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回廊后的姚璇欢本来是打算等他经过面前时来个无预期的相撞,没想到他人都还没靠近,就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
“还不出来?要我自己过去抓人吗?”他声音更沉。
姚璇欢一听连忙走了出来,一脸的惊惶失措,垂着头柔声说:“姑爷……是奴婢在这里等着姑爷……”
“嗯。”金尔凡看只是个普通下人,点了点头就要绕过她往前走。
姚璇欢方才故意把话说一半,就是想让他开口问她,谁知他连看都不看她就打算离开。
“姑爷。”她想也不想地唤住他。
她距不信了,还真的让她遇见一个柳下惠不成?
“做什么?”金尔凡停下脚步,却连回头都懒。
习武之人本来眼力就较常人好,加上王家今天晚上几乎几个重要通道都点上灯笼,那女子的矫揉做作他是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还想听她到底要说什么,他甚至连脚步都不会停下。
“姑爷可是走错了方向?”姚璇欢抬起头,试图让他注意到自己特意描绘过的妆容,“老爷帮姑爷准备的房间在另……”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和你们小姐住同一间房。”
这些不管她错愕后的连连呼喊,金尔凡没再停下脚步,让姚璇欢一脸错愕,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气恼和怨妒不平。
“王幼昕!你到底哪里好?凭什么可以独占这样的男人……”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说。“除了你王家大小姐的身份外,我没一点输你……哼!”
直到金尔凡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她才不甘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没关系,来日方长。金尔凡,我打定主意跟你耗上了!你躲得了我一次,日后还能次次都对我视若无睹吗?
自那天之后,王幼昕便让小桃偷偷地去找当年她出生那天的几个相关人士,并嘱咐她要小心地打探消息,别让人察觉不对而起了疑心。
小桃问了稳婆为两个孩子接生时的情况以及各自的情况以及各自的特征等等,越问越是心惊。
当年王家住的还不是如今这栋大宅,主子还有奴仆住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前后的差别而已,那一天王夫人和姚妈一前一后开始阵痛,王员外不再,家里一群女人除了两三个做粗活的婆子外都是些年轻丫鬟,所以简直是乱成一团。
后来稳婆来了,帮着两边接生,姚妈先生,后来那女娃被稳婆抱着到王夫人那准备用热水洗过,刚好王夫人也生了,两个女娃放在一起,稳婆大概也是搞错了,将两个女娃清洗干净后各自抱给她们的母亲。
“我问那个稳婆两个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她是说那天情况混乱,她也没有特别注意,假如姚妈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她知道自己的号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后来稳婆抱了孩子过去,她发现抱错,但却隐瞒下来,将错就错地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王家大小姐……也就是小姐你……”小桃低声把打听拉的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测说出,然后有些不安地看着一脸沉静的主子,“小姐,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稳婆自己也记不清了,所以到底有几分真是还很难说……”
“小桃,”王幼昕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失落的神色,“我很想相信这不是真的,但是……唉……”
过去这十多年,姚妈对她宛如亲女般的照顾,还有娘和她一直都不是很亲,这让她一开始就对这件事信了几分。
加上就连当年接生的稳婆都不见得清楚得事,他们却能说得那般肯定,这又说明了什么?
她也很想自欺欺人不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想到娘对她始终冷淡疏离,责备多于关爱,又想到姚妈这几年来不但教她厨艺,还时时真心地对她嘘寒问暖,真是她记得小时候曾童言童语地说“希望姚妈是她真正的娘亲”,却惹来姚妈不断落泪,需索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比起明白自己有可能不是王家的大小姐的事,有另一件事更让她担心。
那局势金家的诅咒。
两人的婚姻是因玄明大师合的八字,假如她不是正牌的王家大小姐,那是不是代表姚妈的女儿,也就是整整的王家大小姐才是和他八字相合之人?
嫁进武定侯府已经有些日子,对那个诅咒为金家带来的影响她也了解得清清楚楚,包括玄明大师所合的八字对尔凡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她还记得,若是娶错人,就会在而立之年钱暴毙而亡。
忽然,她全身打了个冷颤。
假如真的如此,那会不会就是她害了他?
