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把我的衣服咬破了!”
衣服?地上那团破布吗?
他拎起其中一片破布,衣物四分五裂,分尸得惨不忍睹,但还不至于看不出几分原貌。他不认为那薄如蝉翼的布料、几近透明的轻纱与蕾丝组合起来的东西,能够称之为“衣服”。
从小丸子T恤到如此“伤风败俗”的睡衣款式,落差也太大了。
“那是同事他们集资送我,要给你的惊喜耶……”她泄气地低哝。什么香艳刺激的夜晚,什么化身野兽扑上来的幻想,统统都破灭了啦!
原来如此。
他将丫头由床下抱出,当着她的面挟持犯人,保送房外无罪开释。
第7章(2)
“喂——”她还没骂完耶。
他回身,由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视线最后落点停在她脚上那团纱布。“脚怎么了?”
他无视活色生香的女友裸体,只在乎脚上那一团?
“扭到了。”她不情愿地回答。
“怎么会扭到?”好好地站收银台也会扭到?
“下午帮店长出去收款,不小心就扭到了……喂,我们能不能不要再研究脚了?那一点都不重要好吗?除了脚我身上还有好多地方可以研究——”
某人发飙了,难道她就这么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杨伯韩一个跨步上前,吻住女友的嗔恼。
“谁说不重要?你的健康当然该被摆在第一位,然后才能放心做其他的事啊——”
搂近她,贴在下半身,她这才感受到他早已勃发亢奋的欲望。
“你不知道,我忍得都快喷鼻血了……”
董允乐总算体验到,与猛男体格相符的猛男表现。
他根本等不及回床上,直接在梳妆台上便将她“就地正法”,她怀疑他根本就是在报一个礼拜前摸出一身火却能看不能吃的仇。
他出乎意料地失控,埋入她的力道既深且重,她软软的抗议都不能教他回复理智。
“这是你自找的——”一天到晚挑逗他,真当他圣人吗?他一忍再忍,迟早向她讨回来!
“慢、慢一点啦……”她快喘不过气了,像只离水的鱼,仰头大口大口呼吸。
过后,他抱着她回到床上,枕着同一颗枕头,依偎着,两具缠腻的身子舍不得稍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吻额际、颈肤,给予事后温存。
“呼……”原来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和第一次相比,简直是天堂与地狱,同一个男人、同样的一件事,怎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你有得到快乐吗?”纤指拂拭他汗湿的额,她比较关心这一点。
“当然。”能够拥抱她,是他梦寐以求了多久的事,怎会不快乐?
“那就好。”这表示,她可以不用担心性生活不协调的问题了吧?
她缓缓调匀气息,像只餍足的猫儿,蹭着他,贪懒讨怜。
“今天还会痛吗?”看她初夜痛成这样,担心她对两性亲密心存阴影,原本不打算这么早行动的,未料她倒自己连情趣睡衣都准备好了。
“一点点……”她有些羞,将脸埋进他颈间低哝。“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后来就、就……很快乐……”
呢哝软语,娇躯温软如水,再加上煽情言语……他不自觉身躯紧绷,欲火重燃。
“再来一次,可以吗?”轻咬她耳垂,低语。
体内空虚再度被填满,充盈了她。这一回,他不疾不徐,缓慢地磨蹭,给予另一种,酥软入骨的快意。
夜,还很长,他们不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嗯,爸爸说得没错,坏运过后,果然会有好事发生……一波波更为强烈的快感淹没前,这是闪过她脑海最后一个念头。
隔天,董允乐破天荒地上班迟到。
睡过头的原因……她光想就满面羞红,无言以对。
而那个始作俑者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早叫你把工作辞掉了。”
哪有人会因为想跟男朋友肆无忌惮做爱而辞职的?他有脸讲她还没脸听呢!
她怀疑他根本是早有预谋!
偏偏她就是没脸理直气壮地指控出来,毕意——她自己根本也乐在其中,得到的快乐不比他少,有什么脸指责他?
结果,还真顺了他的意,辞掉早餐店的工作了。被问到辞职的原因,她只能吞吞吐吐说:“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调整身心状态。”
实在是一个礼拜迟到三天,老板娘不说话,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瞧,这样不是好多了?”最后一回的高潮过后,男人伏在她身上,亲吻红润脸容,品味欢爱后的余韵。
现在不用赶着清晨五点起床,每天吃饱睡好有人宠,身心充分滋润,才一个礼拜,已经养出红润健康的色泽,身上长了些肉,脸颊也丰润些许。
杨伯韩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你还有脸说!”被算计成功的女人不爽地往裸肩咬上一口,力道不重,只是有些痒麻,他当是床上情趣任她咬。
“饿不饿?我去买宵夜给你吃?”
