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对不起,我刚刚喝了点酒,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对不起,老板,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听着沈蔚蓝急忙改正的称呼,望着她慌张道歉的神色,那股长久以来一直存在于培武心中、想触碰她的冲动忽然强烈到难以克制。
于是在于培武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已经伸手揽过她后颈,重重地在她的双唇上烙下亲吻——
明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吻,情况却发展得难以控制。
于培武猜测他在触碰到沈蔚蓝双唇上的柔软时便已经失去理智,他将沈蔚蓝拉进那间无人的包厢,踢上门板,便将她抵在墙上热烈亲吻。
她身上有着与他相同的淡淡温泉硫磺味,几根拊在他颈畔的发丝挠得他好痒,于培武伸手拨开那几绺发,大掌转而轻触她脸颊,指尖感受到的丝锻般柔滑触感不禁令他更情难自已地加深这个吻。
他想要她很久了吗?不然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的舌尖霸道强势地侵入她齿关,卷裹探索她的舌,毫不迟疑且毫不怜惜。
沈蔚蓝将双手环上他颈项,如果,于培武的吻当中,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与犹豫的话,她便会退缩,但是,幸好于培武并没有,于是她便能以一个比他更为激烈的姿态回应他。
她的双唇毫不保留地为他绽放,迎进他每一寸热烈纠缠。湿热、温暖、好闻的男人味道窜入她鼻间,方寸之间全都盈满他阳刚炽热的气息。
她没有拒绝于培武在她腰际游移的大掌,紧贴着他掌心的娇软馨香女体默许且欢迎他的碰触爱抚,甚至是占领。
她早就是他的,只要他愿意的话,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新生活、她的一切,早就是他的;从他当年拉了她一把之时,她早就属于他。
沈蔚蓝热切积极得令他无法招架,于培武几乎要融化在她的吻里。她热情生涩、芬芳甜美且无比诱人,缠裹着他的舌无辜且努力地吸吭吞呒他,令他忘了自己之前曾想抗拒些什么。
……
他们两人同时到达那个接近天堂的顶点!
于培武的身体一阵战栗,背脊僵直,趴伏在眼神半晕迷的沈蔚蓝身上粗喘,而他们两人相连之处湿粘一片,室内荡漾着春意盎然的动情yim靡气息。
于培武撑起上身,拿过桌上的卫生纸,缓缓地离开沈蔚蓝体内,清理他,也清理她。
他看着沈蔚蓝乖顺地为他张开双腿,让他为她擦拭他在她腿间留下的痕迹时,真真正正地觉得自己刚才疯了。
他眼神沉定定地盯住沈蔚蓝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她说他是他的恩人,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喜欢他,那么,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与他做爱?为了报答?为了她喜欢他?或者是,她的喜欢根本就建立在她的想报答之上?
那么他呢?他自己呢?他又是为了什么与她做爱?为了他对她的怜悯与同情?
为了他喜欢她?又或者是,他对她的喜欢根本就建立在他的怜悯、同情与舍不得之上?
沈蔚蓝忽而倾身向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毫无杂念、单纯嘴碰嘴的淡淡亲吻,朝他笑得绵软浅甜,像当年的女孩。
于培武心中忽然漾起一阵柔软,宠溺地揉了揉她发心,还没对她说些什么,方才一阵混乱之中落在地垫上的手机倒是先响了。
他拾起一看,那泛着蓝白光芒萤幕上的人名同时映入他与沈蔚蓝的眼底——是连嘉莉。
于培武望着那人名,迟疑了两秒,才按下通话键。
「喂,嗯,好,我知道了,我等等就回去了……蔚蓝?」于培武忽而偏头,停顿,沈蔚蓝惊挠的目光投向他。
也对,她离开包厢太久了,嘉莉姊会问于培武有没有看见她也是应该的,但是……好尴尬……于培武会怎么回答呢?她突然觉得好紧张。
于培武若有所思地睐了她一眼,视线落向她身上那件被他扯破了领口的洋装,沉默了会儿,才又接着开口说道:「蔚蓝……嗯……我在走道上遇见她,她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家,等等再回去聚餐,你们先吃吧,就这样,Bye。」
沈蔚蓝望着于培武挂上电话,整理好衣着的模样,说不上来此时心中的感受究竟是什么?于培武当然不可能跟连嘉莉说他与他的领班在做爱,而她现在的样子也的确不适合回到包厢跟大家一起聚餐没错,她为什么要因此隐约感到失落?
她应该要觉得她的老板很聪明、反应很快,及时化解了一场尴尬才对吧?
「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吧。」明明这里离沈蔚蓝的住处不远,于培武却不知道他此时的心虚是因为他方才说的谎,还是因为他方才的失控?
