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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 page 7 作者:寄秋

  “他们是守孝,守孝你懂不懂,自古百善孝为先,他们为他们外祖父守孝是出自孝道,你居然怪罪他们为老人家尽孝。”不可理喻,一个官家女儿比寻常百姓还不如,孝道大如天,谁敢无视之?

  “可是守孝也不一定要在沈家呀!他们可以回到府里,给他们设下佛堂……”从此关在里面不用出来,吃斋念佛,一心茹素,当佛家弟子。

  闻言,苏长亭瞪大眼,很想再给愚昧的妻子一巴掌。“你在诅咒府里死人吗?是你,还是我老娘,抑或是巴不得我早早辞世?你让孩子们守谁的孝,愚妇!愚蠢至极!”

  “老爷……”怎么说都错,她无计可施,只能呜咽的抱住他大腿。

  “我看你暂时不用管家了,先交给娘代管三个月,看看你反省的程度再来决定你适不适合管家。”有个不省心的妻子他更累了呀,不指望她是贤内助,但最起码不要是惹祸精。

  “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做了一件错事……”她不甘心,为何独独对她这般严苛,明明惹出麻烦的是那两个小贱种!

  夫妻多年,张静芸并未用心的了解丈夫的喜好,他不管是谁掌家,只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出门,笑脸回府便足矣,反之让他出丑丢脸的,他也绝不轻饶。

  “只有一件吗?”他目光深沉的看她。

  听他意有所指,她忽然有些心虚,喃喃的解释,“后娘不比亲娘,妾身做得再好也有人怀疑妾身居心不良,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总是和妾身隔了一层肚皮,妾身也为难得很。”

  “为难到容不下二个孩子?”他不说不表示他不知情,只是当时面临考绩,要是闹出家宅不宁的事情,只会影响他的仕途。

  如同民不究,官不办,沈家人都不出面,他何必多此一举,他没打算换个妻子。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她会妨碍到自己,他肯定会换个妻子。

  她一惊,“老……老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你心知肚明,像三年前那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轩哥儿大了,他会知道是谁下的手,你给我好自为之。”苏长亭警告妻子,她做过的事他全都知晓,再敢轻举妄动绝不轻饶。

  脸一白的张静芸指尖微微发颤。“老爷……”

  “这段时日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你还是伯爷夫人,否则你就养病吧,我让云姨娘、罗姨娘管家。”不给她个教训还真当府里无人了,当他死了不成。

  一听是云姨娘、罗姨娘当家做主,她股恨意往脑门冲,那两个贱货凭什么跟她争!偏偏她只能咬牙忍下,“全听老爷的。”

  瞧她温顺的不抗争,他满意的点头。“只要你表现良好,我还是会把中馈交还给你,毕竟姨娘只是个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有些事还是得正室出头。”

  “是的,妾身省的。”姨娘只是个玩意儿,这是在讽刺她的生母吗?张静芸钻牛角尖,听哪句话都像在讽刺,顿时满腔怒火。

  他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晴儿傻了,我就把伯府交给她练练手,如果没有那件事,再过两年她也该议亲了。”

  大周朝的女子婚配极早,十一、二岁开始议亲的比比皆是,找人家、识人品,再来个相看,一、两年也就过去了,十三、四岁定下人家,接着绣嫁衣,准备嫁妆,十五及笄决定婚期,通常最慢六个月内完婚,十六岁未嫁已有诸多闲言闲语,十七、八岁便是大龄女子。

  若是沈若秋还活着,她定会亲手教女儿女红,怎么盘账、如何管人,又该用什么方式拉拢人心,带她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打入权贵之中与之交往,让往后的路更宽广。

  可惜沈若秋早就死了,她的一双儿女得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儿子读个书不敢让人知晓,遮遮掩掩地偷拜师,女儿装傻避灾,不能展露聪慧,暗地里为兄妹俩寻一条出路。

  “晴姐儿哪成,她是个傻的……”张静芸一急又原形毕露,忘了丈夫说的是如果,忙着强调苏子晴是个傻子的事。

  此时她想到的是自己女儿苏子晓,她想把最好的都给女儿,不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我说的是如果,你又犯浑了。”朽木不可雕也,他对她的期望太高了。

  脸一僵,她干笑,“妾身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给妾身一些时日一定改,老爷在朝堂的辛劳,妾身明了。”

  他冷淡地瞟了妻子一眼,任由她脱下官服,换上常服,“今儿个我在月娘那安歇了,不用等我。”

  一说完,他走出正房,走向离得远的侧屋,进了新纳小妾的屋子,留下咬牙切齿的张静芸。

  “杜月娘,那个贱蹄子……”敢和她争宠。

  杜月娘十六岁,是一名小吏的女儿,犯了事求到苏长亭跟前,他见其女貌美如花便收了她,顺便解决小吏犯的事。

  自从多了名比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小妾,他倒是勇猛如虎了起来,相对的其他妻妾便遭到冷落,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丈夫,尤其是善妒的张静芸更是受不了,孤枕难眠到想将杜月娘除之而后快,一逮到机会便使劲折磨。