“还吃?我都胖两公斤了。”想把她养成神猪啊?
“那我饿了。你知道的,这种事很消耗体力。”
这根本是他的借口,买回来他又会连哄带拐要她陪他吃一点,这招他用好几次了。
男人由她体内退出,稍做清理后,便下床穿衣,拎着钥匙出门,顺便抱她的爱猫出去遛遛,以免小家伙又跳上床闹她。
她滚到另一边他惯睡的床位,将脸埋进枕间,甜甜笑了。
正如辞职前,他给过的承诺——包吃包喝包睡。
他果然很努力在喂食她,也——相当充分在实践“陪睡”之责。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自小寄人篱下,时时得学会看人脸色,没有一天能吃饱穿暖,冷了不敢说,饿了也得强自忍耐,不敢多做要求,所以他现在一找到机会就拚命喂食她,打开冰箱永远食物充足,弥补她幼时的不足。
她抗议自己快被他养成小胖妞了。
他却回她说,就算变成圆滚滚的小球,只要他还背得动,都没关系。
她尽管吃饱睡好,尽管心宽体胖,只要不影响他背她抱她宠她的权利,外表如何都无妨。
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来袭。
近来,她找到治疗她入睡困难的方法了,杨伯韩就是她治疗失眠症的特效药,睡前一场欢畅淋漓的性爱,总是能使她夜夜香甜入梦。
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响起似有若无的嗡嗡声,害她无法安心培养睡意。她皱了皱眉,伸手摸索床头的耳塞。
由于长年的睡眠障碍,她房里可是道具充足,眼罩耳塞样样不缺。
不一会儿,床垫微微晃动,晃得她头都昏了。
怎么回事,地震吗?
丫头,起来……
谁在说话?
她揉揉眼,瞧见落地窗前缓缓浑现的朦胧雾影,月光穿过半透明的身影投射地面——没有影子。
当下,她所有瞌睡虫都吓跑光光了,整个人瞬间清醒。
“你、你不要过来……”
那身影——只看得见上半身的朦胧身影,正缓缓移往床铺。
妈呀!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跳下床披了睡袍便连滚带爬往外冲。
这种事情不管遇到几遍,她都没有办法用平常心看待。
她跟他们又无冤无仇,平生也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出门坐公交车还会让座老弱妇孺、过马路也不忘扶老人家,为人是小气了点,但遇到天灾人祸时也是会捐点小钱出来的,为什么那些好兄弟老是要这样闹她?
大半夜被闹得由自家夺门而出,她简直无奈得想哭。
然而,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更加震得她脑袋空白,连悬在眼眶的泪都忘了掉——
第8章(1)
杨伯韩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才出去买个烧饼油条回来而已,世界已经大大翻转了一轮。
消防车、警员以及围观群众,将原本沈寂的黑夜衬得有如白昼般喧腾。
逐渐走近,看清出事地点,他瞬间脸色大变,快步奔上前,排开附近围观的邻居。
“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瓦斯外泄引起的爆炸,火势还没完全扑灭,你跟住户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糟,乐乐还在里头!“乐乐!”
一颗心沈入寒不见底的冰窖,他没能多想,拨腿便要往里面冲。
“韩——”
细细的、颤抖的嗓音传入耳膜,挽住他的步伐。
他迅速回身,隔着人群、隔着黑夜、隔着巷距,看清抱膝蹲坐在他家门前的纤弱身影。
她眼中盛满了恐惧,双眼睁得大大的,像是还未搞清楚发生何事般惊魂未定,又像是努力忍着不哭,忍到泛白的唇咬出齿痕。
杨伯韩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她。
“你吓死我了!”他狠狠地、用力将她抱进怀中,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一瞬间大起大落的情绪落差。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喃喃地重复,双掌来来回回抚触娇躯,似想确认她依然好好的,在他怀中。
“房子、房子……”直到现在,她糊成一团的脑子仍然无法思考,只是凭着直觉躲进有他的地方。
警察在她耳边嗡嗡嗡问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耳。
为什么会爆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统统都不知道……他回来了,下意识地躲进他安全的保护羽翼之下,什么都不去想。
他一如既往,出面为她挡风遮雨,与警察交涉的过程中,紧紧搂住她的双臂一直没有放开。
自从认识他之后,这男人一点一滴将她惯坏了,她不再像以前那么独立坚强,她容许脑袋偶尔当机、可以放松偷懒,也学会了……依赖。
“……没有,她不可能开瓦斯煮东西。”
“你确定?”