「我不饿。」沈蔚蓝朝他微笑,笑得坦然甜美,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包包还放在包厢里,晚一点,聚餐结束之后,再请嘉莉姊帮我拿好吗?或是明天直接带到店里也可以?」
她希望,她可以永远都不要是于培武的负担。她只是想令他快乐,如此而己。
于培武眼神幽深地望着她,黑眸倏地转沉。他不喜欢沈蔚蓝这么温驯甜美、逆来顺受的楚楚可怜姿态,好像一副可以任意随他轻贱的样子。
一直以来,他知道她都因为欠了他一笔钱,难免有着些微自卑感,但这份自卑感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刻,那会令他觉得,他好像是个以此为由,逼迫她百依百顺、甚至与他上床的恩客。
「嘿,蔚蓝,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这么跟嘉莉说,没有别的意思。我想,我们得好好谈一谈刚才——」于培武的电话又响了,他低头一看,是陈经理。
于培武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正想伸手按下通话键时,沈蔚蓝轻拉住他的手,盈望着他的眼,笑得温柔。
「培武哥,大家都在等你,你别让大家等太久了,不如你先送我回去吧!你想跟我谈什么,等聚餐结束,你为我拿包包来时再谈,好吗?」
沈蔚蓝总是这么贴心,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于培武丢给她一个不信任的眼神,惹来沈蔚蓝一阵好笑。
「我的包包是浅蓝色的,就放在座位上,你找不到的话可以问嘉莉姊,我等——」你。沈蔚蓝未竟的话语被于培武一吻封堵。
这个懂事、温柔,总是害怕为别人带来困扰与麻烦的女人啊,就连他莫名其妙地与她上了床之后,她仍然没有选择先质问他的心意,反而还处处替他担心。
他想,他应该真的是很喜欢她吧?否则她怎么会挑惹得他如此冲动难耐?等聚餐结束、应酬结束,他得告诉沈蔚蓝,他也很喜欢她才行;他与她做爱,不是只因单纯的兽性大发、精虫冲脑,他对她有感情。
只是……他虽然不反对员工们谈恋爱,但是老板与领班高调地坠入情网似乎不太妙?总之,他得好好地想一想,等员工聚餐结束,他会与这个一直以来都令他心怜又心疼的小女人好好谈一谈。
「蔚蓝,等我。」一个既深且长的吻结束,于培武轻抚了抚沈蔚蓝的脸颊,对她这么说道。
结果,于培武并没有出现。
当晚,沈蔚蓝的包包是住在同一栋大楼的连嘉莉拿来的。连嘉莉为她打包了食物,笑着对她说,于培武被整间笑闹不止的员工们灌醉了,
大家玩得好疯,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明天能不能上班?
「可以啊!我当然可以上班。嘉莉姊,谢谢你。我没什么,你别担心。我只是刚才头有点昏,眯了一下,现在已经好多了。」沈蔚蓝这么简单地回答,然后与因为怀孕而哈欠连连的连嘉莉道谢及道别。
其实,她也不是挺意外于培武会被灌醉的。
老板很平易近人,员工聚餐被起哄灌醉,没有出现在她家门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罢了。
明明很想云淡风轻,却很难做到。方才在车上时,于培武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令她觉得好难受。不知道,于培武原本想与她说些什么呢?早知道自己会如此牵挂,她刚刚应该在车上听他说完话才走的。
他也跟她一样被吓了一跳吗?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还是被他的失控吓了一跳?是不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人都一样感到惊愕与难以预料?
于培武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也如同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吗?还是,他会跟她说,他只是一时冲动,希望她当作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明明希望自己体贴懂事不要胡思乱想,偏偏脑子里浮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念头,教她想睡也睡不着。
啊!好烦喔!就算是一时纵情又怎样?她现在得到的,已经远远超乎她的预期太多。她已经很幸福了,像现在这样,缠裹在被子里,都还觉得自己被于培武的亲吻拥抱与强悍气息牢牢包覆,她应该要知足。
沈蔚蓝将脸埋进枕头里,强迫自己睡觉。
夜,深沉。
第五天。
今天,已经是从员工聚餐之后,她完全没有见到于培武的第五天了。
她待的地方是Chez Vous本店,而她上的是正职全天班,于培武连续几日都没踏入店内,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虽然沈蔚蓝很不想朝于培武在躲她的这个方向想,但她的确这么想过……
第5章(2)
也许,就因为她已经如此以为,所以当她独自一人在打烊的店内准备明天订位的餐桌时,完全没预料到于培武会突然拉开了铁门,像是早就知道她还没离开店内似的,一进门便从她身后唤她——
「蔚蓝,你在发什么呆?」
正在布置餐桌的沈蔚蓝手中刀叉掉落,仓惶回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于培武。
「老板?」沈蔚蓝困惑凝望着于培武的眼神楞楞的,有股说不出的娇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傻傻地问。
「不然你还会在哪里?」于培武弯身将她掉落的餐具丢进待洗区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出声来。
沈蔚蓝的生活很单纯,店里、家里,就这两个地方而己,不然她以为自己还能在哪里?