  “夫人歇歇气,动怒伤肝,何苦为了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气坏了自个身子,你要多为三小姐、三少爷着想,他们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你要有个什么叫他们如何是好?”周嬷嬷在一旁劝着。

  气到想砸东西的张静芸想到一双年幼的儿女,深呼吸了几回,把怒不可遏的心情平复下来。“你说的对,我不能再使性子,要冷静,不能如了那些贱蹄子的愿,自个儿挖坑埋了自己。”

  懂得看人脸色的周嬷嬷适时的送上一杯参茶,张静芸喝了两口,这才稍稍感觉舒坦了些,但也只是一点,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得她胸闷,很不舒服的想找人出气。

  “夫人别心急,要有耐心,当务之急是先忍耐,把这三个月混过去,再图谋以后。”主子过得不好,底下人也跟着遭殃。

  周嬷嬷原在是张静芸的陪嫁丫头,比她大三岁,性子乖巧又善言,是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差点成了苏长亭的通房,只是那时夫妻俩正新婚燕尔,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张静芸把她嫁出去,小两口倒也和乐。

  不过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周嬷嬷的丈夫在妻子的帮助下攒了一些银子后,居然跟村里的寡妇勾搭上了,周嬷嬷一怒之下带着一儿一女离开,投奔昔日的主子。

  正院的管事嬷嬷已经有了,所以她用了陪伴的名义跟在主子身侧,因她姓周,大伙儿便喊她周嬷嬷。

  “三个月……”这日子怎么熬呀!

  “夫人这次出手并无大错,谁不想昭显自己的地位,我们唯一错估的是大小姐的傻劲,傻子无法预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错在把她当成正常人。”斗智斗狠也要是个对手,一个傻子……唉!她哪知道什么,有理讲不通。

  “早说过那是个扫把星,迟早会祸害我,遍偏你失……”要是那丫头当初一口气喘不上来,她不就省了这个麻烦?只剩下个苏子轩还比较好应付,意外这种事随时都能制造,管他有几条命都非死不可。

  “夫人,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她做下的事不能见光,否则还有命在吗?

  周嬷嬷唯一庆幸的是她签的不是死契,而是雇佣关系,她是良民身分,主家不得任意打杀,最多将她赶出府。

  但这几年来她也活得战战兢兢的,唯恐东窗事发,大小姐一日不死她便一日提心吊胆,担心大小姐有一天不傻了,当众指认她是凶手……

  另一边,苏子晴的香涛居内,她拉着哥哥讲出惊人秘密。

  “她就是推我下水的人。”

  “你是说周嬷嬷?”苏子轩一脸难以置信。

  “嗯,她推了我之后还怕我不死,硬将我的头往水里按,让我没法吸气。”连个孩子也容不下,其心可诛。

  当初她还是鬼魂时,眼睁睁的看着苏子晴在水里苦苦挣扎却求生不得,幸好小姑娘机灵闭气不动,心里有鬼的周嬷嬷也怕人发现,一见她状似溺毙便匆匆离去,没再查看她是否真的死去。

  周嬷嬷一走,那小姑娘便把头一抬,大口的喘气,试着凭一己之力爬上来,但水太冷了,她手脚僵硬,不停地在水面上扑腾,渐渐没了力气,是苏子轩感应到妹妹可能出事了,这才慌张找来将人救起,小姑娘却也已经晕过去。

  有了这一次溺水事件,苏子轩不反对妹妹学泅水,这一世他们兄妹俩南下外祖家的时候便练习了一个夏天,两人都练得有如水中蛟龙才罢休,这也掩去了现在的苏子晴本就善泳一事。

  只是,她不懂她为什么会变成苏子晴,明明是虚无飘渺的一缕游魂,见证了苏大小姐短暂的一生,谁知最终她却成了她想救助的那个人,还回到七岁那年,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子轩气急败坏。

  “我们年纪都这么小,没有力量去对抗,你想想我若说出来了,有几人会相信,还不是任由他们颠倒黑白,说我惊吓过度而满口胡言乱。”

  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就不要打草惊蛇,昏昏沉沉中她看见一位背向她的婆子在她汤药内洒下细白粉末,她除了装傻将碗打翻外别无他法,而这一装就成了保命符,傻子之名全府皆知,她装疯卖傻的打乱张静芸的全盘计划。

  张静芸是有了亲生儿子后才敢有这样的大胆行径,她看到抓周的小儿子便萌生除去长子长女的念头,她不愿儿子长大后只分到那点点鸡肋般的家产,要就是全部。

  苏子晴的溺水只不过是她的测试,想看看丈夫的反应,若是丈夫毫不在意嫡长女的死,那么她便能进行下一步,除根苗,可惜苏子晴没死,她懊恼之余不免有几分心惊,因此便悄悄停了手,想着再等一些时候吧!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年,孪生兄妹都九岁了,她心想不行,再等下去两人羽翼都长丰了,她还能稳占上风吗?

