。平时若是皇上有事要找,派的多半是徐公公及几名护卫,可如今出动的竟是皇宫禁卫军,这还能有好事吗!

  花明子握住应炎隆的手,看着朱管事问道:“可说了是什么原因要带他进宫吗?”

  “没有。”朱管事虽然力持平稳表情,可还是掩不住担忧。

  “我先跟他们走一趟,不用担心。”应炎隆回握住她的手,对朱管事说道:“我被带走,不许对外声张。府内药铺寻常之事,你便依平常经验判断。若遇到大事时,就找花当家及学文商量,他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花明子一听他这话怎么有交代后事的意味,脸色也发白了,当下便摇头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凡是与宫内牵扯之事,生死便难断。我此去不知会有何事发生,有什么事便让朱管事帮着。若真处理不来,也没关系,钱财是身外物,命保住最重要。”他抓住她臂膀,沉声说道:“若真有不测之事,你让学文带着你和我娘一起走,他在这些事情上是有门道的。”

  “家里的事,我会处理。你现在立刻把朝廷、宫内能够替你说上话、能告诉我们里头情况的人名都告诉朱管事,我们会想办法保你平安的。”花明子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全听娘子吩咐。”应炎隆张开双臂紧紧地揽她人怀。

  花明子红了眼眶,顾不得一旁还有人,也用力地搂着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缩进他怀里。

  朱管事别开了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命运别作弄人,他们当家的好不容易才遇上了心仪女子。

  “好了,没时间耽搁了。我救过纪副将的母亲,他没立刻进来捉人,还让朱管事先来通知,算是还我人情了。”应炎隆握住她肩膀,推她在一臂之外。“你且去学文和娘那里,跟他们说一下情况。重要的是……”

  “先收拾贵重物品,安排好退路。”花明子接话。

  应炎隆听她一语便说出重点,笑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夫妻总是一体。”花明子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会再跟他分你我了。他的事,她会一肩扛。

  “好,你快去。”应炎隆将她往房内推,自己则往门口后退了一步。

  花明子点头,依依不舍地与他互看了一眼后,便扬声唤来翠轩、翠宇——大事当前,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交代。

  应炎隆再看了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往大门方向走去。

  沿路上,应炎隆低声交代着朱管事该去打点的宫中人、府里保命九药等收藏之处、还有罗继才事件的继续追踪等事之后,再说道:“我不在府中之时,花当家的意见就等同于我的意见。但在我进宫情况尚未明朗前,对外仍说花当家只是在我应家休养,别让我的事拖累了她……”

  应炎隆说到这,在心里低叹了口气,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禁卫军约莫十人左右,全脸色肃穆地面门而立。

  应炎隆向领头的纪副将一颔首后,说道:“劳烦各位了。”

  纪副将点头,沉声说道:“应当家,这边请。”

  应炎隆走上停在一旁的黑色马车,当马车前进之际,他长吐了口气,眉头却仍紧蹙着。

  他自认不曾做过什么不妥之事,可在宫廷之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愿此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能够早日平安返家团聚。

  三日后,待在宫牢里的应炎隆首次明白,原来生不如死是这样的感觉。

  但,他要活着!

  因为花明子及他的家人还在等着他,而且他尚未完成对罗继才的复仇,却被诬陷下狱,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在酷刑煎熬下,昏迷竟成了应炎隆期待之事。至少在昏迷期间,他能得到一段没有折磨的时间;虽然,他昏迷的时间总是很短。

  因为排天倒海而来的痛苦会让人惊醒!

  此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痛醒的应炎隆微睁开眼。四周没有任何声响,表示审问者已然离开。

  虽然如此,但他瑟缩着身子,因为仍然不习惯宫牢内剌人体肤里的寒冷,以致于牙关不住地打颤着。原本极具威仪的脸庞因为刑求以及一日一餐薄粥的对待,早已瘦凹,原先矍铄双眼也变得无神了。毕竟宫牢里不伤肌理的刑罚,却是更加折磨人。

  何谓不伤肌理?就是每回问审时,懂得以长针施毒的宦官,会将长针剌入他身上几处大穴,那种不见血却像是要将五脏六腑掐碎的剧痛,让他痛到几乎要把舌头都咬掉。他昨日还呕出了血,昏死过去。

  “送饭了!”

  木槛外传来一声大喊,应炎隆勉强睁开眼,只见一个年轻宦官正踢着木槛叫道:“还愣在那干么?还不快过来接饭!”

  应炎隆一听,马上用了最大的力气朝门口爬过去。先前送饭的宦官都是把饭扔着就走了,怎么会唤他过去接饭——这也许是自己人。

  “喊他做什么!把饭扔着就好了,还当他是呼风唤雨的应当家吗!”负责看守宫牢的狱卒在几步外喊道。

  “还不伸手接饭?!是要老子喂你不成?!”宦官又喊。

  应炎隆看见宦官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立刻从对方手上接过那碗清粥,还有一颗从此人衣袖纹饰上掉到清粥里的青黑色扁平药九。

  宦官与应炎隆对看一眼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应炎隆捧着清粥,还没后退就先仰头将清粥和九药一块吞人口,免得有意外发生,而当九药咽下喉头的那刻,他从里头的特殊辛辣味道尝出了那是应家药铺的“百草九”,能解寻常百毒。

  太监要进门送饭前,是要经过搜身的,亏得这颗九药和太监服色相仿才能当成绣纹被挟带进来。

  还能给他送药,代表外头现在控制得宜。花明子和朱管事应该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是辛苦她身体尚未痊愈,还要多承担这些。造化弄人,原以为该是他守护她的,谁知道……

  唉。

  应炎隆喝完整碗粥,往后一躺,想着日后可能会遭遇的状况。

  他进宫牢已有三日,皇上不肯见他,必然是梅以文出了状况,或已不在人世,皇上迁怒于应家药铺或者伤心到无暇顾及他人,才将他交给旁人处置。

  皇上未立后,后宫之事自然是由罗继才的姊姊掌管,那他受到这般对待,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一切也不是全无转机,若是皇上把身边的“百返丹”给予梅以文,梅以文至少还能保命一段时日,也许能撑到明年的“百返丹”出炉。只要梅以文还活着,他就有机金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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