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唐炽歪头思索,他好像没待地去注意过秋彼岸是怎么唤孙独行的,是叫名字吗?“有了,你就改口唤我织吧。”
虽然这些日子在孙独行的强力压制下,他的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但部分的强势态度是与生俱来,难以矫正了。
“喔?”凌蝶蓦然一愣,现在是什么情形?为什么话题会忽然转到这上头来?
“来吧,唤一声来听听。”
盯看唐炽满怀期待的表情,凌蝶则是一脸愕然,双唇依他的指示开合几次,仍是挤不出声,看在唐炽眼中反倒像是诱惑的邀请。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将她拉近,两人鼻息交错,薄冷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轻触看她的,蛊惑地开口:“乖,唤我的名,没那么难的,跟看我念……”
茫然的神志,令她不自觉地幽然轻声吐出:“炽……”
那软声轻唤,带著说不出的酥麻感流过他的胸腹。
下一瞬,她甜美的唇瓣落入他的口中。
“唔……”
双唇遭封,令凌蝶不禁瞪大双眼。
他吻了她?怎么会?以往的他不管在怎般的情况下,都不会碰她的唇啊……
从未感受过的唇舌激烈交缠,夺走了她的意识,令她晕晕然地无法继续思考。
一吻方歇,本能喘息的她赫然察觉自己刚才几乎忘了呼吸,如今呼息中满是他的气味……
“我想要你。”唐炽同样气息不稳地开口。
这次,凌蝶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过他的意思,却莫名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为什么……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她竟会……感到如此羞怯?
“你的回答呢?”
觑著他再正经不过的表情,眼底却隐邀著期待的炙热欲念,令凌蝶不禁赧颜,微微垂首,细声轻道:“……好。”
闻言,唐炽顿时呆住。
好……她说好……这次的回答不是“是”,而是“好”……
一阵狂喜顿时溢满胸口,令他再也忍不住地紧拥住她滚上床。
熟练褪下的衣物散落一地,他带茧的指掌在她柔嫩的身躯上游移抚触,带看未曾有过的温柔,在她周身敏感地带点燃阵阵火苗。
他熟悉她的身体,知悉她的各种反应,但那些都不够,他还想……还想要……
在他挺身进入的那一刻,原是下意识咬唇的她,双唇却再度被握住纠缠。
“别忍,我想听。”松口喘息,他紧贴著她的唇畔低语。
“这、我……”不曾有过的要求,令凌蝶顿感不知所措。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想确定你是否再为我意乱情迷……”
以往任她自伤,不过就是不服输的自尊心作祟,倔强地想试探她究竟能忍到何时。
但现在,他不想、也不愿再见她为了这愚蠢的理由自伤,也为了能够真正拥有全部的她……
“啊……”
一记深刻的冲刺,击溃了她的坚持,终于令她忍不住逸声出口。
前所未有的迷乱,夺走了她的神志,令她忘情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屋外,一条身影几阵起落,停在竹林间的一块大石旁。
“喏!忘恩负义的家伙,要表演活春宫好歹也挑个地点,竟敢占著别人的屋子开演,有没有道德啊。”
师父留给他的小屋也不过就一厅两房,他和亲亲娘子挤一间,另一间好意让给唐炽那小子栖身顺便就近看顾病患,可这小子给了他什么回报?
可恶!害他睡不安稳也就算了,现在还闹得他浑身不对劲。
相较于孙独行的愤愤不平,窝在他怀中的秋彼岸则是一边打呵欠,一边听著他的嘀咕抱怨。
“我看他也忍了好些时日,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闻言,孙独行危险地眯眼觑她。
“娘子,你最近厚此薄彼得也太明显了吧?”
“咦!有吗?”秋彼岸一脸茫然地回望,她厚谁薄谁了?
“没有吗?”