  于是她琢磨着下手,可命运就是如此奇妙,生命出现了转折点,正当她想着各种恶毒方式时,两人的外祖父过世了。

  老人家的死给了兄妹俩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改变目前的困境,摆脱受人摆布的日子。

  “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你。”自责不已的苏子轩满脸愧疚,觉得自己辜负母亲临终前的托付。

  苏子晴扮傻连苏子轩都骗过,她一直到张静芸认为她不是威胁而放松戒心时才私下告知他,得知妹妹不是傻子,他又惊又喜,虽不知原因却也帮着掩护。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妹妹扮傻的背后是因为危机重重,让他觉得要不是自己没用,妹妹也不用这样委屈。

  第四章  把家产托付给她(2)

  苏子晴摇了摇头,拉起他的手一晃,“我今天把这事说出来不是让你难过,而是让你认清事实,不要有妇之仁。”要做就要果决,张静芸心狠手辣,他若不狠下心,只会被她反扑。

  他点头,“在我心中,我们只有一个娘。”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再为了孝道而让自己和妹妹身陷险境,遭到继母的毒手。

  “哥哥,妹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她慎重其事的说着。

  “好,你说,哥哥听着。”他正襟危坐,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像上了年纪的老族长,令人不觉莞尔。

  “我想讨回母亲的嫁妆。”那是他们兄妹的,不能便宜对他们心怀恶意的人,一定要拿回来。

  苏子轩身子一震,面色微讶,但妹妹讲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也就直接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想扮成你的样子直接跟爹谈。”祖母手上也有母亲的嫁妆,与己有损的事她绝对不会做,所以是不能找祖母的。

  “不行,我是哥哥,应该由我去”妹妹是姑娘家,不能事事由她出头,他才是该担起一切的。

  “我口才比你好。”她敢说敢言,不怕冲撞长辈。

  “妹妹……”没有这样揭人疮疤的。

  苏子晴笑吟吟的继续劝说:“我比你会说,更会耍赖,善于说服人,想要拿回娘的嫁妆还是得我出面。”

  “可是我不放心,万一被揭穿呢?”后果不堪设想。

  她俏皮地一眨眼,“哥哥还信不过妹妹吗?这几年我们互换身分有几人发现,爹又有几回真心看过我们。”

  一说到苏长亭,苏子轩的神情又有些黯然,沉默良久才说:“好吧,你小心行事,真要有不妥就高喊声,哥在外头接应你,我们一起面对……”

  要怎么做才能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呢?

  多思多虑的苏子晴睡不着,心里挂念着明天要打的硬仗,虽然她对兄长说得很自信,也已经花了一个月把该掌握的证据都握在手中,但事到临头她的心还是七上八下,没什么把握。

  其实张静芸若是个好人,生母的嫁妆给她打理也无妨,她还会留一份给她的儿女,当做姊姊的关爱。

  可是张静芸太贪心了,占了嫁妆不说还想要兄妹俩的命,一劳永逸的解决后患,这便让她无法忍受,得寸进尺,后娘不仁,就别怪继女不义,她也不是好捏的软杮子。

  越在脑中沙盘推演明天可能会面对的问题,思索怎么应对,苏子晴越是烦躁,她烦得抓发,平静不下来,心头乱糟糟地想学灰狼在夜空下狂嚎,把心中的郁气发出去。

  画画吧!她只要一拿起画笔便会心情平和。

  想到这,她披衣下床,点了盏小灯,看着窗外的花园,晚秋的落叶一片片飘零,落得满地枯黄,冬天的脚步很快就要到来。

  铺好纸,笔尖沾墨,轻轻一描,却是月下的花园,假山边出现一名衣衫半解,身姿窈窕的美丽少妇,她背抵着假山,一脚轻轻抬高,环向头戴纶巾的书生,两人的下身密合着,少妇后仰着螓首,眼眸半睁半闭,眉头微蹙,双唇轻启,明明只是幅副,却看得出她的快乐和痛楚……

  “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月半圆,寂静的夜里忽然出现男子的低音,让苏子晴惊得差点跳起,一滴墨滴在画纸上,晕开成诡导的……水鸭。

  有鬼吗?她不安。

  “我不是鬼,莫怕。”看她煞白的小脸,他知道吓到她了。

  “采花大盗?”这人口味真重,饥不择食,她小心的后退,想叫剪秋进来制服贼人。

  男子一怔,低笑,“你太小了,不合胃口。”

  “有人专挑稚女下手。”她不服气的说道。

  “我是人。”意思是他不是禽兽,不做丧心病狂的事。

  “你是……”声音怎么好像有点熟?

  “是我。”他从窗子翻进屋内,让烛台上的蜡烛照亮他的面容。

  “啊!你——”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细白如嫩笋的手指指着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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