第7章(2)
山中一座寨子里,一群作恶多端的山贼全部横躺在外头的广场上,有的重伤,有的已经一命呜呼,一群穿着墨衣的男人站在广场中央,冷冷地看守着四方。
寨里的大堂中,作者三四个同样穿着墨衣的男人,只是身份明线高于外面的守卫。
“抢下这座山寨倒是不费什么工夫,只是我们这次来应该不是为了做这种事吧?”一个脸上带着悍色却不甚精明的男人疑惑地说着。
“能够要到我们要的人自然是最好,但是别忘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一举杀了金尔凡那小子!”
其他几人听完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齐地看向刚刚说话的男子。
塞勒,也是这群人里的统领和军师,淡淡地开了口,“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金尔凡虽然现在已经卸下兵权,但是身边还是有十来个身手不错的护卫,那些都是他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心腹,我们这回人也带得不多,想要一举将他拿下,必定要有人去引开他的那些护卫才行,外面的那些山贼虽然不济,但是当肉靶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其他几人听了他详细的说明,当下明吧他的计划,纷纷笑了出声。
只是随着大笑声,他们所有人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有的只有凛然的杀意。
金尔凡,你破我们的大军,掳走我们的世子,此仇不报,我们所有人就是死了都不瞑目!
还没等她想清楚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结论时,金尔凡就收到密报,有一帮逆贼伙同山贼在邻县为恶,于是连忙抽调一些当地的兵力和自家的护卫就离开王家,到邻县剿匪。
王幼昕因此也就暂时在王家住下来,每天她都不停地祈祷,希望他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七日后,金尔凡顺利地完成剿匪回到王家,带着一身的尘土,若不是那凛然的气质还有脸孔骗不了人,差点就让门房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准备打劫呢!
七天没有见到妻子,金尔凡心中带着焦急,哟中想要赶快看见她的冲动。
他的迫切心急似乎清晰可见,因为一些将领都忍不住取笑他被自己的妻子给套牢了,才几日没见就犯了相思病。
相思?在他甚至还不懂社么胶座相思时,才赫然发现原来心中早已牵挂着一个小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身风尘仆仆地走进她房间,他让惊醒过来的小桃去帮自己弄点热水来,然后一脸温柔地坐到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甜美可爱的睡颜。
灯火辉映下,她的脸半埋在枕里,黑发常常地披散在枕上,红唇微噘,眉头有些皱起,似乎在担心写什么而睡不安稳。
突然间,她像是感觉到什么,缓慢地睁开眼,当看到坐在床边的身影时,原本迷蒙的眼睛条地发亮,她坐起身,一脸欢喜地望着他。“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王幼昕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脸担心地问:“还好吧?有没有……啊……你受伤了?怎么了?严不严重?”
“无妨,不是什么打伤。”看了看手表上还渗着血迹的布条,他不以为意地回答。
穿着中衣的她连忙想下床检查,“哪里不严重,都包成这样了!”
他担心地用手环着她,嘴上忍不住低斥,“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我是紧张你……”她还想辩解,却让金尔凡沉下来的目光给逼得咽回去。
“我说了,不是什么大伤。”他放开她扶着她重新坐好。
见他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不禁有些气恼地瞪着他,“都渗出血了,说什么没事,还是让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吧?对了,有看过大夫吗?要不要我现在差人去请大夫来……”说着,她又想起身下床。
金尔凡可不打算让她这样上上下下折腾个不停,干脆按着她的肩不让她起身,脸上带着无奈的退让。
“别,不用折腾了。”他拿她没辙地摇头,“刚刚进门时,我已让小桃去帮我弄些热水来,等等我稍微泡过身再重新上药就好。”
“嗯。”王幼昕听到他自有主张,也就不再坚持。
“好了,你继续睡吧!”
“不,我要等你。”
他不赞同地皱起眉,眼中还有一丝厉色。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因为这样而瑟瑟发抖,但是当她知道无论他会伤害谁,就是不会伤害她时,这样的衍生对她来说根本一点恫吓作用都没有了。
两人固执地相望,最后他明白自己无法说服她,只能叹气着退让。
他发觉自从两人真正做了夫妻后,许多事似乎都变成是他退让比较多。
幸好小桃很快地就领了人将热水给送进来,往浴桶中倒好热水之后,她便非常识相地退出房间。
他裙下沾满风尘的外袍,扯下绑在手臂上的布条,然后迅速地洗净自己,裸着上身,打算自己重新包扎上药时,手臂却让她的小手给拽住。
“我来吧!”她眼眶微红,轻声说着。
刚刚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口时,她差点就要惊呼出声。
一条刀痕就从他的肩膀划至手腕,或许是险险擦过,看起来并不深,没有伤及筋骨的样子,但是即使如此,那怵目惊心的伤痕还是让她红了眼眶,差点就落下泪来。
他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别哭,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你不把这样的伤当做一回事,但是我看到了还是忍不住难过。”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膏一点点地抹上,再拿起新布条一圈圈地捆上绑好。
她就这样收碰着他没受伤的地方,默默垂泪,让他只好又抱她上床,将她搂紧海里轻声安慰。
“好了,别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爱哭了。”她抽抽噎噎地说着,“是不是因为又了孩子的关系?”