“当然,更早之前,我和她都在一起。”先是热烈做爱,后来他去买宵夜,她更没有开瓦斯煮食的必要。
“详细的爆炸原因,我们仍会深入调查,厘清有无责任归属的问题。还请董小姐跟我们回警局去做个完整的笔录。”
知晓这是例行程序,杨伯韩也没多说什么。“明天可以吗?我会陪她一起去,她现在吓得魂不守舍,也无法好好整理思绪,提供有效信息。”
心疼她饱受惊吓的模样,现在他只想让她好好休息,另一方面——他可以肯定此刻睡袍底下,她什么都没穿,他是能让她这样衣衫不整四处晃吗?
经过一场午夜惊魂后,董允乐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之所以能够睡得那么沈,他用了点小技巧,在那杯冲给她喝的牛奶里加了点助眠药,明天还有得她折腾,得先养足精神。
这一觉,果然一夜无梦到天明。
醒来时,枕畔不见杨伯韩身影,倒是门扉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鞋子,要……凡是你想得到的……对,贴身衣物也要,她穿34C……你管我熟不熟!挑些良家妇女一点的款式,你那些伤风败俗的衣服就免了,帐款我再找时间到你店里结……是吗?好,那就当是你给未来堂嫂的见面礼……不说了,她应该快醒了……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还有,别乱嚼舌根。”
挂掉手机回房,见她已醒来,正呆坐在床中央,杨伯韩移步上前,弯身亲亲颊容,顺顺她的发。
“我替你买了套临时应急的衣服,浴室有新的牙刷毛巾,你先去打理一下,等等我陪你去一趟警局,下午看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
她点头,和杨伯韩一同去警局做完笔录,回程途中,她格外沉默。
直到站在自家门前,看见满目疮痍、几已半毁的房子,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蹲在家门前,眼泪滚滚滑落。
杨伯韩叹了口气,没出声安慰,只是静静伫立在她身后守护着。他比谁都清楚,她那么地努力,日以继夜地工作,为的就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能够遮风避雨,不再流浪。
但是所有的努力全在一夕间摧毁,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她需要发泄,痛痛快快哭过一场后,才能够站起来,重新调整人生步调。
董允乐足足哭了半个小时,而后,自己擦干眼泪站起来,接过他递来的健达出奇蛋,慢慢吃掉。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你还要去上班?”刚刚她的店长明明打电话来关切,还说她可以休两天假好好调整心情,不扣全勤。
“对呀,少上一天班就少一天收入耶。”她现在房子毁了,还得背负数百万房贷,休假太奢侈。
“你放心,房子没了,地还在,所以我不会沈浸在悲伤中,房子重建的费用还得靠自己打拚呢,哪有时间颓废?”
“嗯。”就知道她会这么想,不愧是他认识的那个董允乐,永远无可救药地乐观看人生。
晚上休息时间,没见到杨伯韩,连店里的同事都觉意外。
交往这四个多月来,他每日准时为她送晚餐,几乎是风雨无阻,今天这样可说是史无前例,不晓得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董允乐不放心,便步行返家察看。
人还未到,隔着一般距离便见他和一名女子,不晓得为了什么事,在门口僵持不下。
即使看不清全貌,模糊的侧影也能瞧出,对方是一名窈窕娇丽的妙龄女子,微鬈的长发,时尚的装扮,细致如洋娃娃的绝美五官……好漂亮,漂亮得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自惭形秽了。
女子挨上前,缠抱住杨伯韩的手臂,十足撒娇姿态。
他一脸无奈,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头试着和她沟通。
这种宠爱的动作……他也曾对她做过。原来,不只对她……
她不是不信任杨伯韩的为人,一旦与她交往,他绝不会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这些日子,他待她有多好,她再没心没肺都感受得到。
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他认识这么美的女孩子,为什么还会同意与她交往呢?
从一开始,他便答允得太轻易,愈是交往,愈是察觉他难能可贵的优点,心底难免有几分不踏实。
他可以给女人一辈子的稳定与依靠,那么好、那么教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被她拥有?她一辈子都不曾如此好运过,难免不安……
杨伯韩一偏头,瞧见了她。
来不及犹豫是该回避一下还是大方上前打个招呼,他已喊住她,神态坦然地朝她招招手。“乐乐,过来。”
他抽开被女子环抱的右臂,伸手去牵她。“让你认识一下,这是我小堂妹幼秦。”
是战国七雄中,最后一统天下的那一个吗?
可以想象。光看杨伯韩刚刚对她那一脸没辙样就知道了。
“喏,她是乐乐。这下如你愿了?”
“久仰大名啊,大堂嫂——”杨幼秦甜甜一笑,靠过来要联络感情,被大堂哥一记警告的眼神阻止,示意她小心说话。
“呃,你好……”杨伯韩到底是怎么跟家人说她的啊?那声大堂嫂,喊得她羞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