不过……真该办支手机给她的,这样他刚才就不用还特地跑到她家去按门铃,而且,打烊后的Chez Vous又不接听店内电话,即使他明明知道沈蔚蓝就在店里,他也无法及时联络到她。
「不是……我以为……」以为什么?沈蔚蓝耸肩,摇了摇头,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
她想跟于培武说什么?说她原本以为他打算永远不见她,想当作那晚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吗?她怎么可能对他还么说呢?而且,她好讨厌这么钻牛角尖的自己。
「以为什么?」于培武疑惑地望着她,见她摇头,接过她手中的餐具篮继续布置,又问道:「这是最后一桌了吗?已经都摆好了吗?」他想等她把手边的事情做完,再与她好好地谈一谈。
「还没,剩下那间VIP。」有七个人的订位,还有最后七副餐具要摆。
沈蔚蓝将于培武手中的餐具篮抢回来,神色慌张地大步往VIP室走去。「老板,这些事不用麻烦你,我来就好,真的。」老板帮领班摆餐具?这像什么样子?
「嘿,蔚蓝。」于培武跟在她后头走进VIP室,大跨步旋身挡在她身前。
沈蔚蓝抱着那篮餐具,扬眸,困惑的眼神迎向他。
「你叫我『老板』要叫到什么时候?」于培武望着她,笑容俊朗。
「啊?」沈蔚蓝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和女员工上床?」于培武危险地扬高了一道眉,眸心深处有恶作剧的笑意凝聚。
沈蔚蓝侧头凝望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她与于培武之间的立足点太不平等,于是她总觉得自己矮了于培武一截,不该问他、不能问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她不是不在意,但是她心里隐约觉得,就算于培武是个随便就与女员工上床的人又怎样?不论是她欠他的金钱,或是她与他职务上的不对等,都令她感到太卑微,卑微到她只能说服自己不能计较。
她青一阵白一阵、倏地转过太多心思的神色,令本还想开玩笑的于培武猛然感觉到一阵心疼。
于培武拿过她手中的餐其篮随手一搁,牵着她的手在旁边座位上落坐。
「好,我们一样一样来好了。」于培武托起她下巴,强迫她抬眸迎视他的眼。「首先,蔚蓝,那天聚餐我喝醉了,很抱歉我失约了。我要你等我,人却没有到。」
没预料到于培武会如此慎重其事地跟她道歉,沈蔚蓝错愕着。
「没关系。」她摇头,回答得有些不可置信。
「再来,我想过在上班时间打电话到店里找你,但是,先别提你可能会忙到无法接电话,在其他员工面前跟你讲太久的电话似乎也不太方便……然后,这两天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等我回神过来已经很晚了,我很担心那么晚跑去你家,你已经睡了,所以……」
「家里怎么了?一切都好吗?要不要紧?现在已经没事了吗?」沈蔚蓝问得恳切。
她没有家人了,所以她每每听见别人家里有状况,总是会十分焦急,唯恐别人像她一样孤苦伶仃,她正要再问,放在膝上的双手却被于培武一把捉住,凑在唇边吻了一口。
这个傻姑娘啊!她为什么总是担心他的事,比担心她自己的事更强烈激动呢?
他就是因着她这份贴心与傻劲,才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她占满心房吗?
「家里的事情,我的确遇到一些困难。不过,我刚说了,一样一样来,这件事等等再说,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于培武伸出一只食指阻止沈蔚蓝又想发问的唇。
沈蔚蓝盯着于培武自信坚决的眉目,纵使有再多疑问,也被逼着吞回喉咙里,耐着性子静静地听他说。
结果,于培武才说了一句话,就差点逼出她的眼泪来——
「对不起,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却什么都没有说,还连着好几天让你见不到人,这几天,你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于培武心疼地抚过她法然欲泣的脸颊,将她搂进怀里。
沈蔚蓝在他怀里摇头,强迫自己不要落下泪来。
于培武怎么能够这么好呢?他这么体贴,还担心着她患得患失的心情,这样,就够了,真的。
于培武搂着沈蔚蓝,轻抚着她的背脊,像在诱哄个小女孩似地轻拍。
沈蔚蓝沉默了好半啊,终于才在他怀中,以一个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哽咽哭音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忘记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