金尔凡也在想该不会是因为孩子的关系,否则她以前看起来也不像个泪娃娃,怎么现在动不动小掉眼泪?
“没事了……”只可惜他的嘴巴除了拿来命令和训人外,安慰的话换来换去就是那几句,租后只能无奈地将她紧紧搂着,任由她哭个痛快。
幸好这不过是王幼昕一时的情绪而已,哭过了就会慢慢停下来。
然而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手上的伤,她心中忍不住惴惴不安。
难道此事正式证明了她的八字没好得可以庇佑他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三十岁时,会不会像那个诅咒说得一样……一想到那种后果,她浑身僵硬,连守信都微微发冷。
金尔凡躺着躺着,身边睡着最想见的人,加上泡过热水舒缓了连日来的紧绷神经,令他不一会便沉沉睡去,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王幼昕用手在空中描绘着他的脸部线条,从他的发、他的眼到他的唇,每画一笔,她的心就更坚定一分。
假如非要那个八字与他相合的人才能保他平安,那么她宁愿自请下堂,让另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也没有怨言。
在金尔凡回来的这晚,像王幼昕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其他人。
姚管事和姚妈坐在房里的椅子上,脸上都带着苦涩。
“怎么办?我那天碰见小桃去问稳婆当年的事了。”姚妈紧张地说着。
“然后呢?稳婆年纪大了,事情又过了那么久,她也已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小桃会去问,是不是表示幼昕已经开始起疑了?我就说母女连心,当年抱错孩子时就应该去跟夫人说……”
一个隐在窗外的黑影顿下脚步,迎着微凉的夜风,静静地站在外头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们不该那么自私,就算一开始是稳婆抱错,也不该这样将错就错……呜……”想到多年来明明就是亲母女却得装成外人,姚妈悲从中来。
“好了,别哭了,不管是谁的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也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现在还是想想另外一个吧!”
“唉,好说歹说她都听不进去,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就让她这样一直想攀高枝吧,不说别的,别人不知道老爷你还不清楚吗,稍有姿色的都想采了,更何况是有几分姿色有整天在他面前晃的?别人也就罢了,她可是他的女……唉,真要让老爷看上,还不是作孽啊!”
随着姚管事的声音慢慢变小,两人也熄了烛火到床上去了,隐在屋外的人影这才缓缓移动着有些僵硬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
回到房里,姚璇欢一脸愤恨地喃喃自语。“可恶!我就知道我不该只是这样的命,都是那两个不要脸的贱人用自己的女儿换走了稳婆本来该有的生活……那原本都是属于我的!是我的!”
就连那个看起来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都该是她的丈夫,现在却让他们给偷了!
一想到这,她恨恨地捶了桌子几下。
不行!她一定要想些办法才行。
她要把一开始属于她的全部拿回来,不只是身份,还有那个假千金王幼昕现在所有的一切!
第8章(1)
第二天,金尔凡起床后便跟妻子商量着准备回京的打算。
不是他不想让妻子在娘家多留一会,只是这次剿匪擅自抽调地方的兵力这件事还需要回京面圣解释,所以实在没有时间可以让他们多耽搁了。
王幼昕一早起来没什么精神,点了点头也没表示意见,只是在他即将出门时问了句:“夫君,可以多带一个人回京吗?”
金尔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想着或许她只是要带个以前伺候得她习惯的下人而已,便点了点头同意。
金尔凡不明就里,小桃可是猜到了。
“小姐,你该不会是要带……”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王幼昕低声道:“小桃,忘了那些事,有些事既然都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而且爹娘不知情,姚叔姚妈那边想来也没把真相揭穿的意思,那么我们又何必生事,破坏这个家的平静?至于她,我另有打算。”
即使他们不能相认,但是过去十多年来,养父养母没有给予的关心疼爱,他们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