他不怀好意地撩笑。“既然如此,为夫的打从有客光临梦起,似乎也忍了不少时日,所以你也就别同为夫的太过计较了……”
见他晶亮眼底透染著情欲的火焰,令原本困觉的秋彼岸顿时清醒。
“咦!呢?不、等等,这里是……”野外啊。
“嘿嘿,放心,不会有人突然路过的。再说,偶尔换个地点也别有一番滋味,你说是吧?”邪恶大野狠流著口水,朝睡意全消的无辜小羊伸出魔爪一一
“等、等等!唔……”
虫鸣寻侣,蛙啯找伴,今夜月正圆哪。
战况方休,激情稍退,唐炽一脸辰足的满意表情,胸前则是趴著满脸通红、喘息未定的人儿。
刚才所经厉的,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充实感,仿佛两人的心神当真在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合而为一……
令他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主子在想什么?”略带羞意的声音闷闷地自胸前传出,拉回他游离的神志。
“没什么。”蜜色的肤上隐隐透出一丝别扭的红痕,总不好这么直接坦承他的邪恶心思吧。
来日方长,不息于一时啊。
思绪转了几转,他忽地诡笑。“我只是在想,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夺门而出的声响……”
凌蝶先是不明所以的茫然,尔后蓦然造尬地僵了脸一一
她、她忘了,这里不是紫阳门里那座被人漠视的小别院,这里是孙神医的屋子啊。
刚才她竟忘情了……这要她明天怎么面对那两人啊。
“别担心,我瞧孙独行那家伙大概也憋得慌了,刚刚那一举正巧能推波助澜,替他找个理由,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我们呢。”纯属不负责任的安慰。
“什么歪理嘛!”她娇嗔。
丢脸的人又不是他,他当然觉得无所谓了。
“别想太多,假如他真有不满,刚才应该会是不顾一切地跑来制止、打断别人的好事,而不是把人带到别处去泄火。”
凌蝶听得满脸羞愧。
他怎能把这件事看得如此理所当然啊。
话说回来,这倒是提醒了她另一个问题……
“那个,主子……”
“嗯?”夹带警告意味地瞟来一眼。
识相地改口。“……炽。”
满意地颔首。“怎么了吗?”
“那个一一你已经没有‘阴阳失调’的困扰了吗?”
刚刚那一场激战,让她感受到比以往更加炙热勃发的霸劲,是过去偏冷的他所没有的。
“呢,毕竟那个心法必须每日持之以恒地修习才能有所成效,我己停练了好一阵子,自然就‘还阳’了。”面对她的疑问,唐炽仅是一派轻松地笑道。
“……为什么放弃了?”
唐炽沉默了会儿,旋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没有必要了。”
那语气,令她莫名感到心疼。
那日她倒下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虽是绝口不提,可她多少能猜得梅夫人,应已不在了吧……唯一能将他锁禁在紫阳门中的理由,已经不在了,“炽……还回紫阳门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凝重的沉默。
沉默到令她几乎要为自己的莽撞致歉时,他才终于开口:“你想回去吗?”平淡无波的声音,听不出确切的情绪。
凌蝶垂眸,低语道:“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都无所谓,但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直到最后……”
不论身在何方,不论将往何处,她均誓言对他不离不弃。
所以,请别丢下她,别留下她一个人……
良久,久到她几乎要感到绝望之际,忽闻一声轻笑。
“那么,就别回去了,待在这里吧。”他说。
她抬头望向他,仍带不安。“不会舍下我不理?”
唐炽只是笑著,探手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自己的胸口。
“睡吧,别担心。”
似是而非的允诺,无法令她感到踏实,然而,一股疲意的困顿蓦地席卷而来,使她再也撑不住地合眼,沉入不知所谓的梦中。
而唐炽,则是睁眼望著屋顶,若有所思。
没错,她不必回去,她只需要继续待在这里平静过日就行了,就算之后真有任何万一,他身后所留下的财产,也够她一辈子生活无虔。
至于他么……沈暗的目光透出了丝决绝的冷意,他必须回去做个了断才行。
第10章(1)
凌乱的桌椅,满地摔坏的茶盖和水杯,塌了一半的棚架……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这里……是哪儿?为什么这样眼熟……
对了,这里、这里是……
垂首睇著自己空荡的双手,略显粗糙的掌间,因为时常帮忙提看粗重茶壶的缘故而生了层薄茧。
她茫然抬头朝四周张望。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撞到桌角后昏过去了……
炽呢?
一转眼,她倏然在前方歪倒的桌子后方隐约看见了抹倒地的身影一一
一阵不知名的颤粟握住了她。
不、不会的……这是梦,这只是场噩梦……
爹没事的,等她醒过来之后,就会看见爹好好的待在她身边,笑看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你发噩梦了。”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爹不会趁她睡著时,一声不响地弃她而去,绝不会……
那,为何,只剩她一个人?
倏然睁眼,泪蒙的视线模糊了眼前的景韧,令她一时之间记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你发噩梦了?”
清冷的女音自身旁传来,凌蝶怔然转首,看著床榻旁一脸关切的女子。
瞬间,神志记忆立即全数归位,凌蝶顿时惊跳地拉过被子想遮掩自己的弄裸,却在发现自己的衣著完整后愣住。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睇都会自己身上整齐的衣裳。
真奇怪,她记得昨晚应该……
“抱歉,吓到你了吗?”秋彼岸连忙轻声安抚受惊的她。“因为我在门外听见你的吃语,所以进来看看情况。”
“不,没有,是我自己睡昏头了。”凌蝶尴尬一笑,随即疑惑道,“请问……唐炽呢?”
闻言,秋彼岸微乎其微地一顿。“他出门了。”
“出门?上哪儿去呢?”不会是孙神医指使他去买菜之类的吧?
然而,秋彼岸对此却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一股不安蓦然浮上凌蝶心头。
“他去哪儿了?”她再问,这次的语气显得息了。
须臾,秋彼岸像是做了决定,坚定地看看她。“他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儿?他还能回哪几去?
他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他说,有些事必须做个了断,希望你不要插手。”秋彼岸淡声道。“还有,他要你别担心,等事情解决后他就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的……”凌蝶茫然失神地低喃。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他应该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秋彼岸有些艰涩地替那丢下烫手山芋的弟弟说话。“既然他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才是。”
他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才是。
不可能的……凌蝶在心底兀自反驳。
她又被丢下了,再一次……
被遗弃的茫然掳获住她,仿佛与刚才的梦境重盛般。
她下意识眯向自己空荡的双手,虽然并不细致,但因长年的训练,让这双手变得结实有力,不再像梦中那般细瘦枯犒……
本该是沉痛的忧伤与绝望,意外地在转眼间平复,心绪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啊,她早就不是那个什么事都办不到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已具有跨出自己步伐的能力,既然如此,又怎只会待在原地哀怨自伶呢?
合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时,她已有了决定。
“他几时走的?”她问。
秋彼岸戒慎地打量她的反应。“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她转首,朝她亮出灿笑。“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主子的暗卫,若是让主子有了个万一,我岂不是彻底失职了?”
敢丢下她……竟然敢丢下她!真当她不敢追上去吗?
这一次,她不会乖乖认命,非得要让他明白她死缠烂打的功力,不是他想甩就甩得掉的!
白净无尘的房内,同样一身白净无瑕的慕容宵,正一派悠闲地享受夜晚的静谧。
终于结束了。
所有的纷扰、所有的一切,均已尘埃落定,而他亦终于如愿……
唇角隐隐勾起一抹得意。
待下个月的继位仪式结束后,他就是大权在握的掌门了。
所有的状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太过容易得手的一切,总显得有些廉价。
其中,唯一让人感到扼腕的,大概就属那只小蝶儿了吧。
没想到她的意念竟比他所料想的还要坚定……当真是赤胆忠心,抑或只是胆小怕事、不取改变?
一忆及她那双暗带哀愁的清冷眸子,总令他忍不住遐思一一不知一向冷淡漠然的她,躺在男人身下时究竟会展现出怎样的风情,能够让那个踏遍花丛的唐炽难以罢手?
他一直都很想亲眼亲身亲力见识一番的,真是太可惜了……
也许,朱香琦的提议是对的,他不该采取如此温吞迁回的手法,直接霸王硬上弓、别让她有额外的思考余地,一旦有了明确的叛变理由,说不定还更能教她臣服。
唉,当时怎就没想通这一点呢?
是说,再想这些都已是多余,他现在该思考的,是接下来的事……
“看来你过得挺惬意的嘛。”
突如其来的问候声,令慕容宵浑身神经倏然绷紧。
这声音……怎么可能?
“怎么一脸见鬼似的?知道我没如你所愿的崩溃发狂,还能出现在你面前,觉得不可思议吗?”唐炽脸上挂著一贯的邪魅笑意,缓步走到他面前,见到来人,慕容宵亦回以一笑,只是这笑略显僵硬了些。
“真是稀客……原来师弟安然无恙,那怎会连个消息都吝于捎上,要知道你的失踪可是让众长老们急得像热锅上的妈蚁呢。”
“哦?是这样吗?可外头不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本少主承受不了过多的打击,失心疯后跳崖身亡了吗?”
“外头的传言怎能尽信呢?更何况,在没亲眼见到师弟的尸身前,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奇迹出现啊。”
“师兄对本少主如此深具信心,真教本少主感动万分啊。”邪佞一笑。
“不知现在这奇迹出现在眼前,师兄心里做何感想?”
“师弟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话说回来,师弟此趟归来,怎不是先去向七位长老们报平安呢?”故作平静的语气,已略带咬牙切齿。
“这还用问吗?本少主即便遇难,心里思思切切、惦惦念念的还是只有师兄你啊。”唐炽刻意摆出小女儿家柔情万分的模样,羞怯地朝他抛去媚眼。“回程路上听闻师兄即将继位之事,大喜过望,一心只想在第一时间前来向师兄祝贺啊。”
慕容宵脸皮一抽,只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能够得到师弟如此爱戴,真是教我受宠若惊啊……”他敛色道:“不过,事情应没